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協助
引薦？協助？方子明聽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誰有這麼大的面子，居然跑到刑偵隊去引薦自己？再說警察什麼時候開始對平頭小百姓這麼客氣了，居然還要協助，一般不都是服從和配合嗎？
熊耀輝看他疑慮的樣子，以為他不願去，忙補充道：「方醫師別擔心，這是有償服務，我們會按你出診費的最高標準給予補償。」
「醫警一家，醫警一家，有什麼事你們儘管直說，再說協助警察辦案也是我們每個公民的義務嘛，」方子明開始大唱高調，末了又補充一句：「當然，要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之內。」
警察的事你還能說不？除非他的秦樓診所不想開了，他還指著秦樓診所泡妞呢，所以這些蓋帽哥哥是萬萬不能得罪地。既然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那還不如唱著高調，博個好感呢，說不完以後在他們身上還能得點什麼好處？
熊耀輝大喜，拍著他的肩膀贊道：「方醫師真是高風亮節啊，兄弟佩服，佩服啊！」
方子明暗道，這個熊耀輝不知道是什麼職務，好重的匪氣，他不知道，這個熊耀輝是從特種部隊出來的，特種部隊的兵，那都是生死相許的好兄弟，當然免不了有些江湖義氣。
方子明也是個懂事的，這樣的機會哪能錯過？忙拉著他的手道：「熊大哥是個爽快人，以後還望多多照顧。」
他趁此機會順桿往上爬，和熊耀輝大哥小弟地叫起來，將兩人的關係提升到一個新地高度，省得那姓熊的轉背不認人。魏雅芝見他倆片刻之間熱絡成這個樣子，不由皺了皺眉。
其實熊耀輝之所以和他套近乎，並不是完全因為講義氣，他雖然是特種部隊出身，但已經在地方上工作了這麼多年，現在爬到刑偵大隊長的職務，鉤兒麻藤的事不知道遇到多少，怎麼還會象年輕時那麼意氣用事？
他之所以要和方子明攀交情，主要是因為有人向他舉薦了方子明，而這個舉薦的人，才是他真正想攀交情地人。在他看來，既然有人如此推重方子明，那麼自己只要和方子明搭上線，還怕以後沒有機會么？所以他才展現自己豪爽的一面，和方子明套套近乎。
兩人各懷心思，客套一番，方子明問道：「你們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熊耀輝看了看四周，低聲道：「此地不是說話之處，我們還是上車后再說吧。」
熊耀輝說完當先一步往警車走去，方子明本想開自己的車，後來想了想，在警察面前應該低調，便跟在他的後面，車門一開，魏雅芝已經打開後座溜了進去，看來是把前座留給方子明了。
如果剛才沒有吃她的閉門羹，他肯定要賴著臉皮和她一起坐後座，現在當然只能乖乖地坐前座了。車啟動后，熊耀輝對魏雅芝說道：「小魏，我開車，你先把情況給方醫師簡單說明一下。」
「好的。」魏雅芝點點頭，「情況是這樣，我們遇到了幾起奇怪的兇殺案。」
「兇殺案？」方子明大吃一驚道，「這個和我有什麼關係？」
「沒說和你有關係，你聽我說完，」魏雅芝白了他一眼，「這幾起兇殺案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死者全身沒有任何傷痕，也找不出中毒的跡象。」
「你們不是有法醫么？可以解剖嘛，說不完傷在內面呢？」方子明說道。
「這樣的情況，當然要解剖屍體，但問題是屍體解剖后，仍然找不到死者的死亡原因。」魏雅芝解釋道。
「既然沒有傷痕，也沒有中毒，你們怎麼能判斷他一定是被害的？說不定是自然死亡呢？」方子明不屑地說道。
