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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攝政王榻下寵十三

  四年的時間改變的人和事很多,有的人度日如年,也有的人卻覺得四年不過彈指一瞬,有的人一直活著,可也有人在期間死去。


  瑛公主聞人靜嫁人了,夫君是丞相段奇長子段瀾,是個俊朗青年,人品不錯待人溫和和善,對聞人靜也極好,是個合格的如意郎君。


  四年中聞人忡長得不止年齡,膽子也長了許多,阿黨比周植黨營私,明目張胆的和攝政王一黨決裂,站在對立方,朝堂上時常劍拔弩張。


  柳芫看著蒼老了些,當初管家有意整治她,後來白岐訓斥其幾句雖食用上不再短缺她,但整個王府都把她當透明人,她從一開始的吵鬧到後來則愈加沉默。


  除京中外,軍中也有個大新聞,有個叫白裕安的少年功夫了得,上陣兇猛屢建軍功,短短四年先做校尉,再升中郎將,后因取敵將首級而升副將,如今已是二品正大將。


  白將軍現實版『草根逆襲記』讓外人津津樂道,然而知情人卻都曉得,這個叫白裕安的青年是攝政王的人,否則若無人提攜他的官途哪會如此平順?

  十二月的天正是最冷時,大雪已下三日未停,外面冰天雪地凍的麻雀都看不見一隻,今年冬日的溫度似乎比往年都要低。


  芙雅園中,白岐裹著一件梅紅色大氅靠在爐前取暖,爐上溫著茶,桌上碟中擺著果子,溫暖的房中瀰漫著清新的茶香和果香。


  「正如王爺所料,耀雲古昇兩國因峽城的歸屬而爭執不休,加大了兩國盟約的嫌隙。」荀良毫不掩話中崇敬。


  四年來,諸國對南丘一直虎視眈眈,南丘本該四面楚歌八面受敵,但白岐坐籌帷幄,雖身在京城卻攪得各國海水群飛,短暫解了南丘之危。


  半年前,耀雲古昇二國結盟征伐南丘,南丘苦撐不敵,白岐下令峽城棄城做潰散而逃狀麻痹二國,在二國分享戰利品時再命細作從中作亂,離間二國的盟友關係。


  「本王曾承諾,今日棄下一城,日後定十國收回。」白岐處變不驚的說。


  「玄羅國的國君病危,已半月未上朝,幾個皇子現在斗的不可開交。」荀良又說起玄羅的國事。


  「嗯。」白岐應了聲明顯不感興趣。


  玄羅的情況鳳宇明在信中時常提起,有雪斑白琥玉做『信物』兩人常有信件往來,四年倒來也處成了朋友。


  「聽說薛太尉最近和寧王走的很近。」白岐突然開口問道。


  「薛太尉嫡孫薛楊迷上賽馬,寧王偶的一匹烈馬前日命人送去了太尉府。」荀良回道。


  賽馬?白岐屈指撫著青玉茶杯,表情若有所思,「賽馬是個蠻危險的事吧?」


  白岐這話純屬隨口一提,但荀良卻誤解了,暗暗記下后打算計劃個意外讓薛楊受點罪。


  寧王聞人忡近年愈加膽大妄為了,連買賣官爵的臟事都敢幹,白岐想弄死他很簡單,只是若要名正言順且斬草除根,還需關鍵性證據,比如叛國。


  豐德小皇帝聞人牧吉也大了,只是上有攝政王,下有寧王,他雖坐著一國至尊的位置可手中無一點實權,何況他本身又是一個懦弱蠢笨的人。


  「皇叔!」燕王聞人余柏抱著高高一摞摺子跌跌撞撞的進了屋。


  荀良看的額角一跳,立即上前接過,聞人余柏空出手快速把門又合上,防止屋外的寒風吹進來。「皇叔,我批完了!」


  聞人余柏高了,五官也長開了,以前蠢萌的少年如今已長成一個俊朗青年,在兩年前被白岐著手訓練,現在幫著處理一些公文已駕車就熟。


  聞人余柏解開沾雪的裘衣扔給荀良,跟著脫下鞋爬到白岐身邊坐下,「皇叔,有個大喜事你要聽嗎?」


  白岐倒杯熱茶小口啜著,「不聽。」


  聞人余柏早被他懟習慣了,似是聽不見他的拒絕般徑自說著,「今日丞相府傳來話,瑛公主有孕了。」


  白岐一怔,青玉杯停在唇前半響未入口,許久才回神問,「何時的事?」


  不怪白岐驚訝,身在曜荒大陸時,白岐在凡界只知苦修,后飛升神界遇見的又是一群不知歲數的老怪,千后萬年見過的嬰兒屈指可數,在白岐眼中,嬰兒那種生物脆弱的一根手指都能戳死。


