194.勿買

  訂閱率不足此為防盜章。補足可見。詳見文案③

  姬無鏡瞥了顧見驪一眼,才點頭准大夫進來。


  府里本來是打算去請太醫, 是姬無鏡令長生將人攔下來, 只請了時常來府里診治的蘇大夫。


  「先給夫人開一道風寒方子。」姬無鏡懶散開口。


  顧見驪頗為驚訝地抬眼望了他一眼。


  蘇大夫給顧見驪開了風寒方子后,像往常那樣給姬無鏡診了脈, 他皺眉許久,才開口:「五爺體內的毒已入五臟六腑,但是……」


  但是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三天醒過來兩回啊!

  蘇大夫咬咬牙, 硬著頭皮胡說八道:「但是只要每日按時服藥,總是有效果的。」


  姬無鏡似乎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說:「有勞蘇大夫費心了。」


  「哪裡哪裡……」蘇大夫連藥方都沒給姬無鏡開,只說還是用先前的那道方子, 便匆匆離開了。這深更半夜的, 他往這兒跑一趟居然只是給顧見驪開了一副風寒的方子。


  四姐兒被吵鬧聲嚇醒,林嬤嬤照看著孩子過不來。長生送蘇大夫出府, 栗子蹲在小廚房給顧見驪煎藥。屋子裡又只剩下顧見驪和姬無鏡。姬無鏡昏迷時,顧見驪已覺緊張局促, 更何況他清醒坐在那裡。


  顧見驪咬了下唇,拿了一套寢衣走進西間換上。她身上的衣裳沾滿血跡,血跡乾涸處, 硬邦邦的。血跡難洗,這身寢衣是要不得了。瞧著換下的寢衣,顧見驪蹙了蹙眉。她嫁過來極為匆忙, 家中又是那樣的光景。她帶過來的衣物極少, 寢衣更是只有兩套。


  顧見驪轉身回了寢屋, 見姬無鏡還是先前那樣懶散的坐姿,似乎沒動過。而顧見驪為他找來的乾淨衣物放在原處,也沒被他動過。顧見驪壓下心裡的抵觸,硬著頭皮走過去,在姬無鏡面前彎下腰,去解他寢衣的系帶。烏鴉鴉的雲鬢滑落,落在姬無鏡的膝上。


  「能解開?」姬無鏡問。


  顧見驪手上的動作一頓,今晨西間里的情景浮現眼前,她咬下了下唇,一本正經地說:「能的。」


  姬無鏡輕笑了一聲,目光落在顧見驪垂落在他膝上的烏髮,他饒有趣味地挑起一綹兒,漫不經心地纏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


  顧見驪努力讓自己忽略掉姬無鏡的動作,給他脫下衣裳,只剩右臂還在袖子里時,她瞥了一眼自己被姬無鏡纏在指上玩的頭髮,小聲說:「五爺,鬆手了……」


  姬無鏡「哦」了一聲,有些眷戀地鬆手,被他纏在指上的髮捲鬆散開,慢慢滑落。


  顧見驪將姬無鏡的衣裳脫下來,順手將兩側垂落的長發掖到耳後,才拿起放在一旁的乾淨寢衣給姬無鏡穿上。


  顧見驪的目光下移,落在姬無鏡的褲子上。襠間的血跡,是她抓的。顧見驪忽又紅了臉,將頭低得不能再低,胡亂去解姬無鏡的褲帶。強逼著自己心無旁騖地給姬無鏡換下了褲子。


  「五爺,您先起來一會兒可好?床褥髒了,得換一套。」顧見驪心裡七上八下,面上努力維持著平緩的聲調,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


  姬無鏡看了一眼床褥上蹭上的血跡,朝顧見驪伸出手。顧見驪扶他起身。她低垂眉眼,視線里是姬無鏡細瘦發白的腳踝。他壓在她肩上的重量也是極輕。顧見驪收回視線,將姬無鏡扶到一側,轉身去拿乾淨的床褥,重新鋪床。


