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救苦救難
與胡老爺子的一席話看似沒什麼實質性建樹，我還是獲益良多，堅定了接下來該如何去做，雖說看不到結局，甚至有點自不量力螳臂當車的感覺，總歸跨出這一步要比束手待斃強的多。
就像眼前這盤齊局，瞧上去兇險無比，在退無可退的情況下不如放手一搏，結果已經在那擺著，再差還能差到哪裡去。
又苦苦掙扎十幾手，終因局面過於劣勢而投子認輸，可在我奮不顧身大開大合的殺伐之下，老頭最後餘下的棋子也沒幾顆。
「一開始就抱有這種心態，未必全盤皆輸。」一盤棋下了近一小時，看陳奶奶已經開始朝小院張望，老頭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來。
「您瞅瞅，我要是完蛋了，以後您也沒好日子過了，陳奶奶必定整日念叨，您這耳根子別想清凈了。」我腆著臉給胡老爺子施壓，別看老頭乾瘦的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到，可這條大腿的粗度我還是心知肚明的。
「你小子……唉，要是真如此，以後估計一天三頓飯熱飯都吃不到了。」老頭搖了搖頭，慢慢悠悠朝屋內走去，我趕緊屁顛的跟上去開始一頓吹捧，把本省幾十年來翻天覆地的變化全都歸功到了老頭身上，直到胡老爺子實在受不了一張老年都黑里泛紅了，我才打住。
吃晚飯我並沒有急著走，又跑到後院幫陳奶奶去幹活，房間後面這片小菜園我是第一次來，面積不大，不過聽說種的菜卻是吃不完，市場還分給左鄰右舍。
已是入冬的季節，為了吃到新鮮的蔬菜，陳奶奶特意讓人在菜地里搭了兩排溫室大棚，說是大棚不過半人多高，我這近一米八的個子只能蹲在裡面忙活，沒多會就弄了一身汗。
一直忙到天色擦黑才把兩塊地給整利索，結果又被陳奶奶逼著吃了頓所謂的夜宵。
離開胡老爺子家我並沒有去酒吧，而是直接回了家，姐姐放假了回來了，她傍晚回到SZ后才給我發的消息，問她為何不提前說一聲，姐姐說是想給我個驚喜，我知道她在開玩笑，估摸著覺得離車站不遠，怕我忙不想耽誤我罷了。
家所在的這片區域也屬於老城改造計劃里的一片，其實一兩年前這塊就開始有規劃的進行逐步拆遷安置了，現今不過加快了速度而已，鏟車推土機挑燈夜戰，渣土車來回賓士，足足繞了一里地拐了幾條小巷才從另一頭回到家。
剛進院子就聽到裡面嬉笑吵鬧聲，一進門看清客廳里坐著的幾張熟面孔我就愣住了。
客廳里坐著三個年輕女孩，姐姐坐在當中，兩邊是一對雙胞胎姐妹，竟是許久不見的曹穎曹瑩姐妹兩。
「你們兩個怎麼在這？」我有些驚訝，姐姐回來是因為放寒假了，可這姐妹兩怎麼突然跑家裡來了，記得當初救把她們從卓贇的狗場救出來，在夭小妖那住了一晚之後，便被齊局派人接走了，後來在公安醫院休養幾天就回學校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
雖說留下過聯繫方式，我這數月來各種麻煩事纏身，倒也沒抽出空來去看望一下，姐妹兩也沒特意來找我，所以這事慢慢就別我拋到腦後了。
「小弟，你說巧不巧，我才剛下計程車就遇到她兩了，還向我打聽咱家在哪。」
數月沒見的姐姐似乎成熟了些，儘管青澀還未褪盡，看向我的目光中卻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嫵媚。
「找我有事？」湊到沙發旁坐下，這姐妹兩幾個月沒來找過我，今晚突然出現在此，肯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兩姐妹對望一眼，最後還是性格外向的曹穎開口：「我們姐妹兩聽說你最近遇到些麻煩，所以放假回家前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幫我忙？你們知道我遇到的是什麼麻煩嗎？」我一聽這話笑了，到不是看不起這姐妹兩，只是這種兇險的事就算她們真能起些作用我也不能讓其插手。
