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0】

  場景的建築仿唐式,被節目組用燈光特效搞得陰森恐怖。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大片草坪, 地面雜草叢生, 被隱藏在草叢中的燈光打得綠幽幽的, 隨風而動, 乍一看像無數鬼爪。冷空氣中時不時飄來各種滲人的慘叫哭喊, 倒真叫幾人生出幾□□處幽冥的感覺。


  就這麼耽擱了一會兒, 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鐘,兩個時辰是四個小時, 也就是說距離輪迴門開還有三小時四十分鐘。


  盛喬趕緊說:「我們先四處看看, 找一下回復生命值的辦法,應該會有隱藏任務。輪迴門只開六次, 每開一次我們必須走一個人。」


  趙虞走完自己的劇情,大手一揮:「本王言盡於此,爾等好自為之。」


  然後領著牛頭馬面和隨身小鬼轉身走了。


  幾個人也開始往前去,沒走多遠便看見前方橫著一條兩米多寬的河流,河邊立著石碑, 刻著「忘川」二字。


  河邊架了好幾口油鍋, 鬼差模樣的人站在鍋邊,正把一個瘦骨嶙峋的小鬼扔進鍋里。也不知道節目組從哪找來的群演,要多逼真有多逼真。要不是鍋下面的火是用燈光特效搞出來的,還真以為是在炸小鬼了。


