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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要變天了

  此為防盜章  劉氏、楊氏已等得不耐煩了。人的耐性都是有限度的,限度是有彈性的, 而彈性是因對象而異的。如果是入宮覲見, 再多等一個時辰都不是個事兒, 等梁玉來見禮, 多等一刻都是多餘。


  楊氏欠身道:「阿家,旅途奔波已是辛苦,連日又各處奔走, 您還是早些安歇吧。佛奴那裡, 我再等等,與他說說。」可不能連這麼沒規矩的人都招待呀!


  劉氏動了動眉毛,緩緩地道:「也好。」慢慢地扶著使女的手起身,行動間帶著年長者特有的從容遲緩。


  劉氏才起身, 袁樵已帶著梁家兄妹殺了過來, 一路上還低聲解釋了目前的處境。他心知自己與梁玉是好事難成的, 也不想造成梁玉的困擾, 但卻希望梁玉能在自家長輩那裡得個好評, 至少不能是差評。否則傳出點「梁氏無禮」的實跡來, 梁玉就更難在京里立足了。


  一頭扎進廳里,袁樵衣冠都沒正好便先一揖:「阿婆、阿娘, 梁翁遣子女前來問好。」


  袁樵個叛徒一句話將劉氏與楊氏堵了回去, 劉氏見狀,又慢慢地坐下了。到這個時候, 她也覺得事情不大對勁了。楊氏更是緊張!一看到袁樵後面帶的人, 她心裡有一種不妙的感覺——先前大概是猜錯了。


  楊氏平生只干三件事, 且活了近四十年就只干這三件事,業務格外的熟練。這三件事都局限在內宅里:一、管理一切庶務家事,二、關心琢磨丈夫兒子,三、以上兩條忙完之後悲春傷秋嚶嚶嚶。第一項對她而言是手到擒來的事,蓋因自家沒有拖後腿的人,還有一個婆婆劉氏掌舵。第二項如今只有一個對象,還是她養大的,推敲起來比較容易。所以目前她的主業就是傷心落淚。


  如今第二件上出了問題,就顧不上辦第三件事了。她先前猜袁樵是瞧上什麼婢女了,現在一看梁玉,活脫脫一個美人胚子,再看袁樵這關切回護的樣子,心頭警鈴大作。【我說他怎麼非得將錯就錯要教梁氏呢!】楊氏把前因後果都串起來了。這種事情,寧錯殺不錯放。


  楊氏往上首婆婆那裡遞眼色。


  劉氏微微點點頭,再垂下眼睛往堂下看的時候,梁家兄妹倆已經趴在地上磕頭了。進了別人家裡,拜拜人家的長輩,多正常的禮儀呀!梁家兄妹跪得一點也不委屈,甚至還說了兩句吉祥話。


  劉氏抬手虛扶了一下,聲音平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也沒顯出輕蔑來:「看座。」待梁家兄妹坐下了,又說了一句:「在京中住得可還習慣?常有人水土不服,可是要當心。」


  袁樵第一次知道,禮貌也是能讓人難受的。劉氏與楊氏兩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得體的表情,言談也很親切,但是就是有一種疏離,用禮貌客氣與梁玉劃出了一道線,隔離住了不讓人再近一分一毫。


  她們,和她們的親朋故舊手帕交們,就是用這樣的態度,憋退了一個又一個試圖擠進來的人。讓她們知難而退,又或者知難而死。現在,輪到梁玉了。


  袁樵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覺得帶梁玉過來的主意真是糟透了。不安地將臀從腳跟上提起,旋即被楊氏的目光又壓了回去。有心要插什麼話,又對這些婦人之間的「黑話」沒有深入研究,急得搓了搓手。


  深呼吸了幾下,他硬著頭皮,頂著楊氏的目光,硬是對梁玉道:「你們還在學演禮吧?還是早些回去,不要被禮部的人挑剔。那樣對你們日後不好。」


  沒想到楊氏收回了目光,也對梁玉提醒道:「他這話倒有點道理了,小娘子以後還是不要再來了,要用心學禮儀。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讓別人刮目相看的,人呢,多半第一眼瞧見你是什麼樣,一輩子就瞧你是什麼樣了。」


