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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卑鄙下流無恥

  ……


  她見男人要把她丟下, 哭著喊著要跟他走, 但那人還是把她留在榮府了,說她的造化來了, 然後就一聲嘆息離去了。


  初到了陌生的地方,身邊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她害怕極了, 像個小刺蝟一樣誰都不理, 整天就喜歡蹲在水塘邊偷偷抹眼淚。老太君不讓下人們管她,一切隨她去。


  那天她依舊蹲在那裡,忽聽一個男孩兒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你是誰?怎麼在這裡哭?別哭了, 和小爺回家去, 小爺保證對你好,不欺負你!」


  爺?對她好?小小的雪茶突然想起了前段時間發生的事, 一個油膩的禿頂老頭也大概是這麼說的,她嚇的無處可躲。幸好賣她的男人及時出現, 把那老頭打跑了。他還告訴她,那人是壞人,對她說那種話的男人都是壞蛋!


  於是,她就趁他不備二話不說, 抓起他一隻胳膊就狠狠咬了下去,那胖小子也傻, 比她高那麼多也不知道反抗, 直到嘴裡有了血腥味她才鬆口, 怕他繼續使壞,使出渾身力氣把正在叫疼的他給推倒了……


  自那以後,她怕再遇見他就再也不去水塘邊了,漸漸接受了榮府的一切,也模糊了那段記憶。


  從此她就再也沒見過那個男孩兒了,原來竟是他……


  雪茶翹起嘴角,止不住的笑,緣分真是太奇妙了,居然就是他!那就難怪多年之後他再進榮府,見了她恨不得躲著走,想來是認出了她,心有餘悸吧。


  可能是怕丟人,成親之後他也從未和她提起過這件事,怪不得氣急敗壞的時候罵她陰險毒辣呢。她想起了小時候,有個小廝給她起了個難聽的外號,她長大后一直都記得,以至於後來那小廝都忘了這件事,她見了他仍是覺得討厭。


  明白了吳弦心裡還有這一遭事兒,她忽然覺得自己可以對他再好一點,把心再向他敞開幾分。


  他的睡顏恬靜溫和,不說話不氣人的時候,真的很可愛。


  雪茶慢慢的低下頭,在他臉上落下了一個輕吻。


  剛要起身,卻被一股大力拉下,吻在了兩片溫熱的嘴唇上,獲得了一個纏|綿悱惻的親吻。


  她一動他胳膊吳弦就醒了,不過是想看看她要幹什麼才裝睡的。誰知她拎著他的胳膊看了一會兒,沒有下床,反而偷親他。


  他怎能錯過這大好機會,自然是要反客為主。


  「幹嘛偷親我?以後光明正大的親!看到我胳膊上的牙印了?知道是誰咬的不?」吳弦緊摟著她,不肯放她逃開。


  雪茶迅速整理好了表情,「我哪知道是誰咬的?問我幹什麼?」


  「裝,你繼續裝。」吳弦把那隻胳膊伸到她眼前,「不覺得有點眼熟嗎?就是一個小丫頭咬的!我好心好意的和她說話,誰知被她上前就咬了一大口。要不是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早就揍她了!」


  雪茶揚起了臉,「好啊!那你揍啊!你現在揍回來啊!我哪會記得那個小胖子就是你?早知道你還因為這個記恨我,我就不嫁你了。」


  「你說什麼?」吳弦故作兇狠,起身在她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後悔也晚了!至於這筆賬我留著慢慢和你算。現在還有疤呢,你說你當年咬的得多狠?還害得我被娘罵了一頓,幸好我沒告訴她被你咬了,不然老太君肯定得罰你。」


  雪茶見不得他得意洋洋得理不饒人的樣子,一擼衣袖,露出白生生的手臂,「別留著以後了,有仇一口氣報了吧,給你!在我胳膊上咬一口吧,我也留個十年的印子不就得了。」


  吳弦一愣,抓過她的細胳膊,試探的看著她,「那我可真咬了啊?」


  「咬吧。」雪茶沒想到他還真敢咬,心都揪在了一起,嘴上就是不肯說句軟話。


  故意慢慢靠近她的胳膊,吳弦像一頭抓到了獵物的猛虎,在細嗅著獵物是否美味,熱氣噴在雪茶胳膊上,汗毛根根直立。


  「你要咬就快點!啊!」


  吳弦照一塊肉嫩肉多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微微使力咬了一下便鬆開了,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


  「嘿嘿,仇報完了!」心頭正美,抬頭一看,雪茶委屈的兩眼泛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要下地。


