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關注一舉一動
方子明從他們現身開始，就一直在密切地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這時見他們都是滿臉急切的樣子，知道他們雖然算不上合格的保鏢，但至少沒有包藏禍心，所以裝作渾身無力的樣子坐起來道：「你們別動她，讓我給她瞧瞧。」
那三名保鏢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人呢，忙禮節性地問了一句：「方醫師，你沒事吧？」
「我應該沒事，」方子明裝模作樣地揉了揉自己的腰說道，「你們找找那個姓夏的保鏢，他好象也跳出來了。」
這時交警的處警車也趕到了，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人員傷亡，而且出事以後，除了撞壞中間的隔離帶，並沒有造成連鎖交通事故，所以交警就當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來處理，只對肇事司機進行相關處罰，因為夏正福還沒找到，所以有一名保鏢馬上站出來頂了缸。
麻煩一點的是高速公路管理處的人，他們看著段尹蕾的幻影車，知道是頭肥羊，馬上獅子大開口，要求賠償二十萬，這時段尹蕾扶著方子明的手慢慢地站起來，她本來什麼事都沒有，方子明剛才裝模作樣給她治病時，又給她輸入了一些內氣，所以她現在精神著呢，只是她不想讓別人看出破綻，這才扶著方子明的手。
這時她聽管理處的人信口胡說，沒有反駁，只是淡淡一笑道：「你們開單吧，我簽字，只是你們要將損壞的地方拍照附上，我以後和你們黃總去說。」
「請問你貴姓？」管理處的那名負責人咪著眼睛問道，他看著段尹蕾人既年輕，又這麼漂亮，還以為是他們老總包的女人，所以想探點口風呢！
段尹蕾也不答他的話，而是眉頭一掀道：「你不說我還忘了，請問你貴姓？」
那名負責人看著她眼裡閃出凌厲的目光，而且言語間不怒自威，知道自己搞錯大方向了，這女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她去找自己的黃總，可能不是去討情，而是去問罪，想到這裡，他的額頭微微有了些汗意，忙賠笑道：「這個……既然你和我們黃總認識，這賠償可以適當減免一點，就給五萬吧！」
段尹蕾皺了皺眉，也懶得和他多說，讓他們開單簽了字，然後把他們轟走了，剩下來的就是急救的人員，段尹蕾看了看那輛幻影車，車架已經完全變形，想用也必須徹底大修才行了，於是她打了個電話，讓段氏集團JS分部的人先幫著把車拉回去保管，這樣事故的後遺症總算是擺平了。
但是那三名保鏢卻一直沒有找著夏正福，於是一名保鏢問道：「這個……夏總管不見了，怎麼辦？」
「他可能是跳下車，被別的車救走了吧。」段尹蕾寒著臉說道。
三名保鏢心裡一格蹬，馬上明白車禍是怎麼發生的了，他們都是聰明人，而且夏正福的能耐他們都心裡有數，要說他也能開翻車，那真是打死他們都不會相信，但是現在車確實翻了，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小姐被人暗算了，而且暗算她的人是夏正福。
三人的額頭都微微滲出了一層冷汗，這保鏢害主，是保鏢行里的大忌，人家出錢本來就是想買個平安，沒想到反而差點死在保鏢手裡，這讓主人以後還怎麼敢相信保鏢？想到這裡，三人趴地一下跪在地上，向段尹蕾叩頭道：「小姐，這真的不關我們的事。」
幾名保鏢一邊叩頭，心裡已經把夏正福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你個狗娘養的，你自己不幹也就算了，害得別人也跟著你倒霉，段尹蕾看了看他們三人，嘆了口氣道：「你們起來吧，我又沒說你們什麼。」
「可是……」一名保鏢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是他，你們是你們，我難道連這也分不清么？」段尹蕾冷冷地說道，「但我以後真的不想再看見同樣的事情發生。」
「不敢，我們對老闆和小姐絕對忠心。」三名保鏢連連叩頭道。
如果誓言一定會實現，那麼世上何來背叛二字？夏正福十多年來，一直象貓一樣的溫馴，可是最後呢？最讓段尹蕾心寒的是，他不是一般的背叛，而是一下就想置她於死地，這是多麼狠毒的心啊，要說起來，十多年的時間，如果養一條狗的話，也早就摸熟了吧？可是這人哪……唉！
