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沒有這個能力
「正因為你現在還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才讓你發願心，」白衣男子正色道，「而且我告訴你吧，佛門的發願和俗世的賭咒完全是兩回事，因為賭咒了還可以翻悔，可是如果你發了願，就必須向這個目標努力，否則你就會遭受天道報應，百劫不復，你明白嗎？」
「這……」方子明吶吶地說道，「這聽起來好象難度很大啊。」
「那是當然，否則豈不是人人都可以超脫生死輪迴了嗎？」白衣男子瞟了他一眼道，「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再生重返俗世的念頭了，就象現在這樣自由自在，不是很舒服嗎？」
「不幹，堅決不幹，」方子明的頭馬上搖得象撥浪鼓，「變成這樣的空氣人，就算能與天地同壽，那又有什麼意思？」
「那你準備怎麼辦？」白衣男子笑道。
「您能不能給我換個難度小點的辦法？」方子明苦著臉望著他問道。
「沒有其它的辦法了，」白衣男子正色道，「我之所以願意用這個方法幫你，還是看在你在本性淳厚的份上，否則我根本不會現身。」
「那我發願吧。」方子明咬了咬牙說道。
「發願要出自本心，否則是沒有用處的，」白衣男子提醒他道，「你不要做出這樣一幅苦大仇深的樣子，否則我還是幫不了你。」
「我知道，」方子明正色道，「我這人沒有別的特長，但是只要是我自己說過的話，即使是九死一生，我也無怨悔，所以我在這裡向您發願，只要是我能力所及，即使是我自己形神俱滅，我也會儘力護佑密宗一脈。」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白衣男子低眉合什道，「你能有此一念，即有百靈護體，絕不會有形神俱滅的時候，而且我也在這裡答應你，若是你真到了萬分危急之時，只要你默念我之法號，我自會現身救你。」
「多謝大師慈悲。」方子明大喜，忙對他跪謝道，其實他剛才雖然說得乾脆，但是心裡一直還吊著一塊大石頭，因為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量，所以他生怕自己以後又重蹈今天的覆轍，現在他得到了佛祖的承諾，他心上的那塊石頭才落了地。
「你此去之後，須得努力重整密宗之風俗，」白衣男子望著很嚴肅地說道，「因為我生性疏懶，所以我雖然創立了密宗，卻沒有給他們立下嚴格的教規，所以現在的許多密宗弟子，借著雙修之名，行敗壞世俗綱常之事，大損我密宗之形象。」
「尤其密宗東漸之後，由於受到太和民族的污染，已經變得大悖人倫，」白衣男子痛心疾首地說道，「在那個小小的島國之上，有許多人借著雙修之名，父女、兄妹、母子相亂，其行為已經與禽獸無異，說起來讓我這個創教者真是既痛心，又慚愧。」
「所以你此番重返俗世之後，首先須得東去扶桑，剪除東密分支，為我密宗正名，」白衣男子吩咐道，「當然，對於那些誠心皈依我佛，潛心修行的東密弟子，亦須善待之，不可有專斷之心，以壞我佛慈悲之名。」
「要知道在我佛心中，眾生皆是平等的，太和民族雖然本為蟲獸之屬，但是經過多年的進化之後，也大體上具備了人的形態，只是其獸性未除而已，所以你要上體天心，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白衣男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太和民族的人本來是蟲獸？」方子明不由大奇。
「正是，」白衣男子點頭道，「他們主要由兩種生物進化而來，一是蛇，二是龜，所以他們也具有兩種最大的特性，一是其性至淫，二是忍耐力特強，正是這兩個特點，讓太和民族的生存能力很強，卻也決定了他們的劣根性。」
「哈哈，原來他們烏龜，難怪他們都長著一對王八眼睛。」方子明大笑道。
「咳咳……」白衣男子見他如此得意忘形，不由輕咳了兩聲。
方子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於是他趕緊轉移話題道：「大師，其實我剛才雖然發了願，但是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您能幫我解答一下嗎？」
「你說吧。」白衣男子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就是您一直都說我是密宗弟子，這一點讓我有些想不通，」方子明忙說道，「我仔細回憶了一下，雖然我曾經受過一位喇嘛的指點，但他並沒有傳我什麼功夫，難道這樣就算是入了密宗么？如果是這樣，那我也太冤枉了。」
「呵呵，問得好，」白衣男子笑道，「這個問題是我正要告訴你的，不過在我告訴你之前，我想先問問你，如果你覺得你不是密宗弟子，那你又是什麼門派的弟子呢？」
「最先傳我功夫的，是一位薩滿教的女神，所以如果認真地說，我應該是薩滿教的弟子，」方子明想了想說道，「不過後來我學了混元一氣門的功夫，所以現在我自己也說不清，到底該算哪個門派的弟子。」
「混元一氣門不過是俗世的武學門派，跟修行門派是兩回事，我們先撇開不談，因此從修行門派來說，你應該屬於薩滿教，」白衣男子望著他似笑非笑地說道，「可是你知道薩滿教以及你眼中的那位女神的來歷么？」
「這個……」方子明摸了摸鼻尖道，「我還真不知道。」
「那我告訴你吧，」白衣男子淡然道，「薩滿教不過是我密宗門下的一個小小分支而已，而你眼中的那位女神，也不過是我門下的一位女弟子。」
「啊？不，不會吧？」方子明吃驚地張大了嘴。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白衣男子面無表情地說道，「斡嬌如是我的第三位弟子，因為她天資聰穎，三劫之後就參透了身相法門，以色悟道，被授號為情緣仙子，所以我派她去俗世做密宗的護佑神。」
