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夜空
「哥，你不要這麼說，」魏雅芝很認真地說道，「我自己決定的事情，永遠都不會後悔的，再說我對子明有信心，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的身體一定會康復。」
但願如此吧，不然這一輩子我可能永遠都難以心安了，魏海森望著魏雅芝素凈的面龐，心裡忽然覺得有些沉重，因為他之所以這麼容易就答應了魏雅芝的請求，未始沒有對方子明報恩的念頭含在裡面，想到這一點，他心裡就越發不是滋味，但是事實已經這樣，他也無可奈何了……
月朗星稀的夜空。
方子明和斡嬌如正在御風而行，這些天他一直跟斡嬌如膩在一起，雖然沒有魚水之歡，卻也是其樂融融，而且斡嬌如還經常帶他去一些新奇的地方，讓他大開眼界，比如今天，他們就是剛剛從八百里滇池回來，這種朝游北海，夕至蒼梧的逍遙生活，幾乎讓他已經有些上癮了。
當他們回到BJ城上空時，他偶然間一低頭，忽然看見那堵紅色的高牆，他不由心中一動：這裡面是全世界最神秘的地方之一，也不知那些人每天都在裡面做些什麼呢？
想到這裡，他就有進去偷看一下的衝動，於是他指著紅色的高牆對斡嬌如說道：「如如，我想去那裡面玩玩。」
斡嬌如遲疑了一下道：「根據我的感覺，這裡面有很強大的能量波動，是一個比較危險的地方，我們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
「那有什麼？」方子明開玩笑道，「你是上界的仙子，難道還怕這些凡夫俗子么？」
「話不是這樣說的，」斡嬌如正色道，「上界也有上界的規矩，在某些時候，力量並不是決定結果的唯一因素，再說我現在還只是一個元神而已，並不是真正的真仙之體，所以凡事還是小心為上。」
「那好吧，那我就不去了。」方子明有些掃興地說道。
他嘴裡雖然這樣說，但是眼睛還是盯著裡面不停閃耀的燈火，臉上露出一絲不舍的表情，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進去看看，等他復活以後，那是絕對沒有機會進去的。
斡嬌如看著他的表情，對他的心思早已了如指掌，於是她嘆了口氣道：「算了，我還是帶你進去看看吧，不然你以後睡覺都不得安生了。」
「真的嗎？如如，」方子明又驚又喜地問道，「你剛才不是說怕被人察覺到嗎？」
「當然是真的，」斡嬌如點頭道，「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進去之後不能久呆，只能走馬觀花地看一下。」
「那是，那是，我就看看那些人都在裡面幹什麼，」方子明忙說道，「其實其它的也沒什麼好看的。」
兩人商量好以後，就朝燈光最亮的那幢樓飛過去，一路上，方子明不停地感到有各種奇異的能量在波動，他不由暗暗吃驚道：看來這地方用龍潭虎穴來形容那是一點都不為過，幸好我現在是無形無質的狀態，不然的話，只怕還只潛入外圍，就會讓人發覺。
兩人逛了好幾層樓，雖然看見許多人忙忙碌碌，但是沒有一個人看起來是方子明眼熟的，他不由大感無趣，正在這時，他忽然看見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緩緩地外面駛進來，他不由眼睛一亮，咦，這不是黃軍石的車嗎？他這時候到這裡來做什麼？
因為看見了一個熟人，所以方子明就沒有心情亂轉了，而是一直跟在黃軍石後面，想看看他到這裡面來做什麼，他正跟得緊，這時斡嬌如忽然拉了拉他的手道：「等一等。」
「怎麼啦？」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你是想要跟蹤剛才下車的那個人么？」斡嬌如問道。
「嗯，」方子明忙笑著解釋道，「他是我的一熟人，我想看看他來這裡做什麼。」
「那你先等一下，」斡嬌如指著樓梯口一個彎著腰的老頭說道，「等他走了你再去。」
「為什麼？」方子明不解地問道，「那不就是一個掃地的老頭么？」
「你傻呀，如果是掃地的，他們不會找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嗎？」斡嬌如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道，「用這麼個老頭掃地，一點都不養眼。」
