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偷香
本章會在一天半后恢復正常, 給寶貝們帶來不便請諒解啊。 【上任宿主最初穿越成功時, 劇情中出現了重大bug——在那一階段, 炮灰白亦陵過於貪功冒進, 主角陸啟本應對他心生嫌隙, 但由於炮灰作死不到位,以致於檢測不到主角應有的厭惡情緒。】
某炮灰:「……」怪我咯?
系統繼續解釋:【上任宿主為了解決劇情bug,需要完成「令陸啟討厭白亦陵」成就。而被一個不喜歡的人糾纏, 是厭惡對方的最充分理由。】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 白亦陵也沒什麼不明白的。
陸啟自私多疑, 善於收買人心,但卻不會付出真的感情, 對於他來說, 下屬都是利用的工具,主從之間除了收服與效忠, 不該有其他的東西。
所以韓憲故意裝作喜歡陸啟, 陸啟為了讓他更好的效忠, 也假意應付了他一陣子, 利用過後又一腳踹開。
如果白亦陵沒有恢復的話, 陸啟會繼續對韓憲反感又利用, 韓憲也會始終對陸啟愛慕又效忠, 一直到最後對方成就大業之後將他處死, 劇情的bug就算是圓滿解決了。
為了加強解釋效果, 系統還給白亦陵播放了一段韓憲更改成功之後的劇情:
【陸啟的目光落下來, 那張驚艷當世的面容展露在他面前, 露出的卻是絕望而又怯懦的神情,似乎沒有以前那樣漂亮了。
他不咸不淡地說:「你可記得本王曾說過,不喜歡貪心的人?」
白亦陵低聲道:「我並不貪求名利……」
「不,你可以貪求名利。」陸啟打斷他,輕飄飄地說道,「只有知道你要什麼,本王才能放心地讓你替我辦事。但,想要在本王心裡獲得一席之地,卻是你沒有分寸了。」
白亦陵結結巴巴地說道:「可是,幾日之前,王爺明明也說心悅於我,如今……是提供的情報出了什麼問題嗎?還是什麼別的差事沒辦好?您說,我都去做!」
陸啟淡淡地說:「本王心悅於你的時候,你要心裡只有本王。本王說不喜歡你了,你也不該糾纏——這話本王以前也說過類似的,賞賜給你的東西,你可以拿著,但不能主動要。」
他說罷轉身要走,白亦陵卻又在後面大聲問道:「敢問王爺,是否因為劉公子才會厭棄屬下?」
陸啟甩開他道:「你錯了,本王可以因為任何一個人厭棄你,也可以因為你而厭棄任何一個人,端看你的表現。」】
看完這段描述的白亦陵心情複雜,如果可以,他希望下次多花點積分,讓系統不要頂著他的名字講故事。
陸啟的行為純屬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可惜了,那隻不過是韓憲心目中的完美劇情。
對於白亦陵來說,從看到自己在書中的結局開始,這個人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經完全顛覆。他幫助陸啟辦事,不過是為了報恩而已,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恩情也早就已經還完。
書中的一切並沒有在現實中真正發生到他的頭上,白亦陵不打算「復仇」,但也不希望重蹈覆轍。說到底,撇清關係才是最省心省力的。
臨漳王竟然親自來到,王尚書府上上下下都是一陣騷動,王夫人連忙站起來,帶著府上眾人行禮。
白亦陵的目光與對方一碰,又淡淡挪開,也跟著躬下/身去。
他平靜道:「見過王爺。」
陸啟有些走神。
對方微微低著頭,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頸后潔白如玉的皮膚,以及側臉優美卻又冰冷的輪廓,他與自己對視的眼底,毫無波瀾。
現在這幅模樣,要比之前那蒼白可憐的樣子順眼許多,但,也疏離了很多。
陸啟自己心裡也明白,其實他對白亦陵的感情並非完全排斥,但是這種不自覺的著迷情緒更是他所反感的。
成大事者,怎可被私情左右?
