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重返人間
按照約定，秦明和魯悅來到刑天事先安排的密室，這間密室並不大，周圍是堅硬的黑色石壁。幾根粗壯的石柱分布在密室的四周，支撐著圓形屋頂。當兩人進來時，刑天已經在屋裏等候多時了，他還是那個老人的穿著打扮。在他的旁邊，站著十幾名親隨士兵，他們的麵容膚色和正常人無異。秦明心想，這些人恐怕就是五千年前，隨同刑天打開時空之門，逃到這裏的殘餘。
“你們準備好了嗎？”刑天帶著蒼老衰弱的聲音說道。
“我還有一個問題，”秦明突然問道。
刑天覺得很奇怪：“你說吧，我可以告訴你。”
“既然你當年可以到大陸救我，為什麽不自己去尋找你的頭顱？”
“我，”他說話的聲音有些虛弱，“我在那裏不能呆太久。因為那裏的時空規律不會允許一個死屍到處活動。我會變得越來越虛弱，最後在那裏死掉。”
秦明雖然不太明白他說的什麽規律，但是很顯然，他從小到大，真的還沒見過任何一個無頭的活人，這也許就是他口中的所謂規律吧。
“我們到哪兒去找，如何把它拿回來？”
刑天指了指密室盡頭鑲嵌在石壁上的圓環。那個圓環呈銀灰色，有十厘米粗細，直徑大約三米：“你們可以通過這個，回到你們的世界去。當你們拿到頭顱後，回到青山市的地下基地，自然就有人把你們送到這裏了。”
秦明有些疑惑：“什麽地下基地，那個基地在什麽地方？”
刑天用手指著魯悅說：“她會告訴你的。”
秦明回頭看了魯悅一眼，心裏有些不快，沒想到她的心裏還有很多事情瞞著自己。
“記住，你們一定要在一個月內回來，我堅持不了多久了。否則，”刑天有氣無力卻又語帶威脅的說道，“他們會跟我一起永遠消失的……”
秦明點點頭。
“我再送你一個幫手，”刑天突然笑著說道。
隻見幾名士兵押著一個年輕人走進密室，那人正是趙南生。自從被打傷後，他和張瀾、李建明三人一直被關押在監獄裏。今天突然被人押了出來，他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直走了很多路程，才被帶到這裏。
“你叫趙南生？”刑天挪動了一下身子。
“是，你想怎樣？”
“你不是一直想破案嗎？”刑天怪笑道。
趙南生沒有說話，眼睛狠狠地瞪著他。
“我告訴你，那個殺人的凶手就是——他。”刑天的手指在眾人之間指來指去，最後落在了秦明身上。
秦明一陣驚慌：“你，什麽意思？”
趙南生也回頭看了秦明一眼，看他帶著一副金絲眼鏡，長長的頭發，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那個殘暴的殺人凶手。
“你很奇怪吧，”刑天怪笑道，“那個殺人凶手來無影，去無蹤，而且能力超強，像個鬼魅一樣，把你們繞的團團轉，你們卻毫無頭緒，是嗎？”
刑天繼續說道：“我告訴你，這個凶手如今就在你麵前，他就是秦明。”
秦明聽他說自己是凶手，惱怒的吼道：“你別誣陷人，我可從來沒殺過人。”
刑天輕輕笑了一聲：“你身上有我的血，還記得你的夢嗎？你每一次做夢，都說明我在和你聯係。雖然你沒有任何意識，但卻在睡夢中受到我的控製。”
秦明驚呆了，他確實做了很多奇怪的夢。夢中總是遇見那個穿著打扮非常奇怪的無頭之人。這個人，他在不久前，才知道就是刑天本人。
“每當你陷入夢境，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受到我的控製。那個叫呂征的乞丐，就是借助這個時空之門逃走的叛徒，是我讓你把他給殺了的。”
“不，不，”秦明感到極其痛苦，吼道：“你說過，你無法控製我的。”
“是的，那是當你體內的能量被激發起來時才會這樣。現在，它們還在你的體內沉睡，你仍然是一個普通人。”
“他不過是個殺人工具，”趙南生突然說道，“真正的殺人凶手是你，不是他，你才是主謀。”
刑天突然大笑起來：“那又怎樣，如今你們都是我的階下囚。”
“你讓我過來，就是要告訴我這件事嗎？”趙南生冷冷的說。
“不，”刑天說道，“我要你回去幫我找一件東西。”
“什麽東西？”
“他們會告訴你的，”刑天指著秦明說道。
“那我的兄弟呢？”趙南生有些擔心的問道。
“幫我找到了，我自然就放了他們。”
刑天拿起手中的拐杖，指著石壁上的圓環，一道電流接到了金屬圈上。圓環開始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變成一道白茫茫的光圈，連整個石壁都被白色光芒覆蓋了。
