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警方的布局
在繁華的世界中,每個人都是匆匆的旅客。它的燈紅酒綠、它的醉生夢死,以及那冰冷冷的高樓大廈、鋼筋水泥——既不是為你,也不是為我。
外麵下起了大雨,漆黑的天空中不時夾雜著爆炸式的雷聲和利劍一般突然從中天劃過的一道道閃電,那閃電像是要將整個天空從中間劈為兩半一樣。
兩人在屋裏喝著紅酒,吃著豐盛的晚餐,由於秦明酒量淺薄,很快他就醉的糊裏糊塗,趴在餐桌前,一手托著下巴睡著了。魯悅端著酒杯,麵無表情的望著外麵的閃電,半晌才站起身來,扶著秦明,從樓梯走上二樓,推開一扇木門,屋裏昏沉沉的,雖然有燈光,但是並不顯得十分明亮。魯悅扶秦明躺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她關上燈走出門去,來到門口的時候,又轉身向他望了一眼,關起門走了。
外麵仍然下著暴雨,雨水澆在門前的草地上,整個庭院中像是升起了濃濃的煙霧。閃電不停地從漆黑的半空中劃過,瞬間點亮了黑暗的夜空。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獨自站在門外的草坪上,在不時劃過的閃電的亮光下,可以看到他的臉上滿是褶皺的皮膚,顯得蒼老不堪,他的背微微彎著,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卻看不出他的性別。寬大的黑色袍袖下露出幾根不斷晃動的鐵爪。他回頭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別墅,又蹣跚得向遠處的草地走了幾步,他的步伐剛開始慢慢的,漸漸地越走越快,轉瞬間他的整個人就像一道閃電一樣飛速的衝向遙遠而漆黑的暗夜中……
二樓的一個窗子邊,一個人在漆黑的房間裏,正微微撩開窗紗,從一個角落裏窺視著庭院中的一切。
晚上八點多鍾的青山市,還未下雨。大潤發廣場上擠滿了人,他們有的坐在廣場外的石凳上聊天,手裏拿著飲料,還有幾個將手機放在耳朵邊,正跟什麽人通著電話。老人們正在廣場上來回踱步。幾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人正從廣場出來,她們手裏挎著許多包裹,滿臉堆笑,女孩兒們走到廣場外麵就互相打了個招呼,在此處分別了。
杜琴送別朋友之後並未離開廣場,她將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兒放在地上,伸手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她知道,晚上八點多鍾正是人流擁擠的高峰時期,尤其是在大潤發廣場附近,更是擠滿了來這裏散步的人群,街道上來往的車輛也定期的堵起了長龍,他們爬行的速度甚至比蝸牛還慢。在這一點上,杜琴是非常明智的,她從來不會選擇去擠公交車,也不會坐那走走停停,不知道要花上幾個小時才能走上一公裏的出租車。她拿出手機,在聯係人裏來回撥弄著尋找可以幫助她的人。大潤發廣場和東魯大學之間的距離並不遙遠,隻有四五裏地。在繁華的青山市城,這樣的距離其實相當於隻隔著一兩條街道而已。然而,對於杜琴那嬌嫩的身段來說,這樣的距離還是有些太遠了,更何況她的手裏還拎著許多的包裹呢。
在手機上,她找到了秦明的電話,於是在號碼上按了一下,隻聽電話中響了一會兒,卻始終不見對方接聽。杜琴已經有好幾次出外購物,要求秦明來給她當快遞員的經曆,然而這次卻怎麽打也不通。杜琴又一連撥了幾次未果,不由得生起氣來,心裏想著等到明天再找那個家夥算賬,她向四周瞄了幾眼,不見一個熟人過來,隻得又用兩邊的胳膊挑起沉重的貨物,磕磕絆絆的往回走。
剛回到宿舍不久,大片的烏雲就已經遮蓋了天空,一道閃電劃過,外麵漸漸的下起雨來。杜琴趕快將陽台上的衣服收拾起來,關了窗戶,就站在陽台邊望著外麵發呆。想起剛才跟秦明打電話始終未能接通,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於是又拿手機按了幾次,結果仍然是無人接聽。
盡管下著大雨,協和醫院仍舊燈火通明,走廊裏一片寂靜,一兩個病人不時的從病房裏出來散步,走了一圈再繞回房間。骨科醫師辦公室裏,薑陽正坐在椅子上,他的胳膊打上了石膏,腿上的褲子爛了幾個窟窿。他的對麵是一個年輕的男性骨科醫生。
“大夫,我的手真的沒事嗎?”薑陽一臉焦急的問道。
“就目前情況來看,應該沒事,不過還需要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
“那我明天再來可以嗎?”
