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感覺
有了睡過一晚的經驗, 陸菀廷上床后, 祁清很自然地把被子分給她一半, 然後靠到她身邊。
時間有點早，十點還沒到。
陸菀廷靠坐在床頭上, 拿了本書翻開, 「你今晚和楊椹一起吃晚飯？」
祁清側身看著她，「是啊。」目光落在陸菀廷的手指上, 纖細修長的手指微微分開，托在書脊處捧著書, 另一隻手拈著右頁書角, 看完之後輕輕翻頁。
看得人耳根都紅了。
祁清往被子里縮了縮, 擋住泛紅的脖頸，陸菀廷餘光偷偷看了她一眼, 幫她扯平被角，「空調溫度太低了嗎？」
說著伸手拿了遙控器, 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度。
「不低, 剛剛好。」祁清揪著被子。
不是溫度太低, 那是困了？陸菀廷思索了一下，合上了書，放到床頭柜上，順手關掉了燈。
「你不看了？」書打開才翻了一頁, 怎麼不看了？
陸菀廷躺下說：「困了。」一個柔軟的懷抱擁了上來, 祁清抱住了她。
她們現在的姿勢很曖昧, 如果只是朋友, 不會抱成這樣睡覺的吧？
想到妹妹，那也說不定，她妹妹和她睡的時候就喜歡抱著她。
可妹妹和朋友不一樣，陸菀廷想到了楊椹。
「你和別人睡都喜歡這樣子抱嗎？」陸菀廷微微側頭，祁清的呼吸就在她臉頰邊，滾燙的呼吸一下一下落在了她的肌膚上。
燙得她身體生出了異樣，想要轉身摟住祁清。
陸菀廷生生克制住了這種衝動。
「別人？你是唯一一個和我睡過的人。」從小到大，她都沒和別人睡在一張床上過，就連楊椹都沒有。
唯一兩個字撞裂了陸菀廷的防線，她轉身抱住祁清，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兩人的心跳撲通撲通產生共振，陸菀廷摟住祁清背往自己懷裡攬，和她身體貼得更緊。
「菀廷，你有需求嗎？」祁清摩挲陸菀廷的背脊，挑逗著她的神經線。
祁清的問題太過直白，從來沒有人這樣問過自己，陸菀廷抿唇，聲音清冷的回答：「沒有。」
怎麼會沒有，她已經快三十歲了，就算從未有過那方面的經歷，身體也有渴求的本能。
感覺祁清的手一路下滑，陸菀廷喉間有個音在隱隱繞轉，似乎就要衝口而出，陸菀廷反手按住那隻作亂的手。
這動作很明顯是拒絕的意思，祁清不敢再動，剛剛這些已經用掉了她所有的勇氣。
她知道，是她太過著急了。
陸菀廷不喜歡她，怎麼會讓她動，祁清找話題緩解這份尷尬，「對了，我來的時候，你妹妹喊我嫂子了。」
「以你現在和我的關係，她該喊你嫂子。」陸菀廷壓著聲音，慢慢說：「總不能讓她喊你的名字吧。」
她說完，放開祁清的手，轉身從她懷裡出來，暗暗攥緊手，道了一聲晚安。
說完晚安陸菀廷又後悔了，後悔之前的回答。
如果自己回答有需求，接下去，是不是就會和祁清發生關係？
也或許，她回答有，接下去是尷尬的沉默。
怕身體再有感覺，怕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傷害祁清的事，陸菀廷悄悄往外側挪了挪，和祁清拉開距離。
她們在同一張床上，陸菀廷往外挪的動作再悄無聲息也很明顯，祁清心底里十分懊悔。
看，這就是衝動的下場，把人給嚇走了。
房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祁清不想和陸菀廷那麼遠，她想抱著陸菀廷，或者，像昨晚那樣被陸菀廷抱在懷裡。
「我睡不著。」祁清往陸菀廷那邊貼過去一點點，拉近距離。
陸菀廷默不作聲。
祁清轉身背對陸菀廷，「菀廷，你能不能像昨晚那樣抱著我睡，那樣，能讓我很快入睡。」
在她說完之後，房間依舊安靜，祁清輕嘆了口氣，「那……晚安。」
背後響起窸窸窣窣聲，陸菀廷向她靠了過來，兩秒后，她被擁進了懷裡。
陸菀廷沒有說話，直接用行動回答了祁清。
還好，還是沒有反感自己的。
在陸菀廷看不見的黑暗裡，祁清揚起嘴角，無聲的偷偷笑了。
今晚沒有像昨晚那樣，在陸菀廷懷裡很快入睡，大概是因為今天比昨天早了太多。
祁清睡不著，小聲的問身後的人，「你睡了嗎？」
聽陸菀廷的呼吸聲，她沒有睡著，陸菀廷睡著的時候，呼吸沉穩緩慢。
「還沒。」抱著祁清，陸菀廷就會想到昨晚趁祁清睡著的時候偷偷摸摸對她做的那些事，陸菀廷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罪惡感。
