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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雖說夜裡喪屍行動和抱團速度都不快, 但槍聲還是可以引來不少喪屍的。
一旦響了槍,就不能戀戰, 必須得在更多的喪屍聞風而至前速戰速決。
弄死了窩點等級最大的三階喪屍后, 各個點位的眼發來事後的盤點信息。
「一點方位無存活。」
「兩點無存活。」
「三點無存活。」
「……」
很快確認了喪屍屠殺完畢。
余是沒有過多停留:「撤退。」
臨行前,他若有若無地往最里側的一個角落裡掃了一眼。
皮皮全程微低著頭, 安分地沒有東張西望,只隱隱用餘光注意著余是,她捕捉到余是離開時的最後一眼,待余是轉身而出時,她悄悄尋著他先前的視線看過去。
角落臟且油膩, 上面粘著許多毛髮, 毛髮明顯不是人類的, 細而短,乍一看和動物的毛很像,只是顏色有點不同。
皮皮下意識想到了加爺引誘喪屍時抓回來那條喪屍狗, 毛髮顏色發灰,和角落裡的很像……
蘭姐見皮皮怔愣,扯過她的手腕帶著她跟隊走。
她悄聲提醒她回神:「皮皮。」
皮皮點點頭表示再聽,走了沒兩步,又小心翼翼地側了側臉回看了眼角落。
蘭姐晃動她的手。
她看過來。
蘭姐無聲地用嘴型說:「怎麼了?」
「好多動物毛啊。」皮皮同樣無聲地回, 怕蘭姐看不懂她說什麼,她嘴唇張合的動作放得很慢。
她明白蘭姐的意思, 周圍都是高級異能者, 眼還沒有撤退, 她們的交談聲極有可能會落入許多人的耳中。
蘭姐回:「很正常呀,喪屍也是吃動物的。」
皮皮看著蘭姐,眼神多了絲深意:「但是沒有骨頭。」
喪屍是不吃骨頭的,如果動物真的是被吃,不可能不留下骨頭。
極有可能是喪屍在養喪屍動物。
人類可以馴服動物,那麼有智慧的中高級喪屍,應該也是可以馴服喪屍化動物的……
蘭姐不知有沒有聽懂她的言為之意,她悶聲低著頭走自己的路,沒有再回應她了。
余是沒有直接離開,他帶著隊伍回了十八點四小隊滅團的地方。
骨頭和血水混在一起,東倒西斜地積了一地。
皮皮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她只要一想到她差點也是其中的一員,心裡就平靜不下來。
沈青讓做了清點和檢查:「三十一具屍體,全死在二、三階喪屍手裡。」
低級喪屍不會啃食那麼乾淨,它們喜愛抓咬人,把人弄死就失了興緻改追尋其他,即使餓了需要食物,也僅是鍾愛內臟,撲了人掏出腸胃心臟就完事,除非餓到極致,一般不會去吞食其他地方。
只有進階喪屍才會把人從頭到腳啃個精光。
余是摘下帽子,彎腰對著白骨的方位鞠了一躬。
他薄唇緊抿,神色肅穆莊重,視線在每個人骨上遙遙望了一眼:「厚葬。」
「是。」隊友都面帶凄凄之色,生存不易,他們不知何時也會同死去的隊友一樣瞬間死去。
余是臉色沉沉,眼裡儘是同伴逝去的哀痛。
皮皮看著他痛定思痛的模樣,渾身被涼意席捲。
這個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火系異能者燒掉了白骨。
金系異能者變了個罐子出來,風系異能者將骨灰用風包裹著送入了灌內。
沈青讓把罐子抱在懷中。
「我來。」余是說。
沈青讓將骨灰罐送到余是手上:「是。」
