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
「你這個貪吃的小傢伙!」常桑笑著點了點崽崽, 只見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狼崽正捧著果子吃得歡樂。
冬日一過, 崽崽似乎長高了不少, 它的身體依然保持著狼性, 唯獨對常桑及他身邊的人稍微容忍一些。吃完果子, 它便又消失在花叢中。
常桑和阿喜正說著話, 莊子上的下人前來稟報,說是宴家公子攜同宴家小姐來訪。
「你看吧,就算我躲到這兒, 他們也找上門來。」常桑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宴家兄妹便被下人引著走過來。沿途看到的鮮花,讓一對齊國貴族兄妹嘆為觀止。常桑可真是大手筆, 居然花費金錢建立了這樣一座美麗的花園。
這事兒就算放到齊國,也沒人能夠如此奢華。
宴姝只要一想到這是常桑建的, 眼神便透露出一絲小驚喜和驕傲。
公子無雙, 當屬常桑!
有外人在, 常桑自然不能像剛剛一樣閑散的躺在椅子上。見晏家兄妹走來, 他瀟洒地站起身來相迎。
「今日天氣正好, 宴公子和宴小姐請上座!」
宴文澤笑了笑, 「常公子好生雅興, 希望我們兄妹沒有打擾到你。」
「我剛剛還在跟阿喜說, 這園子理應當開放給百姓參觀。擇日不如撞日, 我這就命下人去鄚州城張貼告示。」常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顯然他打算帶這對兄妹參觀一下這座花園。
一路走下來, 花團錦簇的模樣很是喜人。
在春風中, 花朵搖曳著美麗的身姿,他們就像是美好和幸福的使者,傳遞著快樂和驚喜。
宴姝走在自家哥哥和常桑背後,聽著他們天南海北的聊著,她仰慕的眼光不由得落在常桑身上。
她竟從來不知道常公子的學識如此淵博,比哥哥還要厲害,比哥哥還要謙虛,就連相貌也比哥哥英俊。
「常公子,不知有沒有興趣跟在下一起周遊列國?」宴文澤跟常桑相談甚歡,他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這次邀約發至他的本心,跟常桑相處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難怪妹妹會喜歡他。
常桑隨手摘了一朵鮮花,放在手中把玩,「我倒是想出去玩,可惜我不耐煩坐馬車,顛得我不太舒服。」
宴文澤聽了常桑的話,哈哈一笑,「鄚州通河運,我們可以一路坐船南下。」
說到坐船,常桑便想起了之前在河邊看到的船隻。
就他的眼光看來,這些船隻實在太小,根本經不起風浪,安全係數極低。在這樣的情況下去坐船,無異於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等花想容開業之後,我還真有這個打算四處走走。到時候,我們再約。」常桑這明顯是推口話,便是真的要出門,她也要拖著司馬紹元跟她一起。
賞花之後,再吃點果子,宴家兄妹對常桑的接待滿意極了。
太陽漸漸落山,一輛結實的馬車緩緩地朝鄚州城走來。鄚州本地人一看便知這次是四方旅舍常公子的馬車。
楚項陽迎著夕陽而立,他在城門口等常桑回來,已經足足有一個時辰。
陽光下,楚項陽冷峻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絲笑容。站在他身側的楚大暗自搖了搖頭,身為楚項陽的隨從,他非常明白自家公子的心意。
在馬車前駕車的人是阿武,他早早就看到了楚項陽的身影,把這一信息傳遞給了馬車內的常桑。
城門口,常桑的馬車停了下來。阿喜撩開帘子,恭敬地向楚項陽行了一個禮。
然後,楚項陽終於看到了自己牽挂的那張臉。開年從薊城回來,他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想來心中無所牽挂的他,找到了自己要守護的那個人。
為了這份守護,他必須離開鄚州。
「項陽公子,你這是在等我嗎?」常桑奇怪的看著他背後的馬車,看這樣子,像是要遠行。
楚項陽點了點頭,摘下身前掛著的玉佩交到常桑手中。
「家中有事,我得回一趟薊城。這塊玉佩你拿著!」楚項陽背後的楚大驚訝不已,那可不是一般的玉佩!
常桑想要推辭,可是對上楚項陽的眼睛,她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行,那我先幫你保管。」常桑並沒有多想,也沒有看出楚項陽眼底的深意。他就像是送好友離開一樣,揮了揮自己的手,說了聲保重。
目送楚項陽的馬車離開,常桑細細的打量手中的玉佩。
這塊玉佩,恐怕不簡單!
