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謊言
我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用心聆聽這種久違的腳步聲,在記憶中搜索著那種雖然平凡但卻異常清晰的旋律,我能聽懂其中那彷徨的樂章。
是由夢!那腳步聲儘管帶著一絲憂鬱,帶著一種特殊的氣息,但是我聽出來了,是由夢!
我迎到了門口,正好那腳步在門口戛然而止。
也就是說,這一刻,我已經距離外面的『由夢』,只有一門之隔。
確切地說,我感覺到了由夢的到來!
那種心有靈犀的默契,在此時顯現的那般珍貴,那般清晰。
當由夢開始敲門的時候,我沒有馬上打開,而是用手撫了一下自己過於激動的臉頰,輕輕地開門。
那張熟悉、漂亮的臉,映入眼帘。
真的是由夢!真的是她,是我的愛人,久違的愛人!
由夢穿了一件還算時尚的紅色外套,身上仍然是飄蕩著熟悉的香奈爾5號香水的味道,當她撲面而來的時候,我怔了一下,忍不住地走了過去。
我沒有驚訝,也沒有說話。而是輕輕地拎住了她的手。
但是我面前的由夢,卻為為何那般沉默?她面無表情地望著我,一雙清盈透澈的眼睛,似是藏滿了無盡的心事和秘密,她的目光只是聚精會神地瞟了我兩秒鐘,隨即移開,轉而兀自地進了單間。
我隨她而進,我發現她的手有些涼,而且有些微微地顫動著。
由夢若無其事般地走到了單間的中央,停下,回頭瞧了一眼。我會意地將門帶緊,然後轉過身來,深深地注視著她。
由夢的嘴角處綻放出一絲輕盈的笑,幾乎是在剎那之間,她快步沖我逼近。
然後,一頭扎在我的懷裡。
這種戲劇性的鏡頭,雖然很溫暖,很親切,但是卻令我有些詫異。我輕輕地拍了一下由夢的後背,鼻子竟然有一陣酸楚的感覺。我率先開口道:「你這幾天都幹什麼去了,為什麼聯繫不上你?」
由夢輕輕地攬著我的腰,我聽到她在輕聲鳴顫。她緩緩地回過神來,將臉頰貼在我的臉上,道:「我爸不是都跟你說了嗎?」
一聽此言,我禁不住又有些生氣:難道她也騙我說自己在執行什麼任務?
那種荒唐的解釋,我怎會相信?
我扶著由夢坐了下來,由夢突然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非要坐在我的大腿上。對此我倒也沒有異議,心想坐就坐唄,又不是沒坐過。
她調皮地坐在我身上,我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一隻手攥著她的手,一種久違的幸福感溢上心頭。儘管這種幸福當中,仍然籠罩著無數謎團。
由夢一開始就沖我問道:「趙龍,我表妹現在怎麼樣了?」
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埋怨道:「你見面以後不先問我怎麼樣,光掛著你表妹是吧?」
由夢振振有詞地道:「你現在不就在眼前嗎,但是我表妹,卻不在眼前。」
我道:「她當然不會有事。有我在,誰敢欺負她?」
由夢嘖嘖地道:「你就吹吧你!我懷疑你都沒少欺負她。心潔可是向我告了你好幾次狀了。」
我頓時一愣:「她告我什麼?」
由夢故作神秘:「自己猜唄。天機不可泄露。」
我捏了一下由夢的鼻子,笑罵道:「你知不知道,你失蹤的這幾天,我有多麼擔心?你究竟是怎麼了,能告訴我嗎?」
由夢輕聲一笑,道:「我什麼時候失蹤了?我又不是沒給你打過電話。這段時間是特殊時期,我不能太明目張胆地跟你聯繫。」
我怨憤地道:「什麼特殊時期!你就別蒙我了!我才不相信咱爸的話呢——」
由夢一愣,隨即打斷我的話:「咱爸?什麼咱爸,那是我爸。別跟我搶!」由夢擺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調皮地望著我,拿手在我胸膛上畫起了圈圈兒。
我捏著鼻子炫耀道:「剛才由局長逼著我管他叫爸。他早就承認了我這個由家女婿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裡頗有幾分得意,尤其是瞧著由夢這俏美可愛的樣子,我心裡有一種聲音念叨著:今生有此佳偶,我趙龍夫復何求?