「小弟，你怎麼說話呢？看不起我們女人是吧？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忙些什麼，現在網路上的事一點都不關注，曹穎姐妹現在可是網路超級紅人，光死粉就有三四百萬，比起一些一線明星都不差。」
沒想到我的一句話立刻被姐姐提升到了與整個女性為敵的高度，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姐妹兩如今竟然這麼出名了，怪不得剛進門時看姐姐還挺激動的，原來是見到了網紅的緣故。
被姐姐這一番誇，姐妹兩的臉色都是微微一紅。
「還不是借著上回那件事，關注度就這麼起來了，現在課餘我們兩還能做做戶外直播什麼的，賺的錢不光能解決日常開銷，除此之外還能存不少。」
曹穎說著從茶几旁拿起兩個盒子接著說道：「這是我和妹妹給你買的禮物，一直都還沒機會謝謝你。」
我瞄了一眼盒子，應該是兩套西裝，品牌還是很貴的那種，看來這兩丫頭是直接奔小康了，怪不得當初我給他們在DS提供的打工機會她兩不來呢。
「對了，你們怎麼知道我遇到麻煩的？」我笑著接過禮物，心中一動，突然想到這個問題，這些麻煩連父母我都沒說，甚至我自己也是中午才完全意識到，這姐妹兩難不成能掐會算。
「今天傍晚做直播時，突然收到一封私信，說是你遇到一些麻煩，還說我們姐妹兩或許可能幫上忙，所以我們來看看。」
曹瑩很少說話，這下似乎是鼓足了勇氣，說完之後見我盯著她瞧，又趕緊垂下頭去。
「直播時給你們發私信？這會是誰……」我蹙著眉頭開始思考，今天這事也就幾個人知道，徐子銘肯定不會，除非他瘋了，至於胡老爺子就更不可能了，這老頭哪懂網上直播這玩意，想了半天我依舊一頭霧水。
「我們姐妹能有今天全靠寧總，所以要是有用得著的地方，您儘管說，就算再危險我們也不怕的。」曹瑩的話誠懇真切，一旁的曹瑩也是急忙點頭，姐妹兩的作為讓我感動不已，只是她兩能幫我什麼忙。
驟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我想到了關鍵點，下午與胡老爺子談及利用輿論力量時我還發愁怎麼才能做到這點，官方媒體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利用網路，然而現今為了出名當網紅，各種沒節操沒下限的新聞層出不窮，就算我不要這張臉去做些什麼出格的事，恐怕也引不起什麼人的關注，而眼前這姐妹兩就不一樣了，粉絲就有幾百萬，這可是花錢也買不來的，要知道程薇所在的晚報社，整整一個省的發行量也不過七八萬份，而姐妹兩能調動起來的人數，豈不是相當於幾十個晚報社的效果。
想通這點，我雙眸一亮，激動地緊緊握住曹穎的手：「你們姐妹兩真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
曹穎姐妹的現身能給我帶來多大的助益是可以預見的，然而如何合理利用這點則需要我細細考量。
事情要徐徐漸進，在不知不覺中引起關注，操之過急必定會被徐子銘利用身邊的資源以雷霆手段打壓，只能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緩慢展現在公眾視野里，當徐子銘發覺時為時已晚才行。
好在手中還有段徐子銘的視屏錄音，至少現在看來也算有所憑仗，何時把這段音頻公開也是需要把握個準確的時間點和機會，早了基本無法對徐子銘的正面形象造成任何影響，要知道他如今可是有著半官方背景的，畢竟所在的公司負責這麼大一個政府項目，有關方面必然會極力維護，肯定會阻止負面新聞的出現。
梳理了一下身邊可調動的資源，忽然發現還有不少可挖掘的地方，如公羊胄，這老頭的能量非同尋常，只是礙於世外高人的面子，不願參和這些世俗之事，唯有極少數時受邀去京城見見某些大人物。
若能得到他的幫助，哪怕一點點，帶來的效果也定然是不可估量的，看來是有必要親自去一趟武夷山了，好在現在高鐵四通八達，來回也就一天的功夫。
