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護妻寶

  本來現在宮裡就熱鬧, 再加上個好色的親娘更是不得了,陸嶼頓時如臨大敵,跑過去把白亦陵護在身後, 大喊道:「娘, 你多大歲數的人了,調戲男人的老毛病改改好嗎?!」


  明妍差點跳起來:「混小子, 你說誰老呢!你娘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過來看你,你居然說我老?」


  她一臉不敢置信, 扭頭指著皇上:「喂,陸遇和, 你都教了兒子些什麼東西,為什麼京都住了不到一年,這小子嘴這麼欠了?」


  陸嶼道:「我說的有錯嗎?你……」


  白亦陵輕輕推了他後背一下,陸嶼頭都沒回,直著脖子跟母親繼續對吵:「你別以為自己長得花容月貌, 美艷更勝二八少女,我就不知道你其實已經幾百歲了!長那麼好看,還隨便去拉別的年輕小夥子,難道我這當兒子的, 還、還不該說幾句嗎?」


  白亦陵:「……」


  皇上:「……」


  學到了學到了,馬屁是這樣拍的。


  明妍愣了一下, 隨即眉開眼笑, 掐著陸嶼半邊臉向外扯, 誇獎道:「這話說的還差不多, 真乖!」


  陸嶼偷偷瞥了白亦陵一眼,將明妍的手拍開,明妍「嘖」了一聲,竟然破天荒地沒有再禍害許久不見的兒子,而是隨著陸嶼的目光一起看向白亦陵,笑眯眯地問道:「這位大人,我是這個小崽子的娘。方才咱們不認識,妾身得罪了,大人別往心裡去。能請問下你的名字嗎?」


  原本應該是由陸嶼介紹的,但他想起陸啟所說的事情,不知道白亦陵有沒有生自己的氣,偷眼看看他,這才猶豫著要開口。


  結果這麼一磨蹭,旁邊的皇上卻不願意放棄這次好不容易能搭句話的機會,搶著說:「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鎮國公的小兒子,北巡檢司指揮使白亦陵。」


  陸嶼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皇上滿臉若無其事,好像這話由他來說一點毛病都沒有似的。


  明妍倒是有點疑惑了,看看白亦陵,又看看陸嶼。本來見陸嶼這幅護著的樣子,兩人該是一對才對,但皇上介紹的時候只說了白亦陵的身份,卻沒提兩人的關係,要是真的在一起了,他是不可能漏下的。


  明妍不知道陸嶼之前在御前替白亦陵拒絕賜婚,故意說了是自己單相思,皇上到現在也不確定白亦陵的心意,因此就沒提,只是心裡奇怪,委婉道:「嶼兒在京都的時間不長,大約朋友也少,難得你們兩個關係倒好。」


  白亦陵一聽她的話音心裡邊就明白了,頓了頓,沖著明妍說道:「夫人,我與淮王兩情相悅,雖是好友,但也不止好友。婚姻大事本來應該聽從父母之言,我們卻沒有事先告訴夫人,我應當向您和陛下請罪。」


  他說著便拱手屈膝,竟然是一副要跪下去的架勢,膝蓋還沒著地,就被明妍一把架住了:「你這孩子,說哪的話,快別多禮。」


  她扶著白亦陵,越看越喜歡。世人總說狐狸狡猾,其實心裏面彎彎繞繞最多的還是人族自己,難得遇上個痛快孩子,有擔當,長得還好看,她才不想明明很滿意還要擺架子呢!