於是在說了還沒之後，陸菀廷又很快加上了一句，「就快睡著了。」
祁清不敢再說話，一個人默默地胡思亂想，直到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陸菀廷七點醒了過來，看了眼安睡在自己懷裡的祁清，慢慢拿回自己的手，下床離開。
祁清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的時候，床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的溫度。
摸了摸陸菀廷睡的位置，她的位置冰涼，已經走了很久了。
在她愣神的時候，她手機響了起來，祁清飛快的去拿手機，不是陸菀廷打來的，而是，她爸爸的電話。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祁清咻地坐了起來，一手撐著床鋪一手接電話。
「喂，爸。」
渾厚的中年男音透過手機傳到祁清耳朵里，「你在公司，還是在家？」
祁清的爸爸祁暉，是祁江科技的老闆，老祁總。
在祁清畢業一年後，就把公司交給了祁清，讓她打理，而他，則和老婆過著歸隱一般平凡又甜蜜的幸福夫妻生活。
「在……家。」
「我聽說，公司資金鏈出問題了？」把公司交給自己女兒后，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好，祁暉沒想到有一天，公司的資金鏈會出現問題。
這問題還是在和朋友喝茶的時候聽到的。
祁清沒有回答，反問她爸，「爸，你現在在公司嗎？」對面沉沉的嗯了一聲，祁清赤腳踩在地板上，站起身說：「我馬上去公司。」
幾乎只在年終總結報告會出現的大老闆，突然出現在公司，引起公司一陣驚慌。
有不少人悄悄過來問花錦妍，老祁總怎麼來公司了？
花錦妍攤手，一副我也不知道不要問我表情。
當看到祁總急急忙忙來公司進了辦公室，大傢伙明白了，老祁總是找小祁總的。
話說回來，都是一家人，怎麼還來公司找人？有什麼問題不能在家說了嗎？
祁暉坐在祁清的位置上，手裡拿著財務送過來的報表一頁一頁仔細的翻看著，看到祁清推門進來，放下報表抬頭問她，「資金鏈的問題是怎麼回事？」
手指在報表上敲了兩下，說：「我看了，公司的資金沒有任何問題，為什麼外面會傳我們公司缺錢快被人收購了？」
祁清低頭不敢看她爸的眼睛，「是我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放這種消息出去？」祁暉驚愣，「為什麼？」
看到女兒的臉在他問了為什麼之後，漸漸變紅，祁暉懵了，這是怎麼回事？
祁清咬了咬唇，「為了追一個人，我想引起她的關注，我想有理由去找她，所以故意放出公司資金鏈出問題，被人看中收購的消息……」
老祁總只聽到那句為了追一個人，後面的解釋全變成了耳旁風。
現在年輕人的操作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喜歡一個人就直接上啊，拐這麼多彎彎道道幹嘛？
「你要追的人是誰？」這麼好的女兒，竟然還要倒追別人？
祁清不想透露，「等她喜歡上我了我再告訴你。」看到老祁總臉色一沉，祁清撒了個嬌，「好不好嘛，爸爸。」
會撒嬌的小棉襖竟然還有人不喜歡？誰眼睛這麼瞎，看不上她女兒！
祁暉不高興，「那萬一人家一輩子不喜歡你呢？你一輩子單身？」
「我和她已經把證領了，我現在是已婚，放心吧，現在結婚容易離婚難，她這輩子都是我的，我一定能讓她喜歡上我。」
「……」祁暉一副我女兒大了留不住了的眼神看著祁清，偉岸的身軀一下子佝僂了，「那是兒媳婦還是女婿啊？」
「兒媳婦。」祁清笑得一臉幸福。
不行，看到女兒有了喜歡的人，好想哭，「那等她喜歡上你，把她帶回家給我們看看。」
看到爸爸故作若無其事的抹眼睛，祁清過去挽住他胳膊，「爸，我沒和你們說就去民政局結婚登記，是我不對。」
祁暉重重嘆了聲氣，「領了證也好，我和你媽媽一直以為，你會一輩子單身的。」能成家總比單身好。
送走了爸爸，祁清坐在沙發上發獃，花助理敲門走了進來，對她說：「祁總，陸氏集團來人了。」
「是周總監嗎？」祁清聽陸菀廷說過，她會讓資本運營部的總監周洲帶人來談合作。
花助理搖頭，「不是，是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