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

  小可愛,訂閱比例不足哦, 此為防盜章


  屋內, 白色的霧氣裊裊而起。


  蘇慕晴泡在木桶里的時候, 不慎睡著了。


  她的髮絲全都披散了下來, 漂浮在水面。那細膩的肌膚猶如玉石, 彷彿冬日的一段新雪, 上面蜿蜒著黛青的血管, 纖細得彷彿一折即斷。


  裴清硯下意識的走了過去,猶如從水中掬月一般的撩起她的髮絲, 放在鼻尖輕輕一嗅。


  和太監不同, 和男人也不同。


  女子身上,是種特有的細膩香氣。


  裴清硯沒有喊醒她, 心裡卻在想,她是不是扮作男裝太久了,一個人在客棧,竟也能睡得這麼死?

  他的心中浮現了些許異樣的彆扭。


  今天若非他,而是換做別的男人看到該怎麼辦?

  裴清硯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蘇慕晴的肩膀, 那一處和旁的地方不同,幾乎已經腫了起來, 顯得尤其可怖。


  他分明站在將軍府許久,遲遲都沒有進去。


  可到最後, 還是忍不住出了手。


  裴清硯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塊腫起來的肌膚, 蘇慕晴在睡夢裡也嘟囔著疼。


  旁的人或許會起些憐香惜玉的想法, 殊不知對於他這樣的人, 越是喊疼,便會升起越多的凌/虐感。


  不得不承認,這個繼妹於他而言,的確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雨已經漸漸小了,烏雲散去,朦朧的月也隨之露了出來,月光猶如被打翻的一地銀霜。


  不知不覺間,裴清硯已經回到了裴府。


  裴德勝站在門口,陰沉著臉看他。


  「雜家讓你去買些東西,你倒是會偷懶,竟現在才回來。」


  「父親息怒。」


  裴德勝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雜家可當不起,現在是不是都使喚不動你了?」


  裴清硯依舊沒說話,猶如木樁一般的站在那裡。


  裴德勝最見不慣他這樣,拿起鞭子就朝他打了過去。


  他記得自己馬上要娶謝瑜君,不會打到裴清硯的臉,只是這一鞭子,幾乎打到了裴清硯的血肉里,讓裴清硯重重的悶哼了一聲。


  「喲,還知道疼?在定鋒樓的時候,你可是丟盡了雜家的臉。」


  裴清硯緊抿著唇,手不自覺的捏緊。


  看樣子,是借題發揮,事後清算了。


  「這一鞭子就當做是教訓,往日瑜君嫁進來了,可不能讓她覺得雜家不會教孩子。」


  裴德勝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你們也都看著,往日誰敢欺負瑜君,拿著她的出身說事兒,就別怪雜家不客氣!」


  那些個下人和幾個小太監都蒼白了臉,裴德勝不耐煩的離開了此處。


  裴清硯捂著受傷的手臂,鮮血從指縫流出,卻遭來許多人的嘲諷。


  「真是懦弱不堪,除了那副麵皮好看些,他有什麼資格成為公公的養子?」


  「小順子,你這是嫉妒了?」


  「公公身為中常侍,沒收小太監做養子,反倒是收了他了。你說說,他有什麼好的?」


  裴清硯充耳不聞,艱難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這才剛剛開春,屋子裡卻完全沒有供應炭火。


  推開門的時候,宛如身處在冰窖。


  不僅如此,裡面的擺設更是簡陋極了,唯一值錢的就是書桌上的文房四寶,連被子也泛著潮濕的霉味兒。


  父親不待見他,裴清硯過得甚至連個下人都不如。


  他疼得臉色泛白,脫下了身上的衣衫。


  被鞭子打中的地方,幾乎都已經脫了皮,滲出了裡面的鮮血,打濕了他單薄的春衫。


  上面的傷口尤其可怖,那鞭子上按了倒刺,打的時候最疼,卻又在當場看不出來。這是宮裡一貫的手段,裴德勝作為中常侍,自然學到了精髓。


  裴清硯正想要上藥,他卻忽然間想起,自己把葯都留給了蘇慕晴。


  裴清硯緊緊的捂著手臂,眼神晦暗難明。


  「怎麼全給了。」


  他想罵自己傻。


  黑夜之中,他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就這樣呆坐了一夜。


  腦子裡,除卻蘇慕晴的臉,還有裴德勝那猙獰的模樣。


  他張了張嘴,很想輕柔的喊她一聲妹妹,可說出來的話,卻藏著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陰狠。


  —


  蘇慕晴在客棧里睡了許久,早上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


  熹微的陽光照到了她的臉上,睡得小臉都悶出了淡淡的粉,蘇慕晴緩緩睜開了眼。


  謝瑜君就在旁邊:「醒了?快些下樓吃早飯吧。」


  蘇慕晴走到了梳妝台前。


  客棧里的梳妝台不比家裡,這上面除了一面只能看得清人影的雕花銅鏡和簡陋的木梳以外,再無其他東西了。


  蘇慕晴早已忘記女子的髮髻該怎麼梳,費了好大的功夫,最後只簡單的用髮帶綁住。


  謝瑜君看她愁眉不展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走到了蘇慕晴的面前,拿起梳子為她梳頭:「往後去了裴家,你就得多學一學這些了。」


