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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軍用戰車內。
皮皮坐在最里側, 那是最不容易遇襲的位置。
安排她上車的司機說：「隊長說了，您是咱們七隊的恩人, 特地給您留了座, 這原本是隊長的座位，他讓給您了。您可別把這話說出去, 他不讓我們告訴您的，怕您知道尷尬。我跟您說是想讓您知道隊長的心意，在七隊放輕鬆，不用那麼拘束。」
七隊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接納她是逍遙一員的人。
皮皮略微繃緊嘴角放鬆了許多：「謝謝。」
司機憨厚地笑笑：「上次我們七隊中埋伏那次，多虧了您心細發現熱血篡改了點位, 不然咱們逍遙可能直接就得滅團了。」
皮皮順手推舟地誇了回來：「不會的, 逍遙作戰能力強, 即使被熱血暫時誘導中了埋伏，也能很快打回來的。」
「您真謙虛。」司機沒繼續和她多說話，畢竟這是老大跟前唯一的女人, 他得避嫌。
余是對皮皮的佔有慾是出了名的。
再加上七隊沒有和女人一起出過任務，忽然添了個女人，還是老大的女人，男人們都有些放不開。
除了交代了些出行任務，大家都沒在說些什麼。
皮皮拿著望遠鏡一直在留意街上動靜。
許是大家被動物打得慘敗, 很多人沒了隊友不敢單獨行動，再加上他們不確定動物喪屍會不會去而復返, 所以都選擇了蝸居觀望。
這會兒街上行人很少, 還沒喪屍多。
經過昨天她去曙光大廈經過的那條小巷時, 她仔細尋了下記憶里有車可以開的地方。
那輛車還在，沒有被人領走。
戰車最後停在了銀行前面，有十二層樓那麼高。
隊員陸陸續續下了車。
隊長小北和皮皮是最後下的。
小北下車前對皮皮說：「這兒原來住著個小軍團，把銀行內部改裝成基地了，昨兒被打沒了，裡頭應該有不少遺留物資，我們打算掃樓清理，沒什麼技術含量，很瑣碎，你要跟著來嗎？」
他沒看皮皮，一直盯著自己的腳背看，矜持得有些局促，是末世少有的不拿眼神大肆打量女人的男人。
皮皮垂了垂眼眸，沒說話。
她想尋個機會出去藏一下物資，給以後出團獨立做準備。
小北沒聽到她回話，抬眼瞅了她一眼，見她面帶猶豫后他迅速收回視線繼續看地面。
「不想掃樓的話你可以在車裡等我們，看好車就行。」他主動給她找了一個輕鬆的任務。
皮皮順勢往下說：「我在附近警衛可以嗎？」
「行，那你要注意安全啊。」小北從背包里取了一套通訊設備遞到她的座位旁：「把這個帶上吧，遇到危險的話就呼叫，會有隊友第一時間過來支援的。」
皮皮拿起耳麥掛在了耳朵上：「好，謝謝啦。」
她出團時是沒有拿過這種通訊設備的，但是她想學，余是就找人拿了教學設備讓她學習。
所以她對設備的操作還算熟練，至少知道該怎麼使用和交流。
小北下了車，下車后他叫住了副隊：「白副隊，你留車裡跟著做記錄吧。」
白副隊皺眉嚷嚷：「不要，老子最煩做記錄……」
小北往皮皮的方向看了一眼：「皮皮姐在車裡，得留個能力強的保護她。」
白副隊的抱怨聲戛然而止。
「成。」他應下了。
語氣輕鬆，沒了剛才的抗拒。
皮皮留在車裡，打開一點點小車窗往外看，隊里的開鎖師正在開鎖，不出半分鐘就打開了銀行的大門。
小北帶隊走了進去。
皮皮打開通訊設備，埋伏在銀行內的眼很快發來了訊息。
「一樓樓道內無喪屍。」
「1號房喪屍動物六隻。」
「2號房暫時無情況。」
「3號喪屍三隻，喪屍動物一隻。」
「……」
大廈樓層高房間多不容易清理，他們都沒用槍怕招來喪屍不好撤退，都是用的異能。
皮皮在車內是聽不見動靜的，只通過耳機隱約聽到利物打擊東西的聲音，聲音很小，卻聽得她毛骨悚然。
她親手用藤蔓戳穿過喪屍的腦袋，她聽得出來那是利物沒入喪屍腦門的聲音。
「噗刺——」
她閉上眼也能想到喪屍的腦袋被刺穿后濕潤的血液在涌濺……
