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5章 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話，方晨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此時天氣還涼，又是山頂，哪裏來的什麽蚊蟲。
不過，兩世來這也是方晨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來，上一世，他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甚至是一有察覺就會立即壓製，像是根本控製不住一樣。
但他從來都沒有忘記，在他這一世重生之後，那天從藏劍峰後崖回去的時候，在院子裏聽到的雲飛揚對雲倩倩所說的話。
他們把他當做了家人，無微不至的關心他照顧他，他又如何會不知道不明白？
縱然是修為再強，心終究是要有一個歸處的，如此，才不會尋找不到去路，尋找不到歸途。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山頂，眺望著遠方，心中各有所思。
片刻之後，方晨微微仰頭，目光似是穿過了麵前的群山，就像他曾經站在藏劍峰的後崖眺望這裏一樣，輕聲說道：“師父，在我重塑身體之時，也曾拜了天地共主為師，我……”
或許是因為此時兩人都說出了心裏話，一些莫名產生的隔閡就此煙消雲散了，又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一些緣故，這些原本方晨覺得無法開口的話，此時卻是輕而易舉就說了出來。
隻是說著說著，他還是微微蹙眉頓住了話頭，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準確的表達。
但事實上，就連方晨自己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一人拜多師，並非是罕見之事，不過是因為劍修的特殊緣故，可當時的情況他別無選擇，再者而言，如果說這件事情真的有什麽不好的話，那也隻有是對雲飛揚了。
所以方晨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說，才能消去因為這件事而產生的一些問題，畢竟就像他剛才所說，這是他的家人！
但同樣的，天地共主可是給了方晨重來一次的機會，更是先後兩次保住了他的性命，且不說還繼承了人家的衣缽，單單就是前者，叫一聲師父也絲毫不為過。
更何況，更何況……
就在方晨努力克製著自己不去看雲飛揚，生怕會看到他臉上有可能浮現出來的情緒，方晨害怕那會是失望時，卻是聽到雲飛揚淡淡的說道：“應該的。”
應該的？
方晨一怔，緊接著便察覺到雲飛揚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他道。
“在你昏迷的時候，天地共主曾指點過我的劍道，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剛剛突破五階沒多久的劍意，才會突飛猛進直逼大圓滿之境。”
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話，方晨才算是突然明白了過來，為何上一世直到他飛升九天之時，都沒有親眼見過任何人的劍意能夠直逼大圓滿之境。
可現在，且不說相比之下時間還早，就連方晨自己都還遠遠沒有達到可以飛升的地步，但雲飛揚的劍意卻是這般突飛猛進。
原來是這樣！
“那是因為師父的劍道天賦本就不凡，即便沒有天地共主的指點，突破圓滿之境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對此，方晨從未懷疑過，說這話不是為了恭維雲飛揚，也同樣不是為了什麽而刻意忽略天地共主的指點，而是單純的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上一世，他在九天數百年都沒有聽到過任何關於雲飛揚的消息，那個時候還以為是雲飛揚天資有限，再加上一心破情的他，也根本沒有心思去想這些。
可在後來被素微瀾喚醒，重新回到了在劍宗的日子，方晨才突然明白，事實並非如此。
不過是因為先經曆了師娘去世，後來被覬覦了厚望的大師兄又音訊全無，再加上方晨又封閉了感情，一連串的打擊之下，雲飛揚早已身心疲憊。
或許，在雲飛揚收起了劍修本該有的鋒芒，開始變得淡然，安心不爭於藏劍峰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繼續修煉的心思了吧。
回想起當日雲飛揚當日教他風雲九劍時的情景，在聯想起後來在天元遺跡再次看到雲飛揚施展出風雲九劍時所產生的感悟，方晨便是肯定了這一猜測。
能夠讓一個收斂了鋒芒許久的劍修，重新變得鋒芒畢露，除了是有什麽重新喚起了他的鬥誌外，方晨想不到別的可能。
而就所有發生的這一切來說，如果不是因為方晨，又有什麽能夠讓早已淡泊不爭的雲飛揚，重新進入這紛爭不斷的麻煩中，而且行事還那般的淩厲風行？！
方晨想不到別的可能，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隻能是因為他，劍宗那個他印象裏一直淡漠到了極點的宗主，竟也是為了他放下了一直以來全力維護的大局。
如果說這裏麵沒有雲飛揚的功勞，是絕不可能的！
就在方晨越想越是激動，眼眶也略微有些濕潤的時候，卻是突然感覺頭上一沉，隨即抬眸這才是注意到，雲飛揚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直到見他回神，雲飛揚這才是收回了手掌，隨即微微搖頭道：“如果不是因為你，為師沒有突破的理由，更沒有在劍道一途上更進一步的必要，這才是關鍵，你懂嗎？”
果然如此！
“師父……”
鼻子一酸，險些有眼淚流下，可還不等方晨開口，雲飛揚卻是再次打斷了他。
“你是一個希望，不管對我還是對天地共主，甚至是對整個人族，都是如此，所以，以後你務必要努力，但也不要忘了，你不是一個人。”
輕輕拍了拍方晨的肩膀，雲飛揚再次轉過身去看著麵前的群山，目光變得悠遠起來。
“如果想家了就回來，劍宗雖然不爭，但也絕對不是沒有爭奪的底氣，倩倩也在努力修煉了，如果……如果你已經心有所屬了，不妨找個機會跟她說清楚。”
“有些事情為師並不了解，但也知道要遵從本心，你的道路還很長，為師能幫你的不多，但也希望不會給你造成任何的負擔，你明白嗎？”
“師父，徒兒明白。”
方晨重重點了點頭，聲音略顯哽咽，隻是，就像雲飛揚所說的那樣，有些事情，隻能遵從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