  他趕緊把你拉住,「我和你鬧著玩兒呢,沒真咬不是嗎?我就是賤,活該挨咬,再也不逗你了好吧?」


  雪茶扭身抓過他的大手,狠狠的咬了一口,才跑了出去。


  吳弦滿臉抽搐,雖然心裡甜滋滋的,但忽然有一種這輩子完了的感覺,揮也揮不去。


  白天,吳弦繼續在外面跑鋪子的事,雪茶則做了幾道好菜去探望了宮老爺子,他老人家知道的東西多,從哪進貨、什麼流程、需要注意些什麼,也許請教他一個人就夠了。


  雪茶這邊進展順利,吳弦那邊運氣也不錯,很快就有一家各方面都很不錯的鋪子入了他的眼。原店主因為要去外地侍奉老人,所以急著出手。


  前面是一個不太大的門臉,但也足夠用了,後面還帶著一個小院子,兩間住人的房間,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吳弦還看中了一點,這裡離牛三家肉鋪不遠,萬一有個什麼事也能照應一二。


  只是價錢不便宜,二百兩一口價。


  賣家一個勁兒的催,吳弦趕緊把雪茶領了過來,雪茶和他一樣,也一眼相中了這塊地方,無論是地段還是鋪子本身都沒什麼可挑的,價格也算公道。


  雪茶和賣家又磨下去十兩銀子,拍板買下了。立字據的時候,中間人自然而然的要寫吳弦的名字,被他給拒絕了。


  「寫我娘子的名字吧,都是她的嫁妝銀子,寫我名字臉紅。」惹著大家哄堂大笑嘖嘖稱奇,真是頭一回見到這麼沒夫綱的。


  只有兩個當事人不覺得什麼,仿若天經地義。


  交接了鋪子,二人一起送客,正在門口話別,旁邊的布莊里出來一位年輕俊秀的小夥子,向這邊走來,「朱大伯,您就這走啦?」


  「是啊,宋小哥,這就走了,以後你們一家去臨城,記得到我家去坐坐。」


  「好,那您一路順風。」


  宋羽說完忽然覺得一旁站著的那個人有點眼熟,稍稍一想就想起來了,「吳弦?我是宋羽啊!記不記得上次我的威虎打敗了你的將軍?」


  其實他一出來吳弦就把他認出來了,本來就不怎麼喜歡他,這下好,兩人居然成了鄰居。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


  宋羽這人不知道是心大還是天生自來熟,「你買了這個鋪子?真是太好了!我家這個布莊也剛買了不久,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他說著說著目光突然瞟到了雪茶,驀地愣住了。


  驚覺失態,他趕緊回了神,「不知道這位是?」


  吳弦把雪茶把身邊一拉,稍微靠前,「這是我娘子!」


  不是姐妹,不是朋友,是娘子!吳弦心裡氣悶,臭小子居然敢看直了眼?

  宋羽心中一陣失望,居然是他娘子,吳弦居然有等仙女似的娘子?她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了。


  「小嫂子好。」


  雪茶倒沒覺出什麼,看的出來這個姓宋的沒有惡意,剛才不過是一下子失神罷了,也笑笑說道:「宋大哥好。」


  啊~雪茶抽了一口冷氣,她話音未落,手就被吳弦緊緊攥起。


  她疑惑的望向他,吳弦卻看也不看她,而是對宋羽說道:「鋪子還沒開起來,我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回見!」


  然後就十分無禮的沒等人家回話就拉著雪茶回家去了。


  為什麼人總是熱衷那麼臟那麼噁心的事兒呢?不理解,還是夢裡頭乾淨許多。


  接下來的日子吳弦老實了好幾天,雖然嘴裡諸多抱怨,還是在雪茶的要求下把牆邊的空地鬆了土,雪茶特意挑選了幾樣花苗種上了,家雖破舊,但若是有生機勃勃的鮮花點綴,生活會美上許多。


  她還帶著小敏上街,挑選了十隻雞崽,在院里圈出了一塊地方,精心地照顧著他們。


  這天,家裡來了個熟臉,正是吳弦的另一個朋友李光,他是專程過來找吳弦商量事的。


  「廣華寺的覺遠大師和我們家有些淵源,昨天覺遠大師讓人找我,說佛誕節快到了,到時候香客眾多,經書恐怕不夠換香油錢的,問我能不能找人幫寺里加緊抄一批,不白抄,給錢的。」


  吳弦掂量著他拿過來的經書樣本,「給多少錢啊?這麼好的事兒你怎麼不幹?」


  李光嘿嘿一笑,「我這金貴手哪乾的動這活啊?我是聽說你前些日子輸了不少,特意來救濟你的。抄三本一兩銀子,干不幹?」


  「三本才一兩?」吳弦聽了十分不屑,「快拿走吧,誰愛干誰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咱倆一路人,找別人吧。」