比如眼下,他又忍不住琢磨起這個人來了。
陸啟眼神一冷,抬手道:「都起來吧。」
等到大家寒暄一番落座之後,陸啟又說道:「本王正跟子音下棋,忽然聽說了王大人的噩耗,便來到府上探望。過怒過悲均是傷身,夫人還要節哀才好。」
「子音」是劉勃的字,陸啟這樣稱呼他,顯見對其人的重視。
王夫人心裡有了底,欠身謝道:「多謝王爺關懷。可是夫君剛剛去世,妾身滿腔悲憤,只想快些找到兇手,這位白大人卻只是詢問一些案情無關的問題耽擱時間……」
她說著話,又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淚,劉勃本來就跟白亦陵不合,聞言立刻抓住機會,半譏半諷道:「原來白指揮使都是這樣辦案的?」
白亦陵淡淡道:「是。事無巨細,出人意表,往往是我辦案的方法,也經常收穫意想不到的線索。」
劉勃:「……」
陸啟臉上掠過一絲笑意,隨即又立刻隱去。
劉勃也差點被白亦陵的話給氣笑了,一時有些口不擇言:「白指揮使倒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要查案,多耗費一刻便是多給兇手一分逃脫的機會,你問些不相干的問題不說,磨蹭到現在連屍體都沒抬過來,怎麼?是故意拖延時間,怕人看出什麼嗎?」
他這話幾乎是等於直接指著白亦陵的鼻子,說他消極怠工,有意包庇了。
白亦陵微微一笑說道:「這麼懂辦案的事,你查?」
兩人果然是不投脾氣,這兩句下來又說擰了,劉勃霍然從椅子上站起來,這時在一邊看戲的陸啟開口道:「子音。」
劉勃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告罪坐下。
陸啟這才轉向白亦陵:「白指揮使,王大人剛剛過世,王夫人和劉公子想要快點找到真兇也是人之常情。你還是專註查案吧,閑話少說。」
他這話明顯就是向著劉勃,白亦陵波瀾不驚地道:「是,王爺。」
陸啟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有些不痛快。
白亦陵揚聲道:「俊識!」
他叫的是常彥博的表字,常彥博從外面進來,給陸啟行了禮,白亦陵問他:「王大人的屍身抬過來了嗎?」
常彥博道:「是,只是……」
王夫人惦記亡夫,立刻焦急起來,身體前傾,沖他說道:「那為什麼不趕緊抬進來!」
常彥博看著白亦陵:「這……」
白亦陵道:「都聽王夫人的,抬過來吧。」
一直躲在筐里暗中觀察的陸嶼神色有些古怪。
他眼光毒辣,剛才僅是白亦陵和陸啟之間的簡單幾句對話,就能讓陸嶼隱約感覺到雙方似乎不大對勁。他本來正望著這一幕沉思,就聽見了白亦陵讓人將屍體抬進來的命令。
陸嶼想起王暢好像是被火活活燒死的,幾乎是立刻就猜出了白亦陵這條命令會造成什麼樣的效應。
他瞟一眼毫無所知的王家親眷,再移開目光,正好看見白亦陵半側著頭,抿去了唇邊一抹微薄的笑容。
——就像是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竟然讓人聯想到「可愛」這兩個字。
陸嶼的心裡也被這絲笑感染了些許愉悅。
笑意未達眼底就被壓下,他的大尾巴卷回來,抽了一下自己錯亂的腦殼。
【積分:+2】
莫名其妙的白亦陵:「???」
很快,王大人的屍體就被蓋在一塊白布下面抬了進來,白亦陵站在旁邊,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要看自便。
王夫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站起來,推開身邊的差人,自己撲了上去,劉勃的雙眼也緊盯著這具屍體,但不同於姐姐的傷心,他反倒顯得有些興奮。
劉勃肯定是認為白亦陵出於什麼目的不想讓大家看到屍體,被陸啟責備之後迫不得已,才讓人把屍體抬上來。他和姐夫的感情一向不算親近,比起這個,更加樂於看到死對頭為難。
他看著王夫人一把將蓋在王暢身上的白布掀起來,然後整個人都傻了。
她的位置正好擋住了劉勃的視線,劉勃連忙道:「姐,怎麼了?」
他一邊說一邊向著王夫人走去,就在這時,回過神來的王夫人尖叫一聲,扔掉白布,連滾帶爬地向後躲去。
劉勃一眼看到屍體,腿都軟了,被她一撞,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還是傻的。
他們看到的,這還是人嗎?!
