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兒孫福
回到周氏老宅。陳哲徑直上山。來到周若海居住的中心別墅。
在老宅里。他的身份扶搖直上。已經可以隨意出入老宅所有的地方了。這一點讓老爺子的子女們恨得牙痒痒。因為他們都沒有這個權利。
對於他們的想法。陳哲自然知道。他輕聲自言自語：「真好笑。你們是老爺子的親屬。百年之後的遺產不還是你們繼承。偏偏嫉妒我這個無用的權利……自己不爭氣卻來怪我。好無聊啊好無聊。」
在別墅門前。竟然看到了周家長子周桐。
周桐是周靖的父親。撇開這位質樸中年人與姐姐成為公公與兒媳的可能性。陳哲對他本身很有好感的。
看到周桐。陳哲停下腳步。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周伯伯好。」
周桐微微一笑：「去看老爺子么。他正好在裡面。」
陳哲點了點頭：「還得上學。今天已經是開學的日子。晚就不好了。明天就去上學。」
周桐似乎才想起陳哲還是一個大學生。啞然失笑：「回去向你姐姐帶個好。回頭給你拿點東西帶回去送朋友。不能白來一趟香港對吧。」
「那得謝謝周伯伯了。」陳哲微微一笑,發自肺腑的感激。
周桐搖頭微笑：「客氣什麼。好了。不跟你聊了。再晚一會兒老爺子要出門。你就見不到了。」
告別了周桐。陳哲轉身走進周氏老宅。
這位周家長子給陳哲的印象很深。他不爭權。不奪利。對父親溫厚孝順。對弟妹質樸照顧。是周若海子女中少有的好人。
可是這位好人。這個周氏長子。卻是在周家子女中權利最小。因為人緣好被弟弟妹妹們忌憚排擠。如果不是兒子周靖得到老爺子賞識。恐怕他這一支的子女要活得格外艱難。
在周家。好人無權。有權無好人。那還有幾人想當好人。
你當周若海真的是一位慈祥長輩。
穿過走廊。陳哲在心中暗暗計議。這次見老爺子。得把和周鈺寒的事情說一下。
都把人孫女上了。難道要提上褲子就溜不成。
不過這說話的方式就要好好琢磨一下了……當初老爺子曾經跟他透露過想把周鈺寒當他媳婦兒。不管是試探還是真意。他給拒絕了。
人家送你你不要。結果拒絕後轉身給偷走了。
要是自己也得怒火三丈直接滅殺吧。
又一次在書房裡見到了周若海。
陳哲還以為這位老爺子可能在看書。誰知道他在擦試著一柄古舊的左輪手槍。
這槍怎麼著也得有半個世紀了。銀色的槍管古舊不堪。黃木的手柄護木摩擦得油光鋥亮。不過看槍口膛線還不算很舊。看樣子用的時間長。打過的次數不多。
陳哲忽然感覺到。周老爺子和這柄槍很像。看上去經歷風雨一般的老舊。其實恐怕還有一顆爭強好勝的心。
「這是二戰時期的英式裝備。我當初做生意時託人搞到的。我起家時。這槍有很大的功勞啊。」周若海微微一嘆。看著手中的槍。眼中神采飛揚。
看到老爺子在說。陳哲只好就聽了。
「當初做生意時小打小鬧。我自己和兩個船員走私一小船貨出海。碰到了海盜。我直接開槍打死了他們七個人。一槍一個。」老爺子聲音平靜。手上一抖。把子彈壓到槍里。順勢做了一個瞄準的姿勢。
陳哲真沒想到。老爺子竟然還是一個神槍手。一槍一個啊。
他微微一笑：「沒想到您還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呢。」
周若海搖頭微笑。眼中卻神色湛然：「我當過皇家警察。不過幹了一段時間就撂挑子了。這槍是托朋友搞到的。現在還很准。遠的不行。這屋子裡打一隻蒼蠅也不會射偏。」
陳哲：……
咱們現在的距離也就五米。老爺子你不會抬槍射我吧。
這槍太老。威力有限。不過這麼近的距離。那還真不好躲。
周若海笑了笑。右手抬起槍：「我這一把老骨頭。做生意的心也淡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除了拼下的家業。就是這些兒孫了。誰欺負了他們。我的槍還是不會偏的。」
陳哲：……
怎麼今天老爺子一反常態。你這是威脅我么。
周若海微微一笑,看到陳哲時。眼中有几絲溫暖：「我對子女們教育雖然嚴厲。但是他們怎麼也不可能經歷我年輕時的事情了。所以心機有餘。魄力不足。最像我年輕時的。就是小寒了。所以我很喜歡她……不對。在兒孫裡面。我最喜歡就是她了。」
好吧。她是您最珍惜的親人……
那我把她啪啪啪了。該當何罪啊。
周若海嘆了口氣：「陳哲。其實我認識的年輕人里。和小寒最合得來的應該就是你了。可惜你拒絕了……可惜啊……」
陳哲只好嘿嘿乾笑。
