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朦朧的感覺
因為他突然生出一種朦朧的感覺，覺得自己應該和展一飛、黃軍石這些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能把自己的底細全部透露給他們，因為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發現自己和他們的關係雖好，但並非牢不可破，因為自己和他們完全是兩條道上的人，各自有著不同的信仰和追求。
雖然到現在為止，雙方沒有發生什麼衝突，但或許有一天，大家會為了各自的信念，變得背道而馳，當然，這不過是方子明潛意識裡的一種感覺而已，其實如果他用腦子去想，是絕對考慮不到這麼遠的，所以他現在雖然這麼做了，卻說不出是什麼理由。
展一飛的車在地下轉了幾個彎之後，方子明才發現這個地下停車場的岔路非常多，而且每個岔路口都有人把守，指揮著來往的車輛通行，這看起來雖然和外面的停車場沒有什麼區別，但是方子明還是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
因為這些值勤的人穿的雖然普通保安的服裝，但是一個個神完氣足，方子明用氣場微微一探，就能感到他們身上強大的能量波，這隻能說明一點，那就是這些人都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人員，所以方子明已經暗暗證實了自己的推測：這裡一定是一個秘密的軍事基地。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把軍事基地建在地下呢？方子明不由微微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不管怎麼說，地下的空間雖然隱秘，但是在環境上卻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如果要構築大的培訓場地，其建築成本和使用成本都會比地面上高出許多倍，他相信決不會有這樣的傻逼，真的會把一個軍事基地完全建在地下，如果真有的話，那就只能用一句流行的話來形容：腦殘。
這個謎底很快就揭開了，原來展一飛的車在地下東彎彎西拐拐，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圈之後，忽然又從一個出口開到了地面上，然後方子明就看見一條寬闊的林蔭道一直向前延伸過去，也不知前面到底有多遠，而展一飛的車現在就沿著這條大道在飛速前進。
方子明坐在車裡轉頭向後面望了一下，只見他們剛才出來的那個出口被圍在一個一片濃密的樹林中，顯得非常隱蔽，如果不是了解底細的人，絕對想不到在一條普通大道的背後，居然還隱藏這樣的玄機。
而且從現在的位置看過去，方子明也辨不清這地方離園門的入口到底有多遠，但是他根據汔車在地下行駛的時間，估計這條地下甬道有很長，所以他現在已經明白，這個種地基地，其實是通向某個秘密地方的掩體。
當然，這個種植基地到底純粹是為了當掩體才修建起來，或者是它原本已經存在，後來才被相關方面加以利用，就不是方子明所能知道的了，但是不管怎樣，有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個種植基地絕對不是某個部門或單位的私有產物，而是由國家直接控制的。
他正在胡思亂想，這時展一飛的車速慢慢地緩下來，方子明知道是快到地頭了，於是他抬頭往外面一看，不由微微吃了一驚，因為不知什麼時候，前面忽然冒出兩座規模不小的牛頭山，而他們的車現在正處於兩山相夾的峽谷入口。
方子明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這裡怎麼會有山的？」
因為他現在對北方的地形已經比較了解，知道這一帶是以平原為主，雖然偶爾會出現小山坡，但那隻不過是丘陵而已，象現在這樣成形的山，確實很少見，而且這地方四周都是一馬平川，現在突然冒出兩座山來，讓人著實覺得有些奇怪。
「覺得很奇怪吧？」展一飛得意地笑道，「這就叫作造物之奇，等你進去之後，你還會更覺得吃驚呢。」
展一飛的話果然不錯，因為當他們的車開過谷口之後，前面的地勢忽然變得豁然開朗起來，原來那兩座山從兩面一圍，居然在峽谷中圈出了一塊方圓數公里的谷地，而谷口的兩座山尾，就變得好象是兩扇大門一樣，把谷里的情形完全關在裡面。
而這個秘密的軍事基地，就是在這塊谷地中依山而建，所以現在谷里就象傳說中的世外桃源一樣，獨自構成了一個獨立的小世界，方子明坐在車裡一邊打量一邊問道：「這塊地形好象不是完全自生的吧？」
「那當然是加了一部分人力的，」展一飛笑道，「但這兩座山本來就形成了雙環抱月的地形，不然即使要改造，工程也會很大，那就不會選擇這個地方了。」
「那確實不錯，」方子明贊道，「這個地形，再加上外面的掩護，基本上算是人跡罕至了。」
「那是，」展一飛笑道，「不然誰會把基地建在這裡，這可是花了很大的代價的。」
「那我們來這裡幹嘛？」方子明忽然想到了正題，於是了抬頭問道。
「這就是我們本次執行任務的起點，」展一飛正色道，「在這裡，你將與其他系統參與執行本次任務的部分人員見面。」
「噢？」方子明有些吃驚地問道，「難道這次任務還有很多系統的人參加嗎？」
「我告訴你吧，這是一次規格相當高的集體行動，」展一飛很嚴肅地說道，「因為這次任務不但目標很複雜，而且它的成敗直接關係著一個國家的根本利益，所以上面已經下了死命令，此次行動只許成，不許敗，否則相關方面都會受到處分。」
「我也知道任務很重要，」方子明皺了皺眉頭道，「但是一個任務拉上很多系統的人，這樣很合適嗎？」
「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展一飛很含糊地說道。