「如果只有一起這樣的案件，我們當然可以認為是自然死亡，」魏雅芝嘆了口氣道：「可是現在有三起同樣的案件擺在我們面前，而且死者生前都是健康狀況非常良好的人，你要我們怎麼認定他們是自然死亡？」
「三起？」方子明吃驚地問道：「都是同時發生地么？」
「不是，」魏雅芝搖了搖頭，「第一起已經發生了一個星期，第二起發生在三天以前，第三起就發生在昨天。」
「那新聞里怎麼沒有報道？」方子明疑惑地問道。
「我們封鎖消息了哈，」魏雅芝沒好氣地說道：「這麼離奇的死亡案件，如果沒有查清死亡原因就公布出去，豈不會鬧得人心惶惶？那我們警察的臉還往哪裡擱？」
方子明轉頭望了望她，暗暗偷笑道，你的臉可以擱在我胸口上，我很樂意為你效勞。魏雅芝見他一臉淫賤的樣子，知道他沒想好事，不由把柳眉豎了起來。
方子明忙正了正臉色道：「那你們來找我是……？」
「案件太離奇，而且新的死亡案件似乎還有不斷發生的傾向，上級領導要求定期破案，但我們沒有任何頭緒，」魏雅芝有些頭痛地說道：「所以我們向上級部門緊急請示，要求支援。」
方子明張著嘴，沒有說話，魏雅芝接著說道：「上級部門給出答覆，由省廳成立專案組，全力偵破此案，與此同時，相關部門主要領導推薦了你，說你有可能檢查出死者的死亡原因。」
媽拉個疤子，方子明恨不得破口大罵，是誰這麼缺德，居然把老子往火坑裡推，如果讓老子知道了，是女的就先奸后殺，殺了再奸，是男的就暴你的菊花，方子明惡狠狠地想道。
但想歸想，他也明白，能讓市刑偵隊乖乖聽話的人，不是他惹得起的，只好苦著臉笑道：「這真是太抬舉我了，我一個三流醫科大專畢業的，而且這麼年輕，開個診所也就是糊口飯吃，哪能擔得了這樣的重任？」
魏雅芝斜著眼睛望著他，冷笑道：「在車下見你說得那麼漂亮，還以為你算個人物，現在還只聽聽經過，便嚇得退避三舍，把自己推得乾乾淨淨，哼哼。」
方子明老臉一紅，他知道魏雅芝是在用激將法，但如果自己就這樣退縮了，只怕這一輩子想泡她的希望就此徹底斷了，所以明知前面是火坑，還得心甘情願地往前跳，這叫拼得一身剮，要抱美人歸。
於是淡淡一笑道：「不是我想要推辭，我只是說明一下實際情況，免得到時候讓你們失望。」
魏雅芝這才鬆了口氣，今天和熊隊長一起來請這個方醫師，也算上級交代的政治任務，且不論他能不能檢查出死者的病因，她們首先得把自己的任務完成，不然豈不是太丟面子了？
車到刑偵大樓，熊耀輝沒有停留，把他直接帶進了屍檢室，遇見的人都主動向熊耀輝打招呼，屍檢室的人更是熱情地把他們領進門，看來熊耀輝在這裡還是個BOSS，方子明想道。
前兩起兇案的屍體經過解剖以後已經由親屬領回去了，屍檢室里存放的是昨天運來的那具屍體，當屍檢人員把白布揭開以後，方子明不由大為訝異，因為這具屍體太奇怪了。
怪在哪裡呢？一般的屍體不管怎麼死的，臉上總有一些殘留的表情，或痛苦，或驚愕，或恐懼，但這具屍體卻看不出任何錶情，老實說，如果不是事前知道這個人已經死了，方子明還以為是有人在這張鐵床上睡著了。
「這個人死後沒有整過容吧？」方子明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但還是想證實一下。
「怎麼可能，」熊耀輝連連搖頭道，「你是不是覺得他臉上的表情太過異常？」
「嗯，」方子明點了點頭，「按照常理說，一個瀕臨死亡的人，不會這麼平靜。」
「這也是我們懷疑的地方，」熊耀輝嘆了口氣，「我們第一次進行現場勘察時他就是這個樣子。」
「那前面的兩名死者屍體也是這樣的表情嗎？」方子明問道。
「正是，」熊耀輝點了點頭，「跟這具屍體一樣，好象是睡熟了。」
方子明點點頭，將手掌放在死者的腕部，想要遙感一下死者體內的情況，但讓他失望地是，居然感應不到任何信息，他沉思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遙感要靠人體氣機的波動來傳輸體內的信息，已死的人生機斷絕，當然無法傳遞信息。他心中不由微微一沉，他掌握的症療手段並不多，其中遙感手法是重中之重，現在這項重要手段失靈，他就有些束手無策了，如果這裡只有熊耀輝一個人，
