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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

  之後夏念就沒再跟時銳說話, 她拿出手機聽歌,耳機里傳來輕柔的古風歌曲,心情也跟著放鬆。


  一中騎自行車到英冠大酒店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夏念坐在後車座上,屁股被後車座的鐵條咯的有點疼, 她抬頭看了眼時銳,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怕他笑話自己,硬撐著沒有挪地方。


  英冠大酒店門口一個穿著西服的酒店主管, 一看到他們就笑著迎上來:「時少爺,紀少爺,夏小姐,裡面請。」


  時銳和紀子航經常跟著家裡人過來這邊, 酒店主管認識他倆, 他是個人精, 不用猜都知道跟在他倆身邊素未謀面的女孩,就是黎總新太太的女兒。


  主管帶著幾個人到了頂層的包廂, 推開門, 正對面一整片玻璃牆, 外面高樓聳立,車水馬龍, 盡收眼底。


  金碧輝煌的包廂里擺了兩桌麻將, 八位長輩剛好湊成兩桌。


  紀爸爸手裡摸了一張牌, 指腹搓了搓, 是他不要的牌,直接打了出去,扯著聲調說:「老黎啊,你怎麼想起來在這裡聚,這裡多沒意思,咱們幾個應該帶著孩子們找個農家院玩,農家院的意境才適合打牌。」


  「這裡也一樣打牌啊,輸了就扭頭看一看對面的大樓,告訴自己,別緊張,你還有好幾棟樓可以輸。」


  季家的公司,剛好在英冠酒店對面。


  紀爸爸哈哈一笑,說:「樓輸光了也不怕,這不還有大舅子在嗎?輸光了我就帶著老婆孩子去大舅子家打秋風。」


  黎鴻斌笑著抿了口茶:「想去我家打秋風,得問問你嫂子答應不答應。」


  幾個長輩打麻將相互調侃沒看見時銳紀子航夏念來了,紀子航喊了一聲:「爸,你專心點,別把我老婆本輸光了。」


  時媽媽溫聲說:「孩子們來了。」


  紀爸爸瞥了眼自家兒子,表情嚴肅:「你才多大,整天不知道好好學習,就知道娶老婆。」


  紀子航:「.……」他爸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全年級組第四,一千多個同學里考第四,不敢吹噓自己學習有多認真,但說他不好好學習也太冤了。


  屋裡的長輩都注意到黎馨和盛嘉木沒到,心照不宣的沒提他倆。


  夏念跟在時銳身旁,讓他把自己的書包放下來,她到黎家大半個月,周一到周五上學,周末就待在家裡看書,這是頭一回幾個長輩如此近距離的看她。


  時爸爸看自家兒子還給小姑娘背書包了,沖老婆擠了擠眼。


  夏念坐到媽媽身邊,時媽媽笑著對丁淑宜說:「丁老師,你這個女兒,長的真漂亮。」


  幾個媽媽都跟著誇,旁邊一桌的幾個爺們也眼瞅著往夏念看。


  老黎這個新閨女長的真水靈啊,他們都是大學室友,年輕時幾個大小夥子就一起做夢,說以後要生個女兒,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小公主,鐵漢柔情,幾個大小夥子想到白白軟軟的女兒時,激動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後來以盛爸爸為首,先得了個兒子,之後時銳紀子航黎馨相繼出生,四個人夢碎了三個,只有黎爸爸得了女兒。


  因此黎馨格外受寵,每回盛家時家紀家給家裡兒子添置衣服玩具,都要買一些女孩兒用的東西給黎家送過去,直到現在,黎馨的衣帽間里大部分衣服都是另外三家給她買的。


  黎馨是孩子里最受寵的,黎鴻斌就成了幾個兄弟的公敵。


  四個人做夢,憑什麼就他實現了。


  現在,他又多個閨女了。


  黎鴻斌仰著下巴,嘚瑟說:「你們別嚇著念念了。」


  夏念坐在丁淑宜身側,臉頰露出一對小酒窩,跟包廂里的長輩們問好:「叔叔阿姨們好。」


  紀子航媽媽剛好坐在夏念旁邊,拉著她的手說:「念念別害羞,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是姑姑,她們是阿姨。」


  她又指了指紀子航的爸爸:「那個是姑父,其他兩個,是叔叔,子航是你表哥,阿銳是你同學。」


  時銳:「.……」他就只混到了個同學的關係?


