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撞三十六下
此為防盜章, 如訂閱比例不夠, 可補夠訂閱或等待24h, 謝謝支持 郁眠長了雙杏眼, 睫毛卷翹濃密, 現在眼眶紅紅的,氤氳著水汽, 唇瓣緊抿,看著好不可憐。
責怪說出口,沈修止就後悔了, 立在一步遠的地方安靜看她。
幾歲的小姑娘難哄, 怎麼十八歲的小姑娘也這麼讓人摸不清心思, 還嬌氣。
因為剛才打架, 動作幅度有些大,沈修止的襯衣下擺被揪出來了一些, 領口第一顆扣子被扯得鬆散,便是整齊的頭髮也有些微凌亂, 垂在眼前, 帶著些頹廢美。
郁眠抬頭, 含著水光的眸子盯著沈修止看了兩秒。
下一瞬, 整個人朝前撲去, 栽到沈修止懷中。
沈修止渾身僵硬,肌肉緊繃。
他在學生面前多以溫和面目示人, 並且保持著不咸不淡的距離, 這還是第一次碰上女學生「投還送抱」, 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就在他遲疑的瞬間,郁眠又抬起手臂,環在他的腰腹。
她穿得清涼,手臂裸|露在空氣中,皮膚上帶了幾分涼意,而沈修止身體熾熱,透過薄薄的布料,兩種不同的體溫交織在一起。
猶豫了幾秒,沈修止覺得撇開男女關係不說,他們還有師生關係,更不應該有這樣不合時宜的動作,他手掌扶在郁眠肩上,正欲將她推開。
可這時,他發現懷裡的學生身體顫慄,整個人都像是沉浸在恐懼的情緒中,連帶著他的手掌也跟著微微顫動。
他雙手從郁眠肩上挪開,懸在空中遲疑,最後妥協了,一隻手落在郁眠後背,輕輕拍打,另一隻覆在她頭頂,插在細軟柔順的髮絲中摸頭安撫。
沈修止嘆了口氣,回憶著之前是怎麼哄小朋友的。
「沒事了,郁寧乖,別哭了。」
環在腰間的手臂收緊,箍得沈修止生疼。
用一個不恰當的形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在郁眠上初中的時候,她父母鬧離婚,因為都是明星,當時鬧出的動靜還挺大的,報紙上連日刊登他們的新聞。
郁眠和郁忱一直被父母保護的很好,沒有出現在熒幕前,和尋常學生一樣上學,但有些無良媒體不知道從哪兒扒出他們倆的信息,並且找到學校去了。
放學后,郁眠背著書包回家,剛走出校門,便被蹲守在外面的記者狗仔圍堵的水泄不通,一個個長|槍大炮對準郁眠,話筒堵到她嘴邊,
郁眠年紀還小,從未碰到過這種陣勢,臉色都嚇白了,而那群成年人絲毫不覺得欺負一個小姑娘有什麼錯的,言辭犀利,咄咄逼人。
郁忱那邊也有記者圍堵,他第一時間就想到自己妹妹可能也遭遇同樣的事情。
可是等趕到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他陰沉著臉,惡狠狠將人推開,牽著郁眠的手護著她走去人群。
到了車上,郁眠抱著哥哥的腰,撲到他懷裡,「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難過委屈都有,因為她還小。從不看娛樂新聞,父母也經常不在家,雖然知道他倆經常吵鬧,但從來沒想過他們會離婚,而且還是從無關人等嘴裡聽到這個消息。
這件事只能算一個引子,之後又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以至於郁眠只能站在攝像機後面。
而且一般好的攝影師也是好的模特,通常會很好捕捉到鏡頭,並且能夠和攝影師很好的配合,郁眠卻連拍人像都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算起來沈修止還是她第一個主動想拍的人。
可能是沈修止是一個男人,也是她內心下意識信任的男人。
當他靠近的時候,郁眠剋制不住,想要像當初抱著哥哥那樣抱住他。
郁眠身子稍有些傾斜,腦袋正好墊著沈修止的胸膛。
短短几厘米的距離,「噗通」「噗通」,心跳一聲聲作響,強勁有力,震得郁眠耳朵尖發麻,也讓她無比安心。
「唯凝姐,你沒事吧?」
酒店離這邊很近,接了電話不到五分鐘,小白就趕了過來,看到這邊亂糟糟的現場,忙上前關心。
夏唯凝將內存卡掰斷,把處理過的手機和相機扔到兩個狗仔身上,和小白交代,「我沒事,你處理一下吧。」
說完走到郁眠旁邊,面露擔憂,她是知道初中時候的那件事的,但沒想到郁眠遇到狗仔會有這種反應,而且還是因為自己的無妄之災,心下無比內疚。
「我來吧。」夏唯凝看了沈修止一眼,扶著郁眠肩膀,想要將她摁到自己懷裡安慰。
郁眠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雙臂抱得更緊,不願意撒手。
胸膛前面的腦袋下意識拱了兩下,像是在撒嬌,發頂的髮絲蹭到沈修止下頜,痒痒的。
沈修止無奈,沖夏唯凝笑了笑,繼續拍打郁眠背脊,動作輕柔。
這時候,夏唯凝電話突然響了。
來顯顯示是她經紀人,沒什麼大事一般不會找她,夏唯凝做了個抱歉的表情,去一旁接電話。
等掛了電話回來,臉色有些難看,望著郁眠欲言又止。
沈修止:「我是郁寧老師,景大生科院沈修止,夏小姐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先忙,我會照顧她的。」
「那麻煩老師了,眠……寧寧就交給您了。」夏唯凝猶豫半晌,點頭,從小白那裡接過一個名片,遞給他,「有事給我打電話」
沈修止點頭。
人都散了以後,街頭空曠起來,光線昏暗,微弱的燈光傾瀉在他們身上,像是一層薄薄的羽紗。
沈修止望望天邊的彎鉤月,再看看懷裡漸漸放鬆下來的小姑娘。
今天真是一個奇妙的夜晚。
軟綿綿的,剛洗過澡的沐浴香氛充斥進鼻息。
好像還是芒果味的?
