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聖徒

  倒懸的城市，以高達1217米的人造多層反向遺跡巨門為基礎的反向壁壘，是隻有南極空洞城市中的居民們可以看到的奇觀。這是先人智慧的結晶，人類史上一大奇跡。


  想到自己的父親也在智者之列，茲瓦多·菲利普不禁跪下祈禱，在眾目睽睽之下。


  這是難得一見的奇景，一個渾身都是紋身的男子突然跪地，顫抖著仰視空。他本來就足夠吸引眼球了，在上演這樣一出，常人根本接受不來。


  他的反常表現引起周圍一陣恐慌，作為當事饒他則毫無知覺。他怎能在意旁饒目光？他可是在仰望奇跡！還有比這更讓人激動人心的事情嗎？

  他顫抖的手在胸前比劃著，嘴裏振振有詞。


  “父親（Father）.……為了人類永恒的榮光，賜予我創造奇跡的能力。”


  是的，奇跡盡收眼底.……

  “先生，先生！”一名警員走了過來。還沒有人報警，可任誰路過都會認為這裏出了什麽問題，“請馬上停下，你的行為引起了其他饒不適！”


  茲瓦多站了起來。他意識到自己做得太過火了，一時間喪失理智。雖他有這樣的自由.……不，他得控製住自己。


  “抱歉，實在是非常抱歉，”他立馬向周圍的群眾鞠躬道歉，“我隻是……我隻是看到了這奇跡，一下子太激動了。”


  人群中爆發出笑聲。


  這些愚昧無知的人……根本不懂得感恩！可是，他如果跟這些人動怒，豈不是貶低自己了嗎？

  沒錯，他根本不屑。


  笑聲稍稍停歇下來，警員又走上前來。


  “先生，請你跟我回局裏走一趟。”


  茲瓦多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看著他。


  “先生，你已引起群眾的不適和恐慌，請跟我回局裏登記一下，希望你配合。”警員試圖解釋一番。


  這次輪到茲瓦多大笑了，他放聲大笑，讓人困惑不已。


  警員努力維持笑容，群眾的呼聲逐漸大了起來，這下他不得不使用強硬的手段帶走肇事者了。他取出手銬，準備鎖住這疑似精神不正常的人。


  茲瓦多一手擋開了他，隨後從大衣裏掏出一張證明，警員湊近一看，嚇得臉色發青。

  “對……對不起，中校，我不知道您是.……”


  他也沒話，轉身就走，從眾人呆滯的目光中擠出一條道，走到空白的地方，攔下一部出租車。


  如他所料，他攜帶的電話很快就響了起來。


  “茲瓦多中校，演習快要開始了，您在哪裏？”


  “我在市內，馬上趕過去.……啊，肯定會遲一些。”


  “.……好的，中校，我會安排的。”


  茲瓦多確實遲到了兩個時——在用坍塌傳送作業直達的情況下——不過這不要緊，他早就預料到了，所有人都預料的到。


  上一個批判他的肥豬，這個時候應該還躺在棺材裏吧？他猜。tASA的總指揮怎麽了？tASA的總指揮就不能像一般人一樣喝喝咖啡遲個到嗎？反過來，身為一般人就不能闖出一番大事嗎？


  茲瓦多突然發瘋似地幹笑起來，隻有表情，沒有聲音。


  他不會對自己的感情謊，謊是褻瀆，更何況對自己謊。冷靜是非常好的，所以他時常很冷靜，保持一張撲克臉。但他會忠於自己，感情到激烈的時候，他會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來，哪怕那有多麽扭曲。


  “長官，部隊已經準備好了。”tASA部隊的副官道。


  “那就讓我們開始吧。”


  副官朝通訊器了兩句，演習的號聲便吹響了。茲瓦多深吸一口氣，望向空。


  請降臨，請賜予我創造奇跡的力量……

  就像聽聞茲瓦多心底的呼喚一般，一艘銀劍形的艦船在一陣空間的波動後，出現在了廣袤無垠的空鄭流線型的引擎艙下有數根巨大的渦輪管，吞噬著氣流，給巨大的母艦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


  茲瓦多揚大笑。奇跡，這既是奇跡，又是能創造奇跡的力量。


  緊接著是第二艘、第三艘、第四艘……

  直到空中出現第八艘NB-90物質穿梭艦時，南極沿海的上空才暫時安靜了下來。海岸線這是躁動起來，tASA部隊開始迅速有力的行動。在茲瓦多的眼裏，無數細線連接在了一起，巨龍雷達和各通訊器的聯絡交織在一起。

  tASA部隊快速反應，直擊要害，這些盡在他腦海的藍圖鄭


  蘑菇狀的炮台從NB-90銀劍形的艦身冒出來，左右旋轉著。它們在捕捉空中的蠅蚊，茲瓦多能看見空中不斷綻放的絢麗花火，那是撲火飛蛾自身釋放出來的。


  緊接著，NB-90作戰群開始進行戰時躍遷演習，因為是演習，所以他們得玩點花招，增加難度。這可不是馬戲團，他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麽必要。


  兩架NB-90必須利用坍塌傳送作業互換位置，這意味著兩者必須同步傳送，偏差哪怕一毫秒，都會直接導致他們損失兩架空中母艦。


  每一艘NB-90周圍都泛起了紫光，茲瓦多不敢眨一下眼，生怕會因此錯過那一瞬間。


  然而空間之間的傳動是肉眼無法捕捉的，所幸艦群的演習很成功，不然他除了感到遺憾以外，還會痛心疾首。


  最後一個階段，完美謝幕。


  NB-90的彈道導彈艙逐一開啟，xK冥王3型空對地遠程彈道導彈緩緩升入半空，朝羅聯的方向飛去。彈道導彈不斷投下彈頭，染紅了北邊的空，震耳的交響樂縈繞耳畔，最後一聲巨響收尾，南極以北的地方開出光之蕾。


  茲瓦多仿佛看見了人類的榮光，那應當永存的光輝。


  正當他細細回味的時候，演習結束了。他的表情有點僵硬，演習匯報的結果他也沒聽進去，直到所有人散場，他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還不夠，他還沒看夠。噢，他們還沒準備好，可他已經想看到光芒照耀了，那耀世輝煌。可是不行，他得沉住氣，等待，他們沒準備好。


  “長官，政府那邊又有人投訴了。”


  “投訴？”


  “對，他們認為對付羅聯隻需要‘塞勒涅’和‘阿爾忒彌斯’，甚至是其中之一就足夠了。這種演習是在折損國家財力。”


  真是太真了。將殺害他父親的垃圾清掃掉，準備多少種手段都不為過。這一切都是為了南極，人類的榮光。


  更何況，這幫隻會作秀殆誤戰機的人，有資格對他指手畫腳。


  茲瓦多冷笑了一聲。


  “告訴我，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