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鏢局
靳夫人深怕老夫人說漏嘴,輕咳一聲,道:“別被那混不吝的小子嚇著了,若是他對你發脾氣,盡管來家裏找我們便是!”
秦霽雲被兩位熱情的老夫人包圍著,隻能露出尷尬卻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說些能哄她們開心的話題。
靳老夫人拍著秦霽雲的手,慈祥又和藹地說道:“咱們這些做長輩的,最是希望看到家裏和睦、人丁興旺。”
若不是知道靳家到了靳大公子這一代,就隻有那麽一個男丁,秦霽雲深深地懷疑靳家今日這做派,是要將家中適齡的女孩兒和自己送作堆了。
又哄了兩位老夫人幾句,靳大公子便掀了門簾進來,說道:“廚子說做的差不多了,要不就讓他們先送進來?”
靳夫人聞言,讓屋裏伺候的婢女將桌上的瓜果點心都收拾幹淨了。
不多會的功夫,一道道做工精細的菜肴便流水般地呈了上來,便是滿漢全席也沒有這豐盛。
待秦霽雲服侍著兩位夫人坐下後,靳夫人說道:“家裏難得來位讓老人家歡喜的小輩,廚子便鉚足勁展示他手上的絕活。你嚐嚐看,若是有什麽做的不到的,讓廚子去改了便是。”
靳老夫人也頷首說道:“都是一家人,可莫和我們客氣。”
靳大公子見秦霽雲有些手足無措,叫了他在自己下首邊坐下,用下頜指了指一桌子的菜肴,道:“快吃,吃完了帶你去挑人。”
秦霽雲在這屋子裏待得渾身不自在,聽見靳大公子這般說後如蒙大赦,瞧著兩位老夫人的節奏將一頓午膳給扒拉進了肚子裏。
跟著靳大公子與兩位老夫人拜別,出了院子後秦霽雲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靳大公子聽見了但笑不語,催著秦霽雲走的快一些。
秦府的馬車這會正在靳家停著,倒是不見了張路的身影。
靳家自然是不會缺馬夫的,很快便有人駕著秦府的馬車將秦霽雲與靳大公子送到了一間鏢局外頭。
“您說的借我人手,就是來這間鏢局雇人?”待秦霽雲瞧清楚自己所處之處,十分驚訝。
靳大公子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麽,瞧不上?這家鏢局可是我娘的陪嫁,便是我爹還在的時候對他們也發怵。”
又用手中握著的扇子敲了敲秦霽雲的腦門說道:“我可告訴你,這鏢局裏的好手可不比靳家軍的手段差,若是你惹了人家不高興,被收拾了可別找老夫人哭!”
秦霽雲捂著腦門忙不迭地說道:“不敢不敢,多謝大公子帶我見世麵。”
靳家也真是有手段,將人藏在鏢局裏名正言順地往四處去,便真是靳家軍來了,也沒他們的靈活性高。秦霽雲想著,便對鏢局裏的高手們期待起來。
待進的鏢局的門後,秦霽雲私下都沒瞧見有人,反倒是靳大公子熟門熟路地繞過幾曲回廊,到了一座寬泛的練武場前。
練武場上這會裏三圈外三圈地圍了不少人,秦霽雲瞧著裏頭擠了不少的仆從,怪不得進來瞧不見人,原來都圍在此處湊熱鬧。
靳大公子見秦霽雲踮著腳尖張望,嗤笑一聲,道:“跟著我來。”
說著便路過圍觀的人群,登上了一座看台。
秦霽雲這會居高臨下的,才發現這座看台竟是仿著點將台建的,不由地在心裏嘀咕:這鏢局的創建者,還真是雄心壯誌。
這時候從練武場傳來一陣叫好聲,秦霽雲往下一看,發現竟是張路在和鏢局的鏢師過招,你來我往的甚是好看。
張路瞧著占了上風,一直壓著鏢師打,若鏢師的反擊擊中了張路,圍觀之人便會發出叫好之聲。
秦霽雲側身問靳大公子道:“張先生這是在踢館麽?”
靳大公子說道:“這幫殺才平日裏找不到合適的人練手,每回張路過來便會被拉著不放,想談什麽事至少得打上一架才行。”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拍掌叫好聲,鏢師隱隱地與張路打了個平手。
“這廝,這些日子過的太舒坦了,連個鏢師都打不過!”
靳大公子對張路陷入鏖戰甚是不滿,便在高台上喝道:“張路!若是打不贏,你就到鏢局來做工!”
練武場上的張路聽見靳大公子的聲音嚇得不輕,這會也不敢再劃水,幹脆利落地將對手摔了出去。
圍觀的人群瞧見己方敗落,有不服氣的嚷嚷道:
“再來一局!”
張路趕緊四下作揖,道:“今日確有事在身,日後空暇再與各位切磋,見諒,見諒。”
說著又伸手將摔出去的鏢師拉了起來。
這鏢師倒也幹脆,向張路拱手道:“技不如人,在下服輸!”