要說春日踏青的最好去處,便是常桑免費開放的花園。當然,常桑也沒有做虧本的買賣,這座花園無處不在替即將開張的花想容做廣告。
這就直接導致花想容還沒有開業,就已經吸引了很多人的關注。
尤其是那些愛美的女子,她們聽說花想容所有的產品均來自郊外的花園,心中的期待就更多了。
又過了幾日,萬眾矚目的花想容終於開業了。
鑼鼓喧騰,無數人聚集在花想容美妝店門口。當常桑站出來,鑼鼓和喧嘩的聲音悄然而止。
今日花想容門口格外不同,一條長約十米、寬約兩米的紅毯,一路從門口鋪到了街上。
常桑手裡抱著崽崽,從紅毯的一頭走向花想容的大門口。她身穿月牙白深衣,懷中的小狼崽乖順服帖。她笑著向大家點頭致意,在大家的關注中,來到門口。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花想容美妝店的開業典禮。今日所有的顧客均能夠享受到最大的優惠,凡是進店的客人都有小禮品贈送。現在我宣布,花想容美妝店正式開業!」
常桑拉下牌匾上的紅綢,與此同時,四位姿態各異的美人緩緩地從紅毯那頭朝常桑走了過來。
最吸引大家的是美人臉上的妝容,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打扮。
難道美人臉上所用的脂粉便是花想容的產品?
常桑主持完開業典禮,便去到了對面的遊藝樓。她已經將管理花想容的許可權全權交給了阿樂,今日的任務她已經順利完成。
「常大哥,你快救救我!」朱晟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
這些日子,著實把他給累壞了。
自從父親接下承建鄚州新城的擔子,他就從來沒有休息過。好不容易借著花想容開業的日子偷個閑,朱晟這是在向常桑傾訴苦水。
他愣是沒有搞明白,如此費心費力的事情,為何呂家人跳著腳想要爭取?
殊不知,新城建設這裡面的水深著呢!
朱章向來行事謹慎,只是不願意偷工減料,然而呂家人可未必這麼想。他們只看到了新城建設的利益,而忽略了質量。
「要不我跟你父親商量商量,把你借調到郊外的莊子上幫幾天忙?」常桑笑著看了過去,這些日子,紹元可是因為少了朱晟的幫忙更加忙碌了。
朱晟一聽連忙搖頭,到哪裡都是做事,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做好手頭的事情。
「聽說薊城的楚家出了大事,差點被抄家!」朱晟說起正經事,臉上多了一絲認真。
常桑聞言挑了挑眉毛,難怪楚項陽走得如此匆忙。
「常大哥可是還記得盧靜月這個人?」朱晟坐直身體,給常桑倒了一杯茶。
「有點印象,說是盧大將軍的女兒?」常桑回憶了一番,不明白阿晟為何突然提起此人,難道跟楚家有關?
朱晟長嘆了一口氣,「常大哥一定不知道她曾經是項陽公子的未婚妻,只不過這件事沒有對外公布。當然,此事項陽公子並不同意,他在鄚州養病,家裡沒有經過他的同意私自給定下的。」
這有什麼關係嗎?
難不成楚家受到盧家的牽連?
常桑記得這個時代實行連坐制度,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的界限十分鮮明。
「項陽公子身體好了些之後,便要跟盧家退親。因此得罪了盧靜月。這次楚家倒霉,聽說就是盧家所為。女子啊,真是可怕!」朱晟說著,搖了搖頭。
常桑忽然很想笑,若是朱晟知道自己對面坐著的也是女人,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站在遊藝樓三樓的窗戶面前,對面花想容熱鬧的場景收入眼底。
朱晟很是羨慕地看了常桑一眼,「常大哥,平津侯送給你的美人用來賺錢,也就你才能想得到!」
若是半年之前的他,肯定不會想到平津侯這麼做背後的用意。
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朱晟成熟了許多。看問題不再單一,也會更加體諒父兄的不容易。
放眼望去,四位美人成了花想容最亮麗的風景線。經過訓練的她們臉上掛著笑容,對客人的態度十分耐心。
常桑知道,這是她們為了討好自己才有的姿態。
「你要是喜歡,我送一個給你?」常桑笑著看了一眼朱晟,在她眼中,朱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在現代,也就是個高中生。
朱晟聽了連連擺手,表示自己消受不起。
看著花想容熱鬧的場面,朱晟心生感慨,常大哥無論做什麼事都會成功。想當初仁心堂和承德學堂開業的時候,也是這般火爆。
「常大哥,你收徒弟嗎?」
朱晟的話把常桑問得一愣,隨即她大聲笑道:「你想拜我為師?」
「是的!」朱晟肯定地點了點頭。
「你要想好,我每天睡到日晒三竿,成天不是聽書就是鬥雞走狗。能夠坐著絕不站著,能夠躺著絕不坐著。你確定真的要拜我為師?」
常桑說著,面色竟然鄭重起來。
她自己不細數還不知道,回想這半年的生活,她幾乎把鹹魚精神發揮到極致。
「師傅,請您教我!」朱晟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常桑沒有阻止朱晟的舉動,而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這件事,你最好回家跟你父兄商量一下。」
從遊藝樓出來,常桑跟阿武說:「走吧,我們去一趟學堂。」
今日阿喜沒有跟在常桑身邊,她被臨時借調到花想容幫忙。
阿武點了點頭,幫助常桑登上馬車,他向來話少,但是做事情十分踏實。
此時的承德學堂門口,商鞅四下看了看,然後把房門合攏,「你怎麼來了?」
在他對面,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摘下斗笠,「侯爺讓我轉告你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