首領抱著骨灰回基地,這是很榮幸的待遇了。
越是論資排位厲害的地方,等級就越為森嚴。
余是憑藉雙異能和無人堪比的能量體登頂食物鏈,不管在逍遙還是末世,他都是在最上面的那個人。
地位不言而喻。
男人們看著余是抱著骨灰的身影,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一絲欣慰。
余是對待兄弟們好,他們由衷感激。
皮皮和蘭姐一路無言。
胖哥初始也沒說話。
來時還滿座的車內此時只有他們外加司機四個人,大家心裡都不好受。
快到基地的時候司機才開口:「骨灰收了嗎?」
「收了。」胖哥煩悶地換著坐姿,怎麼坐心裡都沉甸甸的:「老大親自抱回去的。」
氣氛過於沉重,壓得人難受。
司機稍微搖下了一點車窗透氣:「折了那麼多兄弟,老大很難受吧。」
胖哥嘆了口氣:「是啊,他最疼咱們這些當兄弟了。」
皮皮:「……」
皮皮一早就知道胖哥是不知道余是的真實計劃的。
胖哥不喜歡參合團內的事務,事前的作戰他也不參加,只等著別人出了結果他直接按著命令行事。
他是個徹徹底底的武將。
皮皮看著為余是憂而憂的胖哥,心裡五味陳雜。
如果他知道家屬的死和余是拖不了關係,如果他知道原本的死亡名單里也有丁香……
皮皮沒往下想,更沒對胖哥言明的意思。
胖哥信不信她另說,以他的性格肯定去找余是問清楚,和余是生了嫌隙的話對他沒好處。
總基地。
丁香在基地入口處觀望著。
看到胖哥下車,她連忙跟過來:「哥,你沒受傷吧?」
「沒事。」胖哥越想越后怕:「幸虧你沒去,不然還曉不曉得有命回來。」
丁香繞著胖哥走了一圈,見他沒受傷,轉身就想去找皮皮和蘭姐。
她才走了一步,就被胖哥扯了回來。
「總基地不比家屬基地,你別亂走動,萬一哪個不長眼的男人對你動手動腳怎麼辦……」胖哥握著丁香的手腕給人往基地里拉。
「……」丁香拉扯不過他,只得揮了揮手,遠遠地同皮皮和蘭姐打了招呼。
皮皮跟著蘭姐回了負一,本來想問她一些喪屍動物的事情,結果才到了001門口,就遇上了沈青讓。
皮皮愣了愣。
據說自打湯婷來后,沈青讓就沒踏足過負一,也再沒叫過其他女人,似是大有要收心的意思。
「您是來找巧巧的嗎?」蘭姐快速開了門,她往門裡探了一眼:「她現在不在。」
沈青讓隨和地笑了笑:「改天再來看她,我是來等皮皮的。」
他目光轉到皮皮身上,還是那副含笑的紳士模樣:「皮皮,跟我來。」
皮皮低了低頭:「好。」
她有心防備沈青讓。
沈青讓本身心思就很是玲瓏,再加上他是余是心腹,他一定知道家屬基地和圍剿喪屍窩的真實情況的。
就算余是不告訴他,憑他的心思也能看得出來。
身為殺她的推手,卻始終老好人一眼笑眯眯地看著她……
這感覺很微妙。
沈青讓把她帶回了負四她的房間:「你的乾糧我會找人送到你房裡,這是乾淨衣物,你休息會吧。」
「好,謝謝。」
「最近基地會增加安保設備,你盡量別多走動,不然電到你就不好了。」沈青讓說。
皮皮順從地垂了垂眼眸:「好。」
雖然沈青讓不算是個好人,但她不能否認,和他相處起來會比其他人要融洽上許多。
他是粉飾太平的高手,總能把話說得很好聽。
至少他為她受到的軟禁尋了個還算過得去的由頭,聽上去不會顯得她那麼可憐。
沈青讓沒有過多停留:「行吧,你休息吧,有什麼問題可以派樓內的護衛叫我,我來幫你解決。」
「好,謝謝讓哥。」
皮皮回到房間洗漱。