“嗯,明天過來聽結果吧。”醫生一邊回答,頭也不抬的望著眼前的記事本,手裏不停的記著什麽。
薑陽一瘸一拐的走出門口,剛走到樓梯拐角處,冷不丁的從對麵走來一人,和薑陽正撞了個滿懷,薑陽感覺自己像是撞到了一堵堅硬的牆上,向後一個趔趄,趕緊扶著受傷的胳膊,又揉又搓,疼的“嗷嗷”直叫。一邊放聲罵道:“沒長眼嗎,沒看見我受傷了……”說著,怒氣衝衝的瞪著那人,滿臉興師問罪的表情。黑衣人仿佛沒聽見一般,隻略微抬抬頭,薑陽看到他外麵的鬥篷沾滿雨水,臉上滿臉皺紋,長相異常難看,活像個幽靈一般,不禁心裏一緊,渾身像是起了雞皮疙瘩一樣顫了一下。那人表情冷峻,他的臉僵硬的像是木頭雕刻的一般,他盯著薑陽看了一眼,又默不作聲的低下頭,從他的身旁走過。薑陽回頭朝他的背影望了一眼,感覺他的身形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於是又一瘸一拐的往樓下走去。
黑衣人順著走廊走去,在重症監護室房間的門口停下了,門口椅子上斜斜的坐著兩名年輕警察,相互依靠著睡得正酣。黑衣人呆呆的衝他們望了一會兒,伸出手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房間裏亮著燈,裏麵擺著兩張病床,裏麵一床空著,外麵床上的病人,像是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黑衣人的嗓子裏發出了一陣沙啞的“嘶嘶”的笑聲,他走到床跟前,準備伸出五個利爪,猛力的向那人刺下去,然而,當他靠近那人時,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彎腰向他身上嗅了一下,猛然間站起身,轉身向房門快步走去。
房門“咚”的一聲被人踹開了,十多個警察握著手槍堵在門外,眾人嚴陣以待,槍口一齊朝著黑衣人身上瞄準,慢慢向房內前進。刑警大隊大隊長趙南生走在最前麵,他將槍口瞄準黑衣人的頭顱,衝他喊道:“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快點投降。”
黑衣人雖然稍微有些意外,但是似乎並不感到慌張。他從病床邊慢慢向後退去,背靠著裏麵的牆壁,順手挑起身旁小窗的窗簾向外麵望了一眼,一道閃電正好劃過當空,黑衣人轉過頭來,沙啞的嗓音詭異的笑了一下。突然間他的身體像是閃電一樣轉動,瞬間轉移到趙南生的身邊,伸手握住他拿槍的手腕,說道:“我已經饒了你一命,你還要找死嗎!”說著,隻用手輕輕地向後一揮,趙南生隻感到自己的手又疼又麻,一個趔趄被那黑衣人扔到身後,摔在地上,手裏的槍也跟著扔到了牆角。圍堵在門口的警察驚呆了,他們從未見過這種場景,此刻都不知該如何是好。趙南生躺在地上掙紮著,他的身體仍然又痛又麻,四肢像是不聽自己的命令一般抽搐著。他大喊道:“開槍啊,趕快開槍……”
