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柳下惠重生】
凌霄揩了揩鼻子,距離很遠,他就聞到了高衙內病房中傳出的酒肉味。
這高衙內也是奇葩。
原本病情好轉以後,應該搬回他老爹太尉府休養,畢竟那裡條件設施什麼的,都要比這裡強。
可高衙內考慮的不是這些。
他考慮的是自由,是放縱。
太尉府固然好,可是有那個成天板著臉的老爹在,他高衙內又要裝小白兔了。還有那個一天到晚吃齋念佛的老母在,他高衙內更要循規蹈矩裝好孩子。
不能喝酒吃肉,更不能倚紅偎翠,把那心儀已久的標誌小娘子叫來彈彈曲兒,唱唱歌兒。
所以思前想後,高衙內這才斷然決定,留在這醫館養病。
高俅是朝廷重臣,不可能一天到晚守在這裡,孫氏也是耳朵根子軟的老人,只要哄騙幾句,就把她支回了家。如此一來,他高衙內就得償所願,在這裡要風要雨,肆意放縱。
只可憐,這房間本是那老太醫呂望溪的休憩地,多年來清靜無為,清雅別緻,如今卻酒池肉林,放浪的不得了。
此時此刻,高衙內正斜靠在床榻上,懷中摟抱一艷麗妞兒,一手手持酒壺,肆意痛飲,一手手摸妞兒肥臀,用手感受那滑膩和豐軟。
凌霄推門進來,對他作死模樣,視若無睹,徑直走到桌邊,看見上面美味,自動手,吃喝起來。
高衙內嘴裡酒水溢出,有些傻眼,「你沒看見我嗎?」
「我必須看見你嗎?」
「你沒把我放在眼裡?」
「我為什麼要把你放在眼裡?」
「你是醫生,我是病人。看到病人這樣暴飲暴食,還不禁酒色,你是不是該阻止?比如說,說一兩句酒色之毒甚於毒藥,說一些重病忌口什麼的……」
「我說你會聽嗎?」
「這個……大概不會。」
「那不結了。我幹嘛要多費口舌?」凌霄咂了一口美酒。
高衙內被凌霄兌嗆的啞口無聲。
拍拍懷中艷女,讓她起身離開。
那艷女看著凌霄,咯吱吱地笑。
高衙內就拍打她的屁股一下,說:「你這個騷娘們,看見俊俏的就忘了我這個相好的。」
那艷女笑得更浪,說道:「人家喜歡俏郎君嘛。」說完還衝凌霄拋了一個媚眼。
高衙內哈哈一笑,就說:「凌霄,你聽到沒有?碧玉說喜歡你。你看她如何,如果覺得滿意,我就讓她今晚幫你暖床。」
凌霄微微一笑,看也不看那碧玉一眼,說:「君子不奪人所愛。」
「怎麼叫奪?我這是送!」高衙內剛才似乎笑得太大聲,牽動了傷口,不得不放低聲音說道,「碧玉可不是一般女子,是汴梁風月樓的紅牌,一般人想要一親芳澤都不可得,便宜你,還不情願。」
凌霄這才起身,像看什麼貨物一樣,看著那紅牌女碧玉。
碧玉更是使出百般嬌媚姿態,對著凌霄搔首弄姿,一副吃定你模樣。
也的確如此,在汴梁城還沒幾個男的能逃出她的芊芊玉掌,被她姿色所迷惑。
在碧玉看來,凌霄年紀輕輕,一定未近女色,這種初哥最容易應付,只要自己稍微使出個手段,就能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中。
高衙內也等著看好戲。
碧玉床第之間的功夫他清楚的很,勾引男人的功夫更是一清二楚。
像這樣的人間尤物,就算柳下惠重生,也不一定能把持得住,何況凌霄這樣一個初哥少年。
碧玉見凌霄目光迥然,禁不住發騷發浪,更將自己衣襟拉低許多,露出芙蓉凝脂般的鎖骨。
她的鎖骨是最知名,也最致命的。
曾有眷客用她的鎖骨飲酒,美其名曰「鎖骨酒」。
這正是:鎖骨美酒夜光杯,青樓一渡誰人醉!