溫水衝掉了她打低級喪屍時染上的墨綠色血液,也撫平了她躁動了一路的思緒。
冷靜下來后的皮皮做了一個決定。
她要離開逍遙。
余是不是她能征服得了的。
通過傍上余是而紮根末世走不通。
她驟然笑了起來。
笑聲里充斥著無奈和諷刺。
她一心占著余是女人的身份不放,甚至為了能讓余是站得足夠穩而主動去除沈周越,結果卻引得他的重重懷疑和殺機。
誠然余是是不可能抓到她的把柄的,因為她根本不是什麼勞什子卧底。
可他想除她,壓根就不需要證據。
余是不允許有不穩定因素存在。
加爺如是,她也如是。
皮皮洗漱完畢躺回床上,捏著打二階喪屍的晶體凝視許久。
只要吞掉這個晶體,她就可以擁有升到中級異能的能量體,倒是只需要驚險的環境一刺激,她就可以升到中級異能。
中級異能者的自保條件還是有的。
——只要不遇到進階喪屍,不遇到心懷叵測的男人。
一個人冒險,也好過在逍遙隨時被算計著去送死強。
余是前期戲份的確多,可是丫的關鍵劇情點裡根本沒有她,涉及到正事兒人家根本不帶她玩兒,她從余是這裡刷不齣戲份。
真不能在余是身邊耗著,戲份沒刷到,就得先被他給玩兒死了。
皮皮不想死,可余是要她死。
不逃也不行了。
余是遲遲沒有來見皮皮。
皮皮也不可以輕易出負四。
她就這麼被軟禁了將近一星期,一星期後沈青讓來接皮皮:「憋壞了吧?今晚帶你出任務。」
皮皮出任務時穿了兩層行軍裝,帶上了可以助她異能升階的綠色晶體。
她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
——逃出逍遙,擺脫余是的好機會。
任務是小任務。
只是跟著團到各個樓內搜殘留物資。
經過街道時有槍聲和打鬥聲傳來,皮皮通過窗戶尋聲看去,一群穿著統一軍裝的人在追趕零零散散的小團伙。
死不了拿著望遠鏡看了會兒,震驚道:「龍傲團瘋了嗎!怎麼到處殺人?」
沈青讓嗤笑道:「都說逍遙後方基地被襲元氣大傷,有些人坐不住想要趁機擴大勢力好當老大唄。」
皮皮打了打哈欠,十分無聊的模樣,沒去參與他們的話題。
一個小小的家屬基地被傳為後方基地,而逍遙知情的人並沒解釋的意思。事兒到了這個份兒上,皮皮就是再傻也能看明白,逍遙這是在放煙/霧/彈迷惑他人對逍遙的認知,逍遙肯定還有後手。
這事兒不簡單。
皮皮不願意趟渾水,免得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車最後停在了一棟家屬樓下。
沈青讓去了另外一棟大廈。
皮皮抿抿嘴,壓下了想要上揚的嘴角,生生止住了笑意。
這實在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
皮皮正控制著表情,死不了走到她跟前,緊張地看著她說:「皮皮你跟著我。」
「行。」皮皮胡亂答應。
死不了叮囑道:「你可別亂走啊,讓哥說了讓我把你照顧好,你要是有點什麼閃失他就拿我追責。」
沒等皮皮回話,他又說:「不行,我不放心,我還是拴著你吧,免得你跟我走散了。」
說完他用異能弄了條鐵鏈出來圈住皮皮的手腕而後連接上他的。
皮皮:「……」
「上樓幹活。」死不了走了兩步,皮皮被他拽著往前蹭了幾步,死不了回頭看她,發現她表情有些呆,他晃了晃鐵鏈:「跟緊點啊!」
「……」皮皮艱難地笑笑:「哦。」
她跟死不了討價還價:「咱能不能不用這東西?感覺跟遛狗似的。」
栓她這麼緊她還怎麼開遛啊!