去之前我準備再去見見齊局長，這是目前在SZ除胡老爺子之外我能依仗的最強有力的力量，雖說這老狐狸肯定是不願意選邊站，可誰叫他在之前就已經屁股坐歪了，此刻再想正襟危坐晚了。
對於今後怎麼去應對目前面臨的危機，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輪廓，至於細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修正了。
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即便制定了萬無一失的計劃，也可能因為時間的推移變得不合時宜。
曹穎姐妹兩看見我滿臉欣喜頓時鬆了口氣。
「寧大哥，你快說說，接下來我們怎麼幫你。」心直口快的曹穎忍不住問道。
話一出口妹妹曹瑩就趕忙低聲提醒：「寧……他好像比我們小。」
「救過咱們的命，叫一聲大哥有什麼不可以？難道你想叫他寧浩弟弟？」曹穎笑著瞄了妹妹一眼。
曹瑩愣了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的面色一紅，吶吶道：「那還是叫寧大哥吧。」
雖然是孿生姐妹，也僅僅是樣貌相同，姐妹兩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姐姐外向妹妹內斂，也不知道以妹妹的性格平時是怎麼做直播的。
「你們平時做網路直播都直播些什麼？」短短一年多時間，我似乎已經有了脫離時代的感覺，很多網上的新興事物我都不太了解。
「也沒什麼固定的模式，吃飯上課泡圖書館，甚至睡覺都可以。」曹穎大咧咧的介紹著。
「直播睡覺？你們可不能為了賺錢……還是要以學習為主。」一聽這話我嚇了一跳，直播吃飯上課雖說也讓我難以理解，這些事有什麼好看的，每天誰能避得開，但起碼還能接受，可直播睡覺……難不成是露肉那種？不然會吃飽了撐的看別人睡覺，還是隔著網路。
「小弟，你這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想哪裡去了，就是正常的休息，整天在酒吧待著，都被那些烏煙瘴氣的玩意影響了。」姐姐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
「正常睡覺也有人看？」我還是搞不懂現在年輕人的心態，儘管我也是其中一員。
「別說吃飯上課這些，還有直播自虐的，例如暴飲暴食，滴蠟用針扎自己……」曹穎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
我的嘴巴長得老大，半天合不攏，頓時感覺這世界已經不是從前認識的那個世界了。
「曹瑩，你呢？」我把目光投到妹妹曹瑩身上。
「我就直播畫畫或者寫小說什麼的。」
曹瑩有些不好意思，聲音柔柔的。
「我妹可厲害了，畫的漫畫和寫的小說都出版過實體本。」
「嘖嘖嘖，還是位才女，真了不得。」我極為佩服的伸出大拇指讚歎道。
「行了小弟，你先說說你的事吧，天不早了，等會你還得送人家姐妹回去呢。」姐姐偷偷使個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輕咳了一聲把話帶入正題。
「我現在面臨的問題很複雜，幾句話也說不清，而且知道太多對你們也沒好處，暫時呢還是做你們的直播，就是偶爾把話題帶到一些當前的熱點問題上，純屬互動閑聊，不需要提及太多，更不要讓粉絲覺得突兀就好，這個你們自己掌握。過一陣我可能需要你們把粉絲的注意力引導到某件事上，當然具體細節我還沒相好，到時候會通知你們，至於其他的事情你們都不需要做。」我考慮了片刻，覺得還是不要讓這姐妹兩涉入這件事太深，能在力所能及的方面給予我幫助就行了。
「就這樣？」姐姐曹穎有點不可思議的問道。
「對，這樣就足夠了。」
