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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歡歡喜喜又一春

  ……


  夭壽!丟死人了!

  雪茶趕緊穿好衣服, 三兩下重新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當縮殼烏龜,躲在被裡什麼都看不見,但她的心砰砰跳著根本就睡不著,耳朵更是支楞的老高, 隨時關注著門口的動靜。


  過了好久, 吳弦才平復好受驚的心情, 洗好之後重新進來了,光著清瘦結實的上身默默的爬上了床,悄無聲息的躺在了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他剛才真是嚇死了,無人能體會到一個人在人生最關鍵的時刻摸了一手血是什麼感受,更何況他還是個好不容易突破了心理障礙的潔癖。


  他在外面洗了幾遍手, 在月光下蹲了很久,仔細的思考了一遍人生才鼓起勇氣重新回了屋裡。


  然而當他上了床半天, 發現旁邊的被包里仍是一片沉寂,裡面的人就像死了一樣動都不動一下,他就忽然失笑,心裡的負擔和羞窘一樣子全消散了。


  對啊!流血的又不是老子,憑什麼老子害羞?


  他拉了拉她的被子, 「雪茶?睡著了?」


  沒拉動。


  再使使勁兒, 「娘子?美人兒?」


  雪茶在裡面緊緊的拉著被子和他進行拉鋸戰,見他死活要把她弄出來,聲音都帶著顫抖和懼意, 「你要幹什麼?」


  這還是吳弦自打認識她以來, 頭一次見她有害怕的時候, 頓時覺得十分新奇有趣,比發現黃金寶藏都令他覺得驚喜!

  原來一向強大的暴力雪茶也有如此嬌弱怕丑的一面,似乎突然天降一道神光照亮了他的天靈蓋兒,點醒了他愚鈍的腦子,他終於在如何對付她這個問題上有些眉目了!

  他一使勁,一把拉過了她的被子,雪茶的人隨被子一滾,再被他一攬,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裡。


  她又羞又惱,「你幹什麼?」一個小拳頭捶在了吳弦的胸口上。


  「嘿嘿,不幹什麼,睡覺!摟著你暖和。」


  「不要你摟,快放我回去!」他的身上熱乎乎硬邦邦的,連件衣服都捨不得穿,雪茶的臉直接貼著,覺得彆扭極了。想想以往的自己真是怪了,怎麼會盼著那種事?


  都到了這種地步,初嘗了美好的滋味的男人怎麼會放了她?只是稍微鬆了松她,依舊讓她依靠著自己。


  「睡覺。」一錘定音。


  雪茶經過了一番劇烈的心裡鬥爭終於有了困意,卻突然被胸前的異樣給驚醒了,低頭一看,一隻大手不知何時搭在了她的一顆小山上,時不時的抓動幾下。


  他閉著眼,但她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睡著,雪茶咬牙,毫不留情的把他的手丟了下去。


  然而下一瞬,那手自己有意識,又抓了上去。


  再扔,再抓。


  最後雪茶沒辦法了,拿著他的大手放在了自己冰涼的肚子上,「摸這給我捂捂吧,我肚子有點兒疼。」


  吳弦這下不裝睡了,頓時驚起,「肚子疼?要不要緊?」


  雪茶氣的恨不得把他踹下床去,低聲說道:「你喊什麼?女人來月事都這樣的,挺挺就過去了。」


  吳弦恍然大悟,他一個大小夥子上哪知道這些東西去?