死不了往下看了眼鐵鏈:「是不太好看哈。」
皮皮一喜:「那你放……」
「不過安全第一嘛,你忍忍,一會兒就過去了。」死不了安慰她。
皮皮:「……」
眼瞅著逃跑無望,皮皮垂頭喪氣。
死不了時不時扭頭看她,過了會兒,他於心不忍:「要不你走前頭,你牽我。別不高興了,你遛我還不行嗎?」
「……」皮皮毫不猶豫就答應了:「行吧。」
反正都跑不了,她退而求其次沒毛病。
被人當狗遛那肯定不如當人遛狗啊。
「……」死不了默了一默,悶頭走到了她後頭。
過了幾秒,皮皮身後傳來一聲極小的吐槽聲:「你還真不客氣。」
從大廈下來的時候有人看到逍遙的車和人後沖他們跑了過來。
「別理。」死不了小聲告訴皮皮:「老大說了,這段時間在外面不過別人說什麼都不要回答。」
皮皮應了:「好。」
對方人不少,得有十來個,是個散人隊伍,只有兩三個女人,其他全是男人。
他們都喘著氣,手裡揣著刀,頭髮和衣服都有些凌亂,像是剛跟人打完架不久。
為首的男人走過來,先看了皮皮一眼,面露詫異,顯然沒想到還有女人跟團出任務。
他很快就把目光放到死不了身上,客氣地問:「請問你們還收人嗎?」
死不了不答他,也不看他。
他對同伴說:「回車裡。」
「是。」
幾個人誰也不去看散人,紛紛上了車。
死不了和皮皮是最後上的車,他們手上還掛著鏈子行動不便,自然走在了隊尾。
他們上車時,來了一夥穿著統一軍裝的人手裡提著不同的武器,一水兒的男人,把武器在手裡拍得啪啪作響。
他們圍在散人團體后,很是囂張地叫囂——
「跑啊?不是挺能跑的么?怎麼不跑了?!縮頭烏龜當的好好的,怎麼出來了?」
「怎麼著?想跟逍遙混啊?」
「逍遙自己都自顧不暇了,管得著你們嗎?」
皮皮:「……」
他們話是對散人說的,可眼睛卻是看著她和死不了的。
明裡暗裡在針對逍遙。
她側目掃了他們一眼。
他們右臂袖口處綉著個「龍」字。
儘管外頭都在傳逍遙後方基地被打崩導致實力大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逍遙還是末世前三的大軍隊。敢對逍遙冷嘲熱諷的,再不濟也得是能排的上號的大軍團。
而有龍字的,還是數一數二大軍團的,只有一個符合。
——龍傲軍團。
逍遙有上了車的人擼起袖子想衝下來:「這群小崽子說什麼呢……」
死不了眼疾手快鑽進車裡把人堵了回去。
他提醒:「前幾天老大才下了軍令不許惹事,這個節骨眼上逞英雄你想不想呆逍遙了?」
男人臉色青白交加,他對著車外龍傲軍團的人吐了口口水:「呸——」
皮皮上了車,才發現逍遙被人嘲笑已經有有段時間了。
大家都很憤憤不平。
「現在連散人都敢笑話逍遙了,真憋屈!」
「咱們還得裝多久的孫子啊!煩死人了。」
皮皮聽他們絮絮叨叨,慢慢理清了最近發生的事。
原來不止她,是整個逍遙軍都閉門不出,每天只有偶爾的小隊出來搜搜物資,就像今天這樣,武器都不怎麼帶,搜完物資就走。
除了清理勿入基地附近的喪屍,再沒其他作戰活動。
每天都守在家裡給基地增加防護。
死不了很委屈,他擼起袖子給皮皮看:「皮皮,你看看我,我這大半能量體都用來給咱基地加固房子去了。」
他是金異能,血管原本是金色,現在金色明顯淡了許多。
——能量體消耗過大。
皮皮:「……」
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逍遙會那麼奢侈地用異能來加固守衛,但她可以確定,余是一定在憋大招。
皮皮的太陽穴又是一陣突突的疼。
操。
搞不好在余是這個大招里,她又是個活靶子……
余是現在想除的人都除的差不多了,目前就她最礙眼。
她現在簡直就是余是手裡的磚,哪裡有危險就往哪裡搬……
回去的路上。
皮皮一直在要不要跳車中糾結。
猶豫了大半路,她最終還是放棄了。
她要是下了車,逍遙軍的槍子不出一秒就得跟上來……
快到基地的時候,皮皮遠遠地聽到幾聲貓咪的嚎叫:「喵嗷——」
「喵嗷——」
她有多年的養貓經驗,貓咪發出這種急促大聲的聲音,八成是遇到危險的恐嚇和驚慌的尖叫聲。
皮皮伸手問死不了要望遠鏡:「望遠鏡借我用用。」
死不了特大方,二話沒說就把望遠鏡交到她手上:「給。」
