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生離死別

  季司墨知道,自己無論做什麽,也沒有辦法挽回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安奈,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自己。


  這次確實是自己不對沒有把事情告訴她。


  “安奈,我……”季司墨想要得到安奈的原諒,又叫了一聲,隻是解釋的話欲言又止。


  而安奈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去想,他為什麽沒有告訴她實情:“季司墨,你明明清楚,這世界上,嫣然是陪在我身邊最久的朋友,她是我最要好的姐妹。既然你知道她被騙了,就連提醒一句都辦不到嗎?”


  她說完,就立刻蹲在角落裏哭泣著,不想再去考慮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她關心的就隻有杜嫣然的性命了,於是默默念叨著,希望她不會有事。


  其實安奈的心裏是生氣的,但是出於自己對他的愛,又不想和他生氣。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才故意離他很遠,暫時不和他說話。


  而季司墨本來想拉住安奈的,但是一想到她現在的情緒不穩定,需要緩一緩,便放下了伸出去的手。


  他完全能理解此時安奈的心情,假如換作是自己,他也會生氣的。


  對於周寒梁的這件事情,他作為周寒梁的朋友,確實是一清二楚的。隻是對他來說,一邊是自己的好兄弟,一邊又是妻子的好朋友,他挺難做的。所以就選擇了沉默,再怎麽說這也是他們情侶兩個人的私事,如果插手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是,他怎麽也意料不到,就因為他沒有提前提醒,就因為他的沉默,杜嫣然就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不管他怎麽道歉,怎麽後悔,也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時間不會倒流,杜嫣然也不會像往常一樣平安無事。


  現在是安奈最難熬的時期,他必須在她的身邊陪伴著她,一起祈禱杜嫣然可以度過難關。


  季司墨臉色陰沉沉,又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安奈,眼神裏有一絲擔心。


  安奈慢慢穩定了下來,於是她便重新站起身,擦幹眼淚,往杜嫣然的病房走去。


  因為醫生特意囑咐過,現在必須給病人安靜的環境。


  她沒有走進去,而是停在了門口的窗戶處,靜靜地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杜嫣然,心被針紮了一般疼。


  杜嫣然嘴巴裏插著好幾根管子,還裝了一個氧氣瓶,手裏正輸著液,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杜嫣然一個人。


  看著眼前的一幕,安奈感到孤獨,仿佛杜嫣然已經離開了自己一樣,兩個人明明隔著不遠,卻仿佛中間隔著整個宇宙。


  杜嫣然平時和安奈待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一個開心果。不論什麽時候,她都是既活潑又陽光的。在安奈難過的時候,她會在旁邊給她講笑話;在安奈受欺負的時候,她還會奮不顧身地去幫她出頭;在她有了值得慶祝的事情時,還會帶著安奈出去大吃一頓。


  而現在,如此活潑的一個人突然安靜了下來,在這冰冷的房間裏躺著,周圍空無一人。

  安奈從來沒有想過,她們兩會有這樣的時刻。她躺在醫院,而自己隻能站在病床外麵等待她的清醒,除了安靜接受,其他什麽都做不了。她無法想象此時的嫣然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想到這些,安奈又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嫣然,你快點醒過來啊,不要嚇我,我膽子這麽小,你怎麽忍心嚇我呢。”安奈帶著哭腔,對著窗戶說著。


  季司墨也隻能無助地望著安奈瘦弱的背影,他也什麽都做不了。


  一旁的向明看著安奈這麽脆弱的一麵,除了默默地感歎,也什麽都做不了。


  而杜嫣然的父親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他一氣之下將周寒梁從醫院裏趕了出去。本來周寒梁都是拒絕的,但是還是拗不過杜嫣然的父親。


  他也在為自己的女兒而擔心,焦急地站在病房外麵祈禱著,此時的心就像在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醫生說了,隻有一天的時間醒過來。所以對他們每個人來說,這段時間裏的每分每秒,都是非常煎熬的一次挑戰。


  杜嫣然的父親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唯一的女兒,會提前自己一步,去麵臨死別。


  一直以來,他都把杜嫣然當作心肝寶貝一般寵著,他自己都不忍心讓她受傷,誰能想到如今這麽一個男人,把自己的女兒害成這樣。


  想到這裏,杜嫣然的父親的心就開始感到一陣絞痛。


  安奈看著如此傷心的杜叔叔,很想上前安慰。但是她卻發現,此時的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再說出話來,喉嚨像打了結一樣,傷心欲絕。


  所以最好的安慰,就是無言的陪伴。兩個人一起站在門口,靜靜地期盼著。


  此時醫生過來了,向安奈他們說可以進去看望病人了,隻是必須保持安靜,而且每次隻可以進入一兩個人才行。


  首先去看望的當然是杜嫣然的父親了,沒有人比他更加焦急了。


  然而他一進門,看到自己的女兒虛弱的樣子,眼淚立刻就決堤了。:

  安奈在門外看著這副場景,很快就被戳中了心底的最深處,好好的一家人都不能團聚,那還有什麽意義。想到這些,她很快就淚流雨下。


  季司墨再也沒有忍住,直接走了上來,從口袋裏掏出了紙巾,輕輕地給她擦幹臉頰上的淚水,另一隻手還不忘溫柔地揉著她的頭。


  “親愛的,答應我,不要哭了好嗎?你的眼睛都已經哭腫了,不哭了好不好,身體要緊啊。”季司墨一邊幫她擦著,一邊說道。


  安奈沒有抬起頭看季司墨,她還沒有原諒他,所以目前還不想理他。


  她轉過身來,不讓季司墨的手碰到她的臉頰,而是自己小聲地哭,又默默地用自己的衣袖擦幹淨。


  季司墨看著安奈拒絕自己,心裏有些難受,但是卻又無能為力。


  他知道現在安奈難過,所以他也不會強迫她的,便把他手裏的紙巾放進了安奈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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