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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八十八章 正文完

  第八十八章正文完

  春風送暖。


  暖陽高掛天空, 蟬鳴鳥飛,四處都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陽光灑在露天舞台上,照亮了正中央的紅色橫幅。微風吹過, 紅色橫幅隨風舞動,發出獵獵聲響——「地球科學學院畢業典禮」幾個顯眼的金字印刻在橫幅上,一眼難忘。


  近百把椅子整齊地排列在舞台前的草坪中, 學生家屬喜氣洋洋, 熱烈的視線落在了那群青春洋溢的畢業生身上。


  因為路上堵車, 穆休倫遲到了。好在他入場時, 儀式還未正式開始,他在後排找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並沒有驚動太多人。


  他坐穩, 抬頭看向舞台側方——一群身穿畢業禮服的學生們聚在一起,在工作人員的指揮下排成兩排, 緊張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撥穗儀式。


  在一群黑壓壓的學士禮服之間, 身穿紅黑雙色博士袍的蘇紀時格外顯眼。


  為了照顧不同體型的學生,畢業禮袍全部做的寬鬆肥大。大部分人穿上去, 都顯得空蕩蕩的, 頗似小朋友套著麻袋一樣。


  可同樣的禮服罩在蘇紀時身上, 卻襯得她挺拔出眾、意氣風發。


  筆直修長的小腿從長袍下露出來, 踩在一雙足有八厘米高的高跟鞋裡,硬是把平平無奇的畢業典禮, 變成了她的個人秀場。


  台上院長正在做典禮致辭, 同學們頗覺無聊, 都在低聲交談。唯有蘇紀時心無旁騖,正認真傾聽著台上的演講。


  她紅唇黑髮,明眸熠熠,穆休倫的視線像是黏在了她身上,根本捨不得挪開。


  兩人之間彷彿有心電感應一樣,隔著這麼遠,蘇紀時忽然側過頭,看向了穆休倫的方向。


  他們之間隔著數百人,可視線就像是兩塊磁石,緊緊地「吸」在了一起。


  蘇紀時微微一笑,沖他飛了個吻。


  穆休倫笑著收下。


  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沒人注意到,蘇紀時很快收回視線,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舞台上。


  在漫長的院長致辭結束后,終於迎來了這場頒獎典禮最重要的環節——撥穗。


  所有學位帽上都有一根長長的流蘇,每位學生依次上台,由院校領導親手把流蘇從右邊撥到左邊。這個儀式代表麥穗成熟,畢業生學有所成,碩果累累。


  蘇紀時因為是博士,故而排在最後上台。


  與她一同上台的共有十八位學生,其中只有三位身穿紅黑雙色的博士袍。青藍色的綬帶壓在頸上,蘇紀時謙遜地低頭,餘光里,她看到老院長走近,他抬手把她的流蘇穗撥到了一旁。


  老院長把手裡的畢業證書遞到她面前,笑得臉上的皺紋都加深了:「蘇同學,恭喜。」


  蘇紀時迎著老院長殷殷的目光,同他握手:「謝謝張院長,我會為地質事業繼續奉獻的。」


  其實,這位張院長她曾有過一面之緣。在她成為「蘇瑾」后,拍攝的第一部電影在大學里取景,張院長得知后,為了給自家小孫子要個簽名,還過來探班。蘇紀時非常崇敬張院長,她沒有想到,今天她能有幸從張院長手裡接過這一紙畢業證書。


  撥穗儀式之後,台上的所有畢業生魚貫而下,唯有蘇紀時留在了台上。


  高跟鞋踏過紅毯,她昂首走到演講台前,停下。


  從這個高度向下看去,可以清楚看到台下的每一個人。她抬眸遠眺,人群最後一排,穆休倫目光灼灼,一直落在她身上。


  男人的目光里飽含著信念、愛意、與勇氣,綿綿無盡,傳遞到了她的心裡。


  她張口,清朗的嗓音通過麥克風,響徹舞台上下每一個角落。


  「各位好,我是本屆地球科學學院畢業生代表,我演講的題目是……」


  ——「好!卡!!!」


  粗獷的男聲打斷了蘇紀時未出口的話語,也斬斷了這場「畢業典禮」的莊重氛圍。


  監控器后,導演滿意地打了聲響指;攝影師慢吞吞地關掉設備,和攝影助理一起去旁邊抽煙提神。


  原來,這並非是真實的畢業典禮現場,而是在拍攝一部名為《丈量》的大電影。


  這部電影是上面欽定的「獻禮片」,預計明年國慶上映。它講述了新中國成立之初,第一批地質工作者,用腳丈量祖國的萬里河山,憑藉毅力與對知識的無盡渴望,記錄下了中國的每一寸土地。