  「那你要喝熱水嗎?我去給你燒。」


  「行了,已經半夜了,這個時候折騰什麼?沒幾個時辰天就亮了,躺下吧。」


  「那好吧。」吳弦不再鬧她,乖乖的躺在她身邊,溫熱的大手掀開了她肚子上的衣服,放在她柔軟的肚皮上,不敢亂動,果然涼涼的,聽她說話有氣無力的樣子,一定很疼吧。


  早晨雪茶先醒來,吳弦還保持著夜裡的姿勢,她心裡一暖,起了身,肚子比昨晚更加難受。


  「你去哪兒?歇著吧,我做早飯。」吳弦也跟著起來了。


  雪茶滿臉蒼白,額上冒著冷汗,「我去方便一下而已。」


  昨晚雖然發現的及時,但褲子上還是沾到了不少血跡,趁著吳弦在灶房燒水,她趕緊進屋換了乾淨的衣褲,然後把換下來的藏了起來,打算等力氣恢復過來再去洗。


  她此時終於深刻明白了吳弦不讓她給洗臟褲子的心情。


  這次月事真的很不舒服,雪茶換好衣服又出了一身冷汗,趕緊重新躺下蓋好了被子。吳弦很快就把熱水端了進來,「你先把水喝了,我給你洗條熱毛巾擦擦汗能舒服些。」


  雪茶這時候難受極了,也不和他客氣,撐著把碗放到了嘴邊,小口的喝了起來,喝了一口就愣住了。


  「甜的?」


  吳弦拿著毛巾過來,「嗯,我把家裡最後一點糖加了進去,喝了也許好受些。小敏小時候耍賴的時候吃糖就好了。」


  雪茶一下子眼裡熱熱的,低頭把糖水全喝光了,人果然暖了許多。吳弦要給她擦臉,她沒好意思,不過是月事而已,又不是病的要死了。


  小敏在門外叫了一聲,「嫂子?」


  「進來吧。」吳弦說道。自從昨天被他喊了一聲,小敏今天就學乖了,不敢再貿然進門了。吳弦不禁聯想起了昨晚那香|艷的畫面,要是被小敏不小心撞見……想想都惡寒。


  以後睡覺絕對要再三檢查是否插了門!


  「嫂子你病了嗎?」


  雪茶不好意思和她說實情,說了她也不懂,就含糊的答道:「沒有,就是有點不舒坦而已。」


  小敏見她蒼白的臉色,一下子想起了去年她在二狗子家玩時見到的事兒,忽然神來一問,「嫂子你是不是要生小寶寶了?」


  一句話問的昨晚剛剛進行親密嘗試的二人俱成了大紅臉,吳弦忍不了了,把小敏給拎了出去,「別胡說八道了,以後少和二狗子玩兒,小男孩沒一個好東西!」


  被無情丟出去的小敏,想了好久都沒想明白,二狗子到底哪裡惹著她哥了。


  喝了熱水之後,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用,雪茶覺得好受一些,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吳弦早就去書鋪了。


  她起身出去,打開房門一眼就看見了院里掛著她的臟衣褲!


  「啊!」雪茶呼了一聲,跑去找正在寫字的小敏,「我的衣服是你給洗的?」


  她多希望小敏說是,然而事實讓她失望了,「我哥洗的。我覺得我哥今天有點怪怪的,怎麼一下子對嫂子這麼好了?嫂子你是不給他下了什麼葯了?」


  完了完了!雪茶捂著胸口回了屋,飯也不想吃了。她高大端莊的形象一下子全崩了,最最不堪的一面全部被吳弦給看到了,這叫她以後還怎麼端的起來?!還怎麼板起臉來一本正經的訓斥他?

  他一句『我洗過你的血褲子』就全給堵回來了。


  不活了不活了……


  然而這些絕不能再提了,再提她就要鑽進地縫裡去了,所以她只能當這件事完全沒發生過。


  所以等吳弦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很好的調整了自己的狀態,從外表看她又是那個自信的統領著吳家一切的女主人。


  吳弦對昨晚和今早的事也是隻字不提,若是他不總看她的話那就更好了,看的她渾身不對勁。


  終於雪茶開了口,「你老看我幹什麼?」


  「好看還不行看啊?我娘子就算不塗脂抹粉也好看。」吳弦順口說出了這句話,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激動的一拍桌子,「娘子!我知道咱們做點什麼賺錢的行當好了!」


  吳弦上工去了,好久不見的李光忽然來了。吳弦的這幾個朋友里,雪茶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


  李光是帶著東西來的,「吳弦不在家?沒事兒,給嫂子也一樣。廣華寺的佛誕日舉辦的很成功,覺遠大師最近清靜下來了,吩咐師傅們給幫過忙的人家送做些齋菜,你們這一份自然是我送來。」