皮皮拿著望遠鏡看向遠方。
是一隻喪屍在捧著個橘貓啃食。
皮皮搖下車窗,彪出一支藤蔓,戳穿了喪屍的腦袋。
喪屍「啪嘰」一聲到底,貓咪隨著掉落地上,它鮮血直流,一動不動,死了。
死不了全程拖著下巴看好戲:「甭傷心,小東西過會兒就能活。」
皮皮怔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貓不久就會成為喪屍貓。
皮皮又看了看那隻貓,收回視線時目光掃過一對兒綠油油的光團,像是小動物的眼睛,小東西似乎正看著她。
她回頭去看,卻只看到喪屍和橘貓,再沒看到其他。
回去的路上皮皮又看到許多貓、狗之類的從人手裡奪吃食。
死不了拿著望遠鏡看著人和喪屍動物打架:「奇怪,最近怎麼那麼多喪屍動物?」
皮皮趁機問了一個困惑她很久的問題:「動物既然能喪屍化,那會不會動物也有異能?」
「目前還沒發現有異能化的動物。」死不了說:「那可不,人都吃不飽喝不暖的,要真有不喪屍化的動物,早被人捉了扒皮抽筋吃個乾淨了,哪兒有機會異能化。」
皮皮問:「它們傷害高嗎?」
「不高。」死不了搖搖頭:「低級喪屍那種吧。」
皮皮想到了喪屍窩裡出現的動物毛。
低級喪屍動物傷害不高,那如果是中高級喪屍動物呢……
她沒往下想,這和她的生活不相關,她懶得操心。
皮皮沒能跑成,難免有些敗興。
她回房后原地跳繩做了會兒運動鍛煉了會兒體質就洗漱睡了。
將醒未醒的時候余是走了進來。
皮皮連忙坐起,端著笑臉試圖迎上去:「小余哥。」
「嗯。」他伸手按住她的肩,沒讓她起床。
下一秒,微微用力,將她推回床上。
以前皮皮和他做這種事兒是不抗拒的。
那時她天真地以為和他睡,他提供安穩的環境給她,一換一,很公平。
可他丫的睡完了就不認賬啊,非但不認賬,還想搞死她。
這就太傷風俗了。
炮-友也有炮-友界的規矩好吧?
這一回來得不情不願。
皮皮不敢違抗他,那樣會死得更慘。可配合吧,她又覺得自己太虧。因此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躺屍。
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余是停了下來。
他伏在她身上,半垂著眼眸睨她:「想要什麼?」
「啊?」他問得突兀,皮皮吃不准他怎麼想的,沒敢冒然回答。
他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想要什麼。」
「你。」皮皮只管拍馬屁,只有好話是怎樣都不會錯的:「我想要你。」
「……」他目光沉了沉,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
皮皮眨了眨眼睛,挑了個最不易引起猜疑和誤會的小心愿:「我想練異能。」
「給你個機會。」他用手背撫上她的臉,眼神慢慢的在她鎖骨處游移:「傷員修養基地缺幾個值班人員。」
皮皮心中警鈴大作。
雖說男人在興頭上很容易有求必應,可余是並不是會被這種事左右的人。如今他表面上也陷入了男人的劣根性上,看著是為了求-歡而做了退步,但皮皮總覺得他又給她挖了一坑。
之前送她去家屬基地和喪屍窩時就是這樣……
人家是最後的晚餐,到她這就成了最後的做-愛。
皮皮在拒絕和同意之間思忖了一秒,她選擇了後者。
她想拒絕也拒絕不掉,余是做了決定,他的是法子令她順從。而且她不外出,就永遠得不到出逃的機會。
去傷員基地值班,到時候天高皇帝遠,余是想管她也管不著。
皮皮故作驚喜:「我可以去嗎?」
「雖然你異能不高,好在槍法還不錯,對付低級喪屍是遊刃有餘的。」余是臉色很淡,看不出對於她的回答滿意與否:「想去就去吧。」
皮皮說:「謝謝小余哥。」
「不用謝,我還是那句話,沒人會給你關照。」
「我明白。」皮皮嘴甜:「謝謝你。」
余是再次壓回她身上:「我不喜歡這些虛的。」
皮皮:「……」
對於余是的親近,皮皮這回有所回應。
雖然他對她的親近,只是男人對女人本能的需求而已,而不是因為她這個人。若是以前,她絕不會和他發生這種關係,但處於這樣的環境,她沒拒絕的權力。他對她是需求,她對他又何嘗不是呢?
