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十二點再看!沒改錯字!
…… 吳弦走到她身邊, 拉她坐到凳子上,二人膝蓋對著膝蓋, 顯然是要好好談談了。
雪茶就等著看他究竟想唱哪一出。
他看著她的眼睛, 話很難說出口,但是他這回真的錯大了。這麼相對細看, 他才發現她的小臉似乎瘦了一圈。
所以, 就算道歉的話再難開口,他還是要說, 男子漢這點擔當還是要有的。
「雪茶,我不該那樣對你。」
只這一句,雪茶就紅了眼眶,低下頭不肯讓他看。他不知道她這幾天是怎麼過的, 她甚至一度對自己的為人產生了懷疑,她是不是真有他說的那般不堪?
「是我錯了, 我以後不會再和董慧慧走的那麼近了,別的女人也是如此。你放心,在夢裡我也絕對不會喊別的女人名字了。」
吳弦說的十分懇切,但雪茶聽著聽著卻皺起了眉頭。肯定是小敏告訴他做夢的事的,可單單這一件小事就能讓他大徹大悟嗎?
十分可疑。
她抬起眼望著他,滿臉的委屈,哀哀切切的說:「你難道只做過這一件錯事嗎?」
吳弦眼神快速一閃,「不止這個, 我不應該貪玩兒不幫你幹活, 不應該故意冷淡你, 不應該把你的嘴唇磕腫……」
「不是說這些!我是說你和董慧慧,難怪就只有夢裡喊她名字這件事對不起我嗎?」雪茶一見他目光一閃便知他有事瞞自己。他今天的各種行為處處透著詭異,絕對是在外面受了什麼了不得的刺激。
「就這一件事,真的,娘子。我以後都不和她出去了,聽說她爹娘要給她張羅親事了。」吳弦一想起小河邊發生的事就心虛的不得了,手腳都有些不知該怎麼放好了,急想轉移話題。
「相公,你臉上有東西。」雪茶在自己的臉上點了點。
吳弦瞬間大驚,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右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董慧慧今天好像是擦了口紅的!會不會在撕扯的過程中被她蹭到了臉上?
雪茶冷冰冰的看著他,不怒而威,「什麼東西都沒有,看把你嚇的。你最好對我實話實說。若是敢騙我,我這就去董家大門口叫董慧慧出來,問她到底對我相公做了什麼!」
吳弦見她怒了,哪還敢有所隱瞞?就他這點淺薄的道行三兩下就被她給詐出來了,還是說實話爭取寬大處理吧,反正他也是受害者。
於是他邊覷著她的臉色邊把共赴小河邊,以及董慧慧表白並強迫民男未遂一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
他以為她會怒不可遏,誰知她聽了這些反而面露寬色,至少比剛才的臉色好了許多。
「你真的沒讓她親到嗎?她長的可挺漂亮的。」
「得了吧!她哪漂亮啊?還不如你一半漂亮!」吳弦順口恭維了一句,見雪茶嘴角終於微微翹起,連忙嬉皮笑臉的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不信你摸摸,我的胃裡都空了,真的,還沒親到我就吐了。」
雪茶見他耍乖賣痴,心裡知道他沒說假話,便將語氣放軟,略帶嬌羞的提起了剛才那個吻,「那你剛才對我那樣怎麼沒吐?」
「這我哪知道?因為你是我娘子唄。那你到底原諒我沒有啊?」吳弦急著問道。
雪茶心內輕快,忍著笑意,「看你今後的表現吧!你要時刻記得你是有娘子的人,要和別的女人保持距離,不然我會很不高興的,而且外人也會說閑話。」
「好!我保證,沒別的女人,就董慧慧一個,那傢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接收到了雪茶的目光,他趕緊閉了嘴。
「這次的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以後我若有不滿會盡量對你坦誠的,你有任何事也不要瞞著我!我不喜歡你去賭錢,不喜歡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也不喜歡你大聲罵我。」
吳弦聽了不好意思,捏了捏還牽在手裡柔軟的小手,「誒!我這回都知道了,你就都忘了吧,再也不會了。」
雪茶這才笑逐顏開,「唔,小虎子真乖。我這就去給你做好吃的!」說完就起身去了灶房。
誰?小虎子?
吳弦愣了楞,然後臉頓時比剛才捧著人親嘴的時候還要紅,他趕忙追到了灶房,圍著忙碌的雪茶團團轉。
「喂!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吳弦一早起來覺得臉蛋子有點怪怪的,酸疼酸疼的,難道是半夜被蚊子咬了?他疑惑的對著雪茶的銅鏡照了照,好像不是蚊子咬的,蚊子怎麼會咬出圈狀的淤青呢。
「娘子,你來幫我看看,我臉這是被什麼東西咬了?」
他到灶房去把臉湊給雪茶看,雪茶見了噗嗤一聲,沒忍著笑。
沒想到她昨晚居然用了這麼大力,確實下手有點狠了,她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就很快釋然了,活該,誰叫他睡著了都能惹到她?