  蘇慕晴嘆了口氣:「娘……不如咱們逃吧。我們離開南陽,反正我手裡也攢了些銀子,夠咱們路上吃穿了。」


  謝瑜君手上的動作一頓:「知道你是擔心娘,可咱們能逃到哪裡去呢?大夏開朝才三十幾年,正是卡得嚴的時候。城與城的來往都需要能證明身份的文書,一旦被人發現,咱們就沒活路了。」


  蘇慕晴眉目也染上了輕愁。


  謝瑜君很快將她的髮髻梳好,又扯下自己發間的蓮花纏枝步搖,插在了蘇慕晴的頭上。


  這一打扮,果真貌美多了。


  謝瑜君眼底帶著喜悅:「多年未見你穿女裝了。」


  蘇慕晴也裝乖討巧的露出一個笑容:「好看嗎?」


  「好看,就是太好看了。」


  謝瑜君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心頭多了幾分擔憂。


  兩人很快就走到了樓下,早上客人不算多,除了蘇慕晴這一桌外就只有一對老夫妻。


  喻元平也在其中,他昨日和朋友喝了太多的酒,就直接在此地住下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他頭疼欲裂,正扶著額的時候,蘇慕晴就扶著謝瑜君走了下來。


  喻元平睜大了眼,呼吸都絮亂了。


  雖然只是一襲簡單的衣裙,卻有種出水芙蓉的美感,清麗的氣質撲面而來。尤其是那雙桃花眼,不笑的時候也帶著三分笑意,猶如脈脈含情。


  放眼整個南陽,都難找出這樣的美色。


  他騰的一下站起身,剛想走過去的時候,便看到了蘇慕晴身邊的謝瑜君。


  「娘,咱們坐那桌吧。」


  喻元平張了張嘴,話全都哽咽到了喉嚨里。


  他平日就是個紈絝,常年跟著章士傑吃喝玩樂。


  以前章士傑的跟班都是他,可自從蘇慕晴來了之後,章士傑就不怎麼理他了。喻家本就不是什麼大富之家,少了這一層關係,他父親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喻元平恨透了蘇慕晴,為此喻元平沒少打聽她的消息,只要一有事情,就湊上去使壞。


  可據他所知,謝瑜君沒有多餘的孩子啊。


  喻元平的心臟跳得越發的快,彷彿自己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那般。


  誰能想得到,她竟是個女子!

  喻元平久久不能回神,喉頭都上下滾動,發出嘶氣聲。


  真是貌美。


  他害怕蘇慕晴看到自己,竟小心翼翼的藏到了一旁的角落。


  喻元平喚來掌柜,仔細打聽:「她們是什麼時候投宿的?」


  「喲,昨夜很晚了,來的時候兩人還跟落湯雞似的。」


  喻元平皺緊了眉頭,尚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他問清了掌柜她們住的地方,便小心翼翼的摸了上去。


  房內果真什麼都沒有帶,除卻一套單薄的男裝外,就再無其他了。


  喻元平自言自語:「難道是被趕出來的?」


  他的餘光忽然瞥到了一個細角,和淡色的男裝完全不同,上面是極嫩的藕粉色。


  他睜大了眼,心跳得極快,就彷彿是做賊那樣的朝那邊過去。


  那一個小角被他拉了出來,喻元平才看見那是一個綉著荷花的肚兜。他彷彿觸電似的,觸碰到的地方都生出了炙熱。


  喻元平又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神使鬼差的把東西放入了自己懷中,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而他剛剛關了門,就和蘇慕晴撞了。


  蘇慕晴望向了他,極度不喜的皺眉:「喻元平?你怎麼在這裡?」


  喻元平一見她厭惡的表情,心裡那點兒抵抗有冒了頭:「只許你來,就不許我來這個客棧?」


  蘇慕晴一向和他不對付,覺得他是來刁難自己的:「你剛才進了我的房間?」


  哪知喻元平的反應極大:「你別亂誣陷我!告訴你,別以為自己長得好看,就能亂加猜測!」


  蘇慕晴嘴角一抽,她有說自己長得好看嗎?


  這個喻元平平日就喜歡找她麻煩,她是不得不防啊!

  蘇慕晴使了計,想詐一下他:「你懷裡是什麼東西,交出來!」


  喻元平心口一跳,手心也滿是汗水,顯得緊張極了。


  若是被人發現,喻家的名聲可全毀了!

  蘇慕晴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一探,就真的試出了些許端倪。


  不行,定要看看喻元平做了什麼虧心事!


  她朝前走了一步,想看看喻元平懷裡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下一秒,喻元平就因為過度害怕朝她推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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