他圖身體上的舒爽,她求吃穿用度。
而且拋開其他的不談,他的活兒還算不錯。
單純約個炮的角度來說她不虧,余是人帥器大活好,她大可以當叫了只鴨。
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放縱了。
去了傷員基地,她努力練異能,一旦升到中級立即就開遛。
一個人肯定沒在軍團日子過得舒坦,生存壓力大,吃住都成難題,自然不會有享受X生活的心思和機會了。
雖然累且艱難,但至少人是獨立自由的。
傍余是走不通,現在唯一可走的就是女英雄這條路……
這條路異常難走,但是路嘛,只要有人走,就遲早會走出一條路來。
就算能最後走上終點的人不是她,但路上有她的身影,那她就不枉在文里白來一場,到底是女人,哪有不希望女性崛起的呢。
皮皮和余是食髓知味的來了許多次。
仗著是最後一次享樂,皮皮動作隨意了不多,不再像平時像個下屬一樣時刻綳著神經討好余是。
這幾回的親密接觸。
完全是平平等等的。
痛了就咬他,高興了就哼兩嗓子,這是到末世后,皮皮第一次痛快快地做一件事。
結束后皮皮趴在他胸口畫著圈圈:「小余哥,我自己一個人去有點害怕,可以找個伴和我一起嗎?」
余是咬著煙,閉目養神:「想讓誰和你一起去?」
「蘭姐。」皮皮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嗎?」
蘭姐因著她的關係也被余是懷疑,她跑了,蘭姐下場肯定很慘。
她是真的想要帶蘭姐一起走,這是蘭姐唯一活命的機會。
余是緩緩睜看眼,眼神徐徐向她睇過來:「為什麼是她?」
皮皮搬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聽說她之前是女團的首領,看上去很厲害,關鍵時刻還能護著我。」
余是笑笑,沒說話。
皮皮等了會兒,他兀自抽著煙,沒回答的意思。
皮皮沒敢再問。
皮皮坐在梳妝台前梳頭髮,邊梳邊通過鏡子悄悄打量余是。
手裡的煙燃盡后,余是側身站起。
他站在她身後,寬大的身軀從她背後壓過來,他彎著腰,一手搭在她肩上,臉貼上了她的:「皮皮。」
臉頰相貼,皮皮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能從鏡子里看他。
橢圓形的鏡子里,出現她和他的臉。
他微微側臉,嘴唇落在她臉上親了親:「你覺得我怎麼樣?」
「巨帥巨酷巨牛逼。」皮皮好話一套套的。
他發出一聲極短地笑:「聽你的意思,我在你心裡很好?」
皮皮眼睛彎了彎,一副小女孩兒看著心上人的甜膩膩姿態:「特好。」
「是么?」他又是低低一笑,視線驟然一轉,徑直對向鏡子:「既然我那麼好,你為什麼還想跑呢?」
「啪——」
她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
鏡子里。
她和他的視線相撞。
他們看著彼此,她驚驚怯怯一臉懵懼,他表情卻很是隨和,甚至還勾了勾唇角,乍一看,甚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