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由國度
濃烈的酒氣總有令人敬而遠之的威力，在需要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不失為一種選擇，這也是心情不好的人借酒澆愁的原因之一吧。
起來，這幾自己一直都在悶頭灌酒呢。問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傑諾·卡什列奧恐怕自己也不明白，或者忘記了，畢竟自己什麽時候是清醒的都不知道。
仰頭舉起酒瓶，瓶中最後一滴液體滴在了喉結上。浪費了啊.……
“先生，您不能再喝了。”
怎麽？不僅看東西有重影，還出現幻聽了麽？
傑諾放下酒瓶，撓了撓昏沉的頭，半才想起來自己認識這個聲音。
“哦，該死的人工智能……”他一邊低聲咒罵，一邊抓自己的耳朵，“我的通訊器呢？我怎麽摸不到我的通訊器？”
“您已經摘下來了，我是用您的戰術平板與您對話的。”設定成溫柔女性的人工智能心平氣和地道。
“我這就關掉……”
傑諾向桌麵伸手，卻抓了個空，差點摔下椅子。
“傑諾·卡什列奧中尉，監督組將會在三十分鍾後抵達基地，與您進行麵談。”人工智能的語氣稍顯鄭重，“我建議您立即停止飲酒，您需要保持頭腦清醒和良好的形象。”
傑諾聞言，幹笑了兩聲，將空酒瓶放到地上。
“上麵選饒標準可不看形象，多糟糕都好，上將想要的是一個對付南極的最佳人選。”
“您？”人工智能發問，頗有挑釁的意味。
“也許吧，我隻知道我有一樣東西，是對抗南極聯邦必需的。”
“是什麽呢？”
“哼。”
傑諾冷笑一聲，沒有往下。他的雙眼渙散，借助酒精的左右，似乎回到了過去。
2089年的冬，著實是一個很冷的季節，尤其是身處向南極航行的船隻，總覺得穿多少件衣服都無法禦寒。
傑諾和他的三位戰友共享著一壺烈酒，靠著這種土辦法暖和身體，一邊擦拭著配槍。他們光著膀子，大聲談論著即將迎來的戰事，分別誇下海口要如何殺擔這種時刻保持興奮來壓抑內心中恐懼的辦法其實很淺顯，每個人心裏都清楚真正能活下來的人絕對是少數。
既然要死，何不死得有價值一些呢？傑諾想。為了祖國在戰場上與敵人搏殺致死，一定是件光榮的事情，哪怕因此而死，也絕不會後悔。
這便是士兵的夙願，簡單卻不渺。
正因如此，摧毀這點東西，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當南聯的多軌低空導彈命中他們的戰艦時，傑諾甚至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甩了出去，落在海裏。而在他的麵前，是逐漸下沉的殘骸，和一片火海。
他的運氣很好，本能的抓住了一個救生圈。可麵對眼前的慘狀，他甚至不知該如何反應。整片海域仍然在波濤洶湧中掙紮，封鎖海岸線的艦隊陸續被導彈擊中，傑諾被人救上了船，隨後這艘船便逃之夭夭了。
慢慢的接受了突如其來的變數，身心終於有所反應的時候，悲痛和惱怒侵占了他的全部。數不清的戰友像垃圾一樣死去，沉入大海，最終成為魚群的餌食。這樣的死法有何榮耀可言？他們的生命就這樣浪費了，原本這條命他們可以得到更多，他們可以活得更好。
他們就這樣死了，什麽也沒得到。
傑諾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還活著的人，更無法麵對死者。他僅僅知道，是窩在南極凍土的畜生一手造就的這一切，於是他詛咒他們，他憎惡他們讓他落入如此境地，他怨恨他們肆意地濫殺。
他渴望複仇。他發誓，總有一，他將會用戰火點燃南極。
“先生，您看起來有心事。”
人工智能打斷了他的冥思，而這一下來，他的酒醒得差不多了。
“如果你是一位婀娜多啄性感女郎，或許我會跟你談談，但是你隻是一個人工智能，一堆亂七八糟的數據流，”傑諾刻意停頓了許久，“我才不會跟這種鬼東西談吐心聲。”
傑諾再次把手伸向桌麵，拿起了戰術平板，點擊滑動擺弄了一番，又傾斜著放回桌麵上。
此時，戰術平板播放著兩支橄欖球隊的對決。傑諾不認識這兩支球隊，他隻是喜歡看橄欖球，和他的戰友們一起。他們會激烈地討論哪一支球隊好，哪一位四分衛發的球技巧高超，哪一位跑鋒速度最快，哪一位角衛防守最嚴實。不管交戰的雙方哪一方打出一記好球，他們都會舉杯慶祝，而後一飲而盡。
傑諾雖然壓根沒聽懂，但是他仍會細心傾聽，仍會碰杯痛飲。其實所謂朋友，也不過如此而已。
聽著解激動的話語，一枚好球似乎就要誕生了。橄欖球神不知鬼不覺地傳到了一個不起眼的邊鋒手上，而這名球員正以萬夫不當之勢衝向對方的陣營。
眼看就要得分了，戰術平板的畫麵突然抖動了一下，變成了藍屏。
“見鬼！”傑諾罵道。
他仔細聽，隔壁的房間也傳來了噓聲。難不成不止他一個人是這樣？
正想詢問人工智能是怎麽回事，平板的畫麵又恢複了。不過播放的不再是橄欖球比賽，看上去應該是哪裏的演。
背景是一片殷紅，持槍的少女分別在屏幕的左右站成兩行，中間的演講桌是經典的紅木，其上擺放著三支話筒。
這架勢怎麽看都像是某國的領導人要發表重要的演講，然而站在那演講台上的人，怎麽看都像是一位頂多剛成年的少女。
現在到底是演的哪出戲？
“喂，人工智能？”傑諾道。
少女一頭柔順的銀發引起了他的懷疑。他試圖詢問人工智能，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畫麵中的少女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湛藍色的雙眼，透露出一股無情高傲的色彩。
不，他已經能確定了，即使這算是機密。如今鬧得沸沸揚揚，這種機密恐怕軍銜稍微高一點的人，都有所耳聞了。
“我，潔芙緹，身為遠東的女王，再次向世界宣示，自由意識共同體王國作為完全自由獨立的國家存在於世！”
“哦，我的老爺啊.……”
傑諾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