  梁玉又不是傻子!她比一般傻子聰明多了,聽出來袁樵話音不對,也覺出劉、楊二位的態度並不親切。但是對蕭度她能亮菜刀,對小先生的親娘,是絕不可以失禮的。當下乖乖起身,對三人施禮,謝道:「今天多謝您指點。」


  劉、楊二位雖然態度一點也不親切,但是說的話里還是透露了不少常識,這些都是土包子聞所未聞、連做夢都沒有夢到過的東西。再者,小先生當初不也是兩眼瞧不上的么?現在還不是特別貼心?

  真心也得真心去換。梁家啥都沒有,土、窮、摳,憑什麼讓人跟對皇帝似的供著呢?不夠格的。


  梁玉給楊氏行禮格外的深。楊氏疑心她圖謀自己兒子,避開了,又說:「學不會也不要急,慢慢來。小娘子么學那麼多幹什麼呢……」


  這句話梁玉就不大認同了,她抬起頭來,認真地道:「我生來什麼都不會,卻不想到死的時候還是無知。生死之間,學唄。」


  楊氏被她的目光刺得心顫,小姑娘的眼睛很美,黑白分明還會發光,裡面好像埋著夏夜的星空,卻又一點也沒有夏夜的靜謐。那裡面藏著一種野蠻生長的活力,像發了芽的種子,向著陽光雨露瘋長。恍惚間,楊氏好像嗅到了草木的清香。


  摸摸鼻子,楊氏低下了頭:「那很好啊。」心頭又有些惱,竟分不清滋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廳里安靜了下來,劉氏突然問道:「用過飯了嗎?」


  「啊?」梁玉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早飯後來的。」


  劉氏道:「來都來了,走也不急在這一時。留下用飯吧。」


  梁玉難得有些難為情:「那個,用膳的禮儀,我還……」飲宴禮儀,袁樵是講過的,但是她從來沒有練習過。從縣衙到京城,都沒跟貴人一起吃過飯,也就無從比較演習。知道和做到之間的差距,大約是從梁九到梁玉的距離。


  楊氏兩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向婆婆,剛才您老人家可不是這個態度呀!劉氏似無所覺,和氣地對梁玉道:「不是可以學的嗎?」


  梁玉綻出一個明媚的笑來,拜倒下來給她端端正正又磕了一個頭:「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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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氏一頓飯都沒吭氣,她還在雲里霧裡飄著,看梁玉從不知道僕人遞上的手巾是幹什麼的,到最後從容的放下筷子。暈暈乎乎地在心裡感嘆了一句,學得真快。


  最後,劉氏道:「小娘子呀,是要聘個好師傅學一學的。」


  梁玉老老實實地道:「正有此意,只是眼下正忙,大約要面聖之後才能尋訪名師。不知您有何賜教?」


  劉氏道:「我老眼昏花,有什麼『賜教』呢?不過小娘子要用心挑選你自己的老師。」點到即止,說完便閉目不語。


  梁玉看懂了暗示,乖乖的告辭。梁大郎全程插不上話,人家說話慢的時候,他還能跟得上,說得快一點,他就聽不懂。不過看妹妹的樣子,應該是還行,那他就繼續當啞巴。


  梁氏兄妹一走,楊氏回過神來,雙眼泛起水光叫了一聲兒子:「佛奴……」捏起帕子在眼下輕按。


  袁樵的頭頓時大了。他娘極會選擇哭的時機,也極會挑揀哭的種類,今天這個起手式,此關難過!

  果然,楊氏帶著委屈壓抑的哭腔問道:「那個小娘子,怎麼回事兒?」


  袁樵起身到了她的案前,撩衣一跪:「阿娘都看出來了,兒還有什麼好說的?」


  楊氏以帕掩面,嗚嗚哭個不住,從嗚咽變成抽搐,哭倒在了侍女的懷裡。口裡還說:「你、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她是什麼人?你們……」差太遠了!

