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chapter 42

  此為防盜章


  彼得猜測, 假如哈里此刻向艾黎卡坦承心意, 結果幾乎毫無意外——他不但將得到拒絕的答覆, 還可能致使兩人關係更為疏遠。


  所以,至少在哈里成年之前, 這簡直是一種近乎於毫無希望的感情,並且只能繼續不為人所知。


  於是彼得不得不裝作毫不知情。


  他加快步伐, 越過梅姨和艾黎卡, 走向好友, 「嗨, 哈里, 真慶幸你終於有時間從牛津郡回來。」


  隨著他的聲音,艾黎卡將目光投向哈里所站的位置,遠遠的,她看見高挑消瘦的男孩穿著暗色西裝與經典的黑呢大衣, 身後是一輛高級轎車,紐約冬夜極冷,但他卻站在車外。


  深夜街燈下, 哈里·奧斯本因冰冷氣溫越發蒼白的面容,讓他有種奇異的病態美。


  「我數小時前剛剛抵達紐約,今晚在皇後區森林山附近出席一場晚宴,湊巧經過這裡。」哈里嗓音沉靜內斂,十分自然的解釋著, 他深夜出現在帕克家樓下的原因。


  但在他身後的高級轎車裡, 為奧斯本家工作多年的職業駕駛員與私人警衛, 顯然不太認同奧斯本少爺的說法——


  當他們在傍晚時分,駕車到達肯尼迪國際機場時,這位忽然從英國返回的商業帝國繼承人,所下達過的唯一指令,就是『立即開車前往帕克家』。


  可帕克家卻空無一人,於是這位年紀輕輕卻極為強勢的奧斯本先生,便開始他長達數小時的空等。並且在氣溫如此低的夜裡,堅持站在車外等候。


  這讓駕駛員與警衛十分擔憂,哈里·奧斯本如果因此患病,他們是否會丟掉工作;在擔憂之外,同時又忍不住懷疑,奧斯本帝國的這位繼承人,是否有些自我折磨的毛病。


  此刻,更讓駕駛員與私人警衛一頭霧水,搞不清『自家老闆究竟在想些什麼』的事件發生——


  哈里·奧斯本竟然在如此簡短的幾句話后,便向彼得提出了道別,「已經太晚,我不該繼續打擾。」


  他斂起目光,試圖控制視線,不讓它們投向艾黎卡。


  而在他剛剛沒能剋制的注視中,哈里察覺到艾黎卡正因寒冷而輕微打顫,以及她臉上顯露出的疲憊睏倦神情。


  這讓他幾乎是立刻就向彼得說出了道別——


  她應該儘快回到溫暖家中休息,而不是站在足以結冰的冬夜街頭,為了禮貌不得不與他寒暄問好。


  也許艾黎卡會允許他進入家中喝杯咖啡,因此將花費她更多的時間,只為了禮節性問候他乏味透頂的牛津生活。而這恐怕會將她今晚的入睡時間,推后至少兩個小時。


  哈里此時似乎完全忘記了,他在十幾個小時前,發現《紐約每日新聞》那篇所謂的約會報道時,是如何強硬的向牛津利奧爾學院與他的父親諾曼·奧斯本致電,要求立即退出冬季假期的生物醫學研究項目。


