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社會上的一些私人公司和單位還好,但是在天朝體制內,制度是極為森嚴的。
就拿江城大學來說吧,學生不說,單說老師之間的潛規則
像張晴這種新來的老師,標配十二米辦公室,長一米的辦公桌,一台電風扇。
再高一級別的老師,資歷上去了,或者是各組長,十五米辦辦公室,一米二的辦公桌,有個半舊的空調。
系主任級別,像萬豐這樣的,二十五米辦公室,一米八的辦公桌,室內有不錯的空調,配十萬左右國產公務車。
院長級別的,類似於張淑靜這種中上層領導,二米五的辦公桌,室內有大功率進口空調,單獨衛生間,二十萬左右中外合資車。
校長級別的張萬才,三米左右的辦公桌,除空調衛生間外,辦公室有冰箱,配備兩名秘書,可以配奧迪A6L或者是進口車當公務車。
當然這只是大略一說,校長也有副校長還正校長,院長也有正副,其中還有差距。
開會,吃飯,平時停車的位置,都是嚴格按照等級排列,可不是電影演員表裡按姓名筆劃排列的。
甚至是辦公室的文件櫃大小,坐的是什麼椅子,用的是什麼杯子,簽名時用的什麼筆,官場老油條一眼就能看出這人大概什麼級別,在單位中有無話語權。
人人平等,你信么。
這就是為啥有領導說:我們開會怎麼能坐公交。
在他看來理所當然,因為習慣了。
在張萬才的辦公室,他坐主座,張淑靜是副院長,坐旁邊,萬豐站在旁邊,並不是瞎弄的,都是有規律可循的。
如果按照規矩,萬豐都站在旁邊,陳哲就應該蹲在牆角,這確實沒他該坐的地方。
陳哲也不是不懂,可惜他裝傻充愣:
我爹媽把我生在世上,是為了讓我挺直腰板,不是為了讓我給你們點頭哈腰的。
這是陳哲的想法。
當然如果以陳哲現在的做法和想法,讓他進體制內,得死得不明不白的,你不按規矩來啊。
作為領導的張萬才雖然心中不滿,但是他一個大領導,向來走的是親民路線,總不能指著陳哲說:你小子懂不懂規矩,這是領導坐的地方。
他不能說,張淑靜想說,萬豐不敢說,陳哲就坐那兒了。
「陳哲同學啊,我這次請你來,是有些事情想問你,昨天咱們學校的許致成老師,被人打成了重傷,你知道這件事情么,」張萬才雙手十指扣著放在辦公桌上,手指不經意間活動著,眼睛盯緊陳哲。
多年來在上位者養成的火眼金睛,他相信這個大學生只是一個愣頭青,只要說話就逃不過自己的觀察。
「啥,竟然有這樣的事情,我倒是聽說昨天120急救車來了,不知道是咋回事,」
陳哲搖了搖頭:「張校長你找我來,是想讓我幫忙么,我倒是在公安里有幾個朋友,可以幫助查一下,」
他的演技絕對是小金人兒級別的,其中的錯愕,驚奇,以及想要幫助的熱心都表演得淋漓盡致,最起碼也相當於中戲畢生高材生水準。
張萬才看了陳哲幾眼,發現這個學生好像確實不知道。
對於陳哲,他雖然沒看在眼裡,卻也知道這個學生貌似和大校長吳存義有點關係,不能像別的學生一樣隨意處置:「沒事,我就是想問一下,這事兒影響不好,不想讓校外人知道,」
「哦,」陳哲點了點頭。
張淑靜坐不住了,她本來認定陳哲是兇手,對陳哲印象又不怎麼好,雖然沒看出陳哲在說謊,心中已經認定了。
女人還是喜歡按照直覺來做事,偏偏她的直覺還對了。
冷笑著她說:「不是你打的么,我們調過監控,昨天你可是晚上時進過校門,也出去過,」
「我做的,昨天進出校門的學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們一千來人都有嫌疑么,」
陳哲目瞪口呆一幅不能相信的神色:「這個許致成老師我都不認識,我就算吃了耗子葯也不至於隨便打一個不認識的老師,會不會這個傢伙在外面偷情被他老婆打的,」
這話一出口,張淑靜一張大餅臉漲成了一幅紫茄子的顏色。
這話不就是諷刺自己么。
我他媽就是那挨毛刀的傻逼的老婆啊。
偏偏陳哲裝得真像,還真不像是故意諷刺她的,張淑靜一拍桌子:「你說的什麼話,」
「怎麼了,」陳哲攤手無辜的說。
我裝得真TMD像,陳哲自己都在為自己的表演功力欽佩。
許致成這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啊,他就不說了,看他老婆一眼,就知道是什麼貨色,至於這張萬才校長,平時套話官話說得一套一套的,就憑這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打許致成打得真不冤枉啊。