  時媽媽故意翻了個白眼:「黎鴻菲,你過分了啊,人家丁老師還沒顯擺呢,你這個姑姑就開始顯擺了。」


  紀媽媽眉眼盈盈:「說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大名。」


  她的大名是根據哥哥黎鴻斌的名字取的,留了一個鴻字,剛好那時候電視裡面播放黃飛鴻,她的大名就取了黎鴻飛,她小時候班裡面流行取外號,都叫她飛鴻兄,長大后才去把戶口本上那個飛翔的飛改成了菲,不過對這個大名她怎麼都喜歡不起來。


  丁淑宜挺了挺不甚明顯的肚子說:「是嗎?那我豈不是要顯擺顯擺了。」


  她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這麼多年,她雖然一個人獨立撫養夏念,但她脾性好,也不對影自憐,因此歲月格外善待她,讓她在這群無憂無慮的富太太面前也毫不遜色。


  時媽媽紀媽媽盛媽媽都很有涵養,經過歲月打磨的人不是年輕氣盛的少年少女可比,許多事情看得比年輕人開,並沒有因為丁淑宜的出身就瞧不起她。


  夏念見媽媽和這幾位阿姨都挺聊的來,暗暗鬆了口氣。


  紀媽媽關切的問夏念:「念念在新學校還適應嗎?」


  夏念點頭,紀媽媽又說:「子航阿銳都和你一個班,你要是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找他倆幫忙,他倆要是不幫,你回來跟我和你時阿姨說,我們給你出氣。」


  夏念抬起頭,看向時銳和紀子航。


  紀子航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夏念可別說自己故意不搭理她的話,不然不僅是爸媽混合雙打,舅舅也不能放過他。