段尹蕾搖了搖頭，但不管怎麼樣，她也不能一篙子打死一船人，所以她望著地上的幾名保鏢，很溫和地說道：「快起來吧，我們還要趕路呢！」
現在只有一輛車了，方子明和段尹蕾當然只能和保鏢將就一下，本來三位保鏢都想讓她坐前排的位置，但是段尹蕾拒絕了，因為現在她知道，不管出了什麼事，只要有方子明在身邊，自己就什麼問題都沒有，所以她讓方子明坐在後排的中央，而她則緊挨著他坐在靠邊的位置。
其實三位保鏢一直都在暗中嘀咕，為什麼他們兩個人甩下車后，屁事都沒有，但現在是很敏感的時刻，他們也不敢多問，否則讓小姐認為他們有什麼不軌的念頭，那就麻煩了，所以現在段尹蕾怎麼說，他們就怎麼辦，不敢問一句多話。
現在那名保鏢也不敢把車開那麼快了，反正已經只剩下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就是開慢一點，最多也就是晚到一二十分鐘而已，如果開太快，萬一再出點什麼事，那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所以剩下的這一段路程，雖然車速不快，但是相當平穩。
因為路上耽誤了一段時間，所以到段尹蕾的家時，已經是九點多鐘了，在車上時，因為還有三個保鏢，所以段尹蕾和方子明基本上都沒說什麼話，到家之後，她領著方子明一邊往屋內走一邊說道：「今天你先在家裡休息吧，晚上我還得去醫院裡看看我爸。」
「你爸在哪個醫院？」方子明忙問道。
「長海醫院。」段尹蕾答道。
「這個……我好象沒聽說過。」方子明有些赧然地說道。
「不會吧？」段尹蕾吃驚地問道，「那第二軍醫大學你聽過沒？」
「這當然聽說過，」方子明點了點頭道，「難道它們之間有什麼關係么？」
「長海醫院是第二軍醫大學的附屬醫院，屬於軍隊系統的，」段尹蕾解釋道，「雖然它不算SH最好的醫院，但是很安全，所以我爸才住在那裡。」
方子明這才明白，為什麼出了夏正福的事情以後，段尹蕾並不擔心他老爸身邊會有姦細，原來段正雄已經被藏進保險箱里了，於是他想了想說道：「那我們一起過去吧。」
「噢，我剛才頭一直暈乎乎地，都忘記問了，你抱著我跳下車時，沒有受傷吧？」段尹蕾望著自己的腳尖低聲問道。
「這個……沒有。」方子明遲疑了一下說道，他跳下來時，重傷確實沒有，但是抱著段尹蕾貼地前滾時，卻把屁股擦了一下，後來上車后一直都是側著身子坐著呢，但是這種傷當然不好向段尹蕾說，所以他乾脆說沒受傷。
段尹蕾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撒謊，忙拉著他的手問道：「你到底傷了哪裡？不要瞞著我啊！」
方子明看她一片真心，也不好辜負她，只好拍了拍自己的臀部道：「這裡擦傷了一點。」
「你……」段尹蕾鬧了個大紅臉，瞟了他一眼低聲說道，「我本來想給你擦點葯，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去醫院，讓醫生給你擦吧。」
方子明當然不能說什麼，只好點了點頭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去？」
「先吃過飯吧，」段尹蕾望著他說道，「都坐了這麼久的車，你肯定早就餓了。」
「你要是擔心得厲害的話，我們就先過去吧，飯可以去外面買來吃。」方子明想了想說道。
「那怎麼好意思呢？」段尹蕾黑漆漆的大眼睛望著他，顯然對他的建議有些心動。
「我們別這麼客氣好不好，」方子明苦笑了一下道，「不然我感到很彆扭的。」
「那我們就過去吧，我真的很擔心我爸。」段尹蕾馬上說道。
其實方子明這時候確實有點餓了，但為了女人，他命都可以不要，何況只是多餓一會兒，所以他聽段尹蕾這麼說，當然沒有什麼異議，於是段尹蕾讓他在外面稍等一下，片刻之後，她從車庫裡開出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兩人直奔長海醫院。
長海醫院的衛兵似乎對她的車很熟悉，不但沒讓她停車，反而對她的車行了個禮，看來地位真他媽是個好東西啊，方子明暗暗想道，什麼時候老子把車開進有人站崗的地方，也能讓別人給我行個禮呢？
段正雄的病房在心血管專科，兩人上樓時，不斷地有衛兵給他們行禮，看來這裡不斷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也是一個被重點保護的區域，所以才這樣戒備森嚴，要是老子的診所也能找幾個大兵幫著站崗，那就拉風了，方子明異想天開地想道。
兩人走到一扇紫金色的房門前，段尹蕾停住腳步對方子明說道：「這裡就是我爸的病房。」
