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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王鳴盛說完這句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外面人探頭進來,以為王鳴盛辦公室沒人,想進來翻根好煙抽,不由後退一步,好閃身出去。


  王鳴盛喊住他:「什麼事?」


  對方不好意思地撓頭,「昨天你給的煙沒抽過癮,還有嗎?」


  梁瓷好奇抬眼,穿著黑色工作服,前台引路送酒水的小哥,話癆一個,剛才一進門就聽他說個不停,話匣子被打開就關不住,她有印象。


  煙是北京工作的老鐵近期回來送他的,挪到那上班有些手續要辦,章子不好蓋,送他幾條好煙麻煩他代辦。


  還沒怎麼抽,打開一盒莫名其妙就沒了,不用聯想也知道怎麼回事。


  他隨手從抽屜里拿出一盒扔到對方懷裡,被打斷說話很不高興,還沒等攆人,後面閃身又進來一位,眼中含笑,帶幾分不好意思:「盛哥,也給我一盒吧……你都給他了。」


  王鳴盛的好脾氣用完,守著梁瓷不想爆粗,眼下卻忍不住,從抽屜里又拿出一盒香煙,眼帶威脅:「滾。」


  會所待久了都知道王鳴盛的脾氣,見好就收,嘴裡說著就滾就滾,四隻眼睛往梁瓷這邊打量,悄默聲把房門一帶,辦公室里這才恢復安靜。


  他說:「都是一幫子小鬼,沒禮貌。」


  梁瓷看著他,還處於恍惚狀態,心裡的滋味很難形容,這麼一打斷竟然忘了剛才說到哪,情緒甚至被拉出,沒了繼續談的欲\\望。


  從沙發角站起來告辭,「我得走了,容曼在找我。」


  也不給王鳴盛再說話的機會,低頭出去。


  剛打開門出來,幾雙眼睛就開始盯她,其中就有進去要煙那兩位,梁瓷不明所以,覺出探究與不懷好意,腳下沒停,握緊手裡的包,繞著他們走。


  吳大偉以為王鳴盛很快出來,看了幾秒仍舊不見房門動靜,他收回眼,說:「都散了吧,麻利的,出去好好乾活去。」


  眾人不為所動,抽著煙,眯上眼,煙霧繚繞中暢談。


  「剛才那是盛哥的妞兒嗎?看起來很純良。」


  「你懂什麼,盛哥見慣了大風大浪早就返璞歸真,喜歡的就是良家婦女強取豪奪。」


  「你們剛才進去看見什麼了?動手動腳沒?」


  「這妞還拘著,八成不讓上手。」


  「我說盛哥最近怎麼火氣大,原來是太燥。」


  「放心吧,就沒盛哥床上搞不定的妞兒。」


  「對對,一次就讓她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


  一群市井混混出身的刺頭偽流氓,懷著對王鳴盛的敬畏,只要一句話,肯定把梁瓷剝乾淨洗徹底往王鳴盛床上送。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時代,王鳴盛天天耳提面命給大家貼正義標籤,就差都出去懲凶除惡弘揚正義。


  王鳴盛出來時外面已經散了,今天要來幾位貴賓,都是當年抬舉他的貴人,王鳴盛不敢怠慢,收拾一番正要去機場接人,又說飛機晚點,他在院子里假山下抽煙,北方的樹已經乾枯,枝幹光禿禿的,修葺好的精緻被毀於一旦。


  一根煙還沒抽完,看見李容曼出來,王鳴盛背過去身,不想理睬,又怕被瞧見。


  李容曼環視了一圈沒看見梁瓷,方才見跟王鳴盛說話,說著說著就不見蹤影,說真的,不是她惡意報復把王鳴盛故意往壞了想,是他本就動機不純出身不正。


  兩步走到眼前,問:「梁瓷呢?」


  王鳴盛叼著煙看過來,「我怎麼知道?」


  李容曼道:「剛才你們還在大廳說話,說了什麼?」


  他指尖夾著煙,煙霧纏繞著手指,垂著手,下面便是人工養起來的草地,被他踩出腳印,「說什麼幹嘛告訴你。」


  她毫不客氣:「你這人真是蔫壞蔫壞的。」


  王鳴盛好笑問:「我怎麼壞了?」


  她說:「你調戲了我,又來調戲梁瓷。你覺得你跟梁瓷可能嗎?別說她已婚婦女,就是離婚了,後面排隊的有一個連,也沒你屁事。」


  他掐滅煙,眯著眼看她,是夜,路燈很柔和,李容曼不知道他為什麼愛眯著眼看人,不得不承認很性感很野蠻,帶著幾分審視威脅。


  「我什麼時候調戲你了?」


  李容曼舉起手機,「聊天記錄我還存著。」


  王鳴盛笑了,攤了攤手,把手裡的香煙盒子揣進懷裡,「微信被盜號了,跟你約吃飯前一天剛追回來。」


  「你!」


  王鳴盛繼續笑:「你什麼你,沒失身吧?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李容曼臉色鐵青,指著他咬牙說:「你真是個臭流氓!梁瓷能看上你,我就跟你姓。」