面前的屍體焦黑蜷曲,面目猙獰,全身上下皮肉翻卷開裂,幾乎已經不成人形。這還在其次,尤為可怖的是,他身上的很多部位還在向外滲著黃水,僅是在地上放置片刻,那黃水已經浸透了裹屍的白布,開始向四周流淌。
王夫人的後背抵在椅子腿上,退無可退,驚恐到了極點,反倒忘記了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只是瞪著眼睛,直勾勾看著丈夫的屍體。
婢女壯著膽子過來扶她,王夫人剛要起身,忽然覺得手有點濕黏,低頭移開,發現由於剛才撲的太快,手上竟然也沾到了一點黃水。
她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劉勃用袖子掩住口鼻,亦是幾欲作嘔,勉強控制著沒有失態,瓮聲瓮氣地道:「我姐夫的屍體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白亦陵抬了下手,隨著屍體一起進來的仵作解釋道:「王爺、劉公子,各位有所不知,這被燒傷的屍體皮膚受損,極易發生水腫或滲液,王大人會變成這幅樣子也是正常。方才指揮使吩咐小人將屍體稍作處理再抬進來,以免嚇到各位,是小人手慢了沒處理妥當,請王爺恕罪。」
在仵作說話的時候,常彥博和楊准站在稍遠的地方,常彥博無意中一轉頭,卻看見楊准額角上都是汗水,不由奇怪道:「咦,這種天氣,你竟還覺得熱嗎?」
楊准搖了搖頭。
另一邊,劉勃聽了仵作的話,臉上有些發紅。
雖然這仵作還算會說話,聲稱是自己處理不當才會嚇到在場的人,但剛才在這個廳里的人都明白,是他們連原因都不問,硬說是白亦陵是有所隱藏,對方這才會下令將屍體抬上來的——自作自受。
事實心照不宣,硬是辯解只會顯得難看,劉勃悄悄看了看陸啟,乾咳一聲說道:「原來如此,倒是我疏忽了。」
陸啟溫言道:「你也是關心則亂……」
「王爺!」
他話音未落,一個人突然衝出來,在距離陸啟幾步遠的地方跪了下去,卻是楊准。
楊准總算下定了決心,在眾人的驚詫注視下,鼓足了勇氣大聲說道:「小人澤安衛從事楊准,有事上報王爺。」
庭中陡然一靜,常彥博忍不住上前半步——楊準是白亦陵的下屬,究竟有什麼事,他不向自己的上級彙報,而是突然弄出來這麼一出?
陸啟也有些意外:「講。」
常彥博心中有點不安,悄悄看了白亦陵一眼,只見對方的表情倒是十分平和。
他剛剛稍微鬆口氣,就聽見楊准驚人一語:「小人懷疑,殺死王尚書的兇手就是北巡檢司指揮使,白亦陵!」
白亦陵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
——忍了好半天,終於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兩人面面相覷,白亦陵道:「這人,會不會是很有才幹?」
才幹,還確實是真的有。
郭偉河其貌不揚,倒是繼承了郭家人的經商天賦,將幾處產業都經營的風生水起,他雖然還有三個高大健朗的弟弟,但在郭家,郭偉河依舊擁有著絕對的話語權和財政權。
他的死訊剛傳出時,很多人都猜測這是一起爭奪家產的大案,結果哭的要死要活痛不欲生的反倒是郭偉河那幾個兄弟——大哥在的時候,郭家日進斗金,他們只負責提籠架鳥,喝酒聽曲,現在壓力驟增,簡直差點想跟著一塊去了。
白亦陵默了默,將卷宗翻過一頁,說道:「郭偉河也是個傳奇人物……嗯?他是在大溪橋那裡落水的,和咱們這邊距離不遠吧?」
盧宏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在他的濾鏡之下,自己這位上司絕對可以算得上是這世間最完美的男子,人人想嫁。
就算是郭偉河真的很能掙很有才,那也比不上白亦陵官職在身,容貌出眾,雅擅詩書,武藝不凡啊!