“你們進去吧，”刑天看著眾人說，“記住，一定要在一個月內回來。否則……”
“記住你答應我的，”秦明盯著他說道。他回頭看了一眼魯悅，牽著她的手，無聲的走進了光圈，趙南生也跟著走了進去。光圈內部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裏麵湧起一道道漩渦，強大的吸力把他們吸進無底深淵，他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跟隨漩渦旋轉，卻並不覺得頭暈。他們隻感到很安寧，舒適，像是睡著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見“咚”的一聲巨響。震動聲把他們從睡夢中驚醒，三人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小房間裏。
朦朧之中，隻聽見外麵林風颯颯，鳥兒鳴囀，樹林嘩嘩作響。三人隻感覺身上疲憊不堪，渾身疼痛，掙紮著從地上起來。房間的門是一扇鐵門，上麵鏽跡斑斑。趙南生伸手摸了一下，鐵門上剝落的鐵屑立刻沾滿他的手上。
“這是哪裏？”秦明一手撐著地坐起來問。
趙南生仔細觀察周圍的情形，房間比較狹小，裏麵空蕩蕩的，三個人呆在裏麵顯得有些擠。
“不知道，”趙南生掃視著屋內的一切說道。
兩人正在疑惑之間，魯悅走上前，伸手朝鐵門推了一下，厚重的鐵門竟然“吱吱嘎嘎”的開了一道縫隙，一束光線從外麵照了進來。
“門沒鎖，”趙南生說著，伸手將門推開。鐵門上的鏽跡和灰塵從上麵散落下來，彌漫開來，三人趕緊用手捂著嘴巴和鼻子，以防被塵埃嗆到。
他們走出屋外，頓時感到驚訝萬分。他們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山腳下，山峰並不高，大約五六百米。山上長滿樹木，鬱鬱蔥蔥，隨風飄舞。陽光普照大地，讓人感覺渾身暖洋洋的。
“我們這是在哪兒？”秦明顯得既驚訝又有些興奮。
“誰知道呢？”趙南生望著周圍的環境，說不出心裏在想什麽。
魯悅提醒道：“別忘了，我們來是幹什麽的？”
秦明回頭看著魯悅：“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怎麽去找那東西。”
“我們現在在甘肅境內，”趙南生喃喃說道。
“你怎麽知道？”秦明問道。
“你看，”趙南生伸手遞給他一個黑色的圓形扁盒，上麵是一塊透明的玻璃，裏麵顯示著精確的經緯度，以及衛星定位係統顯示的他們的位置，上麵赫然寫著：甘肅省，西和縣。
秦明顯得很驚訝：“你怎麽會有這個？”
“這是什麽？”魯悅顯得很好奇，湊上前看著那個黑盒子。
“這是全球定位係統，采用北鬥衛星定位，精度可以達到０．１米，無論我們在哪裏，衛星都可以告訴我們具體位置。”
“你從哪兒弄得？”秦明好奇的問。
趙南生朝他一笑，雖然他已經知道，秦明就是那個殺害他們幾十個兄弟的凶手，但是他似乎天生對他有一種好感，心裏並沒將他看作仇人。
他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戴著一副眼鏡，顯得有些深沉，話不多，但是一笑起來，總給人一種文雅的感覺。他在心裏勸自己說：他雖然殺了人，但是畢竟是喪失心智，受那個怪物控製才這樣的。就像一個精神病人，發病時做下的事情，連他自己也無法控製，他自己也很痛苦。
他看著秦明出了一會兒神，說：“別忘了我是幹什麽的，我可是警察，還是秘密小組成員，這點裝備可是最基本的。”
“在蓬萊山時，沒見你拿出來過啊？”魯悅問道。
“那是死魂城，”秦明糾正道。
“你們把我關在監獄時，我就偷偷拿出來看過了，這上麵是夜光的，”趙南生說道，“隻不過在那個島上，上麵除了一團亂碼，什麽也沒有，當時我還覺得很奇怪。”
魯悅笑道：“這就是時空的原因，那個時空和這裏完全是兩回事，雖然我們同在地球上，但是因為時空差異，這裏的衛星對那個空間是沒有作用的。偶爾的信號穿插，也隻會是一團亂碼。”
“好了，我們該找地方休息了。”秦明指了指天上的太陽。巨輪正繞到山峰那邊，沉了下去，光線漸漸變得昏暗。
趙南生接過定位儀，隨手在上麵操作了幾下，說道：“順著這條小路，往西走一公裏，就有一個小鎮。”
“好吧，我們先找地方休息，明天再出發。”
三人離開小鐵屋，順著崎嶇的山路朝遠處走去，根據定位儀的指示，尋找附近的那座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