  雖然自己心裡有數,好事難成,但是袁樵一丁點兒也不想從親娘口裡聽到否定的話,自己說:「阿娘又亂猜了,我是教過她讀書的人。從未見過這般好學的學生,難道不可以另眼相看的嗎?既有師生之誼,怎可起非禮的念頭?!這不是人該做的事!」


  話一出口,他心疼得眼淚跟著掉下來了,他知道,這話在母親、祖母面前說出來,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我發誓,我是要做人的!」


  兒子的誓言說得鏗鏘有力,又哭得撕心裂肺,楊氏不忍再逼他,擦掉了眼淚,湊了過去:「我的兒!」將兒子的眼淚也擦了擦。袁樵越哭越凶,倒在楊氏的腿上也抽搐了起來。楊氏撫著他的背,喃喃地道:「我可憐的孩子。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不難受了,哭出來事情就過去了。過些時日,我給你求房好妻。」


  袁樵心道,我才不要娶妻呢!慢慢收了聲,面無表情地爬了起來。


  楊氏見兒子恢復了冷靜,又想起婆婆的態度來。對婆婆就不能像對兒子一般了,而且,對兒子哭,兒子會心疼,對婆婆哭呢,都是女人,她心情好了安撫兩句,心情不好就看著你哭到昏過去,然後找大夫。


  所以楊氏很乖巧地理了理雙鬢,請教劉氏:「阿家對梁氏何其客氣?」


  劉氏將兒媳婦方才的行為都看在眼裡,慢吞吞地起身,說了一句:「你們吶,要學會與時推遷呀。對梁氏客氣些又有什麼不好?」【1】


  楊氏大悟:「還是阿家高明!」


  全家加起來也沒有她的嘴巧!梁大郎白了她一眼,往後一退,將這個不好對付的妹妹交給親爹來管教。


  梁滿倉也不含糊:「咋回事?你才走,他們就來人問,你事兒辦得怎麼樣了?」


  梁玉先把一塊金子交還給梁滿倉:「銅錢沒法換,這點金子兌出銅錢來得一麻袋,我扛著沒法兒翻牆。另想辦法吧。師傅那裡去了,頭一樣,叫咱別聲張,別拿自己就當舅爺了,這背後肯定有事兒,有什麼事兒,她也猜不透。叫咱心眼別太實在。看著對咱好的,未必就全是好心。大戶人家的心眼,比咱們多。對了,還有,最要緊的一條,讀書認字。」


  梁大郎忍不住插嘴:「就這樣了?」


  梁玉道:「還能咋樣?」吳裁縫說她的那些話,她當然就自己吞下去了。


  梁滿倉卻誇了一句:「你這師傅拜得好。我咋沒想到叫你們認字兒呢?方才張郎君來了,說了一堆好話,衣裳的事兒,你怎麼弄的?」


  梁玉一怔:「怎麼都說衣裳?衣裳咋了?不好?不行?」


  梁滿倉道:「那就不是啥大事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咱上了京再說。陸郎君說,京里有聖上賜咱家的宅子呢。等到了自己家,咱再講究旁的。這認字兒,要有先生呀。」


  梁玉道:「剛才他們問我話,我已經說了,他們答應了。」


  梁大郎道:「你咋不跟爹先說,就自己做主了?」


  梁玉道:「我看他們對咱沒那麼貼心,有縫咱就得鑽,要不得等到啥時候才有機會跟他們說這個事兒?我看衣裳的事兒,在他們心裡好像也不算太小。就拿著這事兒跟他們講價唄。」


  梁滿倉想吳裁縫的建議與自己先前想的,也差不太多,便對兒子們說:「行了,都能安心啦,告訴他們,都老實著點兒。等來了先生,都跟著學字兒。」


  梁大郎一臉為難:「阿爹,我就不用學了吧?」


  梁滿倉一看長子,三十好幾,兒女都快能成家了,再叫他跟幾歲的侄子一塊兒學字,也確實不大像樣。梁滿倉自己是不想去上學的,將心比心,梁滿倉發話了:「凡比六郎小的,都得上學!」梁大郎、梁二郎都舒了一口氣。逼兒子讀書,這個他們樂意干。


