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明白
「明白。」方子明很嚴肅地答道。
「好了，你把槍和子彈收好吧，」展一飛轉頭望著他說道，「你可要記住了，千萬不要給我和首長添麻煩。」
「您放心吧，我知道這當中的厲害關係，」方子明把槍和彈匣收好，然後轉頭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也算觀摩訓練吧，」展一飛眼睛盯著前方，猛地加了一腳油說道，「不過這次我們是純粹的觀摩，不用出手。」
「啊？在旁邊看別人打？」方子明吃驚地問道。
「對，」展一飛點了點頭道，「你前天不是說要拿槍去抓搶劫犯嗎？所以我今天帶你去現場看一看，讓你見識一下這些瘋狂的槍手是多麼可怕，省得你以後總是認為自己有多厲害。」
「那些搶劫犯現身了？」方子明眼裡突然爆射出一縷精光。
「今天上午他們企圖偽裝潛逃，但是被警方識破，三名歹徒負隅頑抗，有一人重傷后被捕，另外兩名歹徒擊傷三名警察后，再一次向城中潛逃。」展一飛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怎麼會這樣？」方子明愕然道，他實在想不通，怎麼如臨大敵的警察反倒讓歹徒打傷，而且讓他們再一次跑掉了。
「那些歹徒太狡猾了，」展一飛嘆了口氣道，「他們派一名歹徒在前面偽裝探路，另外兩名在後面接應，當他們發現身份敗露時，立刻暴起偷襲，警方雖然準備很充分，但還是有三名警察受了輕傷，並且讓兩名主犯逃掉了。」
「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也能逃掉？」方子明皺了皺眉道，「難道他們跟孫猴子一樣，有七十二變不成？」
「他們既然現了身，想要再潛藏那是不可能的，」展一飛搖了搖頭道，「但這兩名歹徒異常狡猾，而且車技一流，他們專揀地形複雜，人口密集的地方跑，讓警方投鼠忌器，所以警方一時半刻也奈何他們不得。」
「這樣一來，警方豈不是拿他們沒辦法了？」方子明皺了皺眉道。
「俗話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如此猖獗，豈能逃得過正義之劍？」展一飛冷笑道，「由於這次案件的性質太惡劣，所以這次參加追捕的，不但有特警，而且有特種兵小分隊，所以只要他們露了面就插翅難逃了。」
他的話音剛落，這時車上的一個通話器里突然響起來：「藍鯨，藍鯨，6號報告。」
「請講。」展一飛拿起通話器說道。
「目標進入X區藝星幼兒園，有可能劫持園中幼兒做為人質，警方正在緊急布控，完畢。」通話器里說道。
「繼續監視。」展一飛沉聲說道。
「明白。」
展一飛放下通話器，伸手按了一下儀錶盤上的一個按鈕，這時儀錶盤上馬上顯出了一張密密麻麻的電子地圖，方子明瞄了一眼，馬上就知道這是淮陽市的精繪圖，這時地圖上有一個紅點和一個綠點正在不停閃動。
「剛才他們說的目標就是那兩名歹徒吧？」方子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展一飛嘆了口氣道，「沒想到還是讓他們劫持了人質。」
「那兩個點點是什麼意思？」方子明指著儀錶盤上的一紅一綠兩個標示問道。
「綠點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紅點是藝星幼兒園的位置。」展一飛解釋道。
「那我們現在還隔得很遠啊。」方子明忙說道。
「至少需要十五分鐘。」展一飛猛地踩了一腳油門說道。
「這次能抓住那兩名搶劫犯嗎？」方子明望著展一飛問道。
「說不好，」展一飛面色凝重地說道，「歹徒既然劫持人質，證明警方追捕很急，他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否則不會出此下策，因為對於搶劫已經成功的案犯來說，只要有一線生機，就不會選擇和警方正面對抗。」
「但他們一旦正面對抗，就非常兇險了，」方子明喃喃地說道，「狗急了還跳牆呢。」
