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聰明的女孩子
「噢，」戚靈點了點頭，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所以她一看卓瑪的眼神，就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八成又是方子明給她們收納的新姐妹，因此她現在雖然心裡很亂，還是很有禮貌地向她自我介紹道，「我叫戚靈，是他的師妹。」
卓瑪很善於察言觀色，所以她一看戚靈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而且她和方子明的關係，也絕不止師兄妹這麼簡單，於是她馬上俯過去趴在戚靈肩上抽泣道：「姐姐，我心裡好害怕……」
戚靈本來自己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可是卓瑪現在一口一個姐姐，又趴在她肩上抽泣，所以她只好強打精神，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好妹妹，你別哭，我們慢慢想辦法吧。」
兩人這一哭一拍，相互之間的感情馬上就拉近了很多，卓瑪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可是她也不想讓初次見面的戚靈把她看成花瓶，於是她趕緊止住哭聲，然後抬起頭來問道：「姐姐，你也是會功夫的，你看他的傷勢怎麼樣呢？」
「唉，很不好。」戚靈聽她這麼一問，心思馬上又亂了，於是她嘆了口氣說道。
卓瑪正想再問，這時她看見大長老已經站起身來，於是她趕緊跑過去問道：「爺爺，他的情況怎麼樣？」
大長老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卓瑪見狀不由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然後猛地搖著大長老的手臂說道：「爺爺，爺爺，你一定要救救他啊，我求求你了。」
這是她的拿手本領，因為她是酋長的女兒，而且從小又生得聰明伶俐，所以族裡的人都很喜歡她，而這個吠舍大長老更是從小就把她當自己的親孫女一樣看待，這也是她落難之後，想要找大長老幫忙的原因。
大長老確實是很疼愛她的，這有兩個原因：一是卓瑪本身生得聰明伶俐，十分討人喜歡，二來是大長老憐其命薄，一生下來就註定要成為族中的祭品，所以就對她加倍疼愛，現在他見卓瑪哭得梨花帶雨，心中不由甚覺悲憫。
可是方子明的情況他剛才已經探查過了，雖然體內生機未絕，但是元神確實是爆掉了，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欲救乏術了，於是他摸了摸卓瑪的頭頂，然後艱澀地一笑道：「孩子，不是爺爺不想救他，實在是爺爺沒有辦法救他。」
「前輩，難道您也救不了他嗎？」這是閻承輝在一旁插話道，「我剛才檢查過，他體內的生機似乎尚未斷絕……」
「對，他體內的生機確實沒有斷絕，」大長老打斷他的話說道，「不過那是他體內煉有內丹的緣故，而他的元神已經完全隕滅，你們都是有功夫的人，當然知道元神對一個修行者來說意味著什麼了？」
「這個……」閻承輝想了想說道，「我們雖然聽說過元神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們的元神都未成形，所以老實說，我們也不知道元神隕滅以後，是怎麼一個情形。」
「那我這麼告訴你吧，」大長老嘆了口氣道，「其實元神是人人都有的，它是意識的載體，只不過經過修鍊的元神，功能會更加強大，有些人修到最高境界以後，他的元神甚至能夠脫離本體單獨存在，這時差不多就是陸地神仙的境界了。」
「但是功夫越高的人，他對元神的依賴性也越強，對於那些元神已經成形的人來說，他的元神甚至比本體更重要，」大長老搖頭苦笑道，「這時候他的元神一旦出了差錯，他的本體就會性靈盡失，變得跟木頭一樣。」
「啊？」閻承輝和聶步雲齊聲驚叫道，「您的意思是說，他現在已經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大長老皺了皺眉頭道，「這個我雖然聽說過，卻沒有親眼見過，所以我也不知道他這個狀態算不算是植物人，我只知道他體內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意識了。」