現在他要是把和周鈺寒的事情說出來。估計老爺子百分之百會抬槍就射。就算一槍打不死自己。老爺子一聲令下召開幾百個保鏢一人一把微沖……
好吧。這個事情要慢慢說。
周若海抬眼看著陳哲。笑得甚是慈祥：「抱歉。人的年紀大了。總是懷念以前的事情。就變得嘮叨了起來。你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事啊。」
唉。有事不敢直接說。還是慢慢說吧。
「老爺子。我明天一早就回江城市了。想跟您告個別。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事情么。」
老爺子放下了槍。坐在厚實的椅子上。垂下眼帘：「沒什麼事情了。回去幫我跟江城的小淇說一聲。你們姐弟二人。我都喜歡得很。」
陳哲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周若海把槍放進抽屜。嘆氣搖頭：「好一個大氣磅礴的姐姐。好一個膽大妄為的弟弟。」
也不知道讚賞還是訓斥。
周若海年輕白手起家。做生意數起數落。二十歲時淘得第一桶金。三十歲小有成就。四十歲富甲一方。五十歲成就金融帝國。六十歲便已位列富豪榜。
這光芒成丈的商路其中艱辛苦難。要是沒有堅忍狠辣的心志。早就在第一次做生意賠得精光時上吊了。
事業功成。子孫繞膝。要是一個農村老人。早該是享清福的時候了。可是他仍然捨不得這一世成就。
兒女都是精英。
長子周桐。寬厚有餘手腕不足；次子周強。精明有餘心胸狹窄；三女周蘭。才質雙全卻虛榮淺薄；四女周華。機關算盡可謂聰明。卻都聰明在了小事上；五子周環狠辣堅忍。甚至惡毒。若繼承家業。其餘子女恐怕都活不下去了。六子周松重情義。有大智慧。可惜早亡於車禍。只剩下孫女周鈺寒。
幸虧孫子中有周靖一人。大氣厚重。心沉志堅。可承家業。
繼承人有了。接下來就是繼承人的老婆了。
周若海當年有賢妻支持。為了支持他做生意。遍賣手飾細軟。身上連一銀飾也無。並且做女工賺錢養活自己和孩子。從頭到尾從來沒拖累過他。
妻子死後。他也未再娶。
並不是他感念賢妻。只是每遇到條件可以的女人。就拿來跟亡妻相比。哪裡比得上。
所以。在周若海心中有一個念頭生了根：凡成功者。必有一賢妻。
孫子周靖的老婆。周若海挑了又挑。要想在其中找到一個跟當年髮妻想比的孫媳婦。一個也沒有。
周靖性格沉穩。守成有餘。進取不足。
給他找的老婆就要講究了。要在做生意上能幫他。生活上能照顧他。卻不能有太強烈的權利慾望。同時身家清白。不要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親戚。
簡而言之：識大體。知進退。
所以。當年陳淇來到周氏企業,她是相貌周正。能力很強。很快獲得提升。被一個擔任經理級別的周家旁支看中。竟然想對她用潛規則。
正當他用言語試探。陳淇就一腳踹了過去……
當時周靖正在公司視察。得知了這件事情。對陳淇的性格很是讚賞。事情當然也傳到周若海的耳朵里。
周靖把事情壓下。平素寬厚的他下了狠手。直接把那名經理驅逐出了公司。
有想幫忙的。都被他用手段彈壓下去了。
周若海驚訝平時稍顯仁慈的孫子竟然變得這麼雷厲風行。也很奇怪。就注意到了陳淇。
很適合老爺子的眼光……
看到陳哲走後。周若海沉吟了一下。拿起電話說道：「阿忠。告訴小寒。我們去見黃曼。商量一下小藝和小寒的事情。順便把日期也定了吧。」
周忠的聲音傳了過來：「好的。已經準備好了。」
忠叔面無表情的放下電話。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周鈺寒。
天色漸晚。周鈺寒隨意的穿了一件藍色的開衫外套。下身是一條普通的藍色牛仔褲。這麼一套二百元的搭配也能被她穿出一股出塵的味道。
她隨意的撩了一下耳邊的頭髮：「爺爺已經決定讓我嫁到黃家。」
「要不要……告訴那小子。」忠叔沒回答問題。反而微微一笑。若有深意的問了這麼一句。
周鈺寒沒想到忠叔竟然會這麼問。眼睛瞬間睜大。露出一絲驚詫之色。雙頰沾了一抹酡紅。
她隨即恢復了常態。搖頭道：「不用了。我跟著爺爺一起去黃家。」
「不換衣服么。」忠叔看著她這身穿著。
她搖了搖頭：「就這身。我覺得很漂亮。」
「不去跟陳哲告別。」忠叔又問了一句。
「沒有必要。我先上車了。」
周鈺寒打開了車門。鑽進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