沈修止抿了下唇,認真思考一個非常不合時宜的問題。
到底是她吃完芒果沒洗乾淨還是沐浴露是芒果味的。
半晌,郁眠開口,「老師,我想回家,想找我哥。」
依舊埋在沈修止懷中,聲音悶悶的,可憐巴巴,又帶了點撒嬌的意味,有點像顧行易他小侄女問他要糖一樣。
沈修止:……
行吧,誰讓他是一個好老師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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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已經沒有從申城到景城的機票和高鐵票了,幸好沈修止是開車過來的。
回賓館收拾好東西,他和院長發了條簡訊,就準備和郁眠一起回景城。
從酒店停車場出來,駛了一條街的距離,街角處有家小店亮著LED燈,賣的就是奶茶。
這會兒郁眠的情緒平復了下來,她歪頭看著沈修止,眨了眨眼睛,「老師……,我今晚還沒喝到奶茶……」
沈修止:「……」
神他媽奶茶,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奶茶。
蠢貨。
接收到他的目光,郁眠不吭聲了,唇角下垂,眼瞼也聳拉了下來,看著可憐極了。
沈修止舌尖頂著腮幫,嘆了口氣,認命,「好的。」
車子停下來,郁眠拉開車門想要跟著下去。
沈修止是真的怕她走丟,不敢讓她下車,將車門反鎖。
剛恢復成一條直線的唇線又彎了下去。
沈修止回頭,車窗半落,見郁眠扒著玻璃,像寵物狗被關在車裡,像被人遺棄了一樣。
他心有不忍,「喝什麼味兒的?」
郁眠愣了一下,抿著唇,隨後在他的視線里緩緩豎起兩根手指,「我、我想要兩杯奶茶,一杯芋圓一杯珍珠,溫熱,無糖,可以嗎……」
……
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不可以的。
沈修止震驚於她都傷心成這樣了還有蹬鼻子上臉的能力,心情有些複雜。
老師真的太難當了。
五分鐘后,沈修止回來。
隔著窗戶將兩杯奶茶丟給郁眠,然後繞回駕駛座。
郁眠客氣地問,「老師,您喝嗎?」
沈修止:「不喝。」
郁眠一副被傷害到的樣子,凄凄慘慘地看著他。
沈修止嘆了不知道是第幾口氣,改口,「喝。」
郁眠臉色又變,一副我這麼可憐你還要和我搶東西的樣子,目光更凄慘了。
沈修止:「……」
晚上上高速的人並不太多,即使有,也只是零點幾秒短暫的交集。
郁眠喝完奶茶,發了會兒呆。
沈修止怕她又出意外,時不時從後視鏡觀察她,半天都沒摸不透她的情緒。
「郁寧,你要困了睡會兒,到家喊你。」
郁眠像是沒聽到,反應了片刻,才遲遲點頭。
然後歪頭盯著窗外的反游標,從一數到一百,從一百數到二百,很快就困得打哈欠,腦袋往旁邊一點一點。
剛入秋沒多久,夜晚有些涼意,郁眠只穿了件弔帶短裙,圓潤的肩頭和手臂都露在外面。
沈修止餘光注意到她睡著了,放緩車速,將自己的西裝外套小心蓋在她身上,然後如常行駛。
迷迷糊糊間郁眠醒了過來,腦袋歪向沈修止這側,睡眼惺忪,嘟噥了句,「老師您人真好,顧教授好幸福。」
沈修止:?
——顧教授好幸福。
?
關他屁事。
郁眠回頭,見沈修止小臂輕搭在欄杆上,食指和中指間夾了根煙。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沈修止每次都是踩著上課鈴進教室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這個時間在走廊上見到他,著實讓她感到驚訝。
灰白色的煙霧縈繞在指尖,沈修止手指修長細直,骨節分明,現在被襯得略顯病態。
郁眠多看了兩眼,想到每次上完課,沈修止手指上都沾染著粉筆屑,簡直是暴殄天物。
「老師,有事嗎?」
掐滅煙頭,順手丟進垃圾桶。
沈修止看著郁眠,沒說話,臉色有些煩躁。
上課鈴適時響起。
郁眠提醒:「已經上課了啊,要不我們下課聊?」
說完以後,她又補充一句,「這次可以聊夢想,其他的不準聊!」
沈修止:「……」
他抬手搓了下後頸,「算了,進去吧。」
郁眠:「嗯?」
郁眠:「老師,你有事可以直接告訴我,學生和老師不就是朋友嗎。你放心,我有個朋友是心理醫生,我雖然耳不濡目不染,但是幫您開導開導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