  「阿姨們放心,時銳和紀子航對我都很照顧。」


  她眼角微微翹起,時銳見剛剛還和自己鬧小彆扭的姑娘這會替自己說好話,心裡像是被輕柔的羽毛撓了一下。


  時媽媽對時銳招手:「阿銳幫我把包拿過來。」


  時銳站起身,給媽媽拿包。


  紀媽媽也趕緊對紀子航說:「子航快,也把媽媽的包拿過來。」


  眼看著時銳就到跟前了,身為姑姑的紀媽媽不甘落在時媽媽後面,直接把手上的手鐲拿下來,放到夏念手裡:「念念,這是姑姑送給你的見面禮。」


  那是一個玉鐲,夏念不太懂玉,不過看顏色就知道價值不菲,何況還是從紀媽媽手腕上拿下來的。


  夏念趕緊搖頭,說:「姑姑,不用送我這麼貴重的東西。」


  丁淑宜也說:「是呀,她一個小孩子,也用不著,你留著戴吧,念念,快謝謝姑姑。」


  「謝謝姑姑。」


  「你既然叫我一聲姑姑,就不用這麼客氣,送給你就是送給你的,不過也是我考慮不周,這手鐲是我戴過的,送給你確實不妥當。」


  她一招手,紀子航把包遞給他媽。


  她是特意給夏念準備了見面禮的,剛剛不過是為了爭當第一,黎家的女兒骨子裡都好勝,歲月雖然磨平了她的稜角,但爭當第一的習慣一直沒變。


  時媽媽看她眉眼都笑開了,慢條斯理的拉開包的拉鏈,也不跟她爭,吐槽說:「你可真俗,念念才上高一,你送她我們這個年紀戴的鐲子。」


  紀媽媽心情很好的哈哈笑了兩聲,得意洋洋的從包里抽出一根銀鏈子,底下掛著一個翡翠小玉葫蘆,顏色通透。


  「念念看看,喜不喜歡?」


  夏念不知所措的看向媽媽,從小到大,媽媽都教育她不要隨便收別人東西的。


  丁淑宜沖著女兒輕輕一笑,示意她可以收下。


  夏念臉上帶著澀然,點了點頭:「喜歡。」


  「喜歡就好,姑姑給你戴上。」


  紀子航在旁邊看的直搖頭,碰了下時銳的胳膊肘,嘖聲說:「這是我媽嗎?我媽也可以這麼溫柔?」


  紀媽媽冷眼掃過去,轉臉對著夏念又溫柔的笑。


  紀子航嘆了口氣:「看的我都想變成女孩了。」


  時銳淡淡的說:「現在科技發達,你想變也來得及。」


  紀子航被他噎了一下,咬牙說:「我要是變性,回來就嫁給你。」


  時銳想了想紀子航變成女孩的樣子,果斷轉頭跟紀爸爸告狀。


  「紀叔叔,子航說要變性嫁給我。」


  紀爸爸:「.……什麼?」


  紀子航臉色一變,在他爸當真前求饒:「爸……開玩笑呢。」


  紀爸爸哼了一聲,教訓道:「一天到晚也不知道你那腦子裡都裝的是什麼。」


  紀子航涼涼的嘆了口氣,又被訓了。


  夏念摸了摸垂在鎖骨上方的小葫蘆,下意識的轉臉給媽媽看。


  這一舉動落在時媽媽眼裡,摸了摸她的頭髮,誇讚說:「怎麼這麼乖呢,阿姨也有個小禮物要送給你。」


  她從包里摸出一支粉色的筆,大概只有六七厘米長,短短的,胖胖的,像個小手電筒,筆側有個開關,按一下,整個粉色的透明管就會閃著五顏六色的光,按兩下,這支筆又變成了一支手電筒。


  夏念一眼看到,就很喜歡。她膽子有點小,害怕黑暗,在女孩子睡覺抱著洋娃娃的年紀,她睡覺就會抱著一個手電筒,放在被窩裡,半夜驚醒的時候,打開手電筒,尋著光亮她就不那麼害怕了。


  盛嘉木的媽媽也給夏念準備了一個小金佛,說是特意去寺廟裡求大師開了光的,她自己經營了一家黃金店,基本上送人都送黃金。


  紀子航的媽媽拉著夏念的手,笑著說:「念念啊,我和你另外兩個阿姨送的禮物,你最喜歡誰的啊。」


  夏念:「.……」這個問題好像不怎麼好回答啊。


  紀家爺倆看紀媽媽老毛病又犯了,都捂著嘴樂。


  紀子航媽媽拍拍夏念的背說:「你別緊張,姑姑就是隨便問問。」


  夏念被幾個阿姨圍在中間,三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她,這能是隨便問問嗎?


  她哭笑不得的握著時媽媽送給她的筆,時媽媽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是最純潔的,還沒到愛財的時候,什麼金子啊翡翠啊當然比不上她送的筆。


  「時阿姨送的筆,助我學業有成,成績更上一層樓。」


  她歪著腦袋,對時媽媽笑了笑,時媽媽微微頷首。


  她又摸著脖子上的翡翠玉葫蘆:「翡翠玉養人,保我花容月貌,越長越漂亮。」


  「金佛佑我平安,健康。」


  「學業,美貌,健康,三者不可缺一,哪一個我都想要,姑姑問我最喜歡哪個,我覺得這三樣我都特別喜歡。」


  紀媽媽聽了她的話,眼底劃過一抹詫異,而後捏了捏她的臉,誇讚說:「瞧這丫頭,嘴巴是抹了蜜吧,說話這麼惹人開心。」


  「到底是丁老師會教孩子。」


  夏念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垂著頭,粉色的紅暈從透明的耳廓爬到白皙的脖頸。


  黎鴻斌忍不住誇道:「念念這孩子天資聰慧,難得的是這麼聰明還努力,每天回家寫作業都寫到很晚。」


  時媽媽忍不住插嘴說:「是嗎?那這麼看是高中課業繁重,老師布置的作業太多了,阿銳最近每天回家寫作業也寫很晚,有時候都凌晨一兩點了還沒睡,都還在長身體的階段,這樣下去孩子身體哪裡吃的消,我們高中那會也沒這麼多作業啊。」


  時媽媽有點擔心了:「得和他們班老師聊聊了,這才上高中,哪能布置這麼多作業,孩子晚上休息不好,白天聽課的效率也不能高到哪裡去。」


  要是寫作業到十一二點還差不多,每天都寫到凌晨,周末也一直在寫作業,時銳這還是他們年級組第一名,做作業很快,他都要寫到一兩點,那那些成績沒那麼優秀的孩子豈不是要寫到三四點,孩子們都不睡覺了?