  並且在接下來的飛行途中,以及帕克家樓下的長久等待過程里,他又是如何盤算蓄意,設想出超過十種方式,試圖不露痕迹的向艾黎卡刺探出,她是否真的在與韋恩或者斯塔克約會。


  可現在,只不過是因為她表現出的一點寒冷與睏倦,他整整一天的周折忙亂,像是一瞬間全都不再重要。


  他今晚甚至沒能和她說上一句話。


  而艾黎卡站在數十英尺外,只能看見哈里·奧斯本在對彼得說出道別後,幾乎是一秒鐘都不再停留的進入車中。


  下一刻,高級轎車被發動,接著與她擦肩而過。


  透過那面暗色的單向可視車窗,艾黎卡無法知曉的是——


  哈里·奧斯本正不再克制的長久注視著她,而在他的柔軟金髮下,那雙透藍眼珠里有著難以掩飾的失落,沉鬱,以及隱秘的狂熱,甚至是病態。


  公寓樓里,艾黎卡朝彼得走近,接過男孩手上的郵件,它的嚴密封袋上印著美國郵政署標誌,但並不是一封纖薄來信。


  從厚度與大小來看,倒更像是一份劇本,艾黎卡挑眉,「或許我有了新的工作機會。」


  回到帕克家中,艾黎卡坐進起居廳沙發里,將郵件封袋拆開,她預想的沒錯,這確實是一份電影劇本,在平整潔白的封面上,清楚的印著——


  《Thelma Louise》【《末路狂花》】。


  而劇本首頁上,是大概不滿二百字的內容提要,記錄著電影的故事簡介。


  婚姻不幸的家庭主婦塞爾瑪,與咖啡館女招待路易絲,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兩人相約進行一場愉快旅行散心,卻因意外殺人而開啟一場冒險逃亡之旅。


  僅僅是從簡短的內容提要上便能看出,這是一部十分難得的,由女演員佔據絕對戲份的女性電影。


  艾黎卡對此萌生出興緻,但她並沒有急切的繼續向後翻閱劇本,而是最先看向了斗柜上的答錄電話機。


  這封CAA寄來的郵件里,除了一份電影劇本之外,沒有任何隻字片語。


  艾黎卡可不認為她的經紀人邁克爾·奧維茨,已經惜字如金到了如此地步,將一切工作細節,全推給她自己去猜測推想。


  果然,在帕克家的通訊電話機上,顯示著幾則來自奧維茨的答錄留言記錄,艾黎卡按下播放鍵——


  「艾黎卡,我想你應該已經得到《末路狂花》的電影劇本,你被列入這部女性公路冒險電影中,女主角之一塞爾瑪的試鏡人選。電影將由米高梅影業製作發行,製片廠計劃在六月初正式開拍。」


  下一則留言,奧維茨談論起這部電影的諸多內幕事件,「《末路狂花》最初構思於七零年代末,卻先後被眾多電影公司拒絕製作。直到1981年米高梅宣布購下劇本版權,可她再次被擱置了將近十年,並且延期多次。」


  「而關於電影的選角,也很是波折艱難,由於電影多次延期籌備,最終導致原定人選先後辭演。」


  奧維茨聲音繼續,似乎這部電影有著說不盡的負.面.消.息,「而由於製片廠主管們一向不喜歡女性電影,《末路狂花》雖然是由大製片廠米高梅製作發行,但一千六百萬的製片成本,只能算是中低水準。」


