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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上級領導的用詞

  「哈哈。」


  吳冠奇爽朗地大笑,說道:「你想想,你彭長宜儘管被萬人矚目、敬仰,但你是不自由的,而我呢,儘管是遭人唾罵的奸商,但卻是自由的,沒有人指揮著我上這上哪兒的,而且,我也沒有退休這一說,除非我不幹,沒人能罷免我。哈哈,我昨天晚上還跟我家小楠說呢,儘管搞企業的也很難很難,但是跟彭長宜比,還是有著他無法比擬的優勢啊——」


  彭長宜給了他一拳,說道:「你就刺激我吧。呵呵,咱倆是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誰的事都不好乾,誰難受誰知道。所以呀,你也別臭美!」


  「哈哈。」吳冠奇開心地笑了,說道:「還有一點我慶幸,你這次又要衝鋒陷陣用不著把我綁在你身上了……」


  「我說,你這個人真是陰險,我什麼時候把你綁在我身上了,那是看到了三源能給你帶來巨大的利益,而且,你這隻老天鵝沒安好心,總想著在三源配對成功。金錢、美女你都佔了。臨了臨了還說便宜話,真不是人。」彭長宜看著他說道,臉上就有了一臉的鄙夷。


  「哈哈,你這人臉子怎麼這麼急呀,你讓人把話說完啊。我的意思是,這次,你不用我跟你衝鋒陷陣,但如果你需要,我還有點剩餘的力氣,我隨時聽你召喚,亢州,我更加看好。」


  彭長宜不假思索地說道:「你還是歇歇吧,留著你的力氣用在三源、用在你老婆身上吧,我再拉你去衝鋒陷陣,人家老康會怎麼想,我這不是拆三源的台嗎?」


  吳冠奇說:「你看,你狹隘了不是。我是說我還有剩餘的力氣,也就是說在不影響三源建設的情況下,如果你需要,就招呼一聲,我還可以跟你一塊衝鋒陷陣。亢州離北京那麼近,而且兩條高速路都在亢州有出口,北京的住房那麼貴,你看吧,不出一兩年,亢州房地產一定會火爆起來,而這期間,誰先登錄亢州,誰就是最大的贏家,因為亢州的地價現在還沒有炒起來,也就是說當局還沒有意識到亢州是淘金者掘寶的地方,所以,我也跟你透露一個信息,誰再徵用農民的土地,千萬一兩個錢別讓他拿走,我說這話你記住,不出兩年,有可能一年,亢州就會出現許多這樣的誘惑。」


  吳冠奇繼續說道:「據小道消息傳播,經歷了第一次深奧失敗后,我們國家並沒有氣餒,據說還會繼續深奧,如果深奧真的成功,那就會帶來新一輪經濟形勢跨越發展,亢州,應該具備這種遠見才是,而不是一兩個錢,就把農民的老本賣出去,賣出去了還不把錢全給農民,政府恨不得全部截留下來。我跟你說吧,什麼度假村,什麼養老中心,什麼高爾夫,全都是幌子,都是奔著亢州未來的房地產業去的,業內的人,誰也騙不了誰,誰都知道怎麼回事,就你們這些急於要政績的官員一聽說來了投資商,才跟老爺似的的捧著,把農民的地,就跟撒化肥似的撒了出去,到時,有拍大腿的那一天。」


  對於這個問題,彭長宜從來還真是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扭頭看著吳冠奇,說道:「貫奇,跟我說實話,北京理想度假村,開發商到底是什麼背景?」


  吳冠奇不以為然地笑了,說道:「你一回亢州不就知道了?」


  「沒出事之前,我問過亢州的同志,好像誰都不知道,據說很神秘,只來過兩個代表,真正的開發商他們也沒見過。」


  「哈哈,那是他們不便露面。」


  「誰?」


  「對不起,這個我真不能說,所以,你也別難為兄弟。」吳冠奇說道:「不過憑你的聰明才智,你應該能猜出,就是現在猜不出,以後也會猜出的。」


  彭長宜冷笑了一下,說道:「你這樣一說,我心裡有點譜了,有一點我不明白,既然在亢州要了地,幹嘛還到三源要你那塊地?」


  「哈哈。」吳冠奇哈哈大笑,說道:「彭長宜,你果然聰明,不過你只猜對了一半,的確有她的事,她到三源要地,另一個合作者是不清楚的,一個是另築香巢,一個是狐假虎威……」