  紀子航的爸爸一聽夏念和時銳寫作業都寫到凌晨一兩點,眉頭深深的擰起。


  他們家子航回家,好像從來都不寫作業。


  紀子航在旁邊看他爸眉頭一皺,就知道大事不妙,往後退了兩步要跑,紀爸爸一把逮住他胳膊,把他撈過來,擰著他耳朵說:「怎麼阿銳和念念天天寫作業,你每天回家就看電視打遊戲呢,你的作業呢,是不是忙著,去學校抄阿銳的。」


  「哎呀,爸鬆手,疼疼疼。」他一邊喊疼,一邊向他媽求救。


  紀媽媽悠閑的剝著橘子,遞了一瓣給夏念。


  她和紀子航的爸爸夫妻倆都有自己管教孩子的方法,為了不影響夫妻感情,對方在教育孩子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幹涉對方。


  「爸,我沒抄作業,我天天作業上自習課的時候就寫完了,哪來的那麼多作業寫。」


  都是朋友,紀爸爸也不怕丟臉,當場教訓兒子。


  「那為什麼阿銳和念念都有作業寫,就你沒有。」


  紀子航剛要開口說話,時銳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紀子航毫不猶豫的選擇出賣朋友,誰讓他瞎顛騷,課都快上完了,還為了在夏念那裡扳回一城補筆記,現在還連累他被他爸教訓。


  「夏念剛轉到我們班,比我們少上將近一本書的內容,她當然要多花點時間複習,至於阿銳,他這陣子忙著補筆記,才每天回去熬夜的。」


  紀爸爸不信,繼續擰他的耳朵,紀子航聲音凄慘的喊:「我耳朵快掉了,不信你問問夏念是不是,我們班沒布置什麼作業。」


  時銳在補筆記?


  夏念有些疑惑的盯住時銳,她記得剛開學的時候時銳的數學筆記本掉到她的凳子底下,那時候他的筆記本內容整理的就很好了。


  時銳淡定的靠在沙發上,裝作沒被紀子航拆穿。


  紀爸爸見夏念往時銳看,下意識就覺得是夏念善良,第一次見識到自家這個小滑頭,想尋求時銳意見要不要幫著子航騙自己。


  「你看看,還想讓念念撒謊幫你,你不學好,別把妹妹帶壞。」


  紀子航被他爸按著,捂著通紅的耳朵,百口莫辯。


  時銳不緊不慢的說:「紀叔叔,確實沒那麼多作業,我之前的筆記不小心丟了,這陣子是在補筆記。」


  原來是筆記丟了。


  時銳和紀子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以前還給紀子航作業抄,他的話在紀爸爸這裡可信度不高。


  最後還是夏念開口證明自己是在補落下的課程,老師布置的作業不是特別多,紀爸爸才放過紀子航。


  紀子航揉著耳朵對夏念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夏念默默的剝著橘子,給媽媽和幾個阿姨吃。


  黎馨和盛嘉木還沒過來,幾個長輩就繼續打麻將,時銳被紀子航戳穿自己偷偷補筆記的事,面上風輕雲淡,內心風起雲湧,尤其是在夏念眼神掃過來的時候,他更加煩悶。


  他走到巨大的玻璃窗前,眺望遠方,在英冠大酒店頂層可以俯瞰大半個A市的風貌,霓虹燈閃,遠處高樓燈影交錯,和天空的點點繁星彷彿匯到了一起。


  夏念坐著無聊,也站過去欣賞夜景。


  夏念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丁淑宜瞧見了喊她:「念念,你手機響了。」


  夏念過去拿手機把屏幕摁亮。


  是童佳紓發消息給她的,說明天二中附近的美術館里有藝術家的展覽,約她一起去看展。


  夏念回復:「可以。」


  童佳紓:「那咱們明天就在美術館匯合,沒問題吧。」


  夏念:「有一個問題。」


  童佳紓:「什麼?」


  夏念:「美術館怎麼走?」


  童佳紓:「你到我們學校,然後直走將近五百米有一家絕味鴨脖,絕味鴨脖前面的路口右轉,一直走到頭左轉,看到一家麥當勞,之後再往前走差不多十來分鐘就到了。」


  夏念看著她的描述,似乎能找到路,又感覺找不到,想了想說:「你畫一張簡易地圖給我吧。」


  童佳紓:「算了,明天你就到學校等我,我去接你去。」


  童佳紓家距離美術館近一些,再過來有點繞遠路了。


  童佳紓:「從美術館出來,咱們坐地鐵二號線,差不多三四站,再轉八號線去博物館。」


  夏念:「嗯,你做主就好了。」


  和童佳紓商量好明天的要去的地點,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隔了一小會,時銳也慢悠悠的走了過去,坐在她身側,刷手機。


