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一種人

  秦心很快就吃完了飯，坐在桌前支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陳哲，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看什麼，」陳哲咬了一口包子。 

  秦心一又妙目轉了幾轉：「看豬吃食，」 

  「豬看誰吃食，」陳哲又喝了口粥。 

  「看你……喂你找打吧，」秦心一拳輪過來，陳哲嘿嘿一笑，低頭避過。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少有旖旎溫存，大多數時間仍然是這種無傷大雅的打打鬧鬧，卻很少有拌嘴生氣的時候……估計是平時時沒少吵的原因。 

  很快的陳哲也吃過了，秦心收拾了一下東西，最後也沒有說和陳哲分別的事情。 

  兩個人走下玄妙峰，九鼎山的美景數不數收，秦心顯得一路上依然喳喳嘰嘰個不停，只有陳哲顯得比平常沉默了不少，只不過秦心也不點破陳哲的心情。 

  終於，最後陳哲沉不住氣了：「等一下……我就要下山了，」 

  「嗯，那就下山吧，」秦心點了點頭，臉上毫無分別的悵惘。 

  陳哲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想說點什麼么，」 

  「嗯，那就下山吧，」秦心依然點了點頭。 

  「靠，你就說這句，」陳哲瞪了她一眼。 

  「是啊，嗯，那就下山吧，」秦心又重複了一句。 

  看到陳哲鬱悶的表情，她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意識到情況不對，立馬板著臉裝嚴肅，但嘴角一翹一翹，反正跟平時不太一樣。 

  陳哲先去見了徐冠玉。 

  徐冠玉依然是佝僂著身體在無望峰掃地的那個雜役，只不過跟以前不一樣了，就連很多天心閣弟子也只以為他是一個無品無級的雜役，但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九大弟子之一，因為當年犯了門規被上任掌教罰到這裡的，也有很多人知道了，他是九大弟子中修為第一的應劫期大修行人，包括汪凝楓秦思凡，秦右陽在內的很多長老，修為都在他之下。 

  徐冠玉停下手中動作：「要走了，」 

  「嗯，」 

  「什麼時候，」 

  「等一下就下山，不過我想我會經常來天心閣作客，」陳哲低聲道。 

  徐冠玉臉拉得老長，掃地時幾乎把掃帚掃到了陳哲腳下：「要走就趕緊走，婆婆媽媽的，難道要老子給你臨別禮物么，」 

  陳哲湊到跟前小聲說道：「我在山下弄了兩箱好酒，就放在秦心那裡……」 

  「嗯……」徐冠玉眉頭一挑，終於點了點頭：「修行上我還可以再指點你一下，」 

  陳哲：…… 

  敢情這老頭只認酒不認人么。 

  「你的劍法中含有劍勢，有成為一代劍仙的底蘊，只不過少了一點威懾於人的霸氣，這一點說難不難，說簡單卻也不簡單，我可以與你相互印證一下，」徐冠玉說完之後，佝僂的身體緩緩挺直。 

  陳哲立刻凝神戒備，徐冠玉的修為，那是來自實戰的，他很少長篇的大道理，指點陳哲的修為一切都是靠實戰鬥法，因此他指點陳哲修為時壓力很大，畢竟這兩個人隔了整整一個大乘期的修為還有餘。 

  徐冠玉這麼一站直，立刻有一股蔑視天下的雄壯氣概從身體裡面爆發出來，剛才還是一個普通的掃地道人，現在立刻變成了一個笑傲修行界的大修行人，陳哲從未見過有人前後氣勢相差如此之大。 

  「看好了，你的劍法如果練到一定程度，應該是這樣，」徐冠玉拿起手中掃帚做劍，一劍橫掃。 

  真正的劍意就是這樣，並無花哨多餘的動作，簡單而明了，但就是能一劍斃敵，這是基於成千上百次的修行之後得來的，陳哲雖然進步極快，但修行時間尚短，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練習，已經把這個缺點改了好多。 

  徐冠玉的劍意激起深秋無數落葉，他為了讓陳哲看清楚劍勢劍意，特意把劍法使得如此聲勢浩大。 

  一劍刺在，如水銀瀉地，如陽光普照，躲無可躲，防無可防，對方就只能等死。 

  徐冠玉的掃帚突然停在陳哲咽喉前面：「如果對手有如此劍法，你怎麼防，」 

  這一劍明明就是陳哲的劍意，但相比之下有許多不同，到底哪裡不同，陳哲能感覺得到，但說不出來，修行本來就是玄之又玄，理不清道不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繁瑣東西。 

