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回憶再現
當然，還有一點，那就是蠻山！
在方晨昏死過去之前，他分明記得蠻山臉上的決絕之意，更何況，以他對蠻山的了解，那個耿直的壯漢無論在怎麽樣的情況下，都絕對不會拋下他不管。
雖然之前蠻山為了讓他能夠清醒，用了一些並不合適的手段，但用心卻是好的，而眼下，自己能夠處於這樣的狀態，又感受不到絲毫的痛苦和危險，那就隻能說明一件事，蠻山牽製住了殺戮之靈。
盡管殺戮之靈之前在幻境中，表現出來了令人恐懼的手段，哪怕是以方晨的見識和眼界，也是絲毫想不到蠻山能有什麽辦法，可以牽製住殺戮之靈，但至少現在看來，他暫時是安全的。
為了這來之不易的安全，亦或是極其短暫的安全，方晨都覺得此時的他，應該去做些什麽，而不是在這裏因為處境，任由心神紊亂，連掌控自己都做不到！
想到這裏，方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便是盤膝坐下，不在強迫，也不在刻意，隻是目光由遠至近，直到緩緩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
當不再刻意去控製心神之後，方晨便是察覺到之前的那種狀態，又漸漸回來了，而和之前不同的，則是這一次，雖然仍是無限接近於空靈，但腦海中的雜亂念頭，卻是在不斷升起的同時，慢慢歸依到了一起，然後便是隨之清晰了起來。
在一開始，剛察覺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方晨是想製止的，畢竟眼下的這種情況，實在是沒有時間，再讓他去耽擱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就在方晨的腦海中剛剛浮起製止的念頭時，竟是被他自己鬼使神差的給打消了，緊接著，等他在想製止時，已經是來不及了。
“今生今世，能與你為伴，即便是背棄了所有，微瀾也在所不惜……”
“微瀾此生沒有遺憾，即便是有，那也是沒有能夠繼續陪在你的身邊，方晨，或許我隻是你生命中的一個不算重要的過程，但你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卻是舉足輕重，此生微瀾已經背棄了所有，但盼你，別背棄了自己……”
這個瞬間，那道紫色曼妙倩影再次浮入腦海，在無人能夠察覺的空間裏，盤膝坐在地上的方晨，在這個刹那，原本已經是放空了心神的他，竟是微微顫抖了起來，就連平靜的神情中，也是有了一絲痛苦和掙紮。
方晨記得很清楚，那時的素微瀾已是到達了飛升的臨界點，但不知為何，卻是猶豫不決，就像是蒼青大陸有什麽讓她舍不得的東西一般。
而在看到這一幕後，本就是修無情劍道的方晨，更是冷眼相向，直到現在，他都清楚地記得，在看到素微瀾神情之中的猶豫時，他心中的不快和言語上的殘忍。
“看來你的心和你的言辭，並不是一樣的，既然你還有留戀，那就繼續待在這裏吧，我先走一步。”
當方晨說完這句話後，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放開修為，引動天劫，素微瀾便是搶先一步，開始了飛升儀式，而就在這時，那個臉上永遠都是一副溫柔，讓人如沐春風的女子，竟是一臉的決絕和堅定，直視著方晨說出了那句“為了陪在方晨的身邊，她不惜背棄一切。”
隻可惜，當時的方晨，隻以為是素微瀾心口不一，嘴上說著什麽山盟海誓，心裏卻是還有留戀，至於臉上的掙紮，更是被他認為是麵對飛升天劫的恐懼。
可直到後來，當素微瀾為了喚醒他，而義無反顧的撲向他手中的利劍，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後，方晨才是明白，一直以來，他都錯怪素微瀾了。
那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為了他當真是背棄了一切，甚至從一開始就已經是將生命作為了賭注！
身為造化一脈，無論是潛力亦或是血脈都達到了一輩當中，最優秀的人，可素微瀾依然是為了他，而背棄了與生俱來的使命。
甚至連造化一脈沒有得到天地共主的認可，強行飛升隻會如綻放的煙火的一般，短暫的絢麗之後便會煙消雲散，都是無所顧忌，毅然決然的陪他飛升，去往了九天。
現在的方晨已經是知道了，之前素微瀾的掙紮和猶豫，無非就是因為造化一脈的使命，以及限製。
既然已經是選擇了他，那麽素微瀾就沒有後悔過，隻是因為血脈的關係，那個柔弱的女子害怕飛升之後，不能繼續陪在方晨的身邊，以及對飛升之後，自身的變化所擔心，所以才導致了她情緒的變化。
可當時的方晨心性冷漠無比，再加上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素微瀾在他的心中占據了多麽重要的位置，所以才導致了後來的悲劇。
可即便是如此，素微瀾也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哪怕是到了臨死的時候，心裏全部的牽掛，也都是關於方晨。
就是這樣一個用情至深到，連自己都忘記了的女子，自己不僅是沒有絲毫察覺到她的良苦用心，甚至最後還辜負了她，枉自己在心裏還認為自己是一個要成為絕世強者的男人，到頭來，卻是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
任由回憶不斷湧來，占據了自己的全部身心，方晨絲毫沒有想要就此停止，甚至就連一絲抗拒的念頭都沒有！
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是方晨被圍攻陷入死局的時候，緊接著，便是在混沌天書的暗中幫助下重生了。
雖然那個時候，方晨也知道自己的心中全是對素微瀾的愧疚，以及對過往的悔恨，但接下來，從得到歸元劍開始，往後發生的事情，卻已經是讓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麵對自己的內心了。
後來，在九世輪回陣的磨礪之下，以及不斷的追殺所帶來的壓力中，這些情緒已經是塵封在了方晨的心底深處，誰知，這一次，竟是被殺戮之靈發現，加以利用，險些置方晨於死地。
而眼下，既然機緣巧合讓方晨陷入了如此情形，再加上先前的狀態所致，他已經是決定借此機會，直麵自己的內心，好讓心境真正完全的處於通透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