  夏念周六和童佳紓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八點從家裡出發,九點到美術館里看展溜達了兩個小時,中午吃完飯,又馬不停蹄的坐地鐵去了博物館,在外面排隊排了兩個小時才進去。


  博物館一共四層,才看到第三層明清傢具收藏室的時候,兩人都有點走不動了,最後一層童佳紓拉著夏念飛速的跑著看了一遍。


  出來時感覺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雖然很累,但一天過得很充實,她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單獨和朋友約出來一整天,中午不回家。


  童佳紓把夏念送回別墅區,看著那一排排漂亮的別墅,感慨說:「你去過御龍灣園嗎?」


  御龍灣園就在這棟別墅區的後面,別墅區和御龍灣園中間連著一座橋,橋這邊是別墅區,那邊是御龍灣園。


  夏念之前周末出來跑步的時候看到過那邊御龍灣圓的涼亭里有人,不過不是特別多,別墅區和連著的橋中間被一道門隔開了,那個門是鎖著的,過不去,夏念也沒看到御龍灣園有別的入口。


  夏念搖了搖頭。


  童佳紓說:「你住這裡你為什麼不進去看看。」


  夏念:「我沒找到入口。」她之前沿著別墅區外面跑了幾百米都沒看見入口,再跑遠點她怕自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童佳紓哭笑不得的說:「入口不就在別墅區裡面嗎,就那個橋那裡。」


  夏念皺眉:「可是那裡的門關上了,我進不去,我沒找到其他入口。」


  童佳紓咬著牙說:「你當然找不到其他入口,御龍灣園被稱為這片別墅區的私園,這裡的每一個業主都有卡可以打開那道門,外人是進不去的。」


  夏念:「.……」


  她突然咧開嘴笑了,露出一口軟糯的白牙:「我太蠢啦。」


  童佳紓連連擺手:「寶貝,你千萬別說自己蠢,你可是學神。」


  夏念一臉嚴肅的說:「嗯,我不蠢,我就是路痴。」


  童佳紓噗嗤一聲,被夏念逗笑了,她原本還以為夏念是清冷孤傲那一掛的,熟悉之後才發現,她骨子裡也挺逗趣的,連吐槽自己都不留情。


  「我回家了啊,周一見。」


  夏念擺手說:「周一見,路上小心。」


  童佳紓搖著胳膊給她一個飛吻:「知道了。」


  夏念站在那裡,一直到看不見童佳紓的身影才扭頭回去。


  她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聽到旁邊傳來熟悉的嬉笑聲,不遠處籃球場上,時銳邊跑邊運著籃球,黎馨和盛嘉木二夾一攔著他,他帶著球轉了個身,然後向上跳躍,投球,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落在了球框里,乾脆利索的一個三分球。


  時銳又開始運球,然後把球傳給黎馨。


  他身上穿了一件白色運動服,運球的動作特別穩,挺拔的身姿,天生帶著睥睨眾生的驕傲。


  黎馨把球接到手裡,看準時機往籃筐里投。


  然後被盛嘉木當頭蓋了下來,她氣的把剛剛擦汗的方巾往盛嘉木身上扔。


  「銳哥投籃你怎麼不蓋帽,我一投你就來攔我。」她今天被盛嘉木攔的死死的,一球都沒中。


  盛嘉木把球扔給她,讓她再來,她佯怒道:「還來什麼來啊,你倆讓我我都玩不過你們。」


  盛嘉木把手搭在她頭上,黎馨跳起來要咬他。


  平時都是四個人打球,今天紀子航被他爸留在家寫作業,就只剩三個人了,時銳默默的走到籃球場邊,彎身拿了一瓶礦泉水,剛要擰開瓶蓋,就見站在球場外的夏念。


  他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半瓶水,再看向夏念時,她已經避開了目光,一個人默默的往前走。


  時銳盯著她的背影,莫名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黎馨喊他:「銳哥,來呀繼續。」


  時銳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說:「你們玩吧,我回家了。」


  黎馨看他往場外走,揚聲說:「真走了啊。」


  時銳背對著她舉起胳膊,擺了擺手。


  夏念快到家的時候,忽然聽到凄慘的求救聲,她不自覺的加快腳步,又覺得這求救聲甚是熟悉。


  她捏緊衣角停了下來,她的掌心全是汗,扭頭環視四周,頭頂突然傳來一道激動的聲音。


  「念念妹妹,念念妹妹是你呀。」


  夏念仰頭,看著紀子航從他家二樓的防盜窗里使勁的伸出手對她打招呼。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紀子航,紀子航說:「念念妹妹,我爸媽在你家打麻將呢,他倆從中午吃完飯就過去了,我家保姆阿姨有事請假回老家了,麻煩你去跟我爸說,我作業寫完了,讓他把鑰匙拿來放我出去。」