  她跪在床上整理著床褥,身上寬鬆的寢衣向下垂著,隨著她的動作,衣襟輕晃。薄薄的衣料貼著她的脊背腰臀,勾勒出裊娜美好的線條來。


  姬無鏡懶散斜立在床頭,打量著顧見驪。


  顧見驪不需要回頭,那種毒蛇在背的感覺讓她知道姬無鏡在打量著她。她整理被褥的手指一哆嗦,被子從她手中滑落。


  悄悄舒出一口氣,她在心裡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怕的。重新向床里挪了挪,整理被褥。隨著她的動作,寬鬆的褲腿下露出一小節白藕般的小腿,小腿下的腳踝細若皓腕,隱在藕色的鞋襪間。姬無鏡身上的白是一種久病的蒼白,而她身上的白卻是泛著光的瑩白,像從窗欞灑落進來的月光。


  姬無鏡看著看著,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顧見驪嚇了一跳,慌忙轉身,望著姬無鏡的驚慌眸子浸在一汪清潭裡。


  姬無鏡動作緩慢地將顧見驪滑上去的褲腿向下拉,蓋住她的小腿,而後抬眼瞧著顧見驪受了驚的眸子,問:「你真的會鋪床?」


  顧見驪撐著床榻的手悄聲攥緊身下的被子。萬千寵愛嬌養著長大,這些事情她之前是從未做過,就算過去的三個月做了些日常活兒,到底也是不精於此,顯得笨拙了些。她剋制著驚慌,點點頭:「會的,很快就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腳踝從姬無鏡的掌中逃開,快速地整理好床榻,從床上下來,扶著姬無鏡上床。待姬無鏡剛坐到床沿,她便匆匆鬆了手,抱著換下來的被褥和姬無鏡的寢衣送到外間去。等著明日下人拿去扔掉。


  重新回房前,她立在門口深深吸了口氣,才鼓起勇氣邁步進去。她眼角的餘光瞟見羅漢床上的大紅色鴛鴦喜被,不由蹙了眉。今天晚上她要睡哪兒?


  她檢查了窗戶有沒有關嚴實,又添了新碳,磨蹭著時間,總是不願走近床榻。她希望磨蹭到姬無鏡先睡著,她便可以睡在羅漢床上。他醒著,她總不好獨自走開。


  睡了沒有?


  顧見驪悄悄抬眼去看姬無鏡,驚見姬無鏡歪著頭打量著她,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他的笑總是讓她覺得陰冷。


  顧見驪一驚,迅速低下頭。這麼躲著總不是事兒,她硬著頭皮看向姬無鏡,開口說:「五爺,已經很晚了。您再不歇著,天都要亮了。」


  說著,她朝床榻走去,蹲在姬無鏡面前,為他脫了鞋。


  栗子在外面敲門:「風寒葯煮好了!」


  「進來。」姬無鏡發話。


  栗子縮著脖子進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帶著畏懼地偷偷去看姬無鏡神色。她害怕姬無鏡。她將湯藥遞給顧見驪,撒腿往外跑。


  顧見驪貼著床沿坐了個邊,望一眼栗子跑開的方向,垂下眼睛望著手裡粘稠的褐色湯藥好一會兒,才捏著湯匙攪了攪湯藥——有些燙。她一直很厭惡湯藥的苦味兒,小時候生病每次喝葯都要父親哄著。今時不同往日,沒有使小性兒的資格。她也清楚知道自己真的生病了,此時眼睛發澀腦子發沉。她可病不起。


  她端起湯碗喝葯,眉頭擰巴起來,眼睛合著,眼睫輕顫。一股腦將一整碗湯藥喝了。苦澀的味道徹底將她淹沒。


  「你不該喊栗子。」姬無鏡忽然說。


  顧見驪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姬無鏡是說今夜趙奉賢過來時,她喊著栗子求救。顧見驪握著湯碗的手發緊,關節捏得發白。


  「栗子夜裡睡得沉,天塌了也聽不見。」姬無鏡又解釋了一句。


  顧見驪微怔。用力捏著湯碗的手力度稍微鬆了松。原來栗子沒有聽到嗎?