張路說了幾句場麵話,見圍觀之人都散去後,趕忙過來見靳大公子,瞧見他臉色不好,瞧瞧地瞅了瞅秦霽雲。
秦霽雲衝著練武場努努嘴,張路便知道先前的比試自己留了手,靳大公子瞧著不痛快了。一時間便不敢說話,等著靳大公子發落。
“你倒是越發出息了。”靳大公子冷哼一聲,張路抖了一抖。
就在秦霽雲以為張路要下跪認罪時,疾步過來一名鏢局的仆役,行禮道:“大公子,總鏢頭這會得空了。”
靳大公子點點頭,示意仆從在前頭帶路,臨走前又狠狠地瞪了張路一眼。
秦霽雲不明白這裏頭的緣由,疑惑地往了張路一眼,卻瞧見張路往後退了幾步,竟是轉身就走。
“還楞著作甚,趕緊跟上!”靳大公子瞧見秦霽雲在發呆皺著眉頭說道。
仆役引著靳大公子和秦霽雲來到了一間雅室外頭,拉開門請二人進去後,又將門拉上了。
環顧室內,古香古色,擺著古琴焚著清香,頗有些名人雅士的格調。
“趕緊出來,少給我故弄玄虛!”就在秦霽雲好奇此間主人身份之時,靳大公子頗不耐煩地說道。
“你這俗人,懂得甚!”話音剛落,聽見珠簾清脆的撞擊聲,一個碩大的身影從內室走了出來。
大肚渾圓,配著濃密的絡腮胡,這分明就是菜市裏賣肉的屠夫!
“來,見見此間的主人,葉眠遲,葉總鏢頭。”靳大公子為秦霽雲引薦道。
秦霽雲強忍著視覺衝擊,向葉眠遲行了一禮。
“秦家這小輩,倒頗有些文人雅士之風。”葉眠遲自己外形不好又是個舞刀弄棒的武夫,但對文人雅士之風甚是向往,因此瞧見彬彬有禮的秦霽雲便心生喜歡。
“能勞動靳大公子引薦的,想來也不是什麽小事情,坐下來慢慢商議。”說著便在茶桌旁坐下,行雲流水般地沏起茶來。
秦霽雲瞧他做的嫻熟,暗自想著: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晚輩這次過來,是有一批糧食想要從外地運進京城,因著數目眾多,便想著請人護衛。”秦霽雲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葉眠遲一邊蘸水一邊聽著,這會便問道:“秦家與水鬼素來交好,怎的不叫水鬼護送?”
秦霽雲有些尷尬地說道:“水鬼叔叔也去的。”
葉眠遲聞言手一頓,看向秦霽雲道:“既然水鬼已經接了,卻還要找我們,你說的數目多,該不會是搬空了哪裏的糧倉吧?與民爭財之事,我威遠鏢局不接。”
靳大公子瞧著葉眠遲裝模作樣,不屑地說道:“打家劫舍之事你們也沒少幹,這會裝什麽清高!秦家這次運糧,是要和我那外甥掰腕子,為保萬無一失才找上你們二人。”
葉眠遲聽靳大公子這麽一說便來了興致,道:“沒想到你之前處處退讓,怎麽這回要與他對著幹?想通了?”
靳大公子自然不會告訴他靳家上下都想著和秦家結親,瞧見葉眠遲手上的功夫都停了下來想著要瞧好戲,便不耐煩地說道:“你茶還沏不沏了?喝點茶水都這麽費勁!”
葉眠遲聞言便將手上的茶具都給放下了,自己站起身坐到了秦霽雲身邊,一臉熱切地問道:“說說,你們秦家和那位怎麽鬧到這地步的?”
秦霽雲瞥了一眼靳大公子,見他沒有攔著,便撿了些能說的和葉眠遲說了。
“嘿,你那外甥還真想得出來哈!”
葉眠遲聽了頗有些幸災樂禍,一把摟過秦霽雲,對他說道:“姓靳的不差錢,可是哥哥我差啊,這鏢局裏裏外外好幾百口人得哥哥養活咧!以後有這樣好的財路,帶上哥哥一起玩玩唄!”
秦霽雲被葉眠遲的熱情驚得目瞪口呆,先前那些文人雅士的表象都如過眼雲煙。
靳大公子聽見葉眠遲與秦霽雲稱兄道弟的不由有些好笑,這還是頭回見到有人上趕著給自己降輩分的。
秦霽雲見靳大公子沒反對,便從袖籠裏掏出幾張糧票遞了過去,說道:“秦家現銀不多,不曉得能不能用糧食來抵了這次護鏢的費用?”
葉眠遲接過來一看,以現時的糧價,這些糧票便已超過鏢費許多,加上三成的收購溢價,倒還真是一筆橫財!
“小兄弟就是比某人上道!這筆買賣我威遠鏢局當仁不讓!”說著就叫了人進來準備簽下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