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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男沿著河邊仔細看了一遍, 壓根就沒有發現人的印記。他低聲罵了聲,一掌就打在瘦子的頭上, 「老子讓你看人, 你倒是將人給看跑了。」


  「我怎麼知道這兩個小娃娃這麼大膽子。」瘦子捂著頭, 「早知道就先下手為強,大不了就將人一把火燒了乾淨,誰還能查到我們頭上去。」


  「蠢貨!」刀疤男又給了人一巴掌,對身後另外兩個人說,「去對面找找看,老子就不相信有這麼邪門,兩個小崽子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四個人舉了火把, 淌水過河, 四處找著, 沒多一會, 就聽見有人喊了, 「老大,這地方有水,肯定是這兩個人上岸,往林子裡面鑽了。


  「給我沿著印子追, 他們跑不了多遠的。」刀疤男掃了一眼,迅速竄了出去, 帶著人追了上去。


  顧允之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因為劇烈奔跑而大口喘著氣, 幾乎都是走到了絕路, 又看見後面微弱的火光。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他拉著人走向了最近的灌木叢,按著人的頭讓人坐了下來。他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語氣依舊有些不著調,「你跑的還真的是慢啊,所以躲在這裡,等人來救你成不。」


  姜明月敏感地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死死地攥住人的衣袖,「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趕快離開啊。」顧允之看著光亮越來越盛,揉著人的頭,「你這次可是欠了我大人情呢,要不然以後就當我的小媳婦好了。」


  姜明月死死地盯著人的眼睛,「顧允之,別開玩笑了。」


  「嗯。」顧允之這樣回答著,從懷裡拿出小狐狸的面具來。


  面具在人的懷裡揣了這麼長的時間,早就有些不成樣子,他給人帶上,借著隱隱的光亮判斷大概的樣子,然後咧著嘴笑,「你還是帶這個好看。」


  姜明月有些哽咽。


  他猛然按住人的頭,親在人額頭的位置,「記住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出來。他們一定會搜查到這裡的,你要等人來救你。」


  姜明月搖頭,顧允之就像是沒有看見,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就沖了出去。


  他走得地方偏,有刻意發出了響動聲,沒有多一會,正在搜查的人就發現了他。刀疤男眼神如炬,死死地盯著那邊抖動的灌木叢林,將火把往地上一扔,「格老子的,給我追!」


  另外三個人也丟下了火把,跟著人追了上去。


  眼見著人離他沒有,顧允之咬咬牙,直接大步往山下面沖。


  耳邊是呼嘯的風,牽延的枝枝蔓蔓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渾身都在火辣辣地疼著,幾乎都超越了生理上的極限,可他仍舊不敢有半分的停歇。


  也不知道最後絆到了什麼,身體失重,整個人都向前栽了過去,順著坡道滾了下去。


  刀疤男縱身一躍,瞬間明白是中了人的計,獰笑著一腳踢在人地肚子上,「好小子,倒是和你爺爺耍心眼。」


  他一腳踏上人的胸,手裡拿著匕首比劃,「說,還有一個呢。」


  顧允之幾乎都喘不過氣來,猛烈咳嗽了兩聲,「小爺我…… ……咳咳…… ……怎麼知道,你見.…… ……見過逃命的時候.…… ……還帶著一個累贅?我早就將人丟了.…… ……咳咳」


  男人冷笑一聲,手裡的匕首一松,直直地沒入人地肩膀中。


  顧允之悶哼一聲,額頭上的冷汗直冒,他死死咬住牙,不發出一點聲音來。


  男人面不改色地將刀拔了出來,濃重的血腥味鋪面而來,「沒想到居然是一塊硬骨頭,我今天倒是想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他猛然抬手,將刀子插進人最疼痛的部位。


  「啊!」顧允之的神智幾乎要被這痛感擊潰,他的身子緊緊繃著一條線,額上的青筋凸起,眼睛都是充血的。


  他朝人吼著:「有本事就殺了我啊!你殺了我啊!」


  「那不是便宜了你。」刀疤男的手腕稍微用力,刀子在肉里緩慢轉動,「說不說!」


  「我不知道!」顧允之嘶吼一聲,拽著人的腿就要往一邊滾去。


  男人的臉色都變了,刀疤更加猙獰可怖,「那你就去見閻王吧!」


  在下一秒鐘,男人瞪大了眼睛,一隻箭矢破空而來,直直得從人得咽喉中沒入,溫熱的血濺了人一臉的。


  抬眼看過去,只見一個男人沉默地站在不遠處,他的身後站了一排的弓箭手。弓箭手的弓弦已經拉得緊繃,箭頭對準了他們的方向,只待男人一生令下,便破空而出。


  瘦子見情形不對,低聲說:「快撤。」便轉身就跑,三個人逃竄在山林中。


  敬親王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到顧允之面前,粗略一掃就知道人受了多重的傷勢。他心頭的怒火就像是潑了油一般高漲,要不是顧及一巴掌就將人打死,他恨不得直接上手。


