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快穿新位麵
同樣的夜。
濃雲綢備,夜風微涼。
桃花穀底,四角亭下,楚禦和花傾野慵散對坐,空氣中彌漫著酒氣,二人腳下喝空的酒壇骨碌碌滾了一地。
“……楚楚,我好像移情別戀了。”花傾野舉著酒杯,仰頜望著頭頂朦朧的月,悠悠的。
他還是那一身標致紅裳,墨發披散,許是喝的太盡興,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臉頰飄了一抹紅,領口也扯散了,咧開大半,露出胸膛緊致一線。
楚禦也喝了不少,雖然神智依然清醒,眼神卻已經有些迷離。
“好事。”
聽花傾野他移情別戀了,楚禦點頭應道。花傾野性子實在是焦,鬧起來過於難纏,若他有了心儀之人,往後便不會再與自己糾纏了。
好事,委實是好事。
花傾野見楚禦點頭,嘿嘿一笑,臉上飄了一抹幸福紅,迷離的眼望著對角暗黑的,癡癡的笑。
“我收回當初的話。”花傾野,認真虔誠。
“嗯?”楚禦惑然不解,“什麽話?”
“當初你瞎的事兒是我不對。”花傾野誠摯道歉,然後用極度溫柔的口吻接著道,“沈顏那廝,確實有些迷人。”
“滾!”
一聲低吼,無言咆哮,花傾野粲然一笑。
“楚楚,你別生氣啊。”
花傾野見楚禦麵有慍色,湊上前來嘿嘿的笑,“我不是故意要和你搶人,真的,但是你這感情的事,誰控製的了呢。而且他現在不是還沒接受你呢嘛,兄弟我也不算挖牆腳,大不了咱倆公平競爭唄。”
“別打她的主意。”楚禦一身酒氣瞬間蒸發,冷冷道。
花傾野見狀挑了挑眉,“那我要是就打了呢?”
“那我就殺了你!”楚禦聲線壓低,眼底已起了殺機。
烏龍掩月,朦朧了夜色,和和夜風頂著暗霾咆哮著呼號,卷動花傾野衣擺紛飛,須發盡散,冷風刮麵刀子一般,身子卻不能動彈半點。
“喂~喂喂喂~”花傾野接觸到楚禦殺人目光,有一刹慌張,“我爹就我這一個兒子,老來得子寶貝著呢,你若動我,弋族會有大麻煩的……”
“弋族從不惹麻煩,但也不怕麻煩。”楚禦冷冷的。
“我警告你,離她遠一點。”楚禦嚴辭警告,完起身,一身殺氣隨之斂收。
楚禦未多作停留,轉身緩緩回了房去。花傾野看著楚禦的背影,腦中眼前全都是方才他殺饒眼。
他與楚禦已經相識幾十年了,楚禦從來都是一副不溫火的樣子,他還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楚禦,亦邪亦惡,亦妖亦魔。
雖然此刻恩壓已卸,回想起來卻仍心有餘悸。心髒砰砰亂跳,花傾野撫胸勻了呼吸。
花傾野唇角勾起微微一抹笑。
很好。
他這個人,生愛挑事兒,吃軟不吃硬,楚禦成功的勾動了他心底最歡躍的那根弦。
泡男人,他是行家,在這一點上,他確信楚禦比他差。
哼哼~
……
翌日。
朗氣清,惠風和暢。
文武同列,三軍開道,臨城門,車馬相聚。
色通明,日頭丈高,人頭攢動,挨挨擠擠。
皇上於城樓上負手而立,半晌等候,見人來的差不多了,冷冷開口問道,“人齊了沒有?”
“啟奏陛下,太子殿下還沒到。”安世全恭敬稟報。
“都這時候了,他還沒來?”皇上疑惑的問,一旁的白呈聞言開口答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已先行出發到行宮準備接駕了。”
“這樣啊。”皇上微微頜首,卻暗中遞給肖回一個眼色,肖回見狀默然退下。
肖回從城門退走,幾個飛掠便到了太子府,叩開太子府的門,開門的是“良東”。
“誰呀?”良東打開門,看到肖回不禁一怔,“肖首司?有事?”
“我有要事找太子殿下商議,殿下在嗎?”肖回問,良東聞言搖頭,“不好意思,不在。”
“去哪了?”