  彭長宜說:「還有另一個?」


  「是啊,空手套白狼,這個招術是她慣用的招數,她怎麼可能出資去做這事?她必須得找合作者。所以,你就不難理解亢州當局為什麼這麼賣命地壓鎮老百姓了吧。」吳冠奇巧妙地變了辭彙。


  彭長宜恍然大悟。


  吳冠奇說:「不過,你不用擔心,事情鬧大了,據說他們準備撤了,似乎是省里調查組也知道了這個情況。你既然不知道,就一直裝糊塗下去。另一個合作者,在亢州吃到了甜頭,文化廣場周圍的商鋪、住宅就是他搞的,據說大賺了一筆,我這樣說你就知道是誰了吧?」


  彭長宜點點頭,吳冠奇說的是北京星光集團的尤增全。就說道:「他們倆個為什麼不敢公開露面?」


  「你傻了吧,公開露面,不就把後台暴露給大家了嗎?拿了那麼多的地,而且那麼便宜,別說暗處的事情,就是明擺著的事情也說不清啊。」


  「可是,可是我聽說後台跟那個女人,好像不那麼密切了?」彭長宜小心地問道。


  「哈哈,你犯了一個極其幼稚的政治錯誤。這種掩人耳目的假象你也信?」


  「他沒必要做給別人看啊,誰管得了他?」彭長宜明知故問。


  「哈哈,管他的人多了,老婆、輿論,紀委,他也需要避諱,避諱懂嗎?」


  彭長宜說道:「那倒是。」想了想,彭長宜又故意說道:「我說你是不是犯了酸葡萄病了,怎麼說起那個女人有股酸味?」


  「哈哈,彭長宜,有你我就好不著。我老吳沒那麼傻,知道哪塊乳酪該動,哪塊乳酪不該動,儘管我不是你們政治圈的,但是講政治,也是我們搞企業必須遵循的原則,否則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吳冠奇感慨地說道。


  「是啊,我看你還是守好自家那一畝三分地吧,在三源過好男耕女織的生活,有錢、有閑,多美啊,簡直就是當代的陶淵明。」


  「哈哈,你少給我心理暗示,你放心,我不會去亢州給你添亂,即便我想去亢州發展,我也會以正當手段,正當渠道去的,不會給你惹事,你這張牌,我得慎用,細水長流。哈哈。」


  彭長宜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有好的項目,我會找你的。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怕了,你該了解我,衝鋒我不怕,只要別讓我陷進陣里就行了——」


  吳冠奇點點頭,說道:我今天所以單獨跟你說這些,想到你有可能不知道這些情況,就是讓心裡有點底兒。」


  「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她……告訴你的?」彭長宜忽然問道。


  「她傻呀,我告訴你,她上次來這裡要地,我就懷疑到她另有意圖,都在這個圈子混,有些關係也是我的關係,加上這次亢州出事,我自然就想到是怎麼回事了。」吳冠奇穩穩地駕著車,目視前方。


  彭長宜一咧嘴,不以為然地說道:「原來這些都是你的主觀臆想,不是事實啊?」


  吳冠奇說:「彭長宜,咱哥倆有什麼說什麼,我用不著跟你落地砸坑,你愛信不信。」


  彭長宜趕緊嬉皮笑臉地說道:「信,我當然信,你的話我要是不信,世界上我就沒有可信的人了。你還知道什麼,能否多給我提供一些,我好……」


  「我還知道你彭長宜的情況。」吳冠奇悶悶地說道。


  彭長宜看著他,眨著眼睛說道:「我的什麼情況……你知道?」


  「你說什麼情況?你不說,不等於別人不跟我說。」吳冠奇自信地說道。


  彭長宜以為他說陳靜的事,又以為是這次調動的事,就說道:「我不知道我有什麼情況瞞著你?如果是這次調動的事,我跟你說,我提前一點都不知道,你說你中午聽說的,我呢,我是下班後接到的電話,讓我一點半趕到錦安組織部報道,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到了錦安才知道,應該說你比我知道的還早。」


  吳冠奇哈哈大笑,說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那是什麼事?」


  吳冠奇指著他說:「你單身的事。」


  彭長宜一聽他說這個問題,就泄氣了,臉別到窗外,說道:「少提。」


  吳冠奇笑了,說:「你回亢州,別的我不擔心,因為你的工作能力在哪兒擺著呢,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現在身無分文不說,還房無一間地無一壟的,你說你現在可真是夠寒酸的,混到了這個份上,是不是不開工資你連飯都吃不上?」