「不像是被什麼咬的,你昨晚喝的那麼醉,也許是回來的路上磕到哪兒了吧?」
「我沒這個印象啊~」
雪茶低頭收拾碗筷掩飾唇角再也憋不住的笑。
「相公,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下午回來幫我拔草。」
吳弦這才想起來,有一事忘了和她說,「對了娘子,今天下午不能幫你拔草了,明天再說吧。聽說另一個場子開了斗蟈蟈的局,我想去見識一下。」
雪茶默默放下手裡的東西,漫不經心的用圍裙擦著自己的手,面無表情的說道:「又是和那個董慧慧一起?」
「嗯,畢竟屬她愛玩蟈蟈。」他忽然意識到,一二再再而三爽約,她可能會生氣,就試探的問道:「娘子,你沒生氣吧?你要是實在生氣,我下午就不去了。」
「我有什麼可生氣的?你那麼想去就去吧,不是早就和人家約好了嗎?突然變卦了多不好?」雪茶微笑著上前給他整了整衣領,吳弦有些不自在,娘子人還是挺好的,他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算了,就這一回了,明天就老老實實在家幫她幹活,再也不出去玩兒了。
雪茶邊給他整理衣服,邊看著他臉上那個圈形掐痕,心想昨晚要是在另一邊也掐個對稱的就好了。
吳弦走之前把他的蟈蟈籠子提了出去,放在外面窗台上曬太陽,還不忘囑咐雪茶若是下雨了就幫他提回去。
姑嫂兩個吃完飯,小敏主動去角落裡舀了半盆麩皮,打算把雞餵了。
「小敏,今天不用餵雞了。」
「嗯?不餵了?」
「是啊,昨天我聽張嬸說散養的雞肉質好,長肉快,今天就把它們放出來試試吧?」
小敏有些疑惑,昨天嫂子有見過張嬸嗎?「可後院的菜地怎麼辦?」
「應該沒關係的,菜都長大了,不怕它們禍害了。」
小敏一向對雪茶唯命是從,既然她說行那就肯定沒錯。
雪茶走到雞窩前,端詳著她和小敏的勞動成果,這幾隻雞可不再是當初買來時的模樣了,如今各個都有三斤重,尤其是其中一隻大公雞早就有了霸王的派頭。
籠門一打開,終於重獲自由的雞們爭先恐後的往外跑,有的去了菜地,有的就在院子里瘋跑找食,總之沒有一個只留在籠子里的。
雪茶瞥了一眼窗台上的蟈蟈籠子,回房給小敏試剛做好的新衣裳去了。
小敏最近開始繼續學寫字了,她小的時候學過一些,後來父母不在了,她小小年紀要操持半個家,又沒有人教她,也就不學了。
雪茶覺得可惜,小敏本就是書香世家出身,難得家境敗落了還有一絲書卷氣。她看了心疼,反正她閑來無事,教她認字也不費什麼功夫,女孩子知道的多一些總是有好處的。
二人正學的有趣,忽聽外來傳來一聲雷霆般的咆哮。
「將軍!我的將軍啊!雪茶!你給小爺滾出來!」
是吳弦,原來今天書鋪老闆家裡有事,提前讓夥計們散了。他本來高高興興的回家,一路上都在幻想著今天將軍給他爭氣奪個冠軍回來。
萬萬沒想到,剛一進大門就見到了一副讓他痛心疾首的畫面!
一隻大公雞撲騰一下飛上了窗檯,用它那巨大的翅膀一把把蟈蟈籠子撲翻在地,蟈蟈籠的門瞬間摔開了,然後大公雞憑著動物本能撲騰一聲飛了下來,準確無誤的叨住了欲逃跑的將軍。
「這張大小子是張老爺前頭娘子生的,後面娶的填房也有兒子,但才幾歲大。若是慧慧能嫁過去,以後的日子根本不用愁……」
董夫人聽了越來越喜,董慧慧卻漸漸覺出不對來了。
「你說的張大小子可是張記餅鋪的張發財?」
林媒婆心裡一驚,她居然認識張發財?「沒、沒錯,就是他了,慧慧你認識他?」
董慧慧胸膛劇烈起伏,猛地站起身來,端起果盤就砸向了林媒婆。
「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那整天逛窯子的東西留給你自己的女兒去吧?上個月我還見他當街調戲小媳婦,被我一頓暴打!」
林媒婆嚇的瑟瑟發抖,果盤飛來的那一瞬間她就及時站起身,躲到了董夫人身後。
「林媒婆,慧慧說的是真的?」董夫人一向溫良,但並不是個沒脾氣的,一把將林媒婆從身後揪了出來。
「就算她說的是真的又如何?男人有幾個不偷腥的?成了親嚴加管教就是了!再說他是長子,將來張家的財產還不都是他的,這怎麼就不是門好親了?」
董慧慧還想動手,握拳極力剋制住了。
「娘你別信她的,寧信肥豬上樹,不信媒婆的嘴!張發財那狗東西是長子不假,但有那樣厲害的後母在,他爹死後他若能拿到一個子就不是他張發財!他不過是個只有三塊豆腐高,滿肚子花花腸腸子的孬種!你趕緊給我滾!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小心姑奶奶砸了你飯碗!」
林媒婆邊往門外退,邊用胖胖的手指難以置信的指著董慧慧,「你你!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姑娘?得罪我林媒婆,我看你是不想嫁出去了!哦~我明白了,我聽說你和那姓吳的小子走的挺近,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你滾不滾?」
董夫人一聽這話也急了,「林媒婆你胡說些什麼?」
「啊呸!我胡說?也不看我是幹什麼營生的,老娘外號包打聽!董姑娘,吳弦那娘子我見過,嬌滴滴的一個大美人兒,你的樣貌給她當個丫鬟還差不多,差不多就別挑了!人家張公子還不一定能看的上你呢!」
林媒婆氣著了,嘴也快,罵到興起竟一時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是誰在噴糞?」門外傳來一聲大喝,是暴怒的董老闆,身後還跟著兩個五大三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