方子明不由心中一動，於是他拉著斡嬌如的手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老頭是個暗樁，掃地只是裝裝樣子的？」
「你總算還沒有笨到家。」斡嬌如笑道。
「可是一點都沒有感到他身上的能量波動啊？」方子明皺著眉頭說道。
「所以我才說，塵世中人也小瞧不得，」斡嬌如正色道，「這個老頭的修為已經到了不著皮相的境界，你看著他象是五六十歲的人，但是我估計他的實際年齡應該不下於兩甲子了。」
「啊？不會吧？這裡面居然還有這麼厲害的人？」方子明大吃一驚道。
「所以你如果沒有什麼其它的事，我們現在就出去吧，」斡嬌如很認真地說道，「不然一旦讓人察覺了蛛絲馬跡，追到醫院裡去麻煩了。」
「嗯嗯，」方子明忙點頭道，「我只看一下剛才那人在幹什麼，然後馬上走，好不好？」
「那我們快去吧，」斡嬌如拉著他的手說道，「那個老頭已經走了。」
方子明抬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原來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那個彎著腰的老頭已經無影無蹤了，而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他這時才明白，斡嬌如說的話一點都不錯，這塵世中的人也是小瞧不得的。
兩人飄上黃軍石進去的那棟樓，方子明正不知該往哪裡走，這時斡嬌如拉著他的手說道：「跟我來。」
方子明跟在她後面飄了沒多遠，斡嬌如忽然指著一扇朱漆的大門對他說道：「剛才那個人就在這裡面，你要聽什麼就趕快進去吧。」
方子明聽了她的話，馬上飄身進了大門，他進去之後才發現，原來這裡是個雙層的辦公室，裡面的擺設看起來不是很豪華，但是顯得高雅而有品位，他還沒來得細看，就聽裡間有人不緊不慢地問道：「他的情況怎麼樣？」
方子明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微微一驚：這明顯不是黃軍石的聲音，但是聽起來又那麼耳熟，這到底是誰呢？難道在這京畿重地，還有我認識的人嗎？
他正在轉念，這時就聽黃軍石沉聲道：「今天醫院的正式結論已經出來了，他是永久性的意識喪失，也就是傳統意義上的植物人。」
今天出結論？植物人？方子明聽到這兩個關鍵詞，不由微微一怔：難道屋內的人正在討論我的事情？
「可惜了……」那個聽起來很熟悉的聲音沉吟了半晌，才緩緩地說道。
「確實可惜了。」黃軍石的聲音有些低沉。
「因為他，這段時間老爺子的心情很不好。」短暫的沉默之後，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老爺子是性情中人。」黃軍石答道。
老爺子？方子明聽到這裡，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他終於知道屋子裡的另外一個人是誰了，那是凌志丹的老爸，因為自己跟他有過兩次近距離的接觸，所以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老爺子確實老了。」過了半晌，凌志丹的老爸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黃軍石沒有啃聲。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方子明的腦子正在高速旋轉，這時凌志丹的老爸嘆了口氣道：「他和老爺子的交情深厚，這件事連一號都很關注。」
「鋒芒畢露，這是他最大的毛病。」黃軍石輕輕嘆了口氣。
沉默。
方子明慢慢地飄進裡間，只見黃軍石正坐在一張沙發上，臉上的神色有些沉鬱，而凌志丹的老爸則站在一扇百葉窗前，正靜靜地凝視著窗外，從方子明站的角度望過去，只能看見他那高聳的背影，而他臉上的表情則被燈影遮住了，看起來顯得很模糊。
「這樣也好。」窗前的人影忽然緩緩地說道。
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但是黃軍石卻聽明白了是什麼意思，所以他臉上不由微微一僵，而在一旁偷聽的方子明，則覺得自己象是突然被丟進了一個冰窟隆裡面。
