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明珠不蒙塵
他第五重天元嬰境，我第七重天若虛境。
秦右陽喃喃自語：「差了足足兩個境界，就算是天衍道君當年元嬰境時，也不可能傷得了若虛境的大修行人，怎麼可能，真當自己是天仙下凡，」
他視力超強，遠遠看著陳哲的身影。
微風及體，這一劍的劍意還在。
秦右陽修行數十年，對危險有著本能的反應，潛意識裡告訴他：陳哲這一劍，萬不可擋。
但修行人天性中都有傲氣，秦右陽退了二百米左右，一個大修行人被一個後生小子逼退，頓時覺得沒面子：「難道我還奈何不了你這瀕死一劍了，」
他輕描淡寫，輕輕一甩寬大的道袍袖子，擋在面前。
這一股微風劍氣，微弱無比，遇到秦右陽的袖子，卻猛烈變成森寒入骨，鋒芒畢露。
「嘶啦」一聲。
半隻紫紅色道袍的袖子被劍氣割下，風一吹，飄到了空中。
「這麼厲害，」
秦右陽面色一變，後退一步，就是縮地成寸之術，一步百米，他又退了三步。
這一次，他再不敢拖大，後退時手指連揮，真元遍布身前消耗對方劍意，可惜陳哲那一劍雖然微弱，卻撲之不盡……
勁氣撲面，似乎這一劍，劍意仍存，開始時看著微弱無比，但現在發展壯大，呈星火燎原之勢，秦右陽隨手一擋，覺得指尖刺痛，猛地縮回，再退後二步。
七百米的距離，他遠遠看著陳哲，心中竟然開始升起畏懼的情緒來。
滴嗒。
秦右陽低頭一看，自己的指頭竟然有了一處小小的傷口，並不深，一滴鮮血滲了出來。
「這小子……悟出劍道了，」
身邊秦川痛哼一聲：「爹快救我，」
秦右陽沒看他，再退三步，足足隔著千米之遙，以他的目力，也看不清楚陳哲的面孔了，但是那一股劍氣仍然可以感覺得到，在這千米之中，秦右陽手指連揮，終於讓陳哲那一道微弱劍氣淡淡消失不見。
回頭一看，秦川的一隻手，已經罩上了一層透明的冰晶，在陽光下，耀眼生輝。
秦右陽頓時醒悟：「他這一劍，真元已經油盡燈枯，只是劍意滔天，單憑劍意就能傷人……原來如此，若是劍氣，我當然能擋住，這劍意連綿，我擋不住了，被他在我面前傷了川兒，這……這簡直就是劍仙手段，」
秦川的一隻手差點廢掉，吃了一粒六陽融雪丹，用赤陽真元真元漸漸化開，這份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這一劍，竟然讓秦右陽也有了一絲懼意，不過大修行人畢竟心志不同凡響，他拉了一把兒子秦川：「走，咱們再去看看那小子，」
「可是……」秦川的修為不如父親，心志也不夠堅定，不能像秦右陽那樣驅逐懼意。
「笨蛋，」秦右陽扯了一把兒子：「他剛才突破了分神期，借著境界提升，才使出那劍意驚天的一劍，用完這一劍，他已經油盡燈枯了，此子必須要除去，否則後患無窮，」
秦川還在害怕，但禁不住秦右陽拉扯，情不自禁的被他拖著往前走。
以秦右陽的修為，千米距離一瞬而過，站在原地的時候，皺了皺眉。
有人已經先到了。
陳哲果然已經搖搖欲墜，被人扶著坐在地上，扶著他的人是一個明目皓齒的少女，一雙不含半點雜質的眼睛，清澈的讓人恐懼。
何妍面無表情的扶著陳哲，把一顆紅色的丹藥送到他嘴邊，輕輕捏碎，裡面紅色的液體流到陳哲嘴裡。
這丹藥味道實在不怎麼樣，又辣又咸又酸又澀，虛弱的陳哲皺眉，嘴剛要動……
「別吐，把藥水含到嘴裡片刻，然後再咽下去，」何妍冷冷的說。
如果她想殺自己，連法寶都不用，大可以輕輕一掌震碎心脈，根本不用毒藥那麼麻煩，陳哲不相信何妍是好心，但也知道何妍不是要殺自己。
照著何妍所說的做了，何妍轉身看了一眼秦右陽：「何妍見過秦右陽前輩，有禮了，」
何妍是晚輩，但也沒特意行禮，口頭打了聲招呼，就轉過頭扶起陳哲。
秦右陽心中不悅：「等一下，」
「前輩有事，」何妍停下，也沒回頭。
秦右陽冷笑著指了指陳哲：「你走可以，把這人留下，」
「對不起前輩，這人和我認識，對我有莫大的用處，不能把他交給你，」何妍冷冷道。
秦右陽仰天冷笑：「我和你師父平輩論交，你這小輩膽敢如此無禮，把這人留下，不然我就代你師父教訓你一下，」
何妍留下，緩緩拿出落英劍：「前輩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家師從未說過認識您，平輩論交這事更是無從談起，至於代我師父教訓我……我們觀心樓向來獨來獨往，不需要別的門派插手，」
被何妍搶白，秦右陽臉色更冷，氣勢外放：「把人放下，」
何妍不作聲，手已經攥在落英劍柄上，慢慢握緊，空氣中充滿了肅殺的味道。
落英劍氣，不知何時已經遍布周圍，與秦右陽在氣勢上拼爭起來，不過和陳哲不同的時候，秦右陽的氣勢根本就沒佔到太大的便宜，何妍不但沒落下風，還要藉機反攻：「前輩如果想以大欺小，那找錯對象了，」