這王小姐的審美奇葩到這種程度,只能感嘆一句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瞎了雙目。
他心裡直搖頭,聽到白亦陵這麼問了,於是說道:「不錯,穿過兩條街就到了,但我還沒有來得及過去。」
郭偉河並非官身,他的死亡也沒什麼出奇之處,別說這案子用不著白亦陵過目,就算是盧宏都沒有參與,他調查出來這些結論之後,就先趕著給白亦陵彙報來了。
兩人說到這裡,原本趴在桌角軟墊子上的狐狸忽然走了過來,旁若無人地往兩人中間一擠,爪子就踩在了卷宗上面。
身為一隻系統認證的霸道總狐,他無論做什麼事都有一種坦坦蕩蕩氣勢逼人的勁,盧宏前一天試圖擼狐狸的時候被撓過,見狀「哎呦」一聲,連忙向後躲。
不過這次狐狸對他不感興趣,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卷宗,就好像懂得上面寫了什麼一樣。
「哈哈哈,他還想看看咱們說什麼呢!」
盧宏反應過來,看的有趣,還是沒忍住手痒痒,極快地向小狐狸的尾巴尖上捏去。
狐狸迅速轉身,「啪」地一爪子將他打開了,要不是白亦陵手快,恐怕又得給他添上三道血痕。
白亦陵道:「你可別小看它,這狐狸都要成精了,說不定還真明白。」
他說話的時候還給小狐狸順了幾下毛,盧宏眼睜睜地瞧著這狐狸沒躲,反倒將一雙眼睛彎起來,看著就像在笑一樣。
他忽然有種微妙的、被歧視了的感覺。
陸嶼讓白亦陵摸了幾下之後,一偏頭咬住了他的袖口,將他輕輕向著外面拉扯。
白亦陵道:「咦,你要幹什麼?」
陸嶼有話不能說,只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瞧著他,也不松嘴,盧宏道:「好像是要帶你去哪。」
陸嶼帶著他們去了方才說過的大溪橋——郭偉河淹死的地方。
盧宏道:「咦,他真的能聽懂咱們說話!」
白亦陵注視著水面:「所以他一定不會平白無故地帶咱們來到這裡。」
小狐狸的絨毛在風中晃動,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
盧宏道:「難道郭偉河的死有疑?可惜人死了有一陣子,只怕證據也不好找了。嗯……會不會這條河有什麼問題呢?」
白亦陵打量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道:「你可能猜對了。」
盧宏一愣,向他瞧了一眼,卻正好看見白亦陵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徑直順著河畔的斜坡掉了下去。
此時只是初冬,河面雖然結冰,但並不牢靠,掉下去只會比平時更糟。
他大驚失色,叫一聲「六哥」,不管不顧地撲上去就要抓,結果雖沒抓住人,白亦陵的身體竟然在距河水不遠處的地方停住了。
盧宏撲了個空,趴在那裡向下看著,小狐狸大搖大擺地從他身上踩過去,跑到了白亦陵身邊,尾巴從盧宏的鼻子尖上掃過去,怪癢的。
盧宏:「……」
白亦陵回身沖他招了招手,說道:「要不要下來體會一下?」
盧宏還沒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見白亦陵都招呼他了,於是也沒有多想,學著白亦陵的樣子就滑了下去,然後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