「是啊，」展一飛滿面憂色地說道，「更何況他們現在劫持的是幼兒，警方如果處理得不好，即使最後將兩名歹徒抓住了，在社會上也會引起強烈的反響，而一旦讓他們的狡計得逞，那就更糟糕了，所以現在的局面，那是棘手至極。」
「你不是說有特種兵參加追捕么？難道他們也沒有辦法？」方子明好奇地問道。
「特種兵也是人，不是神仙，如果歹徒真以幼兒為質，再加上他們狡詐和身手，即使特種兵再多，拿他們也無可奈何，」展一飛搖頭苦笑道，「我原來以為他們能料敵先機，讓歹徒沒有劫持人質的機會，現在看來，肯定是哪個環節出了紕露了。」
兩人說著話，車已經到了藝星幼兒園附近，方子明銳利的眼光已經看到一棟三層樓的房子，外牆著寫著幾個大大的卡通字：藝星幼兒園，看來這個幼兒園要倒霉了，今天發生了這種事，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以後誰也不敢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這裡來了。
展一飛的車離藝星幼兒園還有四百多米，就已經停下來了，因為從這裡開始，警察就已經開始戒嚴了，兩人下車以後，展一飛帶著方子明往戒嚴的區域走，指揮外圍戒嚴的那名隊長似乎認得展一飛，進去時還對他行了個禮。
在進入警方的第二道封鎖線以後，方子明算是大開了眼界，只見藝星幼兒園前面正密密麻麻地停著四五十輛警車，整個戒嚴區域已經被警方圍得風雨不透，而且方子明憑著自己感覺，知道藝星幼兒園周圍的至高點，應該埋伏著很多狙擊手。
這下他們真是插翅難飛了，方子明看著眼前的陣仗，不由暗暗想道，在這樣的實力對比之下，不要說是兩名歹徒，就是人再多，車技再好，如果想要硬闖，只怕還跑不出十米，就會被打成篩子洞，看來這次警方下的本錢不小啊！
「這也太小題大作了吧？」方子明跟在展一飛後面低聲說道，「不就兩個歹徒嗎？搞得象是要對付恐怖組織一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案件性質太惡劣，如果不能將歹徒儘快抓捕歸案，許多人的日子都不會好過，」展一飛搖頭嘆氣道，「其實只要今天能抓住他們，即使出動再多警力也是值得的，但是就怕……，唉。」
「就怕什麼？」方子明忙問道，「怕被他們跑掉？」
「照目前的情況看，形勢可能相當嚴峻，」展一飛皺著眉頭說道，「否則以警方的實力，應該早就結束戰鬥了。」
方子明正想說話，這時一個身穿便衣的人向展一飛走過來，那人長相實在普通，如果丟在人海里，可能一轉背就會忘記他長什麼樣子，但是他既然能進入警戒線，方子明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展一飛布在這裡的眼線。
果然，那人一靠近，展一飛便問道：「情況怎樣？」
「情況很糟，」那人低聲說道，「目標已經控制了34名幼童和兩名女教師。」
「他們提出什麼條件？」展一飛忙問道。
「五百萬人民幣，一輛越野車，兩把微沖和一箱子彈，」那人回答道。
「瘋子，真是該死一萬遍，」展一飛狠狠地咬了咬牙，「他們怎麼敢提出這麼苛刻的條件？」
「根據警方偵察，目標身上不但綁有巨量烈性炸藥，而且安裝了瞬間引爆裝置，警方一旦強攻的話，整座幼兒園會在瞬間夷為平地，」那人苦笑道，「36條無辜人命，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
「啊？」展一飛愣了一下，然後頹然道，「如此說來，警方已經無計可施，那還談什麼？」
「現在談判的焦點是，目標要求帶走8名幼兒繼續做為人質，警方對這個條件無法接受，所以雙方的談判已經進入僵持狀態。」那人苦著臉說道。
「這個條件太要命了，如果警方答應了，只怕連他們廳長的位置都坐不穩了，」展一飛嘆了口氣道，「現在這裡誰是總指揮？」
「他們省廳專管反恐防暴的錢副廳長。」那人回答道。
「老錢這回是跳進滾油鍋了，」展一飛搖頭嘆息道，「走，我們上前面去看看動靜。」
「你們是去警方的指揮中心嗎？」那人忙問道。
「別驚動他們，」展一飛連忙搖頭道，「我們找個好一點的位置，能看到園中的情況就行。」