  雪茶接過食盒,把裡面的菜倒進自家的盤子里,「多謝你了,你這一家家的跑可夠辛苦的。」


  「嗨!辛苦什麼?人家又不白用我。嫂子,那天吳弦醉酒回來你們沒吵架吧?」


  「嗯?哪次醉酒?他醉酒的次數可有點兒多。」雪茶問。


  「就是那次,斗蟈蟈第二天啊,我看他喝的有點多不放心,特意把他送到你家大門口我才走的。」


  雪茶愣了一瞬,「你是說那天喝酒你也在?」


  李光不明所以,答道:「當然在!吳弦,我和董慧慧,我們三個那兩天一起去斗蟈蟈,第三天都說好了的,誰知吳弦這小子居然爽約了。後來我聽董慧慧說他的蟈蟈死了,哎,這也太不湊巧了。」


  原來那兩天他不是單獨和董慧慧在一起的!雪茶心口上堵著的東西終於鬆了松。


  李光走後,她獨自一人站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把圍裙摘下上街去了。


  吳弦今日回來倒是沒端著碗回屋吃,在灶房和她們兩個一起吃的。吃飯的時候他發覺她好像看了自己幾回,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不過吃完飯回了屋,他就知道了。


  只見桌上正擺著那隻蟈蟈籠子,裡面住著一隻翠綠精神的大蟈蟈。吳弦心裡一暖,端著蟈蟈籠子端詳半天,突然覺得索然無味,這隻再好也不是他親自喂大的那隻了。


  他把蟈蟈籠子拿了出去,雪茶停了吃飯的動作期待的看著他。


  「以後我都不玩兒這個了,不是生你氣,是真覺得沒意思了。」說完這話他就拎著籠子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連籠子帶蟈蟈都不見了。


  雪茶咬了咬唇,努力不讓眼裡的淚掉下來。他既然不喜歡,她再換一樣別的寵物試試看。


  於是吳弦第二天就發現自己家裡多了只小奶狗。


  雪茶雙手握著小狗的身子,遞給他,「既然你不喜歡玩蟈蟈了,這個送給你,當我給你陪個不是。」


  吳弦的表情終於軟化了,「你拿我當兒子養啊?算了,這個就留下吧。」


  小敏一聽哥哥發話了,高興的歡呼起來,她不管他們喜不喜歡,反正她是真的很喜歡這隻小狗,她還特意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喜寶。


  雪茶卻沒覺得多高興,他雖然留下小狗了,卻不再像之前那樣沒有隔閡的對她了,也沒再管她叫娘子了。灰心的同時又覺得有些下不來台,她道歉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還想要她怎麼樣嘛?


  所以,氣氛只是好了一些些,一家人可以正常說話了,但二人之間好不容易養成的那點曖昧卻蕩然無存了。


  不只雪茶鬱悶,吳弦也鬱悶,說真的,雪茶什麼都好,他這樣的人這輩子能娶到她任誰都要說他稍高香了,他當然明白。但她做事的方式,他是真的很難接受。


  沉迷賭坊這件事她生氣,他能理解,所以就算她嚇唬他、罰跪他,他也沒說什麼,反而當晚在她生病的時候悉心照顧她,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確實錯了。


  然而這回呢?他就想不通了,他和董慧慧清清白白的,不過就是去玩個蟈蟈,她怎麼就能氣成那樣?


  家裡的事嚴重影響了吳弦上工的心情,一直拉拉著臉,倒像客人欠他的一樣,老闆都快看不下去了。


  終於捱到了下工,他低著頭往家走,卻差點迎面撞到一個人,抬頭一看,正是好幾日不見的董慧慧,只見她黑著臉,恐怕也在生氣呢。


  「吳弦,陪我去河邊呆一會兒吧,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雪茶被打的那半邊臉腫的很可怕,說話都疼。吳弦見她可憐,主動拿著一塊棉花沾藥水給她擦。


  邊擦邊嘖嘖稱奇,「你這皮也太薄了吧,是女孩子皮都這麼薄,還是只有你這樣?」


  雪茶滿心的感動瞬間卸去了一半,另半邊臉也紅了起來,喃喃道,「瞎說什麼呢,人還不都是這樣?」


  「我就不是,我這臉皮可是城牆做的,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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