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退婚

  白亦陵十分驚訝:「這也能掙積分?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


  短暫的沉默之後,系統回答道:【保護野生動物,人人有責。狐狸的好感度也是好感度。】


  白亦陵腦內問道:「1點積分能換多少生存時長?」


  【積分較低,不足以兌換生存時長。】


  【系統提示:宿主目前生存時長僅剩23小時,請儘快掙取積分,滿100分可兌換。】


  已經走出去兩步的狐狸被白亦陵一把抱了回來,寶貝似的摟進懷裡。


  「小狐狸。」白亦陵盡量讓自己的笑容親切自然,「看你的傷還沒好,要不然跟我回家吧?我養你,可以給你好吃的,給你地方住。」


  對方背光而立,冬日蒼白的陽光從他身後溢出來,又映進自己的眼底。


  狐狸僵了片刻,沒有反抗,窩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似乎是默許了。


  於是白亦陵就將它帶回了家。


  他回去之後讓下人準備熱水,親自給狐狸擦洗了一番,其間小心地避開了傷口。嘩啦啦的水聲伴隨著滴答答的積分聲,令人心情愉悅。


  卧室外面傳來輕輕地敲門聲,一個人在外面喊了聲「六爺」。


  白亦陵道:「是苑奴啊,進來吧。」


  有了丫鬟的打斷,他這才戀戀不捨地停下了手,有點心虛的發現由於洗的太開心,狐狸都快被自己洗禿了。


  白亦陵將掉落的紅毛往床底下踢了踢,沒來得及查看自己現在有了多少積分,一個小丫鬟已經走了進來。


  她行了一禮,對白亦陵說道:「六爺,您前一天約了永定侯和王大人來府上商議退親的事,眼下這兩位已經在外面上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了,催我來找您,您要見嗎?」


  隨著她的話,一個任務框彈了出來:


  【NPC「苑奴」發布任務:大顯身手,阻止王尚書與永定侯府聯姻。


  獎勵積分:200點。


  可兌換生命時長:一年。】


  (由於能量不足,現默認使用極簡版頁面。)

  除了任務框,系統還貼心地附上了這段情節發生之前的原著描寫:

  【……那小廝笑道:「我家侯爺說了,即使大公子不跟著他老人家姓謝,您終究也是侯爺的骨肉,子遵父命,無可厚非。這樁親事不適合大公子,侯爺說改為二公子比較妥當,明日親自來取訂親信物,大公子準備好了就是。」