“殿下昨兒便啟程去泰山準備封授大典的事兒去了。”良東,“首司大人您不是也要去泰山嗎,您到了泰山就能找到我家殿下了。”
“好,打擾了。”肖回拱了拱手,然後轉身離去。
肖回走後,“良東”將太子府的大門重新關好,大門掐緊,一絲縫隙也無,“良東”背對著大門,緩緩抬起手,揭開臉上輕薄麵皮,麵皮揭下,露出底下的臉,赫然便是慕北。
……
城門上,皇上以吉時未到為由拖延著拔軍行進時間,直到肖回悄無聲息的回到人群中對他點零頭,他才終於頷首,“出發吧。”
這半年的時間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朝堂翻了幾個覆了幾個地,以至於人人自危,莫不敢言。大家都在盼著這場泰山封授可以為夏昭王朝帶來幸運,保家國下平安順遂。
這場起初並沒有人囑意的封授大典承載了太多期望與希許。因為備受重視,也顯得重要了許多。
隊伍開拔,浩浩蕩蕩離開臨城,恭送吾皇,直到車馬儀仗沒了影兒,城門緩緩推合,“砰”的一聲關上。
十月的,已經轉涼。
再烈的太陽,也化不透窖裏寒冰。城外十裏外某山林腹地密道裏,萬千鐵甲將士躬身貓腰,快步疾行,目的地:皇都臨城。
……
五官不識,六感規避,身子像被定住了一般不受控製。眼前隻有漫黑霾鋪蓋地的卷過來,將她湮沒,幾近窒息。
沈顏蓄力,拚命掙紮,終於掙脫,身子猛然一鬆,厚重的眼皮也倏地一下睜開來。
入眼雕梁畫棟,富麗堂皇。
沈顏還沒來的及反應,有細弱驚呼聲響,“娘娘醒了!”
柔細的聲音蚊蠅一般,接著是衣袂拂掠聲,和腳步奔走聲,“快去通知陛下!”
娘娘?
陛下?
沈顏懵了,呼的一下坐起身來,一把拉住離自己最近的弱美人。
“你剛什麽,再一遍?”
“奴婢該死,皇後娘娘恕罪。”那丫鬟噗通一聲伏叩在地,沈顏徹底淩亂。
皇後娘娘?
沈顏一怔,隨即驚覺胸口沒了那習慣的束縛感,束胸帶不見了。沈顏一把掀開被子,被子底下,自己穿著褻衣,該玲瓏的地方一點也沒含蓄。
沈顏幾乎是踉蹌著從床上下來,撲將著來到鏡子前,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圓鏡裏的自己未施粉黛,青絲半綰,娥眉嬌軟,麵若桃春,哪裏還有半點英男模樣。
沈顏看著鏡中自己怔了半晌,大腦飛速運轉,努力回想,記憶消失之前自己在和白呈吃飯,吃著吃著便迷糊了。
現在想來還是她太過單純,那香、那茶和那菜都沒有問題,但是三相結合便有了問題。可惜她雖懂藥理,卻不精通,被白呈那廝鑽了空子。
不過……
這是哪裏?皇後娘娘又是怎麽一回事?難道白呈將自己毒死了,自己又穿越了一回,這回穿成了個皇後?
沈顏一個頭兩個大,抓著那個叩頭如搗蒜的婢女,冷聲質問,“,這到底是什麽一回事?”
“啊?什麽怎麽一回事?”婢女被她問蒙了,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沈顏看著婢女茫然的臉,皺了皺眉,突然恢複了一絲神智。
不行,不能問的太直白了,若自己真的是又穿越了,這人生地不熟的,萬事從長計議,她想知道什麽也都得旁敲側擊。
沈顏粲然一笑,將婢女從地上拉起來,“你起來,不要怕,我……”沈顏一噎,下意識改口,“本宮就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而已。”
“皇後娘娘問便是了,奴婢若是知道,定然告知,不敢隱瞞。”
“好孩子,那你告訴本宮,今年是什麽年號啊?”
“今年是永安元年。”婢女瑟瑟的答。
永安元年?
沈顏徹底愣住,沒聽過的年號,看來自己真的又穿了!!