  明妍難得把聲音放柔,儘可能每個字都顯得慈愛溫和:「姻緣是你們兩個人的,你們覺得好就成,聽什麼父母之命呢。再說了,我也很喜歡你。你放心吧,我喜歡的,你們皇上肯定也喜歡,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讓他下旨賞給你。」


  皇上眼中帶著笑意:「你倒是也替我做主了。」


  明妍看他一眼,紅唇彎起:「我做不得你的主嗎?」


  她挑釁似地將臉湊到皇上面前,眨了眨眼睛:「要是做不得,那我就勾引勾引你——現在成了吧?」


  皇上看了兩個年輕人一眼,避開她的眼神說道:「成了。」


  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明妍臉上,說道:「值個國庫。」


  明妍高高興興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覺得也值。」


  她轉向陸嶼,笑罵道:「傻小子,愣著幹什麼?怎麼原來沒見你這麼乖過。爹娘都盼著你倆在一塊好好過日子,以後可不許欺負人家,聽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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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嶼這時候還真像明妍說的那樣一身傻氣,可是沒辦法,白亦陵平常不大愛說好聽的,偶爾冒出一兩句「兩情相悅」、「共度餘生」這樣的話來,簡直讓他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瞬間就樂呵了成一朵花。剛才光顧著笑了,一句話都沒說。


  皇上走過來,也溫和地開口說道:「遐光年紀不大的時候就來給朕辦差,也算是朕看著長大的。你們兩個齊心,這是難得的緣分,願意怎樣,朕不會幹涉,日後好好珍惜吧。」


  他說完之後頓了頓,又語重心長地沖著陸嶼說道:「人人都說朕偏心你,也確實如此。這麼多年來,許多事情朕也已經看明白了,知道最難左右的就是人心,因此不會對你過多干涉。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陸嶼聽出他語氣的鄭重,臉色也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皇上道:「要成為一國之君,說難是難,說容易卻也容易。眼下早就不是剛剛立國之時的動蕩局面,也過了使用嚴刑酷法的時期。削減賦稅、減輕刑罰、打擊豪族……這些改革已經勢在必行。然而如此一來,必然有人的利益會受損。」


  「你有魄力,朕相信你能完成這件事,又重情誼,身後沒有過多的姻親牽扯,如此大臣們會覺得,這樣一個皇上,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便不會有過多被猜忌排擠的憂慮,也會自然而然約束自己的行為。」


  他笑了笑:「只要有足夠的能力,江山社稷,又豈會因為小小婚事而受到影響。明君所需要做的,是學會做出正確的判斷,把握好自己對待臣子的態度,過於信賴和猜忌都不可取。你能記住這兩點,剩下的事,隨性即可。」


  陸嶼心裡驚疑不定,忍不住說道:「父皇,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話?」


  文宣帝笑著,卻將目光轉向明妍:「你總是不肯來京都,等我以後不是王爺也不是皇上,那就什麼王妃皇后都真的沒份了,不過估計你也不稀罕。我倒是聽說這麼多年來,赤狐族族長夫君的位置還空著,不知道能不能瞧在以往交情的份上,給我坐一坐?」


  明妍怔忡了一下,問道:「你還能活多久?」


  皇上道:「原先吃過你的仙丹,要是心情好,沒準再過個三四十年吧。」


  明妍仰起頭,直視著他,眼中卻慢慢帶了笑意:「那麼多年,養起來怕是很費錢。」


  皇上笑著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過書法畫畫還不錯,可以拿出去賣些銀兩。描眉點妝也有些心得,當年有位小姐親自教過,如今也不知道還會滿意否?」


  明妍掠了掠頭髮,笑著說:「滿不滿意,要試試才知道呀。」


  聽到她的這句話,皇上卻一時沒能開口,邊地青草的香氣與和煦陽光,似乎在這一刻穿越醇香發酵過的陳舊記憶撲面而來,曾經的年少,曾經不期而遇的那段好時光。


  如今,好像被重新拾起,又好像從未遠離。


  他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聲音中卻帶著一點沙啞:「嗯,如果不滿意,我還可以學。」


  兩人說話的時候,陸嶼一直偷偷去看白亦陵,滿心忐忑。剛才阿陵當著父皇和母親的面說了那番話,差點把他給美死,應該是不生氣了。


  但是他又很想知道白亦陵在大理寺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就算白亦陵自己不計較不惱怒,陸嶼都要心疼的。