  「在片酬方面,」答錄機的電話留言里,奧維茨語氣比剛剛稍高昂了點,畢竟這才是他作為經紀人的本職工作,「我將為你爭取到百萬片酬。」


  《教父3》在年末聖誕檔時才會上映,因此艾黎卡在目前,依舊僅僅是個沒有任何公映影片的電影新人。


  但由於她明確獲得了科波拉導演與帕西諾的高度認可,好萊塢業界幾乎已經公開預測,艾黎卡將隨著《教父3》的公映,一舉成為名氣活躍的知名演員。


  這正是奧維茨能夠為她爭取到百萬片酬的原因。


  僅僅是一個月時間,艾黎卡的片酬已經從五十萬元翻倍增長。


  可在答錄機里,奧維茨又接著說道,「但僅以片酬考慮出發,接演《末路狂花》並不能算是利益最大化的安排。」


  「事實上,如果你等到《教父3》上映后,再行選擇接拍下一部電影,所獲得的片酬,將遠高於目前所能獲得的百萬美元。」


  「我想你現在或許有些不解,為何我說了如此多的《末路狂花》負面問題,卻還是讓下屬將劇本寄給你。」


  最後一通錄音留言里,奧維茨解釋道,「我僅僅是認為,你或許會喜歡這個故事,並且十分願意出演女性影片。」


  《末路狂花》劇本稱得上優秀,她之所以多年備受冷待,正是因為這是一部女權主義影片。


  近三十年來,好萊塢已經被男性電影佔盡風頭,因此製片廠主管們十分不待見女性電影,認為她們缺乏票房號召力。畢竟在好萊塢,只有金錢才是永遠的金科玉律。


  但在奧維茨與艾黎卡的往來中,他自然能看出她所展現的現代女性魅力。


  她毫無疑問絕對是個強勢女性,但那種強勢並不是尖銳的無禮傲慢,而是對掌握自己命運的英勇無懼,以及對於與男性競爭時的獨立與自信。


  因此對於《末路狂花》,艾黎卡恐怕會有十足的意願,出演這部出色的女性電影。


  答錄機留言錄音中,奧維茨的言語到了尾聲,「如果你對她有足夠的興趣,明天下午之前請抵達洛杉磯,參與《末路狂花》試鏡會。」


  錄音此時全部播放結束,艾黎卡將目光重新投向電影劇本,開始向後翻閱——


  塞爾瑪是個漂亮性感的女人,性格則有些無知犯蠢,她只談過一次戀愛,從學校畢業后就嫁人成了家庭主婦,丈夫傲慢又不可理喻。


  而塞爾馬的好友露易斯,則是個外貌普通,但行事堅強,很有主見的女性。路易斯說服了總是被丈夫要求留在家裡的塞爾瑪,兩人相約離家旅行。


  而在阿肯色州的一家酒吧里,塞爾瑪差點遭到男酒保強·暴,盛怒的路易斯在男酒保的髒話辱罵之下,開槍射中了他。


  由此,兩個女人駕車踏上逃亡之路,開啟對抗男性社會壓迫的絕望旅程。


  塞爾瑪被設定成為逐漸覺醒成長的女性角色,她在劇情的前半段,辦了不少蠢事,幾乎是依靠路易斯解決一切。


  但在後期,當一直堅強果敢的路易斯崩潰痛哭之時,塞爾瑪卻因此成長起來,她肩負起一切,成為路易斯的依靠,開始主導兩人的逃亡之旅。


  而最終,當這兩個以生命對抗男權世界的女人,被警方圍追堵截至科羅拉多大峽谷時,塞爾瑪與路易斯彼此微笑,雙手相握,「Let』s keep going.讓我們繼續前行。」


  她們決不屈服的,駕駛著1966年產的雷鳥,飛躍懸崖。


  當艾黎卡終於讀完劇本,她發覺,她腦海里正充滿著《末路狂花》的對白——


  「你從哪裡養成這樣的方式去對待女人,你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要是有人也這麼對待你的母親你的妹妹你的妻子,你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當一個女人說不要的時候,她是真的不願意!」