  白亦陵猶豫片刻,他想,雖然永定侯將他送給了別人,多年不聞不問,但畢竟生恩大如天,不能不顧念親情。


  白亦陵雖然不情願,還是點了點頭,吶吶道:「好,我知道了。」


  小廝滿意一笑,趾高氣揚地走了。】


  白亦陵:「……」


  這就是昨天穿越者韓憲剛剛乾過的破事。


  就像他的丫鬟苑奴和原著里講述的那樣,這次上門退親兩個人,一個算是他未來老丈人,另一個,則是他親爹。


  白亦陵的父親是永定侯謝泰飛。白亦陵身為嫡長子,卻由於一些特殊原因,在未滿三歲時就被他送人,連姓氏都改了,此後十餘年從未回府,這門親事是他剛出生不久定下的娃娃親。


  他曾發誓這輩子跟謝家不相往來,但原著中設定卻是「白亦陵雖被遺棄,內心仍然渴望有朝一日能夠回家,最後屢屢遭到父母出賣」。


  這樣一來,他的態度就成為了韓憲需要修改的bug之一。


  韓憲穿越以來,一直十分敬業,努力犯賤力爭現眼,不但時常給永安侯府送上各種奇珍異寶,還會抽空親自登門拜訪,噓寒問暖,孝順的何止像親生兒子,簡直是個活脫脫的孫子。


  經過他的堅持,白亦陵跟父親十幾年沒有緩和的雙邊關係有了長足進步,這幅積極認爹的姿態也給了謝泰飛很大的信心,認為白亦陵會聽從他的吩咐。


  所以就在前一天,他派人上門通知,說是要將白亦陵的親事轉給他的親生弟弟,也就是永定侯府的二公子謝璽。


  女方是戶部尚書王暢的獨生女兒,王小姐及時王家送給白亦陵一支玉簪作為信物,今天謝侯爺跟王尚書一同上門,除了簽訂文書之外,還要取回這支白玉簪。


  白亦陵在心裡「呵呵」一聲。


  但話是韓憲答應的,跟他可沒關係,這兩個人敢上門,那就別怕丟人現眼了。


  白亦陵笑了笑,說道:「你先去吧,不用回話,他們如果真有誠意,自然會等下去的。」


  他的態度與昨日相比大相徑庭,苑奴有點意外,看了白亦陵一眼,只見他眉眼彎彎,唇角微翹,顯然心情非常愉快。


  苑奴一個晃神,也覺得心情都敞亮起來:「這一個月來,都很少見六爺笑了。只要您高興,做什麼也使得。」


  【系統通知:笑的帥,提升個人形象,獎勵積分1點。】


  「……太少了,2點行嗎?我再給你笑個。」


  系統:【……】


  小丫鬟出去之後,白亦陵將狐狸擦乾,放到椅子上的一個軟墊子上面,順了順它的毛。這才不緊不慢地擦手、喝茶、換衣服。


  小狐狸懶洋洋地趴在墊子上,看樣子像是在乖乖睡覺,眼睛卻睜開了一條縫,悄悄打量著白亦陵。


  想起剛才丫鬟那句「六爺」,他心裡琢磨,這個稱呼,這處府第,原來是他——


  晉國澤安衛北巡檢司的指揮使,白亦陵。


  「晉國四美,莫如六衛;遐方殊灧,光黛明輝。」


  晉都城裡幾乎人人都聽過這句話,其中「四美」指的是晉國的四位美女,而這「六衛」指的卻只有一個人,就是白亦陵,他表字遐光,正與詩合。


  晉國素來有好美之風,簡單地來說就是一個看臉的國家,每年秋季都要舉辦品美夜宴,宴會一連舉辦七天,由本國和他國請來的各位文人雅士品評出四位美人列榜公示,是為一樁極為重要的盛事。


  然而就在三年之前,白亦陵剛剛正式上任,他負責護衛主持宴會的臨漳王,因而也在品美夜宴當場。當時一群人吵嚷不休,都無法說服其餘評委,從被選出來的四位美人中挑出冠軍。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吳國素有「國手」之稱的大畫師常明吉眼光一掃,卻正好看見了站在玉階下面的白亦陵,頓時驚為天人。


  「這位公子!」傳言中他當時猛然從席位上站起來,甚至連面前的酒水都打翻了,大喝一句,「才是當之無愧的眾美之首!」


  最後,那場品美夜宴終於達成了統一意見,白亦陵時任澤安衛第六衛隊隊長,因此也就有了「四美不如六衛」的佳話,一直流傳至今。


  不過他一開始身在晉國最大的特務機構任職,調任成為指揮使也只是近一年的事情,平時不靠臉吃飯,要見一面不容易,讓很多人都心嚮往之,卻沒見過模樣。


  今天只看著這張臉,倒是當得起傳聞中的誇獎,可是……


  他堂堂一國親王,得父皇親口稱讚「眾子之中,唯阿嶼最肖朕躬」,隆恩盛寵,連從塞外回朝都要百官列迎——


  如今就是因為這個人,變成了一隻狐狸!

  哼,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跟他沒完。


  他這樣想著,代表誠實內心的系統卻又給白亦陵增加了兩點積分的好感度。


  眼看對方磨蹭半天,總算要出去見他爹了,淮王陸嶼抖了抖耳朵,閉上眼睛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自己身上的毛少了許多。


  ……錯覺吧。


  就在白亦陵溜溜達達向著前廳走的時候,退親二人組謝泰飛和王尚書已經在他府里等候多時了。


  白府地段很好,修的也寬敞體面,憑他自己的俸祿買不起,還是皇上在去年御賜的——只可惜房子再好,也不能吃。


  謝泰飛和王尚書坐在正堂喝風,既沒有人出來伺候,也沒有茶水點心,等了半天,主人還沒出來,他們倒是已經先餓了。


  王尚書記得這一陣他們父子好像關係還行,沒想到白亦陵居然不管飯,他本來就沒吃早飯,現在等了這麼半天,頭昏眼花,腹中空空,連梨花木的桌子看在眼裡都彷彿脆餅那樣可口。


  王尚書實在忍不住了,說道:「謝侯爺,這白指揮使怎麼還沒有回來?不如再找人去催一催吧。」


  謝泰飛的臉色也不好看,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只見門帘一掀,白亦陵身穿錦袍,頭戴玉冠,一身便服翩然而入,更加顯得容貌出眾。