  他擠眉弄眼了半天,白亦陵那邊卻連一個眼神都沒過來,陸嶼實在忍不住了,輕輕咳嗽一聲,白亦陵總算回過神來,扭頭看他。


  陸嶼很燦爛地笑了一下。


  白亦陵一愣,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也試探地跟著笑笑。


  兩人面面相覷,然後陸嶼感覺自己那顆忐忐忑忑,猶猶豫豫的心,一下子就落到實處了。心情陡然明媚,他伸手出去,握住了白亦陵的手。


  白亦陵低聲道:「我爹娘都還好吧?你一路進來順利么?」


  陸嶼笑道:「一切順利。放心吧,姑父姑母都很好,而且現在已經特別喜歡我了……」


  白亦陵:「……你做了什麼?」


  陸嶼含笑正要說話,門外忽然傳來了三長一短几下敲擊,他扭頭看了看,無奈地暫時停止了和白亦陵的對話,又去討人厭地打擾旁邊另一對夫妻的美好氣氛。


  「對不住,父皇,還有娘。」陸嶼說道,「雖然在旁邊聽著,你們兩個人好像已經私自決定把這裡的爛攤子扔給我然後遠走高飛了,但是我很孝順,打斷你們絕對不是為了報復——估摸著外面收拾的差不多,我的手下來報信啦。」


  明妍道:「來就來唄,難道我見不得人嗎?叫進來,看看俊不俊。」


  陸嶼翻了個白眼,揚聲叫進,讓明妍失望的是,進來稟報的是齊驥這個見慣了的呆瓜,當初他會跟著陸嶼來京都,就是因為嫌這小子說話直愣聽著不爽快,明妍才把他派給了兒子的。


  齊驥帶來的果然是好消息,除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還在追捕當中的高歸烈之外,其他的叛軍已經盡數繳械。軍心潰散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陸翰身為主謀,反倒被索命惡鬼逼的根本就不敢露面,最後由狐狸偵查小組在御膳房的櫥子里發現了他,捉拿歸案。


  男兒都有雄心壯志,不是英雄也是梟雄,但陸嶼想了想,覺得這個弟弟也是真的倒霉,要是換了他造反造成了這樣,恐怕真是丟人到恨不得死了的好。


  皇上令人將陸翰押進了廢殿,其餘的叛軍則交由下臣在外面一一論罪處置。陸翰進門的時候五花大綁,臉色蒼白,身上還沾著些許污跡。


  皇上看了他一會,陸翰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發,過了片刻之後,文宣帝說道:「朕倒是低估了你的能耐了。」


  這話這如此情況之下說出來,倒更像是一句諷刺,陸翰攥了攥拳,說道:「父皇不是低估了臣的能耐,而是根本就沒在意過臣。既然臣不能像五哥那樣得寵,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那也只能自己拼上一回。如今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自以為是受到了不公待遇,現在大勢已去,索性當著皇上的面指出來,也算痛快一回。


  陸嶼想懟他兩句,琢磨了一下又閉上了嘴。皇上沖他指了指門口,示意陸嶼去查看一下外面叛軍的處理情況,他便拽著白亦陵走了。


  文宣帝沖著陸翰冷笑道:「看來你對朕的怨氣還不少。那你可知自己為何能從出生以來就高人一等,錦衣玉食地活到現在,因為你父親是一國之君,每天不知道要處理多少事情!你嫉妒你兄弟得到的比你多,比你受寵,那麼你想要什麼,有什麼本事,又可曾來朕面前展示過?難道還指著朕過去哄著你問不成?」


  陸翰大聲道:「父皇不喜歡我,我就是說了又有什麼用!」


  皇上霍然站了起來,指著他怒聲罵道:「蠢貨!朕確實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成天就知道自怨自艾,畏畏縮縮。有什麼事不肯痛快說出來,還埋怨別人怠慢了你。你覺得你有能耐,朕有眼無珠看不出來,所以你就造反。行,你要是真能坐上那把龍椅,朕認你有點本事,但你現在成功了沒有?」


