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minex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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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沈宅意外得冷清。
沈老爺子帶著沈奶奶去看展了,家中只有沈頃在。
沈頃穿著家居休閑服,正坐在藤椅上,仔細地泡茶。
優美的側臉隱在冉冉升起的茶霧之中,煙繚繞著,繼而緩緩散開。
年輕人的身影輪廓和這古樸醇道的茶具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沒有半絲違和。
沈慎坐到他對面,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大哥,這就是你所謂的要緊事?」
沈頃斟茶的動作未停,不僅僅是選茗,還有擇水,烹茶,一道道工序他都不緊不慢地淌過去,慢微卻細緻。
沈慎難得沒有像往常那樣嗤之以鼻,而是歪斜在沙發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瞧著有几絲放空。
這會兒倒是倒是輪到沈頃詫異了,他抬眸望了過去,「萎靡不振的最佳治癒方法,便是重振旗鼓。」
從小到大,他們二人之間不算特別膩歪,但總歸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血緣之間的那根線緊緊地互相牽制著。
沈頃上一次對他稍作提點的時候,還是十分久遠的事情了。
沈慎最近本就參不透自己的內心,聽他這樣文鄒鄒的話語,只是重複道,「重振」
他臉色一沉,從鼻子里哼出來一聲,「老子哪兒萎靡不振了?
假道士。」
沈頃沒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最近南城梁家有一個晚宴,我抽身不開,你替我去。
順道多提攜提攜你自己的公司。」
這是讓他多在上面交際的意思了。
然而沈慎知道沈頃意不在此,他挑了挑眉問道,「怎麼就抽身不開了?」
沈頃露出一抹千年難遇的淡笑,話里行間透著點淡淡的寵溺,「我要陪我未婚妻。」
沈慎目光難掩玩味,「行啊你。」
應是應下來了,然而帶誰去又是個問題。
許茉的這支成片經過廣告商的大力度投放,已然出現在大街小巷,迅速風靡波及至各處。
人們都十分好奇這顆冉冉之星的來歷,無論是上次的網路走紅,還是這次攝影業界高嶺之花江默的欽定女模特,無一不顯示,許茉是個有背景的女孩。
然而無論記者怎麼深度剖析,卻只能挖到許茉在盛電學業上的優秀髮揮,以及她每年必得的一等獎學金。
擁有盛世美顏的仙女在學習上居然是如此這般刻苦努力,一眾網友紛紛感慨,這就是所謂的別人家的小孩,比你優秀卻比你還要更加拚命勤奮。
這毫無疑問,又為許茉拉得不少路人好感分。
其實在記者通稿的三言兩語中,也能依稀窺探出許茉的家境,她從小便和弟弟以及奶奶相依為命,但卻不卑不亢,行為處事也是十分低調,在盛電的前三年,幾乎是沒有任何外勤演出,一心撲在學業上。
而後便是新起之秀的走勢,一舉奪得許多人的關注。
對於新人來說,有關注就有流量,有流量就代表了自身價值,不得不說,許茉擁有了一個十分完美的起點。
如果說前陣子網路上微電影為許茉帶來許多話題量,那麼這一次的珠寶首飾廣告,則為她拓寬了前方的道路。
許茉一路走來,除去感激,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因為這一切全然不在她的設想範圍之內,畢竟她最初的打算就是攢錢買房,是個十足的小房奴。
此後片約不斷,紛至沓來,等到許茉後知後覺的時候,她的存款已經足夠在市三環外買下一間不大不小的房產。
她向來是懂得感恩的女孩,請了拍攝廣告的工作人員吃飯以後,她又在微信上感謝了江默,這種請客的飯局,江默從來都不會參加。
江默就如同許茉對他的第一印象那般,話少而冷削,拍攝的時候要求極高,稍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僅僅是一道冷冽的視線掃過來,便能讓人不寒而慄。
許茉便在拍攝過程中,被他的冷臉唬過幾次,幸好拍攝十分短暫,三天便完了工。
請客的時候,許茉聽說他不來,內心裡甚至悄悄地鬆了一口氣,但面子上的感謝,總是要到位的。
然而這次江默沒有像以往那樣,只是簡短地單字回應,而是快而迅速地秒回。
「接電話。」
許茉盯著手機屏幕上的三個字,還沒回過神來,便被短而急促的手機鈴聲紛擾。
她像是拿了個燙手山芋般棘手,半晌還是硬著頭皮將手機撈了回來,滑開接通鍵。
「喂?」
「嗯。」
冗長的沉默橫亘在兩人之間,許茉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僵硬和尷尬,此時此刻她無比後悔自己給江默敲了這麼一段感謝的話。
她正醞釀著開口,江默清越的聲音順延著從電話那端傳來,音質帶著點被磨礪的低沉,「你的耳墜落在攝影棚這裡了,怎麼給你?」