  姬無鏡抬手戳了戳顧見驪的額頭,問:「聽見了沒?」


  顧見驪「唔」了一聲,捂著額頭小聲說:「聽見了……」


  緩了緩,她又用好似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嘟囔了一句:「我不喊栗子還能喊誰……」


  姬無鏡忽湊到顧見驪臉前,啞著嗓子說:「我啊。」


  顧見驪抬眼,對上姬無鏡的眼,在他的眸子里看見窘迫無措的自己。


  「叫聲好叔叔,我就算死了變成厲鬼,魂魄也要闖過陰陽門,回來護你。」姬無鏡狐狸眼眼尾輕輕挑起,那眼尾下的淚痣近妖。


  好半晌,顧見驪才識出姬無鏡眼底的戲謔。


  這般近的距離,讓顧見驪幾乎難以喘息,她慌忙抬手將姬無鏡推開。姬無鏡身形微晃,緊接著便是一陣壓抑地咳。他側轉過身,拿起床頭小几上的一方帕子抵在唇前,星星點點的血跡便落在了帕子上。


  顧見驪望著姬無鏡,心裡莫名平靜了下來。待姬無鏡止了咳,她問:「等天亮睡醒,你可還是好好的?」


  姬無鏡撩起眼皮懶懶瞧她,問:「唔,那你是希望我醒著還是昏著?」


  「醒著的。」顧見驪認真地說。


  姬無鏡扯起嘴角隨意笑笑,沒接話。


  顧見驪小心翼翼地湊過去,鼓起勇氣來,說:「明天我下廚給你煎魚,可好?」


  姬無鏡「哈」地輕笑了一聲,舌尖舔過薄唇,懶散打了個哈欠,躺了下來,合眼入睡,沒回顧見驪的話。


  屋內燭光搖曳,火盆里的炭火燒得發紅。


  顧見驪起身吹熄了蠟燭,借著炭火的微光,走回床榻,坐在床側。她不打算睡了,只想守在姬無鏡床榻旁,若他夜裡出了什麼事,她好及時照看。她以為自己可以撐到天明,可葯中加了助眠的成分,不多時,軟軟的身子伏在床側,睡著了。


  姬無鏡瞧著顧見驪的笑臉覺得新奇,這還是他頭一次看見顧見驪笑得這麼開心。她已經在窗前坐了許久,反反覆復讀著弟弟寫給她的信。


  她的丫鬟回來了,又帶了他弟弟的信給她,她就能開心成這樣?


  燭光浮動,映在她的側臉,將她的輪廓映在窗戶上,眼睫被拉長,隨著她彎起眼睛的動作,眼睫如蝶翼輕顫。


  姬無鏡的視線從映在窗戶上的影子,移到她的臉上。


  顧見驪的母親是驪族第一美人,姬無鏡沒有見過,可是姬無鏡覺得顧見驪應該更美些。


  顧見驪剛看見信箋上「阿姊」兩個字,便彎起了眼睛。顧川幼時不愛讀書寫字,字跡扭著勁兒一樣難看。可這封信上的字跡工工整整的,像是謄了無數遍。


  顧川寫給顧見驪的信只有一句話——阿姊,你再等等弟。


  也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顧見驪看了一遍又一遍。


  季夏從西間走出來,說:「姑……夫人,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顧見驪點點頭,將顧川的信鄭重收好,轉身往裡間去。


  經過拔步床的時候,季夏低著頭不敢亂看。顧見驪已經提前囑咐過她,姬無鏡不喜下人進屋,她盡量不進裡屋,若進來要盡量小些響動,千萬別吵了姬無鏡。


  顧見驪沐浴后,剛從浴桶里出來,就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這是?奴婢聽您今天說話的嗓音就有點不太對。這是染風寒了。」季夏急忙用寬大的棉巾裹住顧見驪,給她擦身上的水漬。