「他這次在西疆立功很大，可以授予他干城之將的榮譽，」窗前的身影一字一頓地說道，「另外，不管他執行任務之前提出了什麼願望，都要無條件地滿足他。」
「是。」黃軍石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答道。
「這事你抓緊時間辦好，不再要拖了，」窗前的人影仍然沒有回頭，「對於英雄，我們要有一個明確的態度。」
方子明還想繼續聽下去，這時有人拉了拉他的手道：「快走，又有人來了。」
拉他的人當然是斡嬌如了，所以他不敢怠慢，馬上隨著她飄出大樓，然後兩個人一直飄出紅牆外面，這才停住了腳步。
「聽了剛才的對話，你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人了吧？」斡嬌如望著他笑嘻嘻地說道。
「唉，」方子明長長地嘆了口氣道，「這世界還真複雜。」
「你以後復活了，最好還是按照你那些女人的想法，安安靜靜地呆在西北，不要再搞出什麼大動靜來了，」斡嬌如很認真地說道，「否則別人一旦盯住了你，說不定就會出大麻煩。」
「嗯，我知道了。」方子明點了點頭。
他嘴裡這樣說著，臉上的表情也很正常，但是他的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人心，還真是難以琢磨啊！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現實吧……
兩天之後，楚韻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召開了一個秘密會議，這個會議由段尹蕾召集並主持，與會的人員並非楚韻公司的員工，而是那些與方子明有親密關係的鶯鶯燕燕。
至於會議為什麼由段尹蕾主持，道理很簡單，一是因為段尹蕾的強勢地位，二是到目前為止只有段尹蕾和柳霏霏懷有方子明的骨肉，因此在無形之中，大家都已經默認了她的大婦身份，於是凡是與方子明有關的事情，都是由她出面解決。
今天集聚在這裡的人很齊，幾乎囊括了方子明所有的鶯鶯燕燕，同居過的，沒有同居過的，只要跟方子明有親密關係，都被段尹蕾請到了這裡，她們大體上分為三塊：一部分在淮陽，一部分在省城，另外一部分在BJ。
淮陽的有陳方青、向余倩、魏雅芝、趙敏、謝靜雯、鄭燕、鄭怡，一共是七個人，省城的有王西郡、劉香、柳琴三個，BJ的有段尹蕾、柳霏霏、戚靈、柳景頤、格桑卓瑪、羅芸等六人，所以三個地方的人加起來一共就有十六個。
陳穎沒有參加這個聚會，原因當然是段尹蕾沒有邀請她，其實她和方子明的關係，段尹蕾早就聽陳方青說過了，但是一來因為她年紀還小，二來因為王西郡在場，所以段尹蕾考慮再三，還是沒有邀請她。
另外還有一個很特殊的人，她主動要求參加了這個聚會，那就是方子明的妹妹方子芝，所以最後屋內一共就有十七人。
「各位姐姐妹妹，我們能這樣齊整地聚在一起，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段尹蕾開始了她的開場白，「我想這次聚會的目的，大家可能已經心裡有數了，但是在這裡我還是要把今天的議題很明確地告訴大家。」
「大家都知道，子明是我們這些人能凝集到一起的核心，但是因為意外的原因，他已經陷入長期昏迷的狀態，按照醫院的結論，他在短期里也許很難恢復過來，所以我們今天的議題，就是討論我們這些人何去何從的問題。」
眾人雖然已經料到是要討論這個話題，可是當她真的說出來時，心中都不由微微一驚，因為這就意味著，在方子明被宣布成為植物人的之後，他的後宮會經歷一次大的洗牌，這本來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卻又讓人感到有些意外——因為商量這件事的時間顯得太倉促了。
「大家可能覺得很意外，為什麼我要在這時候提出討論這件事情？」段尹蕾見眾人都沉默不語，於是她從面前的書桌上拿起一張金黃色的卡片，對眾人輕輕一揚道，「主要就是因為這個東西的出現，它迫使我們對這件事在短時間裡做出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