“咚、咚、咚……”十多名警察扣動了扳機,子彈飛快的向黑衣人身上打來。然而,像是扔進大海的石子一般,子彈打在黑衣人的身上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黑衣人“嘿嘿”笑了兩聲,伸出五個利爪一般的手在自己身上輕輕擦了一下。突然間,他滿是皺紋的臉上變得猙獰不堪,眾人被他這種醜陋的麵容嚇呆了,愣愣的站在那裏,黑衣人飛快的轉動身體,伸出尖利的鐵爪刺向眾人。頃刻之間,十多名警察已經傷亡大半,摔倒在門口,殷紅的鮮血順著身體流到了地上。
黑衣人飛快的搶到門口,嗅著鼻子向前走去,很快,他走到走廊盡頭,見上麵的一扇鋼門緊閉,上麵寫著“安全室”三字,這間房子的四麵牆壁完全用純鋼建造,堅硬無比,是為了防止突發安全狀況,讓人在裏麵避險用的。
黑衣人在門前站住,他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什麽,他轉身對著大門,滿臉神經抽搐著,一腳猛力的向鋼門踢去,隻聽一聲聲沉悶的金屬聲響,大門被踢的歪歪扭扭,倒在地上。黑衣人走進屋內,裏麵一個病人蓬頭亂發、滿臉驚恐,渾身瑟瑟發抖,他緊靠在牆角“哇哇”的喊叫著,顯然是驚怕到了極點。黑衣人衝著他狡黠的“嘿嘿”冷笑,他碩大的陰影蓋了上去,那人驚恐的哭聲越來越小……
黑衣人走出房門,不停地舔著鐵爪上的鮮血。快到拐角處時,從樓梯下傳來“嘟嘟嘟”的腳步聲,一邊有人喊道:“靠,下大雨了,這可怎麽回去……”
“哎呀,怎麽又是你?……”原來薑陽一瘸一拐的走到樓下,才發現原來雨下得很大,自己又找不到車,隻得又拖著傷腿上來。剛上了樓,便又撞到了剛才的那黑衣人。薑陽此時心中大怒,伸手攥著他的衣領,罵道:“媽的,剛才撞了老子一下就算了,你還來……”
此時受傷的幾名警察也跟了上來,正準備開槍,眼見旁邊站著一個病人,倒不知如何下手了。黑衣人沙啞的笑了笑,伸出尖利的鐵爪在薑陽眼前晃動兩下,薑陽此時嚇得不知所措,握著衣領的手不自禁的鬆開了。黑衣人一腳將他踹倒在地,警察見有機可乘,紛紛向他開槍射擊。黑衣人一陣風似的順著樓梯跑到樓下,等到警察來到大廳門口時,早已經不見蹤影了。
趙南生掙紮著從地上起來,清點了人數,十五名警察,其中兩人因為腹部被利爪刺穿當場斃命之外,七名傷勢嚴重,立刻被送進了手術室進行手術,其他六名均負有不同程度的輕傷。趙南生想起自己苦心經營的布局,沒想到頃刻之間化為烏有,還讓自己損失慘重,感到痛苦不已。
李建明跑進房裏,他的一隻胳膊被黑衣人的鐵爪刺傷,傷勢並不嚴重,他站在門口氣喘籲籲的,看上去非常著急,結結巴巴的說道:“隊,隊長,您去,……看看吧,——安全室……”不等他說完,趙南生早已經聽出了問題,他突然間渾身抽搐了一下,猛地跳起來,衝出房門,往安全室方向跑去。趙南生雖然渾身疼痛,但是他的身體並沒有明顯的傷口,他的肢體神經被黑衣人捏的抽搐,全身麻木,隻要休息一會兒,自然就會經絡暢通。所以在眾多警察之中,他的傷勢其實是最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