  「就是今早。」見白岐提起興趣,聞人余柏立即展開了笑容。


  「可有去看過?」白岐問。


  「打算下午過去,皇叔懼寒不便前往,可有話讓我帶去?」聞人余柏擠眉弄眼一副賤兮兮的欠揍樣。


  白岐用舀茶的木勺抽開他的臉,想了片刻后說,「本王記的府中庫房有個不錯的葯玉枕,你去向管事要來帶去吧。」


  「知道了,一定帶到。」聞人余柏笑著應道。


  下午,白岐裹著厚厚的裘衣站在廊下,霍瑩禾身穿一件嫩綠夾襖蹲在園中玩雪,幾個下人擔憂的跟在身後,生怕她磕著碰著。


  「快過年了吧?」白岐突然說。


  一旁的管家聞言立即回答,「還有十五日。」


  白岐點頭,跟著又道,「上月上旬邊境捷報,白裕安拿下臨桑國,雖只是個小國,但於現在的南丘而言卻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白裕安的真實身份管家自是知曉的,聽白岐如此說便附和道,「白將軍英勇,的確該重重嘉獎。」


  白岐目光涼颼颼的瞥了他一眼,「打下勝仗又並非他一人軍功。」


  「呃……」管家愣住,有點不知該如何接話。


  白岐收回視線語氣淡淡的說,「從國庫中撥出一筆錢讓邊關的兄弟們都過個好年吧。」


  「還是王爺想的周全。」管家的馬屁一向拍的又穩又准。


  『小白眼狼。』白岐暗暗罵了一句,四年來一封信都不往回寫,枉自己事事記著他,惦記著他,若無自己保駕護航,他哪會如此一帆風順?

  「啪!」一團雪砸在白岐裘衣上炸開一團冰花。


  「砸中漂亮哥哥啦!」霍瑩禾捂著凍紅的小肉手望向白岐笑的一臉燦爛。


  「王爺!」管家一驚,立即上前拿帕子去擦他身上的冰雪,園中的下人也嚇的臉色煞白的跪在了地上。


  「無礙。」白岐無語的推開管家,只是讓雪糰子砸了一下而已,又不是讓神器砸的,他哪有那麼脆弱?「我又不是麵糰做的,砸不壞。」


  推開管家后,白岐招手喊來霍瑩禾捏下她肉嘟嘟的臉,「今日可有讀書?」


  「讀了,瑩瑩還會背詩了呢。」霍瑩禾挺著胸膛一臉驕傲的向白岐炫耀自己。


  「當真?」白岐說著牽起她向屋中走去,「走,回屋讓本王考考你。」


  望著那一大一小的背影,管家搖頭失笑,在吩咐人去廚房備些糕點送來后,便也朝兩人跟去。


  入夜,霍家老宅,自四年前霍府一門被判滿門抄斬,此地便荒廢了下來,如今斷垣殘壁雜草叢生,遍地枯葉瘡痍滿目。


  一個黑衣青年踏著沉穩的步伐踩著厚厚的枯葉,一步步走遍霍府每一處角落,府門被查之日的慘烈歷歷在目,牆壁木柱上每一處黑色都像是乾涸的血跡。


  青年走過正廳來到偏院,月光照在他臉上的羅剎面具,再配上一身玄色大氅,彷彿惡鬼般凶神惡煞。


  青年走到園中的荷花池前,池中荷花早已枯死,殘枝枯葉漂在水面上,池中水混合著雨水和泥土渾濁不看,還散發著陣陣惡臭。


  青年在池前站了一會,慢慢解開腰封脫下大氅外衣,最後僅著一件單薄的內衫。他跳上池台,一腳踏碎積著雪的薄冰,跟著果斷跳入水中。


  池中一片黑暗,可是青年卻仿若在黑暗中生有一雙利眼般,準確無誤的到達池底,摸索著尋到一塊凸起石頭,在他用力壓下后一個暗門在水底打開。


  暗門不大,僅容的下一人弓下身勉強通過,青年鑽入暗門,在石洞中摸索著攀爬片刻后眼前逐漸開闊起來,他循著亮光猛地鑽出水面,一個嵌著許多夜明珠的地下洞府出現在了眼前。


  那年霍府被抄,大伯在牢中『自殺』,臨死前口中一直念叨著『荷花,荷花……』那時他愚鈍不知其中意思,後來雖想明白但無奈又身在萬裡外,如今回來才得機會來此一探。


  有些仇還是得報的,有些恩……也是需要還的。


  丑時,整個京城萬籟俱靜,所有的事事非非,恩恩怨怨都被埋藏在這片黑暗中,直到五聲鐘響從京中一處宅院中響起,打碎了黑夜的寂靜。


  半個時辰后,攝政王府的正門被敲響,下人們把消息傳入內院,管家慌慌張張的起了床,一邊系著腰帶一邊朝芙雅園跑去。


  芙雅園中,白岐躺在床上正做著自己傷愈后,提著□□殺回上神界的美夢,門外有點急促的敲門聲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了。


  白岐睜開惺忪的睡眼,撐起半身看向門口處啞著嗓音問,「誰?」


  「王爺。」敲門人應聲,是管家的聲音,「帝師曹老先生,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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