恐怕他早就會說慚愧慚愧，在下能力有限，你們另請高明吧。但是現在旁邊還有魏雅芝，要是這樣草草抽身，責任倒是推乾淨了，但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也就從此推得沒有了。
男人生在世上圖個什麼？也就是兩個「巴」而已，一個是嘴巴，一個是雞巴。現在自己吃穿不愁，有房有車，嘴巴是已經滿足了，接下的問題主要是雞巴，所以遇到中意的美女，那是萬萬不能放過地。既然死者身上找不到什麼缺口，那就只有從死者周圍的環境來尋找原因了。
「因為死者的生機已絕，用普通的診療手段恐怕無法查出死者的死因，」方子明歉意地笑了笑，「但我想死者生前一定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
「你能想到的我們都想到了，我們當刑警地也不是吃乾飯地。」魏雅芝冷笑道。
她先還對方子明抱有一絲希望，所以對他還算客氣，這時見他揭開屍體后一無所獲，便失去了耐心，開始對他冷嘲熱諷了。
方子明直接忽略了她的挑畔，他知道一個男人要想征服自己喜歡的女人，光靠嘴巴說是沒用的，還要靠自己的實際行動來折斷她的稜角，讓她心甘情願地給自己跪下唱征服。
於是他轉頭對熊耀輝正色道：「你們是以一個警察的角度去尋找線索，而我是以一個醫生的角度去尋找線索，所以即使在同一個地方，我們搜集的信息也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你認為我說得有道理嗎？」
熊耀輝心中一震，對呀，針對同一個事物，當不同的人以不同的身份去觀察時，結果絕對是完全不同的，我原來以為這個姓方的只是浪得虛名，為了照顧推薦人的面子才去找他，現在看來他肚子里確實裝得有料啊！
他對魏雅芝揮了揮手道：「小魏，我認為我們很有必要隨方醫師走一趟，你說呢？」
魏雅芝把嘴一撇道：「你是隊長，我是一切行動聽指揮。」
因為這個魏雅芝來歷不凡，上面才讓她和熊耀輝這個刑偵大隊長搭檔，所以她有時發點小脾氣，熊耀輝都讓著她，幸好她還算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在工作上絕對服從熊耀輝的指揮和安排。
「那我們走吧！」熊耀輝把手一揮道，又轉頭問方子明：「先去哪一家？」
方子明想了想道：「就按死亡的先後順序吧，或者這中間會有什麼關聯的線索。」
第一個死者名叫劉建成，他是死在自己家中的，在人趕到死者家中時，只見門上貼著大大的封條，方子明看了看門上的封條，皺眉道：「難道他家再沒有別人了么？」
熊耀輝道：「他是孤兒院長大地，參加工作后一直崇尚獨身。」
方子明暗暗罵了句，變態，接著問道：「那你們是怎麼知道劉建成死了呢？」
「因為他沒有去上班，打電話也沒人接，公司派人來找他，後來就發現他死了。」熊耀輝說道，又補充一句：「這方面的情況我們查得比較詳細，應該沒什麼問題。」
方子明點點頭，熊耀輝啟去封條，三人魚貫而入，不知道是因為剛剛死過人，還是因為房間里太久沒人居住打掃，他們一進門，一股陰寒之氣便迎面而來，方子明覺得自己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熊耀輝告訴方子明，劉建成死在卧室里，但不是死在床上，而是死在地板上。方子明站在卧房裡四處打量，看來死者生前有攝影愛好，所以在卧房的牆壁上掛了很多幅擴大的照片，有人物，有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