  這些偉大的地質工作者,有的埋骨雪山,有的迷失荒漠,也有長壽至今、把自己的經驗一代代傳承給新人的。


  在影片最後,時間線跳轉回現代。新一代的優秀地學人從學校畢業,開始了新一輪的探索。


  而蘇紀時扮演的,就是其中一位畢業生。


  這部電影因為是「獻禮片」,主要角色全部由國內實力派演員擔任,三個影帝、兩個影后、四位五十億票房演員……演員表列出來,真是要嚇死人。


  本來這種片子是輪不到偶像藝人的,不過上面考慮到「拉票房」,所以欽點了幾位年輕流量出鏡。


  而蘇瑾作為現在年輕藝人中的NO1,自然是榜上有名。


  這工作來得十分「湊巧」——


  此時的蘇紀時已經完成了《荒野大贏家》的收官之旅,而蘇堇青也安排完了澳洲的工作。姐妹倆正要把身份換回來,誰想忽然砸下來這麼一個大工作!


  姐妹倆只消一個眼神對視,兩人當即決定,《丈量》這部電影由蘇紀時出鏡!

  蘇紀時從一個普通的地質工作者,搖身一變成為女明星,完全是陰差陽錯天意弄人的結果。而就在她即將離開娛樂圈之際,她得到了一個扮演地質工作者的機會——這難道不是最美妙的巧合嗎?


  因為是客串出演,蘇紀時的戲份極少,少到只需要三天就能拍完。


  最後一幕便是在畢業典禮上,她身著博士袍走上舞台,代表全體畢業生演講。


  她站在台前,面對鏡頭,回憶起自己十年來的刻苦學習、再想想未來要走的路,立刻代入到了角色當中。她把這份感情融入到了劇情之中,輕而易舉地完成了這次拍攝任務。


  這部電影導演是位圈內名導,對藝人要求極高,他聽說要和流量藝人合作,本來有些不屑。哪想到蘇瑾入戲地這麼快,在登台演講時,更是聲情並茂,特寫鏡頭推過去,甚至可以看到她眼底有水光瀲灧。


  導演頻頻點頭,心道下次如果要拍商業電影,可以考慮把蘇瑾的名字加在裡面。


  ……


  之後,導演又補了幾個近鏡頭,很快蘇瑾的戲份就殺青了。


  蘇紀時從入組到離組,只用了短短三天,堪稱「劇組三日游」。


  群演們就地解散。穆休倫從座位上離開時,親耳聽到一位扮演學生家長的老阿姨在給朋友打電話,說「你猜我今天見到哪個明星了?是蘇瑾!可漂亮啦!」


  穆休倫一笑,拿著提前訂好的鮮花,慢悠悠走向了後台。


  他攔下一位帶著工牌的工作人員,問:「蘇瑾在哪兒?」


  工作人員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見他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貴氣,不像是那種窺探藝人隱私的私生粉。工作人員問:「你是誰?」


  穆休倫想了想,只說:「……蘇小姐殺青,我是來送花的。」


  劇組向來有藝人殺青後送花的禮儀傳統,那位工作人員沒多想,便給穆休倫指了一個方向。


  等到穆休倫捧著花束離開后,那工作人員突然一拍腦門,暗罵:「誰家殺青,會送紅玫瑰啊?」


  ……


  當穆休倫拿著那一大捧嬌艷欲滴的紅玫瑰走進後台時,蘇紀時正在化妝間里接受媒體的採訪。


  劇組安排來的媒體多達十餘家,你一個問題、我一個問題,一場採訪下來至少要半個小時。只不過這些媒體中,並不是人人都抱有善意的。


  為了博眼球、吸流量,大家的問題都很刁鑽。


  像《丈量》這樣的獻禮片,劇組對於宣傳把控的很嚴,主要演員沒有一個接受過採訪。他們只能緊緊扒著蘇瑾,妄圖從她身上獲取一些訊息。


  有人甚至故意想要激怒她:「——現在很多觀眾認為,新生代藝人都是名不副實的流量藝人,作為新生代里的領軍人物,對於這種觀念,你有什麼想說的?你客串出演《丈量》這種級別的電影,與那些中生代實力派演員對戲,你會有壓力嗎?」