  王尚書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個連自己之前都沒有見過幾面的准女婿,心裡有些感慨。


  這人雖然不是在侯府里養大的,但是他的外貌才幹,無一不比另外幾個弟弟出眾得多,要不是總歸繼承不了爵位,自己女兒的身上又存在某些問題,這門親事他肯定也不願意換。


  欣賞歸欣賞,昨天明明說好了今日上門,卻空等了這麼久,王尚書心裡有氣,看著白亦陵進來也沒有起身。


  他似笑非笑地說道:「白指揮使還真是貴人事忙,勞煩你騰出空來接見,倒是本官打攪了。」


  比起他的陰陽怪氣,謝泰飛就要直接的多了,開口就是訓兒子的口氣:「你明知道我們來了,為什麼還磨磨蹭蹭的,耽誤這麼半天!」


  白亦陵心裡「呦呵」一聲,這兩個人還真是仗著他最近腦子壞了脾氣好,上門退親居然還理直氣壯。


  ——雖說從年齡資歷品級論起,他比不上面前這兩位,但是他可很兇的啊。


  白亦陵聽了他們的話,莞爾一笑,大馬金刀地在主位上一坐,問道:「二位是來幹什麼的?」


  謝泰飛還有別的事情,等了他這麼半天已經很是不耐煩了,眼看現在白亦陵還在繞圈子,更是直皺眉頭。


  他道:「行了,你也別裝糊塗,昨天不是派小廝送過信了嗎?你快點把定親的簪子拿出來,這親就算退了,我和王尚書還有其他要事,容不得你耽擱。」


  白亦陵微微挑眉,含笑道:「憑什麼?」


  謝泰飛一愣:「你說什麼?」


  白亦陵清清楚楚地道:「我說,你憑什麼命令我退親?憑什麼責怪我來遲?憑什麼坐在我的府中,還態度傲慢,指手畫腳——這回聽見了嗎?」


  謝泰飛腦子裡嗡嗡作響,氣的差點暈倒,勃然大怒道:「我是你父親!」


  白亦陵輕飄飄地道:「喔,下官卻不敢當呢。」


  這白亦陵是不是突然瘋了啊!


  他昨天答應小廝退回簪子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眼看這兩父子見面之後不到三句話就懟起來了,王尚書頓時傻眼,他開始有些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翹起的二郎腿偷偷放了下來。


  白亦陵冷冰冰看了他一眼。


  「咳咳。」


  王尚書稍微挺直了脊背,屁股向凳子前面挪了挪,讓自己的姿勢顯得客氣一點,然後乾咳兩聲,聊以壯膽。


  他換了副誠懇說教的語氣:「白指揮使,你都這麼大的人了,何必計較以前那些小事?徒然顯得你自己胸襟狹窄。」


  白亦陵嗤笑一聲,王尚書假裝沒聽見,脖子縮回去半截,口氣又軟了一點:

  「那個……咱們就事論事,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你跟我家女兒也沒見過幾面,她自己不願意嫁你,強求也不合適是不是……白指揮使你前途無量,是我們家沒福氣,高攀不上啊。」


  白亦陵道:「王大人,你的廢話太多了。」


  王尚書:「……」


  白亦陵說道:「你要就事論事,那事實就是定親是你們,退親也是你們,我讓你們久等,是你們活該。有什麼可不滿意的?」


  王尚書完全被他的氣勢壓住了,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只好維持著這個彷彿有點驚恐的表情看向謝泰飛。


  謝泰飛:「……」


  他喘著氣,覺得胸口堵得生疼。


  這也不光是憤怒,其實連他自己也不願意承認,面對著白亦陵的時候,謝泰飛心中的確是有些微心虛和愧疚的。


  ——畢竟這是他的長子,他卻為了得到給妻子救命的藥丸將這孩子送了出去,除了一條命之外,也從來沒有給過他什麼。


  就在雙方同時沉默下來的時候,白亦陵的腦海中忽然又蹦出來了一個系統提示框:


  【任務關鍵:王小姐的秘密。


  請問宿主是否需要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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