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兔子不吃窩邊草
這句話突然點醒了我似的,我猛地怔了一下。由夢此言很有道理啊。誰知道那個凱瑟夫會不會將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反映給我的上級?更何況,還有伊塔芬麗公主,雖然她在場時的表現,似乎預示著已經不想再做追究,但是誰能肯定她絕對不會插手?尤其是凱瑟夫,這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傢伙,雖然我對瑪瑞詩亞根本沒什麼,但是卻也只能吃啞巴虧,誰能解釋得清楚啊?
我心裡叫苦道:壞了,這下壞了!
由夢見我表情驟變,馬上乘勝追擊地扶住我的肩膀,唯恐天下不亂地道:「怎麼,害怕了吧趙龍?紙,是包不住火的。要是你向我坦白,沒準兒我還能幫你度過難關!」
我苦笑道:「你怎麼幫我?」
由夢自信地道:「那你別管,反正我自有辦法。本姑娘的能力,你可是領教過的。只要你肯說,我就肯幫!」
我又好笑又好氣地道:「但是這確實是個誤會啊!」
由夢嘖嘖地道:「誤會?你還敢說誤會?」
我說:「這,這,我怎麼跟你解釋啊?」
由夢瞪了我一眼,沒再說話,但是我發現她的小臉有些通紅,這丫頭對我的事情分外關心,這回看來還真傷了她的心了。但是說實話,瑪瑞詩亞親我那一口,我都沒琢磨出是怎麼回事兒,太突然了,現在瑪瑞詩亞的唇香還閃爍在臉頰邊兒上呢。被美女如此青睞,究竟是幸福還是災難呢?
我覺得這是場災難。
因為我這人比較愛國,說句負責任的話,如果要是由夢能那樣親我一口,那我得幸福死了!
但是由夢跟我之間的關係,似乎還只是同事之間升華成的『特殊』關係,沒有太深奧的內涵。雖然由夢對我特別關心,但是在沒有確定那是『暗戀』之前,咱必須不能亂了分寸。
由夢沉默了須臾,把胳膊肘搭到了我的肩膀上,輕咳了一下,以示引起我的注意,然後輕聲問了一句:「趙龍,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外國侍衛了?」
我苦笑地敷衍道:「看你說什麼呢,我就是看上你,也不會看上她啊。」
由夢故意拿胳膊在我肩膀上狠壓了兩下,憤憤地道:「誰知道你心裡有什麼小算盤啊,瑪瑞詩亞那身段兒,那勾魂的藍眼睛,你看了不心動啊?你們男人不都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嗎?」
我趕快一擺手道:「打住,就此打住,別亂說行不行?」
由夢剛想說話,就見卧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張秘書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
我肩膀一聳,由夢會意,把胳膊肘從我肩膀上撤退,但是為時一晚,張秘書的眼睛比賊眼還好使,理所當然地發現了這一幕。他扶了扶掛在鼻樑上的眼鏡,象徵性地咳嗽了一下,表情猛地就從焦急轉化為吃醋加憤慨。張秘書把目光掃向我,擺出一副領導架式問道:「趙龍剛才幹什麼去了,是不是才回來?你不知道一會兒要值班了,還回來這麼晚?」
由夢沒給張秘書好眼色看,本來由夢就對張秘書有成見,這次更不例外。其實她最討厭的就是張秘書那副眼鏡,由夢每次見張秘書戴著眼鏡就眉頭皺成一個疙瘩,恨不得奪過來給他摔碎。明明不是近視眼,非得戴個眼鏡裝什麼逼啊?這是由夢內心的潛台詞。
但我還是對張秘書持一種尊重態度,解釋道:「剛才伊塔芬麗公主叫我過去了一趟,就這個,回來晚了點兒!」
「喝酒了?」張秘書問我,眼睛卻瞟著由夢。
我搖頭道:「沒喝,明天就回國了,我今天哪敢喝酒啊?」
張秘書神情凝重了片刻,用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彷彿在間接賣弄他的紳士風度。他轉而對由夢道:「由參謀,這麼晚了,回去休息吧?」
由夢反感地拿一雙帶刺的秀目瞪向張秘書,質問道:「你別管我,我再呆會兒,我跟趙參謀有事情要商量。」
張秘書一聽這話,急了,提高音量道:「這……我是你領導,憑什麼不能管你?這都幾點了,你還賴在人家趙龍卧室里?身在他國,能不能注意點兒影響?」一連串的反問讓張秘書的臉漲的通紅,看起來他終於忍不住發了飆,他喜歡由夢,當然不想讓由夢跟我走的太近,以前,張秘書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現在,他改變策略了,自己吃不到葡萄,更不能讓別人吃到。
人都是有私心的,我當然明白張秘書訓斥由夢的原因和動機,因此我不怪他。但是由夢就不同了,這丫頭有時候就是一枚炸彈,全特衛局誰敢得罪她啊?聽了張秘書的斥責,由夢刷地從床頭站起來,皺起俏眉揚著頭反駁道:「張秘書,你這話說的有點兒過了吧?而且你管的也有點兒寬了,但我不得不警告你,別在我面前擺什麼領導架子,本姑娘不吃這一套!」
我趕快上前勸阻由夢要冷靜,這丫頭雖然潑辣,對張秘書有不滿情緒,但是卻也從來沒這樣折過他的面子,她之所以會這麼衝動,肯定是因為我和瑪瑞詩亞那些莫須有的『緋聞』給影響的,只是我現在還不能完全斷定,由夢是因為吃醋呢,還是的確害怕我亂搞男女關係受處分,才表現的這麼不冷靜?