說完，她伸手在一個指紋器上按了一下，幾秒鐘之後，房門緩緩地彈開了，看來這個房間已經設定了，只有特定的人員才能進來探察病情，方子明不由暗暗點了點頭，看來這裡的保護措施確實比較嚴密。
兩人進房之後，方子明立刻看見段正雄，那個一直對他指手劃腳，不怎麼把他當一回事的人，現在他正靜靜地躺在床上，不但臉色煞白，而且身體也瘦得厲害，如果不是病前還吊著藥瓶，方子明幾乎都懷疑他已經安息了。
方子明看著他深陷的眼窩，和瘦得只剩下兩根骨頭的手臂，心中不由也浮起幾份惻隱之情，這個男人，雖然霸道地隔開了自己和他女兒之間的關係，而且也不太看得起自己，但不管怎麼說，他都算是一號人物，如今落到這步田地，確實令人嘆惜。
他剛想伸手去探段正雄的脈息，這時從內間走出一名年輕的護士，她低喝一聲：「住手。」
方子明聞聲將自己的手縮回來，轉頭望著段尹蕾不解地問道：「這是……」
「我爸的責任護士梅小姐，凡是要進來探視我爸的人，都要經她許可。」段尹蕾低聲解釋道。
「噢。」方子明點了點頭。
這時那名姓梅的護士盯著他看了兩眼，然後轉頭對段尹蕾狐疑地問道：「這是什麼人？」
「梅小姐，這是我的一位朋友，也是一位醫生，」段尹蕾望著她笑道，「他和我爸很熟的。」
「是嗎？」姓梅的護士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盯著方子明說道，「我們的儀器檢測到你身上帶有一種奇怪的能量，所以我懷疑你會對我的病人不利。」
「他也是醫生，而且他對我爸的病情非常熟悉，我爸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我特地請他來幫我爸看看。」段尹蕾解釋道。
「這個我做不了主，」姓梅的護士拒絕道，「凡是進入我們醫院的病人，其家屬對於病人的病情就不能擅自做主，有事必須先珍得主治醫師的同意，我想這一條，病人入院時，我們就已經給您交代得很清楚了。」
靠，還整得這麼麻煩，方子明無奈地望了望段尹蕾，這事他就沒什麼辦法了，段尹蕾心中也很著急，忙對姓梅的護士說道：「梅小姐，那能不能麻煩你幫著找一下覃醫師？」
「覃醫師今天休假，」姓梅的護士解釋道，「你可以找鄭醫師，他現在在主任辦公室。」
「好的，那我去去就來，」段尹蕾轉頭對方子明說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方子明看著梅護士那滿含敵意的眼神，心中頗感無奈，所以他很不想和這個小女人呆在一個房間里，但他總不能老是跟在段尹蕾的後面跑吧？所以他只好苦笑了一下道：「你快去吧，希望不要吃閉門羹才好。」
但是過了幾分鐘，段尹蕾一臉沮喪地走進來，對著方子明無奈地了搖了搖頭，方子明吃驚地望著她問道：「還真吃閉門羹了？」
「他說要等明天幾位專家商量以後才行。」段尹蕾苦著臉說道。
靠，見過裝逼的，沒見過這麼裝逼的！方子明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後對段尹蕾說道：「難道他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你爸昏迷不醒？」
「他們說正在想辦法，還說病人既然進了他們醫院，就一定會負責到底。」段尹蕾苦笑道。
「這樣不行啊，」方子明有些著急地說道，「我剛才遠距離地初步探視了一下，他的生機已經非常微弱，如果再不想辦法，可能……」
「那我去找院長。」段尹蕾咬了咬牙，轉頭出去了。
「你憑什麼說他生機微弱？」等段尹蕾出去以後，梅護士瞪著大眼睛望著他說道，「我們這裡有最先進的儀器，隨時監控著他體內的各項醫學指標，你不要在這裡危言聳聽，製造不安的氣氛好不好？」
「如果這裡躺的是你的父親，現在是這個樣子，我相信你不會說這樣的話。」方子明根本不拿正眼看她，淡淡地說道。
「你……」梅護士被他頂得一時氣結，紅脹著臉說不出話。
「權威並不代表著萬能，你見過能包治百病的醫生么？」方子明冷然道。
「這麼說，你就一定能治好段先生的病了？」梅護士反唇相譏道。
「這個和你討論沒有任何價值。」方子明已經不想和她多說話了，他最討厭那種拿著一根雞毛就以為是令箭的人，尤其是女人。
「別在這地方吹牛，吹破了會很難看的。」梅護士已經完全被他激怒了，所以開始用言語來打擊他。