  這個問題一出,四下皆靜。


  眾所周知,蘇瑾出道四年,到現在沒有拿過一個有分量的演技獎,倒是人氣獎、時尚獎、新銳獎拿了一溜。她是藝人、是明星,但她不算是一個出眾的演員。那個記者故意把她和那些老戲骨對比,就是為了激怒她。


  一直守在蘇紀時身旁的方解眉頭緊皺,看向那位記者話筒上的台標。


  方解貼在蘇紀時耳邊,小聲說:「這記者是xx傳媒的,和徐雅丹的經紀公司是同一個集團。」


  那記者為什麼挑刺,不言而喻。


  蘇紀時柳眉高挑,並未如記者所料那樣震怒,反而一派輕鬆地回答:「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真的知道『新生代』和『中生代』是什麼意思嗎?」


  記者:「……」


  新生代和中生代是什麼意思?

  這算是什麼問題?!


  記者茫然道:「新生代就是年輕藝人,中生代就是經驗豐富的老演員。」


  這是媒體報道中常用的兩個修辭手法,點開論壇,隨處可見。


  可蘇紀時卻搖搖頭,紅唇微啟:「錯。」


  「……啊?」


  她伸出兩指:「『新生代』和『中生代』這兩個詞,在娛樂圈裡,確實經常用來形容藝人。可實際上,它們本來是地質學專屬名詞。


  「以恐龍滅絕作為分界線:從2.5億年前到白堊紀結束,被稱為『中生代』;而在恐龍滅絕之後的這6500萬年,全部稱為『新生代』。」


  蘇紀時還沒解釋完,記者的眼睛已經轉成蚊香蛙了。


  「看你的表情,是沒聽懂我的話?——那我這麼說吧,不管是中生代還是新生代,都是一段非常非常漫長的時光。在地質學領域,中生代結束,新生代登場;在娛樂圈裡,新生代終有一天會成長為中生代……這個過程是需要時間的。而人生須臾,你不能用短短几年的光陰,就去評判一個人的成就。」


  蘇紀時巧妙的偷換概念,輕輕鬆鬆把媒體繞了進去。在場的記者全部大腦當機,念叨著新生代、中生代,茫然記錄。


  她這麼多年的專業書可不是白讀的,忽悠外行人時,自信滿滿,讓人即使聽不懂,也會下意識的信服。


  蘇紀時開口,為這個話題話上了句號:「我從不認為自己是新生代的領軍人物,我就是我,恰巧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裡罷了。」


  ……


  待媒體大潮褪去,蘇紀時後知後覺的發現了站在人群最後的穆休倫。


  男人一身西服筆挺,風姿卓然,手捧玫瑰,慢步走來。


  女孩還沒卸妝,她依舊穿著戲服,寬鬆飄逸的博士袍罩在身上,這一刻的她,像極了原本的「自己」。


  原本化妝間內還有其他工作人員,他們看到穆休倫來了,都很知眼色的離開了。


  空蕩的房間內,轉眼只剩下他們二人。


  蘇紀時眼波流轉,大大方方伸出手:「這花是給我的?」


  穆休倫失笑,把那束包裝精美的玫瑰獻上。


  火紅的玫瑰被女孩抱在懷中,細看之下,蘇紀時這才發現每一朵玫瑰的花心處都包裹著一顆細小的寶石,寶石也就三分、四分大小,也不知匠人用了什麼方法,把那些顏色通透的寶石全部鑲嵌在了柔弱的花心當中。