  彭長宜笑了,說道:「不開工資也能吃飯,實不相瞞,吃飯,幾乎花不到自己什麼錢。」


  「我是打個比方。」吳冠奇說道:「吃飯不花錢,跟小姑娘**不花錢,但是將來真要談婚論嫁也不花錢嗎?」


  「嗨嗨,誰跟小姑娘**了?誰要談婚論嫁了?」彭長宜急了。


  「我說,說道小姑娘,你怎麼不淡定了呢?你上次嗓子啞住院,我和小楠去看你,那個小護士跟你眉來眼去的,你以為我們沒看見啊?」


  彭長宜一撇嘴,說道:「還眉來眼去,我彭長宜會嗎?」


  「你彭長宜不會,不等於小姑娘不會啊,是她出賣了你。」


  彭長宜看著吳冠奇,說道:「是不是羿楠說的?」


  「女人心細,所以總能發現問題。」


  「是不是也發現你什麼問題了?」


  「我可是不敢,我現在跟她上街保證都目不斜視。」


  「你能管住自己?」彭長宜斜著眼問道。


  「哈哈,必須管住,我不年輕了,早就過了浮躁期了,接下來要好好享受以前沒有享受到的溫馨家庭生活了,不像你,剛從圍城裡出來,看到什麼都新鮮,我是新鮮夠了,主動進城的。」吳冠奇深有感觸地說。


  「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會心無旁騖、忠貞不二。」


  「你不信我再去騙傻子去,男人,放縱了,玩了,耍了,到頭來你就會發現,就是那麼回事,到頭來能找到一個能拴住你心的女人,那是你的福分和造化了。不信的話你就去嘗試,反正你現在也有嘗試的資本了,可以理直氣壯地閱盡人間春色了,不過閱盡無數后,你就會跟我一樣,審美疲勞,這個時候出現一個讓你心動的女孩,你保證就會一心一意地摁著一個啃了……」


  「哈哈哈。」彭長宜開心地大笑了,笑過之後,他便沉默了,他的心中,早就有這樣一個女孩,只是……


  吳冠奇又說道:「瞎扯了半天,還有一個事沒說呢,再不說我就跟著你到亢州了。」


  「什麼事?」


  吳冠奇說:「鑒於咱倆昔日同窗的份兒上,為了你的問題,我自個琢磨了一晚上和一早上,決定對你實行國際主義援助,借給你一筆錢,先給自己置個窩,再早日置個媳婦,希望你能安心工作,越走越遠,不要引起社會騷亂,不要讓所有的已婚家庭不安寧,也不要讓所有的未婚的女子都因為你打得頭破血流。」吳冠奇說著,就掏出一張銀行卡,塞到彭長宜的手上。


  彭長宜說:「你這是幹嘛?」


  吳冠奇說:「不幹嘛,剛才就說了,借給你的,等你有錢再還我。你不用害怕,這完全是我的個人行為。再說了,也不叫行賄,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都不是三源的書記了,我賄賂你幹嘛?我吃飽了沒事撐的?我的錢也不是好賺的,況且,我兒子也要出生了,我還得給我兒子攢錢娶媳婦呢?我是可憐你,這麼一個大書記,連個窩都沒有,不知道的都認為是丟你彭長宜的臉,知道咱倆這關係的還得說我吳冠奇不關心朋友,不夠哥們意思,丟的是我的臉,所以,你也別跟我客氣,一分錢憋倒英雄漢,沒錢,就做不了做臉的事,如今,想跟小姑娘**都得花錢,您要是連喝杯咖啡的錢都沒有,誰跟你**?再有,這點錢也不多,所以我決定也不跟你要利息了,到時候光還我本金就行了。」


  「那可不行,到時候我沒錢還你怎麼辦?我還是憋著點吧,最起碼我不拉飢荒。」說著,就將卡塞給吳冠奇。


  吳冠奇說:「彭長宜,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是東西,我就當在你這放高利貸行了吧。沒勁!」說著,就靠邊停車,下了車。頭下車的時候,賭氣將卡扔到他的懷裡。