說到耳墜
許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觸手空落落的,她常戴的那隻不見了。
這是沈慎送她的周年紀念禮。
「你地址給我,我給你送過去。」
江默的嗓音又傳了過來,聲線如玉石一般淡漠。
「這樣麻煩你不太好吧,我現在就去拿。」
說完,許茉又想到了什麼,兀自沉默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算了還是先放在你那裡,下次見面你給我就行。」
應舒月已經開始接戲了,這陣子一直住在劇組裡。
許茉也忙,乾脆在靠近壹千娛樂的地方,租了一間房。
有時候忙完了,她就一個人去那裡過夜。
說來,她最近要是不住學校宿舍的話,多半是住在租房這裡,比較方便。
但有些必用品,她還是得從學生宿舍中遷移一點過來。
現下正是她兩頭跑,有點繁亂的時候。
「好。」
江默沒有絲毫的遲疑,正要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又聽到許茉的聲音響起。
雖然語氣里夾雜著點遲疑和不好意思,但到底還是拜託他,「江默,還是說句謝謝你這耳墜比較輕,你幫我注意點我不想再弄丟了。」
晚宴的前一周,梁江行就親自帶許茉去試了禮服,而後便是配套的首飾以及鞋子。
梁江行各方面都考慮得十分周到,許茉並沒有費多少心思。
是以,在晚宴當天,許茉化了個淡妝,很快就收拾完畢。
梁江行來接她的時候,稍稍閃了閃神,不過他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小茉,上車吧。」
許茉微微頷首,側身坐了進去。
在路上,許茉問了點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徑自坐在一旁小憩,梁江行見狀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晚宴確實十分低調,從入口門廳處,能聽到的便只是一些輕聲細語。
廳外噴泉花紋繁冗複雜,水的流淌都是靜謐無聲的。
直至服務生推開鍍金的大門,內里的金碧輝煌與觥籌交錯才出現端倪。
許是室內開了適宜的暖氣,一踏入腳下綿軟的地毯,撲面而來的便是說不上來的氣息,旖旎又溫情。
冷替交際之間,梁江行看許茉不知覺地打了個哆嗦,便朝她伸出手,示意她牽上。
梁江行今天穿了白色的正裝,只簡單地系了條黑色的領帶。
單隻是這樣,便襯得他溫文爾雅,翩然又貴氣。
許茉頓了頓,但也知道此時矜持反倒不好,便也大大方方地將手搭了上去。
握住她手的一瞬間,梁江行有片刻的失神,但他到底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輕咳一聲以後強行使自己平靜下來。
他牽引著她往內里走,繞過低階層的舞池,徑自帶到酒桌處,旁邊是一長列的餐桌,附有許多甜品架。
「晚上沒吃飯,你先吃點墊墊肚子?」
梁江行轉頭看向她,溫聲詢問。
許茉的手自然而然從他的掌心脫離出來,「學長,你當我是小孩呢?」
有時候晚飯不吃,就當是減肥了,而她最近常常忙到沒時間吃晚飯,刻意控制下是感覺不到餓的。
梁江行掌心微握了握,想起剛才她小手的觸感,輕笑起來,「可不就是小孩。」
「不過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梁江行從來都是溫文有禮的形象,這樣讚美他人是紳士的表現。
許茉也輕笑,「謝謝學長了啊,你也是,挺帥的。」
梁江行又帶著她轉悠了兩圈,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突然低頭湊在許茉耳邊,「挽緊我。」
許茉遲疑半瞬,當即牢牢地挽住他的臂彎。
兩人前面緩緩踱來兩個貴婦人,看到梁江行身旁的她,神情有點驚訝,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常。
打過招呼寒暄了幾句,許茉抽空,抬頭問他,「學長,剛才的人和你什麼關係啊?」
梁江行低頭看她,「說來怪難為情的,家族裡的姨奶,看我遲遲不找女朋友,非要替我安排。」
許茉看過豪門狗血劇,贊同地點點頭,「怪不得呢,剛剛她們看到我在,好像就沒繼續聊下去了。」
梁江行似是無奈,「我年齡也不算大吧,被她們搞得我好像禿頭謝頂,娶不到老婆一樣。」
許茉「噗嗤」地一聲笑出來,鹿眸綰綰,眼睛濕漉漉的,「學長我錯了,我剛剛腦補了一下你禿頭謝頂的樣子。」
梁江行俯下身來,與她貼得更近,親昵地彈了彈她腦門,「該打。」
許茉還在笑,總覺得有一道灼人的視線如芒在背,始終緊緊地追隨著她。
她往左側轉過臉,望了過去,卻被攝入一雙格外幽深的黑眸。
視線的主人身姿挺拔,一身純黑高定挺括又筆直,勾出他寬勁的肩,修長的雙腿。
本該是禁慾的顏色,卻被他穿出一股妖孽的氣息。
而那雙平常略帶笑意的桃花眼,似是淬了冰雪,含吹成霜,冰冷又無情。
此刻正死死地盯住她,眸中冰雪復而如山原崩坍,頃刻之間悉數轉化為騰騰燃燒的烈焰。
沈慎臉黑如炭,「許茉!你給老子過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