碧玉對自己的鎖骨「必殺技」很有信心,在她看來,凌霄既然打量她,那麼就是對她感興趣。誘惑這樣的少年,輕而易舉。
可是——
「不過如此!」凌霄說。
這句話是對碧玉說的,也是對她的評價。
霎時,碧玉像是被皮鞭抽了,整個人都顫抖一下,緊接著臉紅羞怒,顧不得許多,奪門而逃。
當然,在跑出去的時候還不忘狠狠地剜凌霄一眼,嘴裡斥道:「木頭!」
凌霄還一本正經,聳聳肩:「抱歉!我叫凌霄,不叫木頭。」
「哈哈哈!哈哈哈!」
高衙內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
也許是用力過度,他劇烈地咳嗽幾聲,這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好好好!凌霄,你好樣的!我見多了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連我自己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可偏偏你……咳咳咳,竟然用『不過如此』來形容她-——『不過如此』,四字輕巧,卻回味無窮,對於靠臉吃飯的紅牌來說,當真乃誅心之言。」
事實上,凌霄卻並無看不起或者諷刺碧玉之意,因為前世他見過太多比碧玉還要風騷入骨的女人,與那個時空比起來,碧玉連一個跳鋼管舞的都不如。
見高衙內猶自笑得前仰後合,凌霄就問:「你想死嗎?」
「什麼?」
「想死的話就繼續這樣大笑。我保證,你的傷口鋒線會很快崩斷,然後鮮血直流,倘若止不住血,你很快就會一命嗚呼。」凌霄輕描淡寫。
高衙內卻瞬間綳著臉,憋著氣,變成乖寶寶,再不敢肆意大笑,強壓抑著肚子里的笑意,模樣古怪。
「你不是在嚇唬我吧?」
「我為什麼要嚇唬你。」
「咳咳,那我真的會死?」
「至少現在還死不了。」
「你要不要幫我檢查一下?我忽然覺得這幾天傷口有些腫疼。」高衙內忽然開始關心自己的身體了。
吃喝玩樂固然重要,可那也要有身體這樣的本錢。
凌霄冷冷看他一眼,「不用。」
「為什麼?」
「能吃能喝,還能摟著女人嬉戲的人都死不了。」
高衙內臉色尷尬,「每個人應對痛苦的方式都不一樣。」
「嗯,領教了。」凌霄依舊冷漠。
「那你看我這身體多久能好?」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
「明年春天呢?」高衙內忽然眨巴眼睛問。「我必須要好。因為我要去遼國——」
凌霄皺起眉頭。
高衙內舔了一下嘴唇,繼續說道:「父親大人給我安排了差事,要陪檢校太尉童貫童大人一起出使遼國……」
凌霄清楚地知道,高俅高太尉的實際職位乃「殿帥府太尉」,而「殿帥」是三衙的最高管,也就是三個有最高統兵權的人之一,除此之外,高俅還掌管大內禁軍,以及皇帝近衛隊,可以說是殿前司最高司令員。
而童貫才被晉陞為檢校太尉,實際上就是一個沒啥軍權的榮譽稱號。兩者比起來,童貫無論權勢還是資歷都弱了很多,再加上他本是太監出身,因此在軍隊方面,比起高俅就更加不如。
也正因為如此,高俅才會安插自己的兒子高衙內與他一起出使遼國,藉機鍍金,賺一些功勛。
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還沒等開春出發,這高衙內就遭了林沖一頓爆揍,差點把小命送掉。如今能不能和童貫一起出使遼國,還是未知之數。
見凌霄端杯不語,高衙內就哀嘆一聲道:「不能出使遼國,吾心痛不已!」
凌霄詫異,這浪蕩子何時憂國憂民,難道看走了眼?
「聽聞那遼國女人身材高大,皮膚卻極是白皙,也不像我們這裡,沒胸沒屁股的……不能去遼國,我定會抱憾終生!」
凌霄,一口酒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