  彭長宜笑了,沖著他嚷道:「嘿,別生氣啊,我收下不就行了。」


  吳冠奇這才回過頭,說道:「我不過多耽誤你了,路上你還可以思考思考,長宜,別的話咱哥們就不多說了,等你消停了,我和小楠去亢州看你。」


  「好的。」彭長宜說著,也就下了車

  後面車上的羿楠也下了車,彭長宜跟他們兩口子握手,說道:「羿楠,生了孩子后想著清我這個大舅去喝滿月酒。」


  羿楠握著彭長宜的手,看著他,說道:「彭書記,一定請你,你多保重。」


  彭長宜鬆開羿楠的手,剛要跟吳冠奇握,吳冠奇卻過來給了彭長宜一個熊抱,趴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你也抓緊,那個小護士我負責給你看著。」


  彭長宜一聽,就給了他一拳,說道:「滿嘴胡話。」


  「哈哈。好了,上路吧。」


  彭長宜和老顧這才上了車,繼續前行。


  坐在車上,彭長宜下意識地看著後視鏡,就見吳冠奇摟著羿楠,站在路邊,一直在注視著他們,直到他們拐到山的背後,才看不見他們……


  彭長宜坐直了身子,他捏了捏兜里的那張銀行卡,儘管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置這張銀行卡,但是它在自己的兜里,心裡就踏實,眼下,他可是名副其實的窮光蛋……


  等彭長宜風塵僕僕趕到亢州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快一點了,三路人馬等他,他的確過意不去,單獨跟岳市長溝通了一下情況后,這才走進會議室。


  岳筱給他介紹了省里的領導,彭長宜立刻大步向前,掛著滿臉的歉意跟關昊握手。當他用眼打量這位年輕的省領導時,彭長宜的心就是一動,這個人,長得英俊不說,那種不凡的氣宇,那種深邃凝視他的目光,還有那高大挺拔的身軀,都讓接近他的人感覺到了一種壓力,一種與生俱來的壓力。


  彭長宜握著他的手,沒敢多看他,剛要對自己的遲到表示歉意,沒想到,關昊根本沒有給他機會,只跟他握了一下手后就看著岳筱說道:「岳市長,咱們開始吧。」


  彭長宜尷尬地笑了一下,就坐在岳筱旁邊的座位上。


  岳筱說道:「是啊,時候不早了,彭長宜同志由於老百姓們的自發送行,耽擱了時間,讓省里的領導久等了,我替他表示歉意。咱們也不搞什麼儀式了,劉部長宣布一下錦安市委的任命決定吧。」


  劉季青就接著宣讀了錦安市委對彭長宜和朱國慶兩位同志的任命文件。宣布完后,岳筱例行公事講了一些該講的意見,肯定了彭長宜和朱國慶兩位同志的工作業績,特別指出,彭長宜同志在三源所做的努力,使三源大變樣,今天之所以遲到,是因為百姓不讓走,他希望彭長宜戒驕戒躁,做好亢州的事情。


  彭長宜偷偷瞄了關昊一眼,就見關昊微皺著眉,低頭在本上寫著,從他身上洋溢出的那種沉著和內斂的氣質中就不難發現,這個年輕人,將來前途無量。


  岳筱最後說:「鑒於情況特殊,所以我宣布亢州新的市委書記和市長即刻上任工作,你們的履職講話可以下來在內部常委會上進行,現在,要立刻著手解決牛關屯村的問題,下面,請省調查組組長關昊同志講話。」


  關昊放下筆,抬頭掃視了一下全場,目光深邃和凝重,他說:「首先祝賀彭長宜、朱國慶兩位同志就任亢州的市委書記和市長,本來我們可以下午或者是明天過來,這樣,你們就會有一個從容的就職過程。但是時間不等人,牛關屯的問題一刻都不能拖了,兩名在衝突中死去的村民的遺體,仍然在村委會辦公室他們自備的冰櫃里停放著,而且,村民們的情緒激動,對前來調查事件的人懷有很深的敵意,這個問題一天不解決,隨時都可能再次引發群體**件……」


  彭長宜注意到,關昊沒有用「騷亂」,也沒有用「惡意滋事」等辭彙,而是用了「群體**件」這個辭彙,彭長宜非常感慨,還是上級領導說話謹慎、科學。


  本來就是,如果非要把這場事件想亢州過去領導那樣,說成是「騷亂」或者是「惡意滋事」的話,那派出的國家機器就屬於正當行為了,就會把政府和群眾放在了完全對立的份上。但據說老百姓一直不認為自己是「騷亂」和「滋事」,他們喊出的口氣一直是「反腐」,是維護土地尊嚴,屬於正當的維權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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