  陸翰面如土色,嘴唇不住哆嗦,不願意承認皇上說的是真的,但又無法反駁。


  白亦陵慢慢走下殿前的台階,說道:「皇上好像什麼都不在意,但是這些事他心裡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陸嶼道:「是啊,這一點我真應該好好學學。」


  他少有的謙虛,白亦陵十分驚訝,笑著想打趣兩句,陸嶼卻又認真地說:「就比如這回,都是因為我給你惹出不少麻煩。幸虧你沒事,但凡有個什麼萬一,我也活不下去了。」


  白亦陵想了想:「臨漳王告訴你的吧,那麼戴瀝真的是你的人嗎?」


  陸嶼點點頭,又道:「也不能算是我的人,頂多是說他想站在我這一邊吧。」


  白亦陵道:「怎麼講?」


  陸嶼琢磨了一下這事情該如何說,沖他解釋道:「你有所不知,這個戴瀝是文淵閣大學士丘潮的門生。丘潮一直衝我示好,想站到淮王府的陣營當中來。但是他這個人在朝中資歷高,門生多,身上總是有種倚老賣老的孤高勁,性格自負,辦事情也總是喜歡自作主張,所以我一直晾著他,也沒有給出過任何錶態,看來他是急了。」


  白亦陵明白了。說來說去,丘潮是想在目前的幾位皇子當中選擇一方投靠,日後新皇登基,賺個好前程,可是他把寶壓在了陸嶼身上,陸嶼卻不大待見這個人的倔脾氣,有意磨對方的性子,對他的示好態度冷淡。


  這樣一來,丘潮便愈發想在淮王面前立功,證明自己的能力,這回陸嶼不在京都倒是成了個好機會。


  他知道陸嶼喜歡白亦陵,但心裡根本就沒當回事,畢竟跟自己的安危和皇位相比,一個所謂心上人的分量太輕了。丘潮覺得白亦陵不識趣,於是乾脆派人去逼他認罪,想來如果替淮王殿下將這次的危機化解,那就是天大的功勞。


  白亦陵說道:「他怎麼想都無所謂了,反正你應該知道,我是吃不了虧。」


  陸嶼悶悶地說:「可是我不想讓你委屈。我知道你一直很厲害,別人也很佩服你,但我會心疼。因為你所有的一切都得到的太辛苦。我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想告訴所有的人我喜歡你,就是要讓自己能夠名正言順地為你出頭——不管你需要不需要。」


  他原先覺得樹大招風,低調一點更有好處,現在看來卻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總有些不長眼睛的自以為是揣度他的心意。看來對於這樣的人,還不如把話說明白。


  他又補了一句:「再說了,我挨欺負的時候,也需要你保護呀。」


  白亦陵還真沒見過他挨欺負,笑著說:「有這個機會嗎?」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繞到了大殿前面,風沒了遮擋,一下子變的緊了進來,陸嶼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給白亦陵披上,一邊系著下巴底下的帶子,一邊道:「那當然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白亦陵就看見不遠處過來個人:「說曹操曹操就到,別系了,我自己來。既然他的出發點是為了你好,那也別太過了。」


  陸嶼扭頭一看,就見到剛提起來的丘大學士急急走了過來,臉上的神情立刻一冷。


  丘潮自然不會感覺不到陸嶼的冷淡,沖著他行禮,又跟白亦陵拱手見過,這才笑著說道:「得知殿下安全進城,臣不勝欣慰。方才原本還派了犬子去接應,結果得知了殿下進宮的消息,立刻就趕過來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原以為自己也算是盡心儘力,這番話下來,陸嶼多少也得領點情,想想就算有什麼不妥之處也都是為了他好,多半就不計較了。


  然而他這話說完之後,陸嶼卻是眉目冷淡,一聲不吭,竟是絲毫不給面子,只是自顧自地系著披風的帶子。末了又毫不避諱地彎下腰,給他抻了抻袍角。


  丘潮心裡有點懸,臉上的笑容稍微收斂了一些,又跟白亦陵說:「聽說白大人身體不大好,向來畏寒,眼下的天氣是涼了一些。我那轎子里還有個暖手爐,不若派人去取來給白大人用。」