  王鳴盛見她上綱上線,沒再說什麼,畢竟是大學老師,言語上真耍起流氓來還是她吃虧,要不怎麼說良家婦女好欺負。換成他會所里的姑娘,一句盛哥你真壞就能輕而易舉緩和氣氛。


  一句臭流氓不痛不癢,絲毫影響不到他,往前走了兩步,回過身說:「我跟梁瓷聊了一會兒她就走了,你打個電話問問。」


  李容曼瞪著他不動作,王鳴盛只好賠笑:「美女,我真不是霸王硬上弓這種人。」


  她嘴上落了下風,不願意搭理他,扭身離開。


  梁瓷到衛生間冷靜,容曼的電話追來,問她去哪了怎麼不見人影,這邊的開唱了,唱完還要吃飯做按摩。


  讀博的時候哪有這麼享受,一月兩三千的薪水在同行里都算不低,整天東奔西跑聽報告搞學術,跟著老師各省各市的開會,一個人恨不得掰成兩半用。不過畢業了很快就變得明朗,尤其是雙職工的年輕夫妻。


  李容曼繼續問:「王鳴盛是不是欺負你了?」


  「他有什麼好欺負我?」


  李容曼反而被問愣,吞吞吐吐說不清楚。


  梁瓷敷衍了兩句,手機放洗手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愣了好半天,人生最美好的幾年用來讀書了,讀出名堂,還挺優秀。


  眼下被傷了,變得沒信心,怎麼看怎麼覺得年齡大,社會經驗不足,感情方面無趣呆板又不知趣,她從不是拽學問的人,也從沒覺得學歷高有什麼了不起,只是除了讀書教學,並沒什麼一技之長。


  梁瓷許久才收回眼,低下頭,認真把手搓洗乾淨,回手去拿包里紙巾,啪一聲,來不及給她反應時間,眼看手機滑進水池,水龍頭的水嘩啦啦流著,浸泡了手機。


  這時候李容曼的電話又打過來,梁瓷探手把手機拿出,看見屏幕明滅了幾下,徹底暗了。


  她對國產機抱有幾分信念,畢竟買的時候價錢不菲。手機進水的急救措施還是懂的,想也不想把裡面的水甩乾淨,用衛生紙包裹。


  東張西望出來,很快找到2AA房間,梁瓷躊躇,並不敢進,她這樣堂而皇之,萬一裡面有不雅的情景,是在羞辱高永房也是在自我羞辱。


  夫妻就像一條船上的人,榮辱與共,不管是男方出軌還是女方出軌,鬧出去兩家都丟人,看笑話的人只關心笑點,嘴裡喊著要抱打不平的人也未必出手相救。何必相互搞臭搞難看,讓別人評頭論足。


  梁瓷冷靜許久,還是選擇不進去,給彼此留最後一點顏面。


  剛退了一步要走,迎面就被一撞。


  她看清來人,是這裡的男服務人員,手裡端著果盤,正要送進去。


  他穩住盤子道歉,被剛才的意外驚出一身汗,眼中慌亂還沒消散。


  梁瓷沒有責怪,想扯出個笑,實在難以勉強,只能說:「沒事,我沒事。」


  低頭邁步要走,2AA的房門頓時打開,裡面高聲談話傳出,她聽到有人叫了一聲高教授,整個身子頓時一僵,好似被雷擊中,很多事耳聞是一個樣,親眼看見是一個樣。


  後者的刺激很徹底很直白。


  她很排斥這種骯髒腌臢的場面,愣了幾秒,看見服務員進去,沒緊掩房門,悄悄往那挪步。


  房間里的燈光昏暗,但是掩不住高永房的身影,她對這個人實在太熟,一眉一眼都深刻在腦子裡,雖然現在每每看見有陌生感,但想要徹底忘也難。


  梁瓷沒多停留,從門縫裡收回眼,撤身離開。


  大廳里出來一行人,王鳴盛混在其中,說話間看見梁瓷從上面下來,面色煞白,像見了什麼恐怖畫面,梁瓷也瞧見他,淡淡的垂下眼離去,腳步沉重,並不是往李容曼消遣的房間去,看樣子是想直接離開。


  王鳴盛抽不開身,頓了一下,招呼身份尊貴的人上黑色賓利,主動拉開車門,笑臉相送。


  關上車門往身後看了一眼,梁瓷已經消失在視線內,環顧四周沒發現身影。


  車上落下車窗,笑著問:「看什麼呢,王老闆?」


  王鳴盛扭過身,「沒看什麼。」說著拉副駕駛車門上來,指揮司機開車。


  扭身對身後人道:「今晚委屈各位老總閣盛酒店暫住,明兒再安排行程。」


  「還是王老闆的地方?」


  王鳴盛不卑不亢的笑笑:「別叫老闆,您叫我小王就成。」


  後座坐了三位,都是體面西裝,髮型一絲不苟,有幾分富態,跟王鳴盛說話這位身份最尊貴。


  「這幾年鳴盛在這發展不錯。」


  王鳴盛:「沒有,是下屬吹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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