  夏念靜靜的看了他幾秒,扭頭就走。


  「哎,念念妹妹,你別走呀,求求你了,我連下周一要上的課課後習題都寫了,真的沒什麼可寫的了。」


  夏念沒理他,徑自向前走,把紀子航的哀嚎拋在耳後。


  紀子航已經被他爸鎖在家裡寫作業寫一天了,書房裡除了書,沒有任何的電子產品,他不寫作業就只能幹坐著,連張床都沒有,他整個人急的想抓牆,尤其是透過他書房的防盜窗,隱約看到球場上幾個朋友打球的身影,他更按捺不住了,別墅區地廣人稀,白天沒什麼人經過這裡,就算有,也是行色匆匆,對於他被鎖在家裡寫作業,周圍的人早已司空見慣,沒人搭理他,好容易遇到夏念,結果夏念也沒理他。


  他歪靠在牆上,心想,現在的姑娘怎麼這樣呢,一點都不可愛。


  隔了十分鐘后,他耳邊突然傳來天籟般的聲音。


  「紀子航。」


  「在。」


  紀子航趕緊爬起來,透過窗戶,看見夏念的食指勾了一串鑰匙。


  現在的姑娘,也太可愛了吧。


  他雙手合十:「念念妹妹,真是太感謝你了,你快點來開門放我出去。」


  夏念晃了晃手裡的鑰匙:「紀子航,你不是不和我說話嗎?」


  紀子航:「.……」他這才意識到,他故意不搭理人,人家姑娘都給他記在心裡呢。


  他撓了撓頭,滿心愧疚,本來他一個大小夥子刻意不和人小姑娘說話就夠尷尬的了,現在還被人直接指出來了。


  他乾咳一聲說:「那什麼,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還在措詞怎麼道歉。


  「要是你今天不需要我幫你,你還會向我道歉嗎?」


  夏念表情淡淡的,也不等紀子航回話,就說:「把作業丟下來吧,紀叔叔說讓我檢查你作業有沒有做完,做完了才能放你出來。」


  紀子航轉身去書桌上把自己的一堆作業拿出來,對著夏念說:「念念妹妹,你站遠些,別碰到你了。」


  少女膚色白皙,彷彿一碰就能碎了。


  夏念站著沒動。


  紀子航又撓頭,然後小心翼翼的把作業本丟了下去。


  夏念把他的作業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一本本翻開檢查。


  紀子航靠在防盜窗上,彷彿一個等待法官宣判的罪犯,然後聽到一串鑰匙稀里嘩啦的聲音,夏念給他開門了。


  他沖著底下喊:「念念妹妹,二樓,你上二樓來,我書房的門是鎖著的。


  夏念沿著樓梯爬到了二樓,樓梯拐彎處的第一個房間就是紀子航的書房,書房的門很大,不是正常家庭里的單開門,是雙開的門,外面的門把手上鎖著一般超市用的U型的大鎖,難怪紀子航從裡面出不來,紀叔叔可真是個天才。


  門一打開,紀子航就像猴子一樣從裡面跳了出來,沖著夏念說:「謝謝念念妹妹,夏念妹妹真是天使。」


  夏念把鑰匙遞給他,說:「黎叔叔讓你晚上去那邊吃飯。」


  這幾家長輩閑下來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麻將,打麻將上癮,連兒子都不管了。


  周一上課的時候,紀子航一直鬼鬼祟祟的,終於找了個下課黎馨不在教室的時間,伸出手,拍了拍夏念的後背。


  夏念轉身,用眼神示意他說,紀子航問:「夏念,你這周末有空嗎?」


  時銳眉頭微皺,紀子航在搞什麼鬼?