  「他弄痛了我。若不是你站出來,他會嚴重傷害我。而他會沒事的——大家都看見我們跳舞,他們會說成是我自找的,我的一生會比現在更不堪。」


  「沒有人會相信我們。」


  「Let』s keep going.讓我們繼續前行。」


  「多少年來,她們受盡了欺凌!」


  最終,這些對白在艾黎卡的腦海里,彙集成唯一的思緒——


  她毫無疑問的,百分百的,絕對要參演這部電影,否則的話,她恐怕會遺憾終生。


  彼得猜測,假如哈里此刻向艾黎卡坦承心意,結果幾乎毫無意外——他不但將得到拒絕的答覆,還可能致使兩人關係更為疏遠。


  所以,至少在哈里成年之前,這簡直是一種近乎於毫無希望的感情,並且只能繼續不為人所知。


  於是彼得不得不裝作毫不知情。


  他加快步伐,越過梅姨和艾黎卡,走向好友,「嗨,哈里,真慶幸你終於有時間從牛津郡回來。」


  隨著他的聲音,艾黎卡將目光投向哈里所站的位置,遠遠的,她看見高挑消瘦的男孩穿著暗色西裝與經典的黑呢大衣,身後是一輛高級轎車,紐約冬夜極冷,但他卻站在車外。


  深夜街燈下,哈里·奧斯本因冰冷氣溫越發蒼白的面容,讓他有種奇異的病態美。


  「我數小時前剛剛抵達紐約,今晚在皇後區森林山附近出席一場晚宴,湊巧經過這裡。」哈里嗓音沉靜內斂,十分自然的解釋著,他深夜出現在帕克家樓下的原因。


  但在他身後的高級轎車裡,為奧斯本家工作多年的職業駕駛員與私人警衛,顯然不太認同奧斯本少爺的說法——


  當他們在傍晚時分,駕車到達肯尼迪國際機場時,這位忽然從英國返回的商業帝國繼承人,所下達過的唯一指令,就是『立即開車前往帕克家』。


  可帕克家卻空無一人,於是這位年紀輕輕卻極為強勢的奧斯本先生,便開始他長達數小時的空等。並且在氣溫如此低的夜裡,堅持站在車外等候。


  這讓駕駛員與警衛十分擔憂,哈里·奧斯本如果因此患病,他們是否會丟掉工作;在擔憂之外,同時又忍不住懷疑,奧斯本帝國的這位繼承人,是否有些自我折磨的毛病。


  此刻,更讓駕駛員與私人警衛一頭霧水,搞不清『自家老闆究竟在想些什麼』的事件發生——


  哈里·奧斯本竟然在如此簡短的幾句話后,便向彼得提出了道別,「已經太晚,我不該繼續打擾。」


  他斂起目光,試圖控制視線,不讓它們投向艾黎卡。


  而在他剛剛沒能剋制的注視中,哈里察覺到艾黎卡正因寒冷而輕微打顫,以及她臉上顯露出的疲憊睏倦神情。


  這讓他幾乎是立刻就向彼得說出了道別——


  她應該儘快回到溫暖家中休息,而不是站在足以結冰的冬夜街頭,為了禮貌不得不與他寒暄問好。


  也許艾黎卡會允許他進入家中喝杯咖啡,因此將花費她更多的時間,只為了禮節性問候他乏味透頂的牛津生活。而這恐怕會將她今晚的入睡時間,推后至少兩個小時。


  哈里此時似乎完全忘記了,他在十幾個小時前,發現《紐約每日新聞》那篇所謂的約會報道時,是如何強硬的向牛津利奧爾學院與他的父親諾曼·奧斯本致電,要求立即退出冬季假期的生物醫學研究項目。


  並且在接下來的飛行途中,以及帕克家樓下的長久等待過程里,他又是如何盤算蓄意,設想出超過十種方式,試圖不露痕迹的向艾黎卡刺探出,她是否真的在與韋恩或者斯塔克約會。


  可現在,只不過是因為她表現出的一點寒冷與睏倦,他整整一天的周折忙亂,像是一瞬間全都不再重要。


  他今晚甚至沒能和她說上一句話。


  而艾黎卡站在數十英尺外,只能看見哈里·奧斯本在對彼得說出道別後,幾乎是一秒鐘都不再停留的進入車中。


  下一刻,高級轎車被發動,接著與她擦肩而過。


  透過那面暗色的單向可視車窗,艾黎卡無法知曉的是——


  哈里·奧斯本正不再克制的長久注視著她,而在他的柔軟金髮下,那雙透藍眼珠里有著難以掩飾的失落,沉鬱,以及隱秘的狂熱,甚至是病態。


  她只好暫時停下與哈里和彼得的交談,快速拎起電話手柄,放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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