  「已經幾日了,快好了。」顧見驪拿起桌上粉粉嫩嫩的寢衣。看著這身寢衣,她不由笑了。陶氏新給她做的寢衣竟然是荷粉的。她從小就喜歡粉粉嫩嫩的顏色,只是聽姐姐說俗氣,她長大些就不再碰這些粉色。


  季夏招呼栗子進來幫忙收拾了西間,離開前,季夏望著顧見驪的目光滿滿的心疼。心疼她千嬌百寵的小主子如今在別人屋檐下忍氣吞聲。


  拔步床中,姬無鏡已經睡著了。


  顧見驪踮著腳走到床尾,小心翼翼地從姬無鏡的腳下跨進里側。床榻「吱呀」一聲,她駭得不敢動,去看姬無鏡的神色。等床榻沒響動了,她才輕手輕腳躺下,面朝里側蜷縮著,拉起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她離姬無鏡遠遠的,兩個人各蓋各的被子。


  夜間,顧見驪的嗓子像是著了火一樣,刺辣辣得疼。疼不說,還癢得厲害。她眉頭緊皺,雙手壓在自己咽喉。


  她想咳,但是又擔心咳嗽聲吵醒了姬無鏡,便這樣雙手壓在咽喉,努力剋制著不要咳出來。她憋得厲害,整張小臉兒都憋紅了。


  「抖什麼?」身後傳來姬無鏡沙啞低沉的聲音。


  顧見驪身子一顫,剛說了一個「我」字,就是一陣劇烈地咳嗽。她迅速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胸口起伏著,努力在平息。


  她聽著身後的姬無鏡轉過身來,緊接著,他的大手摸到她的臉,覆在她的額頭。也不知道是她太燙,還是他的手太冰。冷與熱碰撞,顧見驪打了個哆嗦。


  姬無鏡小臂支撐著起身,喊人去請大夫。


  顧見驪也忙坐了起來,小聲說:「都下半夜了,不要折騰了。」


  姬無鏡瞥她一眼,道:「你想得癆病,咳個十來年直到咳死?」


  顧見驪縮了下脖子,不敢吭聲了。


  姬無鏡這才注意到她穿了一身粉,低著頭縮在角落的樣子像個小花苞。


  蘇大夫很快趕了過來,給顧見驪開了個新方子,加重了藥量,讓季夏去煎。


  顧見驪低著頭,倚靠在床側,她覺得頭痛欲裂,昏昏沉沉的,難受地閉起眼睛來。季夏很快將煎好的湯藥送過來。幸好如今天寒,湯藥在外面放了一會兒就已經溫了,不需再等。


  季夏彎著腰,用一種哄小孩的口吻:「您可不能再使小性兒了。乖乖喝葯才好。今兒個太晚了。明兒個奴婢就去十香閣給您買糖果吃。」


  一旁的姬無鏡聽得驚訝,顧見驪這兩天喝葯不是挺乖的?原來以前會鬧脾氣的。


  因為顧慮姬無鏡在一側,季夏也沒敢再多說什麼。顧見驪硬著頭皮把葯喝了,季夏收拾了一下退出去。顧見驪和姬無鏡重新歇下。


  然而過了半個時辰,顧見驪又開始咳嗽起來。不僅頭疼眼睛疼嗓子疼,胃裡也開始不舒服,折騰得她不得不輾轉反側,她小心翼翼地轉過身來,猛地對上姬無鏡的眼。一片漆黑里,睜著眼睛的姬無鏡讓她嚇了一跳。