卓瑪聽到這裡，只覺全身發軟，於是她撲通一聲跪在大長老面前，一臉絕望地望著他說道：「爺爺……」
「孩子……」大長老雖然修為高深，此時也不禁老淚縱橫，「你以為我不想救他嗎？其實爺爺能從生死定中解脫出來，完全是拜他所賜，如果不是他自爆元神時產生的能量震動，爺爺可能就老死定中了，可是……可是爺爺現在真的是無能為力啊！」
「老先生，您能確定他只是意識受損，而體內尚有生機嗎？」這時有人在一旁急聲問道。
眾人轉頭一看，這才發現說話的人是魏海森，原來他們這班軍人雖然沒有特異功能，但是他們都具有超強的意志和忍耐力，所以他們雖然醒得晚一些，受到的傷害卻是不大，所以魏海森一醒過來以後，馬上把這邊的情況向總部彙報了。
然後便和邱志忠等人走過來探視方子明的情況，其實大長老和閻承輝前面的對話他們也聽到了一部分，只是這些內容都太玄奇了，他們根本聽不懂，也插不上話，這時見大長老已經下了結論，他這才開口發問。
「根據老衲的判斷，確實如此。」大長老一看魏海森的氣勢，就知道他是個指揮官，所以他很嚴肅地說道。
「那您有辦法讓他的生機多維持一段時間嗎？」魏海森滿臉期待地問道。
「這位施主，你的意思我不太懂，你能說得更明白一些嗎？」大長老皺了皺眉頭說道。
「是這樣的，」魏海森忙對他解釋道，「這個傷者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所以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對他進行搶救，但是這邊的醫療條件不太好，因此我必須馬上用專機將他送往BJ，但是我擔心他的生機……」
說到這裡，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大長老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他嘆了口氣道：「你們用科學的方法試試也好吧。」
「但是他的生機……」魏海森有些擔心地問道。
「你們的專機從這裡飛到BJ要多久呢？」大長老望著他問道。
「專機需要四個小時才能到達，如果加上兩邊延宕的時間，最少也要五個小時。」魏海森想了想說道。
「那你不用擔心，」大長老搖頭道，「他現在即使不經過任何救治，在三天之內生機也不會斷絕。」
「這……」魏海森實在不敢相信他的這個判斷。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大長老淡淡地說道，「這樣吧，老衲左右閑著無事，所以就隨你們走一趟吧，這樣萬一途中出了什麼變故，我也能幫上一把。」
「那真是有勞您了。」魏海森忙對他躬身行禮道。
「你不用謝我，」大長老對他擺了擺手道，「其實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因為我也欠他一份情，如果你們真能救他，我反倒要感謝你們呢，只是……，唉。」
說到這裡，他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魏海森知道他想說什麼，可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雖然對這位老者敬禮有加，但是對他所說的元神理論卻不敢苟同，因為他相信，憑著現代的科學手段，只要人的腦顱結構沒有受到物理損傷，就能恢復意識。
不過這種話他當然不會當著大長老的面來說，以免引來不必要的爭論，於是他也不再和大長老討論這個問題，而是轉頭對邱志忠說道：「為了搶救小方，我必須親自隨機去BJ，所以我剛才已經向黃總指揮請示過了，這邊的善後工作就由你負責。」
「明白。」邱志忠忙點頭道。
「這邊的善後工作主要有三點，我先提醒你一下，」魏海森給他面授機宜道，「第一，對方的主力在這一役中雖然已經完全消滅，但是我估計在雪谷附還有一部分殘餘勢力漏網，所以在我走後，你要馬上展開拉網行動，將他們徹底肅清，以防他們待機潛逃。」
「第二，小方擒獲的那個布諾拉，不但是我們這次行動的重大收穫之一，而且對我國具有不可低估的政治意義，所以你一定要派人嚴加看管，不得出絲毫紕漏，否則不但有損我們軍方的臉面，也會給我國的國家安全帶來重大隱患。」