  梁滿倉想了一想,又說:「玉也跟著上學!」


  「啥?」梁玉吃了一驚,「我?」


  她對讀書識字並有執念,且也知道叫女孩兒讀書的人家很少,自己的志向也不在這上頭。乍一聽梁滿倉這吩咐,全然摸不著頭腦。


  梁滿倉肚裡有一本賬:小閨女是兒孫里最聰明的一個了。梁玉能記住家裡每一樣東西放在什麼地方、穀子的損耗,幾畝薄田的產出,每年出多少稅。當初他把小女兒、比小女兒大一歲多的大孫女、比小女兒小几個月的二孫女、三孫女,四個一塊兒送給吳裁縫,半個月後,退回來仨。梁玉在縣城沒幾個月,沒耽誤學手藝還能聽說官話了,不識字,但是會簡單的算個數。


  梁滿倉當然希望有一個精明的兒子,如果沒有,女兒精明他也不會拒絕的。既然女兒聰明了,就得人盡其用!指望兒子學會這些,不如指望閨女。


  「學!憑啥不學?還要你出力呢!你認字,我得再交你個事辦,你得學記賬、算數。」梁滿倉知道有賬房這種人,但是一個鐵公雞,更願意相信自家人。


  那就學吧,梁玉也沒拒絕,技多不壓身。再說了,會自己記個賬也挺好的。


  梁滿倉道:「大郎啊,你去跟郎君們說,我求他們的,將你妹妹也捎上一塊兒念書吧。」


  梁大郎趕緊答應了下來,梁玉左看沒事,右看沒事,也起身:「阿爹,那我也……呃,這沒我什麼事兒了呀。一閑下來還真是難受。」


  梁滿倉也笑了:「都是賤骨頭,你爹也是賤骨頭,閑下來就心裡發慌,非得干點活不行。去你娘那兒吧,再給她畫個菩薩相,她家裡那個沒帶出來哩。」


  家裡那張也是梁玉給畫的,梁玉沒學過畫畫,這門手藝也是被逼出來的。梁滿倉摳門,不捨得花錢去請張菩薩相,看閨女帶花樣子挺順溜,就說:「都是畫,你也見過廟裡菩薩的,就給畫一個。自家用心畫的,比他們拿來賣錢的還心誠哩。心誠才靈驗,你娘那念珠,就是我給車的,很靈的。」


  梁玉就擔了這麼一項任務了。畫技好不好另說,倒真有幾分像,南氏也不挑剔,天天對著念佛——南氏一卷經文也背不起來,只會念佛號、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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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大郎去找陸誼,一路上在肚裡翻來覆去把要說的話打了無數遍的草稿,以期能說得順溜。【讀書、讀書,我妹也要讀。不對,是我爹說,我妹也要讀。嗐,哪有姑娘家跟小子們一塊兒念書的?人家能答應么?不不不,阿爹說了是得讀的……】


  他在這裡忐忑,卻不知陸誼三人正商量著這件事呢。


  昨天夜裡,他們就商量了一夜,達成的共識就是要梁家人讀書學禮。


  不學不行!丟臉、耍橫,都是小事,京城能人那麼多,丟臉他們也丟不過一些人,耍橫也絕耍不過另一些人。是不能讓他們成為小人攻擊太子的借口!