  咳嗽聲一噎,她撐著坐起來,十分虛弱地開口:「我去廂房睡,咳咳咳……」


  姬無鏡抬手,在她的額頭摸了一把,摸了一掌心的汗。


  胸腹間一陣難忍,顧見驪掀開被子下床。


  「在床上待著別亂動。」姬無鏡拉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拉。嬌小的顧見驪輕易被她拉回來,伏在他的胸口。


  「我……」顧見驪痛苦地剛說出來一個字,胃中絞痛,一下子吐了,喝下的湯藥全吐了出來,吐了姬無鏡一身。


  瞧著姬無鏡雪色寢衣上的臟痕,顧見驪連咳嗽都忘了,嚇白了臉。


  姬無鏡臉色微變,他捏著顧見驪的臉,咬牙切齒:「你等著!」


  他這麼一說,顧見驪更怕了。天下誰人不知道姬五爺最是記仇?體內的不舒服加上懼怕,讓顧見驪一下子哭了出來,珠子似的淚珠兒一瞬間落下來,剛巧落在姬無鏡收回來的手背上。


  姬無鏡收回的手動作一頓,睥了她一眼,指腹抹過她的唇角,沾了一絲她吐出來的葯汁,送入唇前舔了一口,看得顧見驪愣愣的。她眼睛里還有淚,將落不落楚楚可憐。


  「臭的。」姬無鏡嫌棄地起身下床。


  顧見驪低下頭。心裡暗想姬無鏡就是個有病的,腦子病的不輕。


  姬無鏡讓長生去請了紀敬意。


  先是蘇大夫,后是紀敬意,消息很快傳到了各房。各房以為姬無鏡的身體又不好了,深更半夜的,一個個從暖呼呼的被窩裡鑽出來,有的還沒出門,有的走到半路了,聽說病了的是顧見驪,一個個又咒罵了兩句,回去了。


  顧見驪身上裹著被子,只一隻手從被子里探出來,又隔了一層錦帕,由紀敬意診脈。


  季夏在一旁心急如焚:「大夫,這風寒怎麼這麼重啊?我們主子年幼時體虛,那時候日日吃補藥。後來身子才好起來。會不會有這個影響啊?」


  姬無鏡換了身衣服從西間出來,聽著季夏的話,看了一眼裹在被子里的顧見驪,問:「只是風寒?」


  顧見驪目光閃了閃,終於抬起頭來。她知道,廣平伯府里的人可是盼著她死的。難道是有人害她?


  紀敬意明白姬無鏡的意思,忙說:「門主多慮了。夫人半年內應該染過一次風寒,當時表面上好了,卻留下了病根,再加上幾個月心中鬱結,這次著涼,一併將兇險引了出來。要好好調養一番才可痊癒。夫人出生時應該不是足月吧?」


  顧見驪怔了一下,才點頭。


  「我開一道藥方,再開一道膳食調補的方子。然後再運針逼一下夫人體內的涼氣。」


  「啊?」顧見驪把手縮回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


  季夏知曉顧見驪怕疼,忙問替顧見驪問:「非下針不可嗎?」


  紀敬意笑眯眯地點頭,說:「運針是調理夫人體虛的根本。當然了,夫人不必擔心。這下針穴位之處眾多,屬下多有不便,由門主給夫人下針即可。」


  姬無鏡?

  顧見驪猛地抬頭看向姬無鏡。開玩笑,她更怕了好嗎?


  顧見驪不由想起姬無鏡咬牙切齒的那句「你等著」,他報仇的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還、還是不用了……」顧見驪抗議。


  姬無鏡似笑非笑地看了顧見驪一眼,走到桌前,翻了翻紀敬意葯匣中的針包。他臉色蒼白,對著燭光細瞧銀針的模樣,讓顧見驪毛骨悚然。


  他這雙殺了無數人的手還會下針治病?

  顧見驪一百個不相信!


  紀敬意離開,季夏也退出去。姬無鏡走到床邊,在顧見驪面前彎下腰來,湊近她耳朵,語氣開心:「顧見驪,你是不是怕我藉機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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