「第三，對於捲入這次叛亂中的佤僜族人，只要不是主犯，都要以教化和安撫為主，不要採取其它激烈手段，以防激化民族之間的矛盾，給邊境地區的穩定埋下禍根，這一點尤其重要，你千萬要記住了。」魏海森很嚴肅地叮囑道。
「明白。」邱志忠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至於最後一點，」魏海森把他拉到一旁，然後小聲說道，「你一定要和他們原來的酋長多加勾通，因為這個民族具有很大的特殊性，有許多事情他們會依靠自己的傳統規則來處理，所以涉及他們佤僜族內部的事情，你要多看少說，不要將自己陷入被動。」
邱志忠連連點頭，魏海森見這邊的事情已經交代好了，於是他轉頭對聶步雲等人說道：「你們誰要跟著一起隨機護送小方的？」
「我去。」聶步雲和閻承輝異口同聲地說道。
「好吧，你們兩個都跟我一起隨機護送，」魏海森點頭道，「也許到了BJ，還有用到你們的時候。」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呢？」聶步雲忙問道。
「基地的那邊專機已經準備好了，只等我們一到，馬上就可以出發，所以我們現在就可以帶著小方啟程了。」魏海森說道。
「我們能跟著一起走么？」戚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自然是要跟著一起走的，只是卓瑪姑娘……」魏海森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的父親現在身體還不太康健，所以你還是留下來照看你的父親吧。」
他這樣說，一來確實是考慮到卓瑪的父親，因為他剛剛被救出來，身體尚未復原，需要有人照料，二來是覺得卓瑪不會武功，怕她在路上走得太慢，影響搶救方子明的時間，但是這話是不能直說的，所以他才轉了個彎。
「讓她跟著去吧，我不需要她照料。」這人旁邊有人接話道。
眾人轉頭看時，這才發現有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踉蹌著腳步走過來，他當然就是卓瑪的父親了，原來他被叛黨囚禁以後，一直倍受折磨，這時雖然已經被救出來，但是身體還是非常虛弱，所以連走路都有些艱難。
「爸爸……」卓瑪一見他父親走過來，忙跑過去扶住他的身子。
「你去吧，好好照顧你的康達，」中年男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頂說道，「他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整個佤僜族的救星，所以你就代替我好好照顧他吧。」
康達在佤僜族語中是好朋友的意思，卓瑪的父親是久經世故的人，所以他雖然還不能徹底了解女兒和方子明的關係，但是他根據大家的表情，也能猜出其中的一些端倪，因此他才在關鍵時刻發了話。
「可是您的身體……」卓瑪有些擔心地說道。
「我的身體不礙事，」中年男子推開她的手說道，「你爸爸雖然不是銅筋鐵骨，但是佤僜族的庫拜也不會那麼不濟事。」
庫拜在佤僜族語中是勇士的意思，卓瑪的父親在二十五歲的時候，就獲得庫拜的稱號，所以後來才被推舉為佤僜族的酋長，現在他為了寬女兒的心，當然要重振一下庫拜的威風，讓人不要把他當成老弱病殘。
可是他畢竟被折磨得久了，全身元氣大損，所以他把卓瑪的手推開以後，雖然勉強站住，但是別人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虛弱，卓瑪趕緊把他扶住說道：「爸爸，你別逞強了，還是坐下好好休息吧。」
「唉，」中年男人嘆了口氣道，「看來你爸爸是真的不濟事了，難怪有人要逼我退位。」
卓瑪正要安慰他，這時大長老走到中年男人跟前說道：「庫莫拉，你先坐下，我給你調理一下身子，你現在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這個樣子可不行。」
庫莫拉是卓瑪父親的小名，他聽說大長老要給他調理身子，不由大喜道：「那就多謝您老人家了。」
大長老一邊給他療傷，一邊望著他說道：「這次佤僜族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雖然事出有因，但是你這個酋長也應該負一部分責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