  那些寶石璀璨奪目,在燈光下反射著柔柔的光。


  「我想普通的玫瑰恐怕沒法打動你。」穆休倫認真道,「所以讓人訂做了這些寶石玫瑰,不知你喜不喜歡?」


  「……挺有創意。」蘇紀時實話實說,「你把礦物鑲嵌在植物上,能想出這種鬼才搭配,我相信你的性向筆直了。」


  「……當直男不好嗎?」


  蘇紀時想了想,嘆口氣道:「好是好,就是我晚上要辛苦一些了。」


  兩人相視對望,同時大笑。


  蘇紀時雖然嘴上嫌棄,但抱著那花不捨得鬆手。


  她問他:「第一次當群眾演員什麼感覺?」


  穆休倫反問她:「第一次當演員什麼感覺?」


  蘇紀時答:「在鏡頭下沒有隱私,還蠻辛苦的。」


  好在這番折磨終於要結束了。《丈量》是她在鏡頭前的最後一次演出,她以「蘇瑾」的身份去扮演「自己」,穿上博士畢業服,提前預演了畢業的場景。


  不過現在一提到畢業,她就頭痛。


  博士不是那麼好讀的。都說讀博靠體力,畢業靠運氣,像她這樣的地質學博士,不是在野外挖石頭、就是在實驗室里看石頭,若是出不來成果、paper沒發夠、畢業選題困難等等,都有可能延畢,所以博士讀個五六年並不少見。


  但是別人延畢,依舊在矜矜業業忙課題。而她呢,延畢之後居然跑回國當明星!說出來就連導師都不信好嘛!


  一想起回美國后等著她整理的那堆資料,她就頭痛不已。


  不過,困難歸困難,再困難也沒有混娛樂圈困難了!!

  蘇紀時早已收拾好行李,回程日期就定在下周。


  穆休倫派了私人飛機送她回美國,若不是他工作太忙,他其實很想送她回校。


  穆家倒台後,在集團內部身居高位的穆家子弟一個沒逃過,全部被穆休倫送進了監獄。曾經風光無限的EXP集團宛如秋風裡的小白菜,被其他幾個礦業集團分割吞噬,穆休倫自然也沒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吞併了其中幾家子公司。


  現在正是最忙的時候,新公司要與老公司整合,人員調動、資源調配都等著他來定奪。今天他特地擠出了三個小時空餘,來片場探望蘇紀時,一會兒還要回去加班。


  等到蘇紀時回美國后,兩人就要正式開始異國戀了。


  好在,兩人都不是那種把情情愛愛放在第一位的小情侶,對於他們而言,事業和愛情一樣重要的東西。他們不會為了事業犧牲愛情,也不會為了愛情而讓事業讓步。


  不過再怎麼說,在熱戀期就不得不分開,確實有些捨不得。


  蘇紀時忽然道:「對了,你七月份有空嗎?」


  穆休倫低頭想了想:「不確定,我得讓高嶺查一查我的行程,有可能已經有安排了。」


  蘇紀時沒說話,放下懷裡的那捧玫瑰花,轉身從桌子上摸過了她的小手包。


  手包不大,但放下一柄鎚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蘇紀時提著那支12oz的小巧鎚子,看向穆休倫,又問了一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告訴我七月份有沒有空?」


  「……」穆休倫立即改口,「有空,為了你,隨時有空。」


  「那就好。」蘇紀時不同他開玩笑了,「我的畢業典禮就在七月,我希望你能來。」


  她語氣平靜地說:「我高中畢業后就去美國讀書,沒管我爸要一分錢。他說,他不會給我學費,我也不需要給他養老。所以自從我成年後,我就再沒和他聯繫過。」


  「本科的畢業典禮上,同學們都有親人在場,只有我一個人。」


  「碩士的畢業典禮上,依舊只有我一個人。」


  「現在我博士畢業了,我不想只有一個人了。」


  蘇紀時抬眸看向他,笑容明媚。


  「穆休倫……你願意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嗎?」


  男人喉結滾動,明明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他開口時,卻鄭重的像是在許下一生的承諾。


  「我願意。」


  ……


  這一次,女孩的畢業典禮不再是一場獨角戲。


  她重新擁有了家人,認識了新朋友,還找到了能陪伴她一生的伴侶。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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