  他的語氣較之以往客氣了很多,仔細聽來甚至還有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意味,只是對戴瀝去了大理寺的那件事絕口不提,好像根本就沒發生過一樣。


  老這樣僵著算什麼,白亦陵暗暗身後推了陸嶼一下,沖丘潮說道:「多謝美意,我的身子還好,丘大人留著用吧。」


  丘潮看了陸嶼一眼,又討好道:「那麼還有……」


  「丘潮。」


  陸嶼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我曾經對你說過,我和白指揮使之間的事情,容不得你過問。他這個人,你更不可有半點怠慢。你可還記得?」


  他的聲音又冷又硬,就像冬日裡房檐下面的冰柱子一樣,錐的人胸口疼。


  丘潮心裡猛地一沉,本以為現在風波已過,雙方都不提那件事,他的態度殷勤一些也就能糊弄過去,現在看來,陸嶼卻根本不想含糊。


  他不由辯解道:「殿下,當時情況緊急,您不在京都,臣只是做出最好的選擇而已。」


  陸嶼道:「本王的事情,何時能輪到你來做選擇了?你不過是一個臣子,做好自己的分內之職便是,不用對著我指手畫腳。難道活了一大把年紀,還不明白什麼話不該說,什麼人不該管?如果想要跟從我,就牢牢記住要以對我之心同樣看待白指揮使,無論何等情況之下,都是一樣!」


  他說話的時候雙目直視前方,眉眼冷淡,每一個字都斬釘截鐵,根本不給人任何商榷的餘地。直到最後,陸嶼才看了丘潮一眼,淡淡道:「如果不贊同我這番話,你大可以離開。」


  周圍除了嗚嗚的風聲之外,一時沒了半點雜音,過了片刻,丘潮顫聲說道:「是。」


  他面色蒼白,沖著陸嶼行下禮去:「臣行事糊塗,以後絕對不敢再犯,請殿下恕罪。」


  陸嶼略一頷首,再未看他,緩和了語氣沖白亦陵說道:「咱們走吧。」


  白亦陵也不好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兩人走到前面收拾殘局的軍士們那裡,卻發現高歸烈依舊沒有被成功捉住。


  一個侍衛向陸嶼稟報道:「殿下,我等用了很多驅邪之術,也沒能將其制伏。本想著人假扮裴王,將赫赫大皇子吸引過來再行抓捕,但他卻不知為何不肯前來,身體還一下子粗壯高大了很多,眾人都不敢上前,又不知道讓他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慚愧道:「是屬下無能。」


  陸嶼也是沒聽說過,忍不住道:「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這個時候系統發出提醒:【請宿主注意,由於接觸大型生化武器「公雞血」,「死人高歸烈」徹底進化為「高級殭屍高歸烈」,進一步喪失理智,並正在進行追逐人類、抓撓啃咬等一系列不符合精神文明規範的行為。】


  【此行為嚴重違反「系統道具法」中相關規定,請宿主及早進行回收處理。】


  白亦陵乾脆道:「處理方法發給我,這事我來解決。對了……為什麼他會碰到雞血?」


  陸翰蟄伏已久,在此之前的準備原本也很充分,但由於一連串的意外,本來就已經亂了陣腳,再加上陸嶼帶來的軍隊迅速入宮,更是使得叛軍不斷敗退,大勢已去。


  高歸烈的詐屍在方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現在雖然成為了危險,卻也是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系統:【「死人高歸烈」原本為安全係數極高的系統道具,民間偏方「黑狗血」就能破除怨氣。但由於士兵驚慌之下拿錯血,誤將雞血潑向道具,造成變異。】


  白亦陵準備等事情過去之後,問問系統這位連雞血和狗血都分不清的可愛士兵叫什麼名字,把他調到自己手底照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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