「可是她怎麼又變成了薩滿宗的創始神呢？」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人太聰明了，想法難免會多一些，」白衣男子淡淡一笑道，「這個斡嬌如雖然得了道，可是她還是克服不了這個毛病，因此她去了俗世之後，並沒有按照我的吩咐去護佑密宗，而是另行開宗立派，做起了所謂的創始神。」
「啊？」方子明有些口吃地問道，「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每個宗派的創始神，升入天界之後享受的待遇是不一樣的，」白衣男子解釋道，「她是我從天界派下去的，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入了俗世之後，就趁我受邀去極樂天講經的時候，偷偷創立了這個薩滿教。」
「那她後來受那些苦，都是您在懲罰她了？」方子明有些艱澀地問道。
「我怎麼會為這點事情跟她為難？」白衣男子搖頭笑道，「那是每個宗派的創始神必受的劫難，她自己立身不正，又求功心切，自然是在劫難逃了。」
「她好歹也是您的弟子，難道您就著著她受難么？」方子明吶吶地說道。
「凡劫皆有定數，那是別人想幫也幫不了的，」白衣男子搖頭道，「所以我雖然不想追究她擅創宗派之過，可是也不能幫她。」
「她現在弄得已經只剩元神了……」方子明很難過地說道。
「看來你倒是對她情深意重啊，」白衣男子瞟了她一眼道，「她以前剛入師門時，我就跟她開玩笑說，她雖然很聰明，可是眼光卻不怎麼樣，沒想到過了幾百年，她的眼光倒是長進了，她能跟你結緣，真是她的造化。」
「您怎麼這麼說呢？其實我覺得能夠認識她，才真是我的造化，」方子明悵然道，「只是她受了難之後，我卻無法幫她，這讓我一直都覺得很難過。」
「呵呵，佛門因果，一時半刻是給你解釋不清楚的，」白衣男子笑呵呵地說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因為你的緣故，她現在已經脫離苦海了。」
「啊？」方子明聽他這麼說，不由又驚又喜，於是他馬上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遭劫之後，因為法力不支，幾次都差點形神俱滅，這才心生悔意，於是她去道場求我，希望我能原諒她的過失，讓她重歸師門，」白衣男子嘆了口氣道，「我見她戾氣已消，就答應她的請求，但是對於她的叛門之舉，我也不能不略作懲誡。」
「您是怎麼懲罰她的？」方子明一臉擔心地問道。
「其實也很簡單，」白衣男子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就是讓她渡化一個人而已，只要她的門下能有一個人修成正果，我就答應讓她重返師門。」
「這……」方子明摸了摸鼻尖道，「一個人要修成正果，貌似很難吧？」
「那是自然，」白衣男子點頭笑道，「否則仙界與俗世何異？」
「那我覺得您對她太苛刻了，」方子明直言不諱地說道，「如果她完不成這個任務，豈不是永世都不能脫離苦海？」
「我們佛家講的是因果，與苛刻沒有半點關係，」白衣男子雖然見他口氣很沖，卻也不以為忤，「再說她身為一個宗派的創始神，卻連一個門人都不能渡化，那豈不是典型的欺世盜名？這樣的人如果不受到懲罰，那麼天道又何在？所以這個任務對她來說是非常公平的。」
方子明本來覺得自己很理直氣壯，可是聽他這麼一說，頓時無言以對，於是他趕緊轉移話題道：「那您剛才說，她現在已經脫離苦海，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呵呵，這個很簡單，」白衣男子笑呵呵地說道，「因為你修成了正果，所以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這樣一來，她當然可以脫離苦海了。」
「象我這樣的就算是修成正果嗎？」方子明一臉驚奇地說道，「難道她創派數百年，連我這樣的人都沒有？」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白衣男子沒有說話，只是低眉宣了一聲佛號。
方子明本來是懷著好奇的心理才問這話，可是他問出之後，也覺得自己有些自誇的意思，現在大師不答他的話，讓他更覺有些發窘，於是他訕訕地問道：「那她現在在哪裡？是不是已經返升仙界了？」
「只要心無掛礙，四方皆是凈土，又何來仙界之說？」白衣男子望著他微笑道，「如果她要飛升，也不過是去昔日修鍊的道場而已。」
方子明最怕這些言語上的機鋒，於是他趕緊點頭道：「對，對，我正是問她現在是不是已經返回了道場。」
「她本來現在就可以返回道場了，可是因為你想要重返俗世，所以她也須再遷延些時日。」白衣男子答道。
「這是為什麼呢？」方子明聽他這麼說，不由心中一動，「是不是因為我和她塵緣未滿？」
「阿彌陀佛，你心地淳善，所以極易沾惹情緣，本來這是無可厚非的事，」白衣男子瞟了他一眼道，「可是你要知道，多情即是孽之根本，所以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想到這些事情，以免墮入苦海，浪費了你的大好根基。」
「是，」方子明見他委婉地指責自己濫情的事，不由大為尷尬，於是他趕緊點頭道，「弟子已經開始收心了。」
「那就好，」白衣男子也不再跟他討論這件事情，而是把話題轉到了斡嬌如身上，「從此以後，你和斡嬌如的俗世情緣已了，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對她存有那些世俗的念頭，否則對你們兩個人的修行都會不利。」
「啊？」方子明大驚道，「我和她情緣已了？這怎麼行？」
「為什麼不行？」白衣男子瞟了他一眼道，「難道你希望她永遠都呆在苦海里？」
「這……」方子明頓時覺得語塞，過了半晌之後，他才悵然道，「可是這人與人的感情，說斷就要斷，那修仙還有什麼意思？」
「我只是說你們俗世情緣已了，並不是讓你們割斷所有的感情，」白衣男子淡然道，「你們沒有俗緣，但是可以有仙緣，只不過你對她不能產生那些低俗的想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