  「我倒是不知道你有這樣的能耐,看你回家怎麼和你母親交代。」


  他面色陰沉,交代手下的士兵要留活口之後,就讓人將顧允之抬走。


  顧允之咬著舌尖,才沒有昏過去,「父王,定遠侯家的嫡小姐就在前面,讓人過去接她。」


  敬親王幾乎要被氣笑了,「行啊,現在還在逞英雄是吧。」


  「派人去找她。」顧允之堅持,大有不答應他也不回去的架勢。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為人父母沒有不心疼的。敬親王立即派人去尋找。


  顧允之心稍稍安定了些,隨即就混了過去。


  敬親王帶著人直接走了,讓士兵將姜明月送到定遠侯府。


  姜修玉得了消息,立即趕往回府,和眾人早早地在門口等著。李氏被丫鬟攙扶站在一邊,身後站著的是自己的兩個兒子。


  她身子本就不是很好,幾乎是哭了一整個晚上,臉色蒼白,眼睛已經是通紅的。


  已經是扶柳之態,柔弱地彷彿一點點重擊就能偶完全將人壓倒。姜修玉突然意識到,自己那個端莊冷靜永遠淡漠的妻子,也不過是一個需要依靠的弱女子。


  當初娶李氏只是奉了父母之命,成親之前也見過人一次,只是覺得人身上清冷的氣質獨特,也是滿意的。


  可那時的他年輕氣盛,相處久了之覺得人無趣,也納了很多妾。可他的妻子也沒有半分的不滿,甚至拿出了當家主母的風範,好好教養出生的庶子。


  李氏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能夠幫他管理好后宅的幫手,他只要給人應有的權力和尊重即可。然而現在的他才發現,他似乎忽略了自己嫡妻許多。


  他摟著人,「放心吧,敬親王府的人不是說了嗎,我們的明月已經找到了。」


  李氏有瞬間的恍惚,接著眼淚就流了出來,「我只是不放心,那孩子從小就被慣,哪裡經歷過這些。」


  她擦擦眼淚,「我們明月受了多少的苦,侯爺,這件事情一定要徹查,一定要讓害明月的人得到報應。」


  「我知道。」說到這裡,姜修玉的聲音也有些冷,他的女兒豈能夠讓人白白欺負了!


  說話間,敬親王府的馬車就過來了,姜明月活生生地出現在一家人面前時候,所有的人鬆了一口氣。


  李氏看著自家的女兒頭髮散亂,臉上都是泥土和不知道被什麼劃出來的紅痕,衣服也髒得不像樣子,就像是拿著一把刀在她的心頭上不斷地剜肉。


  這是她的女兒啊,才七歲的年紀,她自認沒同誰有過節,是那個歹毒的人要下這樣的狠手。


  她一把將人抱進了懷裡,哽咽著不斷摸人的頭髮,聲音干啞發顫,「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姜修玉心裡也不是個滋味,但還能記得自己的身份,向來人拱手,「敬親王於姜府已是大恩,今日不方便,等明日我一定帶著家人上門道謝。


  來人連忙彎著身子,「想必小姐也受了驚嚇,我們也不便打擾,就先告辭了,請侯爺見諒。」


  姜修玉也無心和人客氣,禮貌地謝過之後,就扶起了嬌妻弱女,一行人去了碎芳院。


  丫鬟們早早地得了消息,備了熱水,李氏親自替人洗漱。


  先前看得不仔細,等在明亮的燈火下一看,只看見人奶白的身子上,全部都是淤青和划痕,幾乎看不見一點好的地方。


  李氏眼眶又是一熱,輕輕問人,「疼不疼?」


  姜明月知道人內疚,安慰著:「不疼的,顧允之比我傷得重多了。」、


  她現在也不知道人的情況,焦慮的同時還隱著擔憂,「要不是他的話,女兒這次都是不能回來的。母親,我們明天就去敬親王府,我想看看人。」


  「好。」李氏一口答應下來。


  她現在滿心都是女兒,現在人平安歸來,就是叫她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她拿了最柔軟的帕子替人擦洗身體,每每看見上面的傷痕,心裡都是一陣抽疼。等沐浴結束后,又拿了玉肌膏給人抹上,千金難求的東西此刻也成了不值錢的,李氏用起來沒有絲毫的心疼。


  等簡單穿戴好,她就抱著女兒出去了。


  今日之事還有許多的疑問沒有解開,他們必須要知道,是誰居然會對這麼小的孩子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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