「那你們跟我來吧，」那人忙說道，「9號所處的位置非常好，對雙方的情況都能觀察得非常清楚。」
說完貓著身子往前疾走，展一飛和方子明忙緊緊地跟在後面，到了地頭，方子明發現那人說得不錯，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雖然狹小，但是視角非常好，對於幼兒園門口的情況能看得很清楚，而且不容易被人注意，以他們旁觀者的身份，呆在這裡是最合適不過了。
方子明他們剛剛隱蔽好，就聽幼兒園裡有人獰笑道：「奶奶地，想跟我們耗著，是吧？看來不跟你們動點真格的，你們是不會讓步了？」
「請你們保持冷靜，不要進一步惡化事態，」警方的談判人員喊道，「我們正在與上級領導緊急磋商，請給我們一點時間。」
「磋商？磋商個屁，」屋內的怒吼道，「我再給你們五分鐘時間，五分鐘之內沒有答覆，我們就開始槍殺人質。」
「冷靜，你們一定要冷靜，」警方的談判人員大聲喊道，「你們應該知道，五分鐘內給答覆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是屋內卻沒人出聲了，於是警方的人開始對屋內繼續喊話，通過前幾天的培訓，方子明知道喊話也是一種戰術，一是可以給罪犯展開心裡攻勢，二是讓罪犯分神，替警方的行動做掩護，但是屋內的人對這些似乎了如指掌。
所以警方的談判人員剛喊了兩聲，就聽屋內的暴喝道：「如果沒有答覆，就閉上你的鳥嘴，否則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開始槍殺人質。」
警方顯然不想在這個時候激怒兩名歹徒，所以馬上停止了喊話，於是整個院子變得象死一樣的沉寂，方子明低聲問道：「警方能答應他們嗎？」
展一飛搖頭道：「如果沒有其它的變數，警方可能沒有選擇的餘地。」
「特種兵呢？」方子明好奇地問道，「怎麼這時候還沒有動靜？」
「已經潛入了二樓，」旁邊趴著的那人低聲道，「但是目標太狡猾，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而且目標精通爆破，所有炸藥全部以搖控裝置控制，如果不能將兩個目標同時瞬間擊殺，後果會不堪設想，所以誰也不敢冒這個險。」
「操他奶奶的，這兩顆定時炸彈是哪個部門訓練出來的啊，他們的教官真該槍斃十次。」方子明惡狠狠地說道。
旁邊那人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展一飛瞪了他一眼道：「就你屁話多，這是體制的問題，跟教官有什麼關係？」
「他們五分鐘后真的會殺人嗎？」方子明想了想，轉頭對展一飛問道。
「我希望他們不會，」展一飛臉上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後皺著眉頭說道，「但是我估計他們真會這樣做。」
「那麼警方呢？他們會在五分鐘里給答覆嗎？」方子明忙追問道。
「我又不是指揮官，我怎麼知道？」展一飛嘆了口氣道。
「他們不會藉此試探兩名歹徒的心理底線吧？」方子明低聲問道。
展一飛身子微微一震，轉頭瞟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正在這時，只聽屋內的人吼道：「五分鐘到了，你們怎麼說？」
「請保持冷靜，我們正在緊急磋商。」警方的談判人員馬上大聲喊道。
「奶奶地，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屋內的人冷笑一聲道，「現在我數三下，如果你們不答應，馬上就會看到一具屍體，三，二……」
「等等，」警方的人大聲喊道，「我們答應你的條件，但是車和現金運到，至少需要兩小時時間。」
屋內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後冷笑道：「兩小時？你去騙鬼吧，我只能給你們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