但是方子明冷冷地坐在沙發上，尤如老僧入定一般，根本不理會她，梅護士拿他沒什麼辦法，於是也直挺挺地坐在沙發上，但是她心裡已經決定，今天絕不讓這個野蠻人碰病人一下，現在在她看來，方子明就是一個瘋子，神經病。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段尹蕾進來了，她身後還跟著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方子明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那種學識與脾氣成比的人，本事可能確實有點，但眼睛都是長在額頭上的，方子明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倚老賣老，喜歡裝逼。
果然，那老頭進來之後，還沒等段尹蕾給他們相互介紹，便豎著眼睛開始盤問他的學歷，並問他在哪裡執業，等到聽說他只是醫學專科畢業，連正規的醫院都沒有進過，只是自己開小診所時，臉上立刻露出一絲不屑的表情，連跟他說話的興趣都沒有了。
馬上轉頭望著段尹蕾很嚴肅地說道：「小段，你要對你父親的安全負責啊，怎麼能隨便輕信別人的話呢？」
「楚伯伯，我不是輕信別人的話……」段尹蕾忙分辯道。
「你父親的身體是何等重大的事情，你居然這麼草率行事，」那老頭打斷她的話，一臉嚴肅地教訓她道，「他的病就連我們院里的幾位專家都感到棘手，又豈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能治好的？小侄女，你還是太年輕啊，容易被人騙，要知道，現在社會上的騙子是很多的……」
他這麼說，無疑是在罵方子明是江湖騙子，方子明心裡那個氣啊，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所以他冷冷一笑，並沒有插話，段尹蕾見那老頭這麼說話，心裡著了慌，忙打斷他道：「楚伯伯，他不是普通醫生，幾個月前我的病就是他治好的。」
「噢？」老頭皺了皺眉，抬頭望著方子明說道，「你就是那個什麼方子明，連3301醫院都給你掛牌的，是，真是胡鬧，」老頭眼睛望著天花板，一臉悲天憫人的神色嘆氣道，「3301醫院也算是我國頂尖的大醫院了，怎麼能做出這麼荒唐的事呢，真是可悲，可嘆哪！」
段尹蕾沒料到他會這麼固執，一時愕然，張著嘴都不知該說什麼好，方子明實在忍不住了，於是望著老頭冷冷地說道：「能不能請教一下您貴姓？」
「他是長海醫院的楚院長，中國社科院院士，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醫學專家。」段尹蕾怕方子明亂說，趕緊給他介紹道。
「楚院長，您好，」方子明望著老頭不卑不亢地說道，「其實我並不是一定要給段先生治病，但是做為病人的朋友和利益相關人，我想我有權利請問一下，象段先生現在這樣的病情，你們有幾成把握可以治癒？」
「這個……」楚院長被他問得一滯，沉吟了片刻才無奈地說道，「段先生的病情在國內外醫學史上都是很罕見的，目前我們雖然沒有很大的把握，但我們正在組織本院及外院的專家共同會診。相信很快就會拿出治療方案。」
「但是我很坦白地告訴你，」方子明很認真的說道，「你們只有三天時間了。」
「子明，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段尹蕾一下驚呆了，望著他失聲問道。
「你，你胡說……」楚院長心裡暗暗吃驚，但嘴裡卻說道，「從目前的情況看，段先生雖然昏迷不醒，但各項指標都很穩定，怎麼可能……」
「不管你信不信，話我是說到了。」方子明有些無奈地說道。
「楚伯伯，我要求給我爸辦理退院手續。」段尹蕾忽然轉頭對楚院長很堅決地說道。
「你……」楚院長吃驚地望著她，「你怎麼能相信別人信口雌黃？」
「我是要對我爸的身體負責，」段尹蕾淚兮兮地說道，「我真的怕……」
「如果你申請轉院，我可以簽字，」楚院長搖頭道，「但你現在想退院是不可能的，段先生是SH市著名企業家，全國政協委員，社會知名人士，他的病受到各方的密切關注，就連市政府都很重視這件事情，所以我們必須對他的身體負責。」
「難道你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等死么？」段尹蕾終於忍不住了，對著楚院長大聲哭道。
「如果你不相信我們長海醫院的水平，你可以轉其它醫院，瑞金，協和，3301，無論你想轉哪一家，我都立刻簽字，」楚院長很嚴肅地說道，「但退院是不可能的，如果退院后，段先生有什麼閃失，不但是社會的一大損失，對我們長海醫院的聲譽也有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