啊——
沈顏心裏無聲呐喊,眼前卻全都是楚禦那張似笑非笑脈脈含情的臉。老啊,你到底有沒有點道理可言,打級也要一級一級的練,半途而廢算什麽英雄好漢?可憐她那剛剛萌芽的愛情,還沒來得及著床便被莫測的蟲洞力量橫刀斬斷。
沈顏欲哭無淚,緩了三秒,於心中默默哀悼,祭奠自己未曾開始便突然結束的愛情,順便為楚禦在心裏樹一座碑。
雖然他還沒死,但也和死了差不了多少。這一腳穿越,平行世界前世今生,自己再想見他,怕是隻能把心裏的墳刨一刨了。
到底是有經驗的人,沈顏緩了一會兒便已經認清了眼前局勢。罷了,不論她在哪個時空,穿成何種身份,到底還不是一個活字。
沈顏斂了情緒,繼續問道,“那我是誰?”
“您是皇後娘娘啊。”婢女答。
得到答複,沈顏心中的石頭落霖,她沒聽錯,真的是皇後。
上一個權謀本子被她生生玩成了狼人殺,太子客串預言家,一眾皇子在她的引導利誘下,自爆加上被查殺,死的死殘的殘,斷了個幹幹淨淨,這回新副本開的竟然是宮鬥。
不過也好,畢竟權謀喊打喊殺,一個不慎便會被刺殺,謀殺加暗殺。宮鬥最多也就死死兒子而已,況且她的新角色是皇後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母儀下的正宮娘娘,頂著這麽大個光環,再不濟也不會受了欺負不是。
不過,倒也未必。
比如某些清宮劇裏皇後的結局似乎就不太好。皇後雖然是一國之母,但畢竟能力有限,要麽依仗皇上榮寵,要麽依仗強有力的娘家。
以她的孤兒體質,娘家這個事兒估計行不通,自己在這個本子裏的路難不難,關鍵還得看皇上是個什麽玩家。
“本宮問你,本宮可受寵?”沈顏又問,心翼翼。
“皇後娘娘的是什麽話,陛下一登基便散了六宮,這後宮裏隻養了您一人,您若是不受寵,底下怕是再沒受寵的人了。”那女婢笑盈盈的答。
遣散六宮,這麽專情?
沈顏眉頭一擰,並不高興。看來這次的本子不是宮鬥,自己的角色是禍國殃民蘇妲己啊。
不知為何,沈顏突然想到了慘死馬嵬坡的楊貴妃、萬人唾棄的幽王妃褒姒。
盛世需要美茹綴,亂世需要美人頂罪。寵冠六宮這種事兒,沒點武則那樣的真本事,最終的結局那一定是挫骨揚灰。
沈顏撇了撇嘴,這個位麵不咋地。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女婢看著時而蹙眉,時而撇嘴的皇後娘娘,憂心的問,“可是奴婢哪句話錯,惹您不悅了?”
這段時間已經不知有多少人因為一句話錯惹陛下不悅而身首異處了。陛下入城便帶著昏迷中的皇後娘娘,登基和冊後同時進行,這般深厚的感情,自己若是惹了皇後不快,這腦袋怕是馬上就要搬家了。
“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女婢匆匆跪下,頓首求饒。
“你這是做什麽?”沈顏正魂有外,見女婢又跪下磕頭,本就擰緊的眉頭攏的更高了。
“起來。”
“娘娘饒命……”
“本宮讓你起來!”沈顏重複了聲,女婢身子一顫,兢兢站起身來,諾諾應了聲,“是。”
“怎麽嚇成這個樣子,好像我會吃人似的。”沈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沒錯什麽,本宮也不要你的命。”
“謝皇後娘娘不殺之恩……”
那女婢聞言兩條腿像麵條似的,一彎,又跪了下去,感激涕零。
……
沈顏看著跪成一團的人表示無語。
“行了,這邊沒你什麽什麽事兒了,你不用在這伺候著了,退下吧。”沈顏擺擺手,將人轟走。
女婢似乎還想什麽,但糾結片刻終還是沒有開口,畢恭畢敬應了聲“是”,然後弓著腰垂著頭,挪著碎步恭敬退了下去。
女婢退走,沈顏重新在床上躺下來,瞪著頭頂三寸,腦子放空。
……
“陛下。”
婢女剛從房間裏退出去,突然撞到一個人,回頭看到來人,驚慌喚了一聲,噗通一聲跪地請安。
那人不曾理會慌亂女婢,跨進門去。與此同時,房間裏的沈顏聽到聲音聞言下意識坐起身來轉頭瞧看,卻見一道頎長身影跨進來,身姿綽約,風度翩翩,隻是那張臉卻極其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