通勤隊的人一一發來清理情報，聲音都是公事公辦到麻木，毫無感情地彙報著整理到的資料。
「1號清理完畢，我方無傷亡，汽油一升，半舊衣物兩套，水兩桶共計10L。」
「2號房清理完畢，我方無傷亡，無無可用物資。」
「3號房清理完畢，我方無傷亡，半舊靴子兩雙，壓縮乾糧三塊。」
「刷刷刷——」
車內的記錄員飛快地拿筆在紙上做著物資記錄，筆尖與紙張摩擦出不怎麼令人愉悅的聲音。
在一眾無精打採的彙報聲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喜的感嘆：「呦~」
白副隊被打斷了記錄的節奏，氣急，拿手啪啪啪打在本子上，不耐喝道：「呦什麼呦，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影響老子記錄速度老子很鬧心的好吧？！」
「4號房清理完畢，我方無傷亡，柜子內藏有……」彙報者頓了頓，再開口時陡然多了點玩味，他緩緩說：「一個女人。」
白副隊臉上的煩躁瞬間被某種隱晦的興緻所取代：「值得草嗎？」
「不算很漂亮，但挺野性，反正我是想上的。」彙報者說完吹了個口哨，口哨聲宛轉悠揚。
「瞧你那點出息。」白副隊笑罵道：「先算物資裡帶著，回頭給讓哥看一下，到時候再決定給她分哪個基地，你要是實在喜歡就等搜尋玩物資就地解決，解決完再歸隊。」
彙報者欣喜：「是！」
白副隊提醒：「要快啊，別影響回隊進度。」
「那不能，你當我快槍手呢……」
「別鬧了。」小北打斷了他們的話：「繼續。」
白副隊和彙報者齊聲道：「是。」
耳機里，通報聲重新響起：「5號房……」
七隊是逍遙建團不久就成立的老隊伍了，裡頭大多數都是老人，磨合已久，行動起來速度很快。
一會兒的功夫就掃完了一整層樓。
他們掃第二層的時候，皮皮坐不住了。
做記錄是苦差事，稍微一個分心就容易記錯物資，到時和領回來的物資對不上，那會很麻煩。
所以記錄員脾氣都很暴躁，一點小事就會炸。
皮皮一直等到七隊換樓不需要記錄的這個空檔，記錄員已經放下筆活動手腕休息，她這才才開口說話。
她對白副隊說：「我去趟廁所，先離開一會兒。」
白副隊問：「需要保護嗎？」
「不用不用，我不走遠。」皮皮笑著搖頭。
「是，皮皮姐。」白副隊叮囑她：「有事兒就開麥說啊，盡量別走遠，我們也能第一時間支援。」
皮皮說：「好的。」
她先是檢查了下槍和子彈，確定配備到足夠數量后才從車裡下來。
她關掉了麥克風，迅速往另一條街道走去，她不路痴，這點很好，很快憑印象尋到了離七小隊最近的那輛外表看去還算能用的車。
沿途撿了不少別人在逃跑時掉落的吃食。
車子的主人為了隱蔽將車身塗成了灰綠色，此時外頭裹著人和喪屍的血液，紅紅綠綠堆積在車身上，生生弄成了迷彩車。
駕駛座上的車窗是半開著的，卡著個喪屍的頭，她扯了一下沒把它扯下來。
好巧不巧的，那喪屍的臉剛好正對著她，灰濛濛的臉，沒有瞳孔的眼，被血液染成了暗紅色的牙……
皮皮捂著鼻子，強忍著噁心伸出手臂來，手臂擦過喪屍的臉探進車裡，她按動把手開了車門。
駕駛座上做了個人。
應該說是曾經的人，現在他已經死了，頭沒了，被喪屍一爪子抓爆。
窗戶和座位上都是血。
皮皮把他從駕駛座上扒扯下來，鑰匙還插在車上，她試著點火，車子竟然發動起來。
她看了下油表，還有一大半的油。
她第一件事就是搖下車窗把那個正對著她的喪屍頭給拍了出去，然後吸了一口空氣后坐進了車裡，也顧不上座椅上都是粘膩暗沉的血，她關上車門，把車開到了附近一作廢棄已久的垃圾場里。
垃圾場沒有人管理，早已垃圾成堆，雜物很少，稍微能用的雜物早就被人扒扯出去繼續用了，更多的是喪屍的屍體。
她徑直開車撞了進去，她停了車拔下鑰匙，重重推車門，結果沒能推開，外頭都是喪屍，堵住了門。
她把撿來的食物用藤蔓包裹好全留在了車內，然後動用異能開門，這才把車門打開。
她走出去后，從後面看了眼垃圾場。
它的車左右都被喪屍包著，她走回去拿手推著喪屍堆，把喪屍推到了車子上。