  鍋里的小鬼叫得凄慘無比, 節目組真敢搞, 眾人走近聞了聞, 鍋里倒的都是真油。


  鬼差用手中的鐵叉去戳那小鬼, 怒罵:「你喊什麼喊?」


  小鬼掩面痛哭:「我心疼我的衣服!上面人剛給燒的,才穿了一次,就裹了滿身油!」


  鬼差大笑:「用立漬洗衣液,再多油漬也不怕!」


  眾人:「…………」


  老子信了你的邪,立漬是這一季的廣告贊助商之一,這植入太溜了。


  那鬼差見幾人都在這看熱鬧,轉頭怒目圓睜道:「你們可知這小鬼為何被油鍋炸?」


  盛喬試探著接話:「為何啊?」


  鬼差:「就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我兩眼!」


  盛喬:「…………」


  眾人轉頭就跑,跑到前面被忘川攔住了去路,但河上夾著一座木橋,不用想也知道是奈何橋了。


  橋頭站著個老婆婆,面前架著一口大鍋,正拿著湯勺在鍋里攪,見幾人走近,面容可親道:「諸位,喝口湯嗎?」


  便是孟婆了。


  沈雋意湊近一看,鍋里的湯又綠又稠,散發著一股怪味,當即捂住鼻子說:「不喝!」


  孟婆冷笑兩聲:「不喝孟婆湯,不準過奈何橋。」


  眼前就這一條路,主要場景都在奈何橋那頭,孟婆從身後掏出一個碗,拿勺子舀了一碗鍋里的湯,往中間一擋:「誰先喝?」


  方芷看了兩眼碗里綠不拉幾又濃稠濃稠的湯,差點吐了,用台灣腔說:「好像濃痰哦。」


  眾人:「…………」


  媽的被她這麼一說更喝不下去了。


  沈雋意說:「跟她廢什麼話,我們人多,先把她綁了。」


  紀嘉佑是個有禮貌的小孩子,遲疑著說:「這麼對待一個老人家,不太好吧?」


  曾銘笑著說:「老人家,我們有事好商量。你看不喝這湯能不能放我們過去?畢竟動起手來,也是您吃虧不是?」


  話剛落,只見孟婆冷笑兩聲,朗聲道:「都出來。」


  橋對面的樹叢后頓時走出來四個彪形大鬼,一看就是練健身的,肌肉暴起,一拳頭砸下來能死人那種。


  四人走過來,齊刷刷往孟婆身後一站,孟婆冷笑著說:「現在誰吃虧啊?」又拿眼一掃,「剛才是誰說要把老身綁起來的?」


  沈雋意一臉痛心疾首地看著盛喬義憤填膺地說:「兄弟!你剛才為何要出言不遜?我們做小輩的,要尊老知道嗎?」


  盛喬:「???」


  孟婆指著沈雋意:「去,把他給我綁起來,讓他先嘗嘗老身用三千年的惡鬼腦髓熬制而成的濃湯。」


  沈雋意:「嘔…………」


  然後幾人就眼睜睜看著沈雋意被四個彪形大漢按住,灌了一碗孟婆湯。


  真是慘不忍睹。


  盛喬忍住嫌棄,用一根手指戳戳癱在地上的沈雋意:「什麼味道啊?」


  沈雋意捏著脖子艱難出聲:「太苦了。」


  孟婆在一旁說:「苦就對了。人生在世,萬般皆苦,孟婆湯是為人最後一苦,苦過之後,前塵往事皆化作雲煙,無思無想,無識無常。」


  沈雋意趴在地上沙著嗓子說:「我明白,植物人就這樣。」


  孟婆:「……」


  盛喬走到鍋邊聞了聞,回頭跟幾人說:「應該是用苦瓜粉熬的,喝吧,就當清熱解毒了。」


  有四個肌肉男在這,不喝也得喝,幾人捏著鼻子灌了一碗孟婆湯,這才過河了。剛一過河,肩膀上的生命值叮一聲響,加了一點。


  盛喬:「早說會加生命值啊,那我再喝九十九碗是不是就可以啦?」


  導演組:「?????」


  孟婆冷冰冰道:「想得美!老身這湯是用三千年的惡鬼腦髓熬制而成,便是那天庭的玉帝想討一碗都不隨便給,你這小鬼口氣倒不小,還想要九十九碗。」


  沈雋意:「玉帝口味真重。」


  孟婆:「把他給老身綁起來,拿來熬湯!」


  沈雋意拔腿就跑。


  前方是一條鬼街。破舊的紅燈籠在房檐輕晃,來往的鬼雙腳之間都綁著鐵鏈,滿街都是鐵鏈挪動時嘩啦啦的聲響。


  街上的店鋪還不少,每個鋪子進出的群演都化得面色慘白,鬼氣森森。盛喬四處看了看,沉思說:「應該可以在這條街上找到任務點。」


  剛說完,就聽見前面有人喊:「招工了招工了!有意者速來報名!」


  幾個人趕緊跑過去,只見一濃眉大眼的男人叉腰站在路口,見幾人圍過來,打量問:「你們是來應聘的?」


  盛喬:「對!敢問大哥你這裡招什麼?」


  大哥說:「你看我這身裝扮,像是做什麼的?」


  幾個人一看他的穿著,頭上包著一塊白色的頭巾,一身汗衫,腰間還系著一根紅腰帶,一股大西北味兒。


  沈雋意胸有成竹地說:「一看您就是扭秧歌的!這個我在行,我跳舞跳得可棒了,要不現場給你扭一個?」


  大哥:「???老子是打鐵的!看到這街上眾鬼戴的鐵鏈沒,都是老子打的!」


  沈雋意:「那你腰間系個紅綢子幹啥?」


  大哥:「本命年懂不?」


  沈雋意:「…………」


  街頭還真有一家鐵鋪,四周都冷颼颼的,只有鐵鋪前暖烘烘的,幾個人一路過來都被凍得起了雞皮疙瘩,趕緊圍過去烤火。


  盛喬把手烤暖和了,問幾個人:「這應該是任務點,完成之後會加生命值,誰接這個任務?」


  方芷趕緊舉手:「我我我,我太冷了,我要在這烤火。」


  幾個人都沒什麼異議,於是方芷留在這,其他人繼續往前。緊接著幾人又分別在託夢店、寄信鋪、冥行兌換處找到了工作。


  最後只有沈雋意和盛喬兩個人還沒著落。


  兩人穿過鬼街,彎彎繞繞,來到一片開闊的花田。放眼望去,遍地都是紅色的花盞,被藏在地面的紅色燈光一照,更加恣意鮮艷。


  花開百里,卻不見一片綠葉,盛喬想起黃泉的一個傳說。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想來這就是彼岸花了。


  花田中有一間竹屋,窗邊坐了個白衣白裙的女子,未見面容,只聽聲音道:「爾等是何人?為何在我花田邊徘徊不散?是想偷花不成?」


  聲音聽著怪耳熟的。


  沈雋意:「喲,這不閻王爺嗎?怎麼還身兼數職啊?」


  趙虞也不理他,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慢條斯理站起身走出來,淡聲道:「我乃彼岸花田使者,已在此看守花田千餘年,爾等若是為偷花而來,還是速速離去為妙。」


  沈雋意:「你扮了回閻王爺就會發告示了?」


  趙虞一臉懵逼,問盛喬:「他說得什麼鳥語?」


  盛喬:「閻王爺發告示,鬼話連篇。他罵你呢。」


  趙虞頓時大怒:「再多說一字,本使者便剁了你,給花當養料!」


  盛喬忍住笑,問她:「敢問使者,這裡可有什麼活兒給我們干?澆澆花鬆鬆土什麼的?」


  趙虞哼了一聲,裝模作樣的理袖子:「澆花鬆土倒是不用,但近來黃泉不知為何跑來許多鬼鼠,在這花田裡啃食花根,爾等若願意,便將這鬼鼠捉了吧。」


  盛喬有點怕老鼠,知道多半是鼠類,趕緊推沈雋意:「這麼輕鬆的任務我就讓給你了,加油!」


  話落不等沈雋意反駁,趕緊跑了。


  花田間就留下沈雋意和趙虞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趙虞吼他:「還不速去捉鼠?看著本使者幹什麼?沒見過美人兒啊?」


  沈雋意:「使者姓王吧?賣瓜的那個王。」


  趙虞:「???」


  跑出幾米遠的盛喬回頭大喊:「他罵你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趙虞:「???」


  狗日的幾月不見,他從哪學的這麼多罵人的歇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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