  故去的仁孝太子樣樣都好,雖然不是嫡出,卻是長子,禮賢下士,得上下人心。只恨唯一的短處就是短命,早早的薨了。聖人寵愛凌賢妃,也寵愛賢妃所出的許王,想立許王為太子。賢妃有兒子,想做皇后,想兒子做太子。


  可宮中是有皇后的,杜皇后系出名門,雖然無子卻素無過失。凌賢妃呢?樂戶出身。


  當今太子排行第三,因二哥夭折,如今是諸子之長,所以蕭度的父親蕭司空聯合一干老臣,硬是為他爭了個太子之位。


  太子生母本是宮人,兒子封王,她也還是個宮人,沒人在意她,自然更沒有人覺得有關心她的娘家的必要。不幸仁孝太子就是太好了,覺得弟弟十四、五了,生母還是個宮人,不好!又由己及人,想給弟弟把外家給找到,也好叫梁宮人一家團聚。


  事沒辦完,仁孝太子病逝,因關係自己弟弟,將這事兒也在遺囑里傳了下來。


  要蕭度講,這真是仁孝太子除了短壽之外另一件讓人不滿意的事情。


  可既然都找到了,就得管起來。蕭度還有一個主意,他們來的時候是走陸路,回去的時候從運河走,行船不耽誤學習,得給他們灌輸一些常識。昨夜商議完,連夜將這份建議發往京城。


  今天因為「小娘子失蹤」事件卻又不得不再商議一次。


  先開口的是陸誼:「十九郎、九郎,先別忙著誇她,事有蹊蹺。這小娘子精明外露,可也不大安份。寧願要一個愚蠢的人,也不能要一個聰明而不安份的人,還是要查的。」


  蕭度笑道:「這有什麼好問的?方才婢子來報,回來換了舊衣衫?不到一個時辰,她能到哪裡拿舊衫?必是那吳裁縫處了。我倒疑心,張家的僕人與她有私怨,信口雌黃。」


  朱寂也說:「不錯!他們為那婢子說情,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陸誼道:「那就這樣吧。告訴他們,明日先上車,再轉船,不要與此間有太多牽。」斬斷了梁氏與故鄉、舊人之間的聯繫,既安全,又便於控制、教導。識字先生他不打算在這裡找。路上撈一個,或者就他們三個,又或者識字的隨從,都能承擔路途上的教學任務。還有奴婢,他也不打算從本地帶。


  蕭、朱二人都贊道:「還是七哥想得周到。」


  陸誼道:「那就使人去告訴梁翁一聲吧。」


  這時,門外報一聲:「梁郎君前來拜訪。」


  陸誼笑道:「真是巧了。快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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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大郎進了門之後,一張口,沒出發聲來。詞兒他還記得,可他突然發現,自己不會說官話的。蕭度微笑著鼓勵他開口:「##@~……」


  梁大郎聽不大懂,急過之後,一跺腳,一串土話也說了出來。蕭度的微笑一滯,他也聽不懂這土話。


  縣衙的雜役們倒是兩樣都能聽得懂,現找了個來翻譯。三人聽了翻譯,都笑了:「這是自然,我們也正要與梁翁說這件事情,有勞大郎轉告,小郎君和小娘子們的先生,我們正在想辦法,筆硯也有準備的。」


  梁大郎看著樸實敦厚,比不得妹妹嘴快,但也不是個笨人,當時就聽出門道來了:「小娘子們?不不,就我妹一個學就行了,我閨女和侄女們,她們不用學的,會個縫縫補補洗洗撈撈就行啦!她們不是那塊料,我爹就是看我妹能學會才叫她跟著湊個數的!別的人那是白瞎了錢。」梁大郎對自己的親閨女的要求也就是,學個女紅、會做個飯、也要會下地干農活,會養雞養鴨,做個合格的家庭主婦。梁玉學徒那是特例,不能當農家女的一般情況看的。


  真是沒見識!

  陸誼被噎住了,蕭度笑臉險些掛不住,朱寂又翻了一個大白眼。三人里,陸誼年長,蕭度卻是最精明強幹的,果斷地道:「大郎不須多言,我意已決!路上先應付一下,到了京里,是都要學的。不止年輕人,便是梁翁梁媼,也要學著演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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