  夏念問:「怎麼了?」


  紀子航小聲說:「這周六《特工4》首映,我買了兩張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電影?」周六他被夏念從書房裡解救出來后,想到自己先前故意不和夏念說話,越想越愧疚,剛好晚上在舅舅家吃飯,他就托舅舅打聽了夏念的喜好,準備正式向夏念道歉。


  從舅舅口中得知,夏念喜歡看特工系列電影,聽說以前每一部放的時候她都會去看。


  果然夏念聽到《特工4》首映眼睛一亮,點頭說:「有空。」


  紀子航笑眯眯的說:「那咱們就這麼約好了啊,周六下午,別墅大門口匯合,不要和別人說。」


  他這個別人,主要指的是黎馨。


  夏念嗯了一聲,她喜歡看特工系列里那種激烈打鬥的場景,特效與高科技的碰撞,人就像是無所不能一樣。


  她沒什麼朋友,以前都是一個人去看的,看到血腥的場面還有點怕,有個人陪著剛好。


  紀子航約好夏念去看電影,壓在心上的一塊大石彷彿解脫了,這就是夏念接受他的道歉了。


  時銳突然站起身,走到了教室外面,趴在走廊前面的陽台上。


  紀子航跟著他出去,見他一臉憂鬱的趴在那裡,問:「阿銳,你怎麼了?」


  「這周六,我們不是約好了去爬山的嗎?」


  紀子航愣了一下:「什麼時候?」


  「上個月馨馨說的,這周六去爬山,她已經在做攻略,看看去爬哪裡的山了。」


  紀子航有點懵,馨馨說過嗎?他怎麼想不起來。


  「那你和馨馨說,這周六我有事,你們三個去,我就不去了。」


  時銳冷嗤:「你自己跟馨馨說去。」


  紀子航嘖了一聲,摟著時銳的肩膀說:「哥們,我不能和馨馨說啊,你懂的。」


  時銳把他的胳膊扒拉下去說:「我懂什麼?你和夏念去看電影,讓我去和馨馨嘉木一起爬山,做電燈泡,見色忘友。」


  時銳一本正經的控訴紀子航。


  做電燈泡發光發熱的感覺,確實挺讓人不舒服的。


  這就有點難辦了啊。


  他這幾天光想著怎麼向夏念道歉,和馨馨約好一起去爬山的事被自己忘得一乾二淨了,這回頭要是不去爬山,馨馨肯定要問,那小祖宗知道他單獨約夏念出去,發起火來可不是好惹的。


  還有一臉憂鬱的哥們。


  他嘆了口氣,對時銳說:「那什麼,我去和夏念說,改天再約。」


  雖然對夏念的愧疚感壓的他透不過氣,但他不能在和馨馨有約的時候還和夏念約,他不能冒這個險。


  他跑到教室里,又拍了拍夏念的肩膀。


  夏念沒煩,坐在旁邊的童佳紓都有點煩了。


  「紀子航,你幹嘛呢,一會拍一會拍。」從早讀課開始就坐在後面不安生,不就約人去看個電影嗎?


  紀子航尷尬的扯了扯唇角,對夏念說:「那什麼.……我忽然想起我這周六之前有計劃了,不能陪你去看電影了,不然咱們下下周去吧。」


  看著夏念純澈的眼神,他哎了一聲:「對不起啊。」


  童佳紓聽他幾分鐘才約人,轉臉就變卦了,皺著眉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說變卦就變卦。」


  紀子航更內疚了,他也不想變卦,實在是之前真沒想起來先和馨馨約了。


  夏念拉著童佳紓的衣袖說:「沒事。」


  反正也就聽兩句話的事,她又沒什麼損失。


  紀子航唉聲嘆氣的去了走廊,和一臉憂鬱的時銳趴在一起,自責的說:「阿銳,我去夏念那裡跟她說周六不能陪她了,哎,我從小到大,從來沒像今天一樣,說出的話,像狗屎一樣,連十分鐘都沒有就變卦了。」


  時銳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往教室里走去。


  夏念在解物理的一道大題,他坐在位子上,等她那一題寫完了,才用食指輕戳了下夏念的後背。


  「幹嘛呀?」


  夏念再次轉臉的時候,表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本來以為又是紀子航,沒想到是時銳,時銳今天是第一次拍她,她神色微斂。


  時銳:「周六有空嗎?」


  夏念:「.……」今天是怎麼了,先是紀子航來問她有沒有空,和她約了看電影然後又說有事不能去,現在時銳又來問自己周六有沒有空。


  這是他們兩個,故意整自己?

  她抿著唇,隱隱有些不悅。


  時銳說:「子航買了兩張《特工4》的電影票,他這周六有事去不了,把票給我了,我們倆去吧。


  紀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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