  「我只能認輸，而且一招就會致我於死地……」陳哲冷沙涔涔，徐冠玉根本沒用全力，但是一劍他都無法防下，這就是應劫期修行人的厲害之處了。 

  徐冠玉收回了手中掃帚，輕輕揮動著：「行了，我能指點給你的都已經教你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的修行來感悟了，你只需要記得這種感覺，現在境界還不到，使不出這種感覺的，到時候自然而然，就能用出這種劍法了，」 

  陳哲點了點頭，知道徐冠玉不會再跟自己說話了，他的臨別贈言也就到這裡了。 

  接下來就是他的徒弟趙未央了，陳哲在這些日子以來，跟趙未央這個天心閣未來的掌教真人相處得真是不錯，趙未央雖然有些心計，但待人人頗為真誠，和陳哲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此時的趙未央正懶洋洋躺在山上草坪里曬著太陽，秦心笑了笑等在一邊：「你們肯定又是打來打去，我就不會瞎摻合了……你們自己打去吧，」 

  如她所說，趙未央和陳哲就是打出來的交情，開始的時候是兩個人***秦右陽，后來是兩個人打來打去，陳哲和趙未央修為不多，今日陳哲贏了一招半式，第二天趙未央想出應對之法，再勝個陳哲一招半式，但這麼多天來，趙未央隱隱勝了陳哲一籌，自然是因為他修行時間長久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陳哲修為比他差，年深日久的東西，並不是一招一夕就能跟上的。 

  「咱們其實到現在還未分勝負，不如再打一場，」 

  趙未央正閉著眼睛，發現面前陳哲把陽光擋住了，盯開眼睛時，陳哲就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一直以來，師承於徐冠玉的趙未央也是一個好戰分子，他和徐冠玉在某些修行上的看法都是一脈相承的，二人都認為：大修行人就是打出來的，一直閉關悟道的苦修行人，哪怕在境界上佔優，也未必能打過實戰鍛鍊出來的人。 

  修行在某些方法是互相矛盾的。 

  修行是為了什麼。 

  為了一朝證道迎接天劫，榮登仙界。 

  曾經有一位修行界的前輩，從十歲開始修行，五十年悟通天道規則，進入應劫大圓滿境界，很輕鬆的過了天劫，但是在鬥法上卻稀鬆平常，未必打得過比自己境界還要低的人。 

  悟道需要圓融通透，不沾半分火氣。 

  鬥法需要急功近利，霸氣無比，在對手面前壓制對方，不給對方留一丁點喘息之機。 

  所以，徐冠玉和趙未央走得都是通過實戰鬥法來悟道的路子，打架很厲害，證道就未必了…… 

  不過今天趙未央卻搖了搖頭：「這麼長時間打來打去的，我有點煩了，今天就是想躺著晒晒太陽，聊聊天，過一過閑散舒適的日子，來坐下，」 

  他拍了拍身邊的草坪，陳哲毫不客氣的坐下：「難道你要改以力證道的路子，以後開始靜坐悟道了，」 

  趙未央搖了搖頭：「當然不，我還是認為以力證道才是道法本源，遠遠比那些枯坐幾十年的有意思的多，哪怕是錯的，」 

  「嗯，其實我也這樣認為，但我支持以情證道的路子，多認識幾個美女，對悟道是很有好處的，」陳哲舔了舔嘴唇，嘿嘿淫笑。 

  趙未央看著他：「你就是這樣沒個正形，真不知道秦心喜歡你哪一點，」 

  「可能就是沒正形這一點很容易招人喜歡，」陳哲笑了笑。 

  趙未央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眾生道掌教，我們汪凝楓掌教想拉攏你，其實我開始時也是這個目的……但現在不是拉攏你了，我有一句話跟你說，」 

  「好，你說吧，」陳哲笑了笑。 

  趙未央又躺了下來：「你這樣的人在外面一定仇家很多，如果有人殺了你，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我不是為了拉攏你，我是為了你，」 

  「哈哈，這話聽著我怪瘮得慌，我又不是非得死，希望到時候我眾生道回復當年的鼎盛，咱們兩人都在天下五門中佔了兩門，到時候想滅誰滅誰，想欺負誰欺負誰，看上哪個美女咱們哥倆兒聯手搶過來，誰敢不服，」陳哲笑著說。 

  趙未央翻了一個白眼，喃喃道：「沒個正形，我得誇獎你一句，你丫就是一個混蛋，」 

  「多謝誇獎，」陳哲笑了笑。 

  兩人這一番對話就算是交了心，陳哲走之前回頭跟他說了一句：「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也一樣會站在你這一邊，」 

  趙未央揮了揮手。 

  陳哲在天心閣這些日子以來，也認識了不少了，除了趙未央和徐冠玉以外，還有祁英跟陳哲也算熟識，魏南和他的關係也不錯，這其中汪凝楓和陳哲的關係反而是最平淡的。 

  兩個人不是一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