「寧……寧大哥，我們可以做的更多，你別客氣。」妹妹曹瑩羞澀的說道。
我擺了擺手笑了笑：「你們這麼做已經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了。」
姐妹兩終於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
一看事情搞定，姐姐趕忙站起身來：「我去做飯，等吃完了再讓寧浩送你們回去。」
三個女人在我回來之前就已經熟絡無比了，此時也無需客氣，姐妹兩一起跑進廚房幫忙去了，客廳里瞬間就只剩下了我一人。
正尋思著父親與繼母怎麼不在家，忽然手機響了，掏出一看，我笑了。
「齊局，真是少見啊。」前面剛考慮這兩天抽個時間去見見這老狐狸，沒想到他像是聞到了味似的主動電話過來了、
「少見什麼？」聽我第一句話就有頭沒尾的，齊局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
「很少見你主動打電話給我啊！」我不懷好意的說道。
「你以為我想啊？要不是老書記……不和你扯這些了，說正事，你讓我幫你查的崔璟的信息我已經讓人查了，還真沒想到，這小子也有案子在身。」
「有案子在身？那你們還等什麼，直接抓了關起來，能槍斃就槍斃，不槍斃判無期也行啊！」聽到這個消息我還是一陣狂喜，本來還擔心齊局不會幫忙，但是崔璟本身就有問題的話，那市局方面介入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你小子想什麼呢，都是些小案子，離槍斃遠著呢。」齊局沒好氣的訓斥道。
我有點泄氣，生怕老狐狸因為案子不重要而放過這小子：「齊局，中央現在不都說蒼蠅老虎一起打，你可不能因為事小就不過問了啊。」
「少給我胡攪蠻纏，蒼蠅老虎一起打那是反腐。」齊局氣呼呼的喘著氣，電話里聽的一清二楚。
「都是為了維護社會穩定，為了緊密團結在黨的周圍，犯罪可是不分大小的，這可是您作為本市公安局長的職責所在。」扣高帽我還是比較在行的，心想這麼一說齊局總歸不好推脫了，沒想到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把我懟死。
「你說的也對，看來是時候清算一下你經營DS酒吧時做的那些爛事了。」
噎的我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怎麼不說話了？不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嘛？」老狐狸在電話那頭譏笑道。
「得了，我怕了您了，既然那小子有案子在身，是不是你們公安局直接調查就行了？我就不用管了吧。」有機會甩包袱的話我還是毫不猶豫的。
「你想的到美，崔璟的案子都是些盜竊販賣違禁品之類的，雖說也能判個三五年，可我總覺得這裡面還有其他事，不像表面反應出來的那麼簡單，所以暫時不易批捕。」
畢竟在公安系統幹了幾十年了，又是刑警出身，我自然相信老狐狸在這方面的敏銳直覺，只是齊局不願抓人的話，我那還得面對這個隨時可能給我一刀的混蛋。
「齊局，再加一條威脅他人安全行不行啊？那小子可是當著我面說要把我的妞全弄死，然後幹掉我的。」我開始扮可憐，腆著臉哀求道。
「你有證據嗎？沒有吧？那說這些有個屁用，不過你放心，不抓又不代表不聞不問，我已經安排人手盯著了，其他方面的調查也在深挖進行中。」
我稍稍鬆了口氣，緊接著又聽齊局說道：「除了這件事呢，還有就是姓徐的問題，我本不想插手，畢竟是神仙打架，不殃及池魚就不錯了，可誰知道你能請動那位大佛親自打招呼，唉……」
老狐狸一聲長嘆，我知道這肯定是胡老爺子親自打了招呼的，只是以他的秉性，怎麼會利用影響力來做這種違背原則的事，然而接下齊局的一席話讓我恍然大悟，更是大吃一驚。
「徐子銘並非你表面看到的那樣！」齊局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