「你……竟然突破了第七重天的若虛境，」秦右陽驚疑不定，何妍才多大，二十歲出頭而已，這麼小的年輕就躋身大修行人，那往後還要如何厲害，應劫，飛升，金仙。
這一瞬間，秦右陽發現自己已經老去，修行三十餘年踏入若虛，但現在修行界中天賦過硬的年輕人比比皆是，剛才看到陳哲就覺得很有威脅，這何妍簡直就是變態級別的了。
秦右陽神識展開，用對付陳哲的法子來對付何妍，用氣勢鎖定她的位置，讓她不能踏出這個範圍，同時手上蓄勢待發，只要出手，肯定是雷霆萬鈞的攻勢。
「告辭了前輩，」
何妍一步踏出，竟然無視秦右陽的封鎖，已經到了百米之外，再跨幾步，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影子……
「爹，你為啥不攔住她，陳哲被他救走了怎麼辦，」秦川焦急看拉著秦右陽。
秦右陽瞪了他一眼：「走，跟我回天心閣，現在這個時間，不宜節外生枝，」
他沒跟兒子說，他不攔何妍，是因為覺得心裡沒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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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哲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不是他自己的床。
床單是新的，被罩是新的，枕巾也是新的，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無人。
這是哪裡。
陳哲轉了一下脖子，輕輕嗅了嗅空氣里的味道，很淡，很淡的一股香氣，不是蔣小喬身上的好聞的香水味道，不是沈蓉蓉頭髮上的洗髮水味道，也不是秦心身上的那股少女體香。
這股香氣很……很高雅，聞著心曠神怡，有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
陳哲在腦海里出現了何妍那一雙清澈美麗，卻總是清冷的眸子。
他剛睜開眼睛時，還覺得自己好像動彈不得，力氣漸復，每一秒鐘都會增長几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陳哲跳下床來。
天空烏雲低垂，有些壓抑，風吹到身上，涼而濕，看樣子要下雨了。
這裡是一個鄉下的獨門小院，屋子裡空曠得很，幾樣簡單傢具，但一塵不染，門外就是一條幹凈的柏油路，似乎什麼事情一涉及到了何妍，總是有這種不沾人間煙火的味道。
何妍穿著普通的T恤牛仔褲，背對著陳哲坐下，她雙肩纖瘦柔弱，在腰枝處更顯嬌柔，這一刻，陳哲有一個幻覺：一個已婚男人剛剛起床，新娶的漂亮老婆悠閑的坐在旁邊……
她身邊的紅色落英劍，提醒著陳哲這個女孩兒的身份。
他微微嘆息：明明是一個挺柔弱的女孩子，卻總是給陳哲一種高深莫測的可怕感覺。
陳哲在她不遠處坐下，問她：「你為什麼救我，」
「不為什麼，」何妍輕聲道。
陳哲微微一笑，何妍這個女孩兒說話做事目的性極強，冒著得罪天心閣的風險救了自己，肯定不是無的放矢，多半仍然為了天衍道君的九天循道訣。
何妍背對著他，陳哲看不到那一雙清冷如月的眸子，覺得有點遺憾。
「我覺得不跟你為敵，做朋友也不錯，」何妍背對著他，慢慢說道。
陳哲咧了咧嘴：「是么，」
從來看不出何妍心裡想些什麼，和她做朋友，陳哲很怕被她出賣啊。
何妍撥弄著腳下一株小草：「我知道你不相信，無所謂，本來你和秦右陽父子相鬥時，我一直在旁邊隔岸觀火，但看你那一劍很有意境，就救了，不管你信不信，就是這樣，」
「要下雨了，」陳哲不明白何妍話里的意思，仰頭看天，低聲喃喃自語。
何妍拿起身邊落英劍，橫放膝蓋上輕輕摩梭：「你要去救秦心的話，我勸你別去送死，你不救，她沒事，你救了，也沒用，可是你會死，」
「怎麼，」陳哲問她。
何妍似乎在笑，得意的笑，似乎看到秦心倒霉，她也會開心：「秦右陽想殺秦心，秦川不想殺她，秦右陽對這個兒子的溺愛，全天下都知道……所以，她死不了，」
說得似乎有道理，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秦心被人抓走吧。
秦川對她可沒安好心……
陳哲笑道：「你有什麼建議，」
何妍站起身，陳哲特意看了看她的屁股，沒沾灰。
他側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屁股，上面滿是塵土。
這是她皮膚好的原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