  李光這回真是一顆好心,他家裡開著鋪子,情況可比吳弦好許多,自然不急著賺這辛苦銀子。


  他看雪茶走了過來,趕緊上前把事情和她一說,讓她拿主意,「嫂子,你看這活該不該接?」


  吳弦急的上前拉他一把,「我的事兒,你問她幹嘛呀?」


  李光不理他,等雪茶答覆。


  雪茶想都沒想,從他手裡拿過了經書,「李兄弟,多謝你了,這活兒我們接下了,我應下九本的量,其餘的你再問問別人。」


  「好嘞!還是小嫂子識時務!那我就先走了,您忙著!」李光說完得意的朝吳弦飛了個眼兒,就一溜煙跑了。


  吳弦沒好氣的瞪了雪茶一眼,「你接它幹什麼?九本你知不道是多少字?誰接的誰寫,反正我不寫!」


  雪茶見他眼光手低,不考慮家中生計,也生氣了,「我沒讓你寫!」說完一扭身子去了倉房,把積了灰的硯台毛筆之類的全翻了出來。


  吳弦鼻孔里噴氣,提著蟈蟈籠子出門玩兒去了,隨便她怎麼折騰,佛誕日沒幾天了,他就等著看她怎麼交出九本佛經來。


  到時候交不出來她准得又哭鼻子,咦咦嚶嚶的,到時候可別說他這當相公的不幫忙,他會給她遞帕子的。


  成親以來,一直溫柔賢惠的雪茶頭一次對吳弦冷臉以待,雪茶不和他說話,他雖然有點不習慣,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哥,你欺負嫂子啦?」小敏悄悄的問道。


  吳弦輕輕撥了下她的頭,「小丫頭,問那麼多幹什麼?再說你怎麼知道是我欺負她,不是她欺負我?你可是我的親妹妹。」


  小敏皺著眉,苦大仇深的看著他,似乎在思考他說的話的合理性,末了說了一句。


  「反正不許你欺負嫂子!你都不幹正事兒,你要是把嫂子氣走了,我也走!再也不理你!」然後就氣鼓鼓的回了自己房間去了。


  入夜了,吳弦無事,早早的上了床,擺弄著不知從哪得來的兩個驢皮影,還煞有介事的給驢皮影配音,一會兒男聲一會女聲,煩死個人。


  雪茶知道他是故意的,就當自己是聾子不理他。把油燈撥的亮亮的,文房四寶都擺好,端正的坐在凳子上,一筆一劃的抄起了佛經。


  佛經里好多生僻字,她抄的很慢很用心,漸漸的雜亂的心也跟著靜了下來,原本八分的賭氣也去了五分。


  吳弦沒想到她還真的像模像樣的抄了起來,他又孤芳自賞了一會兒,覺得沒勁就停了下來。沒什麼困意,他就一手撐著頭,側身看著她。


  「雪茶,你不累啊?真抄啊?家裡雖然窮,也沒短了你飯吃吧?你操那麼多心幹什麼呢?早點歇著吧。」


  雪茶充耳不聞,他自討了個沒趣。夜深了,他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夜裡,他迷糊間覺得有亮光,還以為是雪茶睡覺忘了吹燈,結果睜眼一看,驚訝的發現她竟然還在寫!

  他嗖的坐起了身,三兩下下了地,走到她旁邊,撿起了她抄好的經書,只見上面一個個蠅頭小楷極其工整清晰,就像她的人一樣,可敬可怕又可愛。


  真是個犟驢脾氣!吳弦徹底服了,他打著哈欠在她旁邊坐下。


  「雪茶?娘子?都三更天了,歇了吧?明天白天再寫吧。」


  雪茶這回倒是理他了,淡淡的說道:「做相公做哥哥的少擔當,做娘子的就要扛起來,你不上進我不管,但你別管我上進。以後,我來賺錢養你和小敏。」


  刷刷刷,手上筆不停。


  吳弦撫額,終於抬起頭,抽了她的筆,搬過她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


  她的眼睛紅紅的,像個兔子,吳弦不知怎麼看了竟覺得心裡發緊。


  他終於無奈的屈服了,「好!好!好!我服了你還不成嗎?你是看準我心軟沒能耐好欺負了。今天小爺就破例一回,為你動一回筆。好話不說二遍,你給我趕緊滾去睡覺!」


  順手把雪茶一提,搡到了床邊。然後他就大刀跨馬的坐在了桌子前,拿起毛筆接著她剛才的寫。


  雪茶直起身,瞪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兩顆眼淚才不爭氣的滾了出來。


  她出了房門,吳弦以為她去方便,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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