「爸,我覺得就是這小子在裝蒜,」張淑靜看著張萬才,她看陳哲不順眼,就算許致成不是陳哲打的,都想把他開除了。
她還真不知道陳哲認識吳存義,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太怕。
張萬才雖然名義上是副校長,但是在江城大學經營多年,培養了一大批心腹,上次正校長離職了,輪流坐也應該輪到他了,偏偏上頭空降了一個吳存義。
就算吳存義上頭有人,也敵不過地頭蛇,張萬才老奸巨滑,暗地裡給吳存義下絆子的事情沒少干,可惜吳存義都不聲不響的化解了。
旁人不知道,吳存義上任的這段時間,兩個人明裡暗裡的斗過幾次。
一個根基深,一個背景厚,也算是半斤八兩了。
張萬才眼皮一撩,微笑著說:「可是陳哲同學啊,許致成老師一直在醫院嚷嚷著,說打他的人就是陳哲,這事兒就不好辦了……」
他話說一半,留一半,一雙眼睛卻留在陳哲身上,面帶高深莫測的笑容,眼神中寒光一閃。
「張校長你也覺得那人是我打的,」陳哲毫不退縮的對視。
沒證據,也沒人看到,我就不信你能憑這就處理我。
「怎麼會呢,就我個人感覺來說,我也不相信是陳哲同學,不過如果你是冤枉的話,總要洗脫嫌疑吧,我的意思是學校這段時間會組成一個調查組,專門調查這個事情,你暫時在家裡呆著,就別來上課了,我們會還你清白的,當然你不用擔心學業,我會跟教務處打過招呼,」
陳哲心中冷笑。
說得好聽,現在是期末考試之前讓我休學,到時候我錯過考試,按照學校的規矩就是留級。
這個傢伙比他女兒還壞,偏偏還說得好像是為了陳哲好的樣子。
陳哲琢磨著是不是也半夜趁黑把這一家人全打殘廢,一了百了。
「咱們學校的都是老師,是教課的,哪會調查啊,還是我去找公安認識的人來,這事他們在行,我就不信這世界上沒說理的地方,打了人還能白打,說什麼也要把人揪出來,調查他的動機,為啥毆打許老師,怎麼打的,都得查得一清二楚,對了,我在電視台也還認識人,咱們報到晚間新聞徵集目擊證人,」
陳哲微笑著看著張校長,也是絲毫不讓。
你怕丟人是吧,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估計你們也都知道許致成為啥被打,到時候一查他是個什麼樣的老師,你們全得被連累,到時候你校長能不能當得下去還兩說。
「陳哲,你說什麼話呢,領導已經做了決定了,你聽著就是了,你現在收拾東西回家吧,」萬豐在旁邊附和著。
張淑靜又是一拍桌子:「你在那兒廢什麼話,讓你滾回家你就趕緊滾回家聽到了沒,」
這是一個潑婦啊。
從自己一進門,這個女人就一直在那瞎特么逼逼,想把自己開除,陳哲冷冷的看著她,一雙眼睛中精光四射:「你最好給我閉嘴,你算個什麼東西,」
九死一生,陳哲的氣勢是在生死中間磨鍊出來的,比她更牛逼的人見得多了,張淑靜其實就是一個潑婦,能說會道又有一個好爹,如此而已。
她打了一個寒戰,似乎感覺到陳哲舉手之間就能殺掉自己,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把嘴閉上了。
陳哲看她老實了許多,突然站起來:「張校長,你的意思我明白,休學是不可能的,我就是一個學生,得上課,我先回去了,你們自己忙著,」
張萬才臉色鐵青,領導的威信被人無視,心中怒極。
陳哲站起來,輕蔑的看了一眼這屋子裡面的三個人,轉身就要走……
張萬才校長辦公室的門開了,手,腦袋和腿都纏著紗布的許致成坐在輪椅上撞開了門。
「你就是那個叫陳哲的學生,」許致成咬牙切齒的瞪著陳哲。
昨天晚上秦心那一腳,正踢在他的命根子上,以後那玩藝頂不頂用還沒來得及試,醫生說肯定會影響使用時間的。
擱哪個男人不恨啊。
「我跟你拼了,」許致成搖著輪椅向陳哲衝過來,露出森森白牙,好像要咬下陳哲一口肉來一樣。
張淑靜從陳哲剛才的氣勢中剛剛回味過來,猛然的醒悟:他只是一個沒背景的大學生,我爸是校長,我是院長,我為啥要怕他。
「我們叫你走了么,你給我站住,」她吼了一聲從後面沖了過來。
張淑靜和許致成這對夫妻一前一後向陳哲沖了過來,張萬才面帶好戲的看著也沒阻攔:
讓他們兩口子打陳哲一頓也好,出出氣吧。
一個學生嘛,有自己頂著,出不了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