張秘書憋的臉面通紅,表情里儘是傷心和失落,情不自禁間,這位少校警衛秘書,竟然狠狠地嘆了一口氣。
我真有些同情他了,明明暗戀由夢,卻又不敢明目張胆地表達出來,真是可憐啊!
張秘書沒再繼續堅持『真理』,反而轉過身,灰溜溜地走了。
由夢等張秘書走遠后,憤憤地關上門,翻了一個極具美女特色的白眼,自言自語地道:「切,管起我來了還,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我道:「由夢,你這個性格得改一改,人家張秘書畢竟少校,比咱們大兩級呢,是領導,咱們該尊重還是要尊重!」
由夢不服氣地道:「呸!就他?整天神神叼叼的,真不知道當初怎麼選進國家警衛隊的!本來不近視,還愣充什麼學者文人,戴副眼鏡裝知識分子,俗!」
由夢說完,又嚼了一顆泡泡糖,揚著雪白的脖頸哼起了王菲的歌:「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
我打擊她道:「別人唱歌要錢,你唱歌,要命啊!」
由夢手舞足蹈地對我興師問罪,一陣抓撓之後,由夢問道:「對了趙龍,有沒有想過再談個女朋友啥的?」
我說:「又問這個幹嘛?」
由夢嚼著泡泡糖道:「我幫你介紹一個唄,免得你再對外國妞感興趣。其實啊……談戀愛和買東西一碼事兒,翻來覆去還是國產的好!外國女人再漂亮再性感,也不如咱們國家的,是不是?」
我覺得由夢話裡有話,卻也偏偏逗她道:「兔子不吃窩邊草,我就想找個外國媳婦!」
由夢刷地愣住了,停止了吐泡泡,盯著我質問:「你終於承認了,你喜歡瑪瑞詩亞,是吧?」
我搖頭:「絕對不。」
由夢強勢道:「那你為什麼不想吃窩邊草?」
我苦笑道:「吃過了,有毒啊,吃傷了!」
由夢屁股一挪,和我靠的更近,拉著我的胳膊道:「你還是忘不了趙潔,是吧?」
我說:「都什麼時候了,早忘了。」其實心裡還真有些不得勁兒,畢竟,趙潔是我的初戀。
由夢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逗道:「切,我才不信呢!」
我無語。
少頃,由夢又道:「你難道沒發現……沒發現……」話說到一半停住了,只是拿一副異樣的表情望著我,似難啟齒。
我追問:「沒發現什麼?」
由夢快速地嚼了兩口泡泡糖,俏眉輕皺了一下,忙道:「哦,沒什麼,沒什麼!」
這丫頭,今兒真奇怪!
五分鐘后,由夢起身告辭。但是我總覺得這丫頭對我有什麼隱瞞,她好像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但是又提不起勇氣,望著由夢俏美的身影,我何嘗沒有過分的想法,但是我只能望而興嘆。
我一看錶,到了換班的時候,趕快整理好衣服,拿了對講和手機,匆匆地趕往值班室。
值完班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我回到卧室,收拾好東西,又趴到床上小睡了一下,卻沒想到做了很多奇怪的夢。
我夢到以前的女朋友趙潔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似的。
上午九點鐘,Y方工作人員已經將車輛在國賓館外面準備就緒,九點半,我們陪同C首長準時上車,趕往機場。
Y國總統及幾位政府高官前來相送,連同總統的幾名侍衛,也氣宇不凡地陪在凱本里恩總統身邊,向我們道別。中國駐Y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整齊地站在兩側,C首長上前與使館工作人員進行了短暫的交談后,又與凱本里恩總統親切握手,訴說友好。凱本里恩再次表示,不久后即將訪華,再續Y中友好合作深意。
中Y兩國的記者,爭先恐後地拍攝著這一場面,我跟張秘書、由夢等同事一樣,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周圍,隨時預防著各種緊急情況的出現。對於警衛人員來說,警惕是最重要的,警惕性是警衛工作的靈魂,尤其是這種公眾場合,我們不能有半點兒馬虎。就此引申一些來說,即使我們內心再緊張再警惕,在外表上也盡量彰顯隨和,警衛工作的基本形式是『內緊外松』,即外表上看著隨和自然,但其實內心在時刻提高著警惕。
當我的目光注視到凱本里恩總統身邊的侍衛長凱瑟夫時,他好像也在看我,我的心猛地一震,略有憂虎油然而生。一種擔心漸漸地成長起來。我害怕這個心高氣傲的傢伙,會將昨天我和瑪瑞詩亞的事情反映給我們上級,那樣的話就有些麻煩了,不管原因在誰那裡,我都要受到處分,畢竟,那種事情是很難說清楚的,雖然從我的角度上來說,問心無愧,但是誰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