他當然知道方子明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俗話說，艄公多了翻船，更何況是把這樣一批都自以為很了不起的精英人物組合在一起，這樣一來，協調指揮就顯得格外重要，否則如果各系統都各自為政的話，會比單一的部門執行任務的效果更差。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上面考慮到這次任務的特殊性，為了確保萬一失，才做了這個決定，其實各個系統的頭頭，誰不知道這裡面的弊端呢？但這種事情大家心裡雖然明白，嘴裡卻是不能說的，不然鐵定是挨批的對象。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如果這個任務交給某一個系統的人去執行，誰也不敢保證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會成功，所以在這種時候，當然沒有人願意當出頭的椽子，而現在這個辦法看起來雖然有些不妥，但是各路英雄同台獻藝，肯定是誰也不願讓別人看扁，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說不定還能演一出特別精彩的戲，因此各方面的人對這個決定都表示默認。
當然，這些內情展一飛是不方便向方子明坦言的，所以他剛才才說得那麼含糊，而且作為一個職業軍人來說，這種潛在的競爭雖然存在，但是在關鍵時刻，大家一定都會以大局為重，這是一個軍人的基本素養，所以他剛才這樣說，也是一句比較實在的話。
方子明看著展一飛的臉色，就知道他說的話有些言不由衷，但是他也不點破，而是轉移話題問道：「這麼說，首長現在也在這裡了？」
「嗯，」展一飛點了點頭道，「我們現在就去見他。」
說完他把車向谷中的一棟三層小樓開過去，沿途的崗衛人員似乎對他的車很熟悉，所以他們經過時，一路都是通行無阻，到了小樓前，展一飛一邊停車一邊對方子明說道：「下車吧。」
兩人下車以後，展一飛帶著他直接往樓上走，到了二樓樓梯口，展一飛帶著他正要向一個房間里走，這時有人走過來對他們笑道：「你們上三樓吧，首長現在在三樓呢。」
「噢，多謝了，那我們上樓去找他吧。」展一飛忙對他點頭笑道，這個人方子明倒是不陌生，因為他幾次去見黃軍石，都發現他在房間外面站崗，所以他估計這人是黃軍石的警衛人員。
他們轉身正要向樓上走，卻發現黃軍石已經從三樓下來了，他看見展一飛和方子明以後，微微點了點頭道：「你們來得倒是挺快的，我還以為你們會晚一點才能到這裡呢。」
展一飛一邊給他讓路一邊笑道：「那是因為小方今天表現很出色，我到他樓下時，他只用了幾分鐘時間就準備好了。」
「噢？」黃軍石很高興地望著方子明說道，「這麼說小方的積極性還是很高的了？」
「我，我……沒有，」方子明瞟了展一飛一眼，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那都是展主任逼的。」
「那也不錯，」黃軍石看著他尷尬的樣子，不由笑道，「如果你事前沒有準備好，他就是再逼你也快不了。」
黃軍石一邊說一邊帶著他們進了二樓的一個房間，當他示意展一飛把房門關上以後，就轉頭對方子明很嚴肅地說道：「今天帶你來這裡的目的，想必你已經清楚了？」
「是要我參加執行任務吧？」方子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黃軍石點了點頭道，「我現在正式通知你，經過我們的慎重考慮，決定讓你參加本次『鋤草』行動。」
「鋤草行動？」方子明微微一愣。
「這是我們這次行動的代號，」黃軍石解釋道，「在這個追求和平與安定的社會裡，總有那麼一小撮人，他們為了滿足自己的野心和慾望，不惜損害大多數人的利益，他們就象是莊稼地里的野草一樣，嚴重影響農作物的正常生長，所以我們把本次任務稱作鋤草行動。」
「噢。」方子明隨口應了一聲，他對這些政治教育不大感興趣，他關心的是上次提出的問題，黃軍石會怎麼答覆他，但是這件事他不會開口去問，因為他知道黃軍石一定主動給他一答案。
果然，黃軍石跟他說了幾句之後，馬上話題一轉道：「至於你上次提的那個問題，我已經正式跟上面彙報過了，而且上面也給了回復，但是這個答案不一定會讓你滿意。」
方子明對這件事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聽他這麼一說，還是覺得渾身發軟，於是他有氣無力地問道：「看來這件事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這個我現在也不能肯定，」黃軍石搖了搖頭道，「因為上面的答覆彈性很大，所以我也只能按照上面的原話向你答覆，至於其中的深意，需要你自己仔細去體味。」
「噢，」方子明無精打彩地問道，「他們怎麼說？」
「上面說了，在本次任務沒有勝利完成之前，提任何條件都是沒有意義的，」黃軍石緩緩地說道，「但是對於那些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立下特殊功勛的人員，國家對於他的個人生活問題，也可以給予一些特殊的照顧。」
「特殊功勛是什麼意思？」方子明微微一愣道。
「這個在不同的情況下，會有不同的涵義，所以現在無法準確解釋。」黃軍石搖頭道。
「那特殊照顧又是什麼意思？」方子明又問道。
「這就靠你自己去理解了，」黃軍石瞟了他一眼道，「因為上面的答覆只可能到達這個層面，不會對給你詳細的解釋。」
靠，這不是耍著老子玩嗎？方子明憤憤不平想道，你們現在說得模稜兩可的，哄著老子到前方去賣命，可是等我把任務完成了，你們兩眼一翻，鐵定把這件事推得一乾二淨，奶奶的，如果不行你們就乾脆說不行，現在拿這種哄小孩子的把戲來哄我，這也太過分了吧？
想到這裡，他臉色上的神色就有幾分難看，黃軍石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於是他望著方子明正色道：「有一點你必須明白，上面的人說話雖然有一定的彈性，但是他們對自己說過的話絕對是會負責任的。」
「而且有一點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訴你，」黃軍石瞟了他一眼道，「我雖然很看重你的能力，但我暫時還犯不著用謊話去哄騙你為國安部門效力，這一點我可以用人格作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