當確定車子被喪屍全部包裹住足夠隱蔽后，她才離開。
這樣一來，這個車子短時間內不會被其他人發現拉走，她離開逍遙可以直接來提車……
這車子她開不了多久，因為她是沒有能力造油可以用的，車子一旦沒了油，對她來說就廢了。
她頂多是開車跑到足夠安全的地方，然後就把車賣給那些有能力造油的異能者……
垃圾場就在曙光大廈后。
她正想離開，忽然看到一輛熟悉的車駛了過來，車身乾淨整潔沒有半分磨損，那是逍遙才能有的高級配置。
她立即走到喪屍堆里，捏著鼻子蹲下去混在了其中。
車子並沒有和她想象的一樣離開，而是在垃圾場前停了下來。
下一秒，從車裡下來一群男人。
為首的人最為高大，一腳踩底下的喪屍身上，滿地狼藉地喪屍堆都影響不了他的英姿勃發。
皮皮皺眉閉了閉眼，直覺不妙。
倒霉。
怎麼就撞上余是了呢？！
她屏住呼吸縮了縮脖子，往喪屍堆里扎得更深，以免被余是察覺。
她此時應該跟七小隊，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所以她不能被他們發現。
余是身後跟著沈青讓等一堆人。
幾個人邊往垃圾站的方向走邊說話。
胖哥嗓子天生大，即使在野外他有意降低音量，聲音還是不算小：「老大，按您要求的，已經給大廈做了加固，每個房間都分配了宿舍床，裡頭可以容納三千人。」
他問余是：「為了節省空間所有的房間都打造成了宿舍的形式，每個房間都擠滿了人，這種情況擼個管都得偷偷摸摸，是沒法子叫女人的。是不是不需要給這個基地分配女人了？」
余是沒有回答。
默了兩秒后沈青讓說了自己的想法：「還是要的吧，可以撥個小宿捨出來給女人住。睡她們的時候拉廁所解決。」
「沒女人不行，憋久了情緒燥，容易惹事。」余是說：「撥兩個小分隊進去。」
沈青讓請示他：「從哪些基地里選人過去？」
余是不甚在意道：「你看著來。」
「是。」
皮皮：「……」
看樣子他們是從曙光大廈過來的，怎麼好好的在這裡停了。
難不成是準備把垃圾場清了建基地？？
她正納悶著，忽然聽到沈青讓問：「老大，您是發現什麼不對勁兒了嗎？」
她心裡一咯噔，下意識透過個屍體間的縫隙往外看，剛好對上了余是的視線。
她一驚，他的視線卻向旁移動開來，像是不過隨意掃了一眼。
皮皮：「……」
她呼吸都變得小心。
余是說：「沒事。」
說話的功夫他們已經走到了垃圾場外。
余是率先停下，後面的人也都停了下來，然後他們做了一個一致的動作。
手爬上褲子中央的位置，拉開了前方的拉鏈……
皮皮：「……」
竟然是來找地方小便的！
就在他們亮出不可描述之物時，余是忽然脫下外套丟了過來，不偏不倚，剛好蓋在了她面前的喪屍身上，將她的視野全遮掩在他的衣物之下。
皮皮：「……」
眾人皆是頓了一頓，胖哥不解地看著余是：「老大，您的衣服……」
余是面無表情地拉下了褲子拉鏈：「手滑。」
「我去給您撿回來。」有人說道。
余是輕聲制止：「不用。」
胖哥說：「老大，這可是衣服，多珍貴啊！就算您不想要，你可以給我們啊，洗洗乾淨我們穿。」
余是說：「不缺這一套。」
「……」大家都聽出來了，他是不打算把衣服撿回來。
於是再沒有人說什麼。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眾人繼續著原本的動作。
皮皮看不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余是的表情，不曉得他現在到底什麼態度，就在她心慌意亂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水流聲。
或徐或緩，或大或小，頻率不一，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皮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