但是實際上,無數的謎團仍然在心裡籠罩,揮之不去。
由夢笑罵道:「趙龍你就別臭美了!我爸才沒那麼不矜持呢。讓你管他叫爸,除非——除非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心虛了想巴結你——」說著說著由夢突然頓住了,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眉頭一皺,神色有些尷尬。
我當然也能在由夢這話中體會出幾分異樣的元素,但我沒有深究,卻發現由夢的臉色有些不對頭。
確切地說,今天的由夢,臉上化了濃濃的妝,估計擦了很厚一層粉底。在我的印象中,由夢從來不會這樣『臭美』,更不會像那些時尚女孩一樣,如此一番濃妝艷抹。我仔細地瞧著她,發現她塗了淡淡的眼影,嘴唇上也塗了口紅,臉上飄逸出來的香氣,夾雜著好幾種化妝品流露出來的味道。而且,那種熟悉的香奈爾5號香水,似乎被這些味道所掩飾,已經並不是十分清晰。
難道真應了一句話:時隔三日,當刮目相看?
由夢變了?
我覺得不會。
那麼,由夢突然之間濃妝艷抹起來,到底是什麼原因?
我突然記起了當初方曉月的一番話。
方曉月告訴我,她上次見到由夢的時候,由夢看起來有些憔悴,像是得了什麼病,臉色有些發黃,病央央的。
難道,由夢是故意用濃濃的妝束,掩飾面色的蒼白和病態?
無從而論。
總之,明察秋毫的我,發現了由夢這些變化后,在心裡暗暗地思量開來。我甚至覺得面前的由夢,彷彿是夾雜了很多陌生的成分。
由夢見我遲疑,使勁兒地搖晃了一下雙腿,挪了挪屁股,面帶幸福地開口道:「趙龍,本姑娘看出來了,你是真的在乎我呢。」
不知道她是故意想打破沉寂,還是在玩兒什麼花樣。眾多的疑慮在心裡盤踞著,我忍不住又在她的屁股上拍打了一下,道:「由夢,我想聽實話,希望你能告訴我實話。」
由夢愣了一下,轉身用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望著我:「什麼實話?」
我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不是病了?」
由夢臉色僵了一下,但隨即緩和:「廢話!你才病了呢!」但她隨即話鋒一轉,用調皮的語調道:「即使有病啊,也是得了相思病。嘿嘿,趙龍,人家想你!」
她趁我不備,竟然在我臉上偷襲了一口,我感覺到一陣涼嗖嗖的,正想沖她進行『還擊』,卻見由夢指畫著我的臉頰笑了起來:「本姑娘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男人臉上會紅撲撲的,原來是——原來是被親的!呵呵,真可愛!」她在我臉上輕輕地畫著圈圈兒,似是在圈畫著唇印的形狀。
我趕快掏出手紙來在臉上胡亂地擦拭了一下,沖由夢埋怨道:「你什麼時候也喜歡化這樣的妝了?」
由夢振振有詞且帶有一絲撒嬌氣勢地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姑娘也不例外。怎麼,你不喜歡呀?」
我皺眉道:「但是也不至於把整個臉都武裝起來吧?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描眉畫眼,口紅塗的像紅墨水,沒有了以前那種純天然的感覺。」
由夢反問道:「你喜歡純天然?那就是說——也不用穿衣服,也不用扎頭髮,也不用洗臉不用化妝品——咦,你的思想不健康!」
我汗顏:「我怎麼思想不健康了?」
由夢道:「什麼是純天然!照你這麼說,純天然就是-——就是不穿衣服嘍,你在向我表達,你喜歡不穿衣服的女孩,是不是?」
我頓時怔了一下:這算什麼邏輯?
我不由得沖由夢罵了一句:「女流氓!瞧你想哪兒去了!純天然,就是那種不加修飾,不用過分地化妝,自然長成什麼樣,就流露成什麼樣。不像現在的女孩子,臉上塗的比城牆還厚,眼睛畫的跟機器貓似的,頭髮弄的跟——跟梅超風似的。那叫時尚嗎?那叫糟蹋自己也糟蹋錢。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也追求那個潮流,你以前不這麼化妝的時候,比現在好看多了!」
由夢顯得有些掃興,咂摸了一下嘴巴,委屈地道:「本姑娘可是為了你才這麼時尚的!我還以為你喜歡呢。」
我騰出手來摟住由夢的腰身,伏在她身上感受著她那熟悉的氣息,道:「行了,好不容易見這次面,我得把事情弄清楚,你和咱爸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由夢略顯尷尬地望著我:「沒有搞什麼名堂呀。咱們這不是見了面兒了嗎?」
我道:「要不是我苦苦相逼,由局長能讓我跟你見面?我甚至都懷疑-——懷疑你已經-——」
我沒說下去,倒是由夢搶過話茬兒道:「懷疑我死悄悄了?」
我皺眉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神情顯得凝重起來,我擁過由夢的腦袋,嘆了一口氣,道:「你把我搞的很朦朧。我都有些摸不到北了。由局長說你去執行什麼任務,那純粹是無稽之談。我趙龍不是傻瓜,我看的出來,你肯定是-——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