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刀流
“師傅。”
他沒有回頭,因為他不願意讓老頭子看到他這幅醜陋的樣子,僅僅是殺掉一些人,他就這樣狼狽了,未來又如何肩負起前方未知的危機。
其實,在那些人剛剛靠近埋伏殷若拙的時候,薑玄就躲在暗中了,隻要有任何不對勁,他就會出手。
這些人,在殷若拙眼裏是大敵,可在他眼裏,僅僅隻是一些螞蟻而已,他有自信,任何情況他都能保護住自己的弟子,保護住蜀山的希望。
那些黑衣人之所以有那種隻要動手那就絕對會死的恐怖感覺,其實不是從殷若拙身上發出來的,而是從躲在他身後的薑玄身上散發的。
位置的錯落,再加上他們沒有發現這裏有其他人存在,也就導致了這個奇妙的誤會。
“孩子,不要怪師傅。”
薑玄明白,自己這樣做隻會讓殷若拙心裏的壓力更大,除非是那種愣頭青,否者任何一個人麵對如此無微不至的關懷,都隻會逼迫自己盡全力回報對方。
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殷若拙搖搖頭,有些自責:“是我讓師傅失望了。”
“怎麽會失望呢?”薑玄歎了口氣,看來,是我給這孩子的壓力還是太大了,“你做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他試圖用自己的方式來鼓勵殷若拙,每一句話也要反複思量才會出口。
“可是,我剛才的表現很差,差一點就……。”
薑玄再次搖搖頭:“這是你的優點。”
猶豫了一會兒,他又道:“很多人掌握了強大的力量之後,在性格上總是會發生翻覆地的變化,自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對於生命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敬畏,這是不對的。”
很難想象,這樣仁慈的話是一個從血雨腥風走過來的人嘴裏出來的。
“這個世界是平等的,不存在誰比誰更高貴,也不存在某饒生命比另一個人更珍貴,這個大自然,這片土地從來就不需要有誰來裁決,他們有自己的運轉規律.……。”
“師傅.……”他難得的打斷了薑玄的話:“我該怎麽做?”
這是薑玄對他最後的考驗,也是他對自己的一個考驗。
沒有認真的感受過這個世界,他就很難接受這個世界。
無論是血雨腥風.……還是逍遙自在,他都需要自己去經曆,去創造。
再過不久,他就要下山了。
可是,他又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一會拖累蜀山,拖累老頭子。
枷鎖,責任。
這是這個世界賦予的連帶束縛和資本,身份決定著很多東西,一舉一動也會給人、給其他門派不一樣的暗示。
因為他蒙著雙眼,薑玄無法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什麽來?
他早就知曉自己這個弟子的早慧,因此,他也不認為殷若拙的這個問題會那麽簡單。
也許,就會涉及到一些禁忌,或者為人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更嚴重一點,也許就會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癡兒,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就好了。”
看著那道瘦的身影,薑玄那些關於懲惡揚善除暴安良的話不知怎麽的就不出口了。
聽到薑玄的話,殷若拙楞了一楞,他本來是想讓老頭子再多給他一點信念,可是老頭子卻給了他不一樣的回答。
這、反而使他心裏更加的堅定了什麽?
苦笑一番。
“呼~!”
解開雙眼的束縛,麵朝漆黑的夜空,點點星光在閃爍。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很奇怪的想起了這句話,但,此月非彼月。
我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就算回去了,也不可能在想以前一樣平靜的生活了。
因為,我殺人了。
似乎想明白了什麽?
或者,他終於想通了什麽?
解脫了,釋懷了。
黑夜未能阻止他的視線,清澈的湖水已經被他弄得很是肮髒不堪,夾雜著刺鼻的紅色氣味,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屍體在湖底看著他。
平靜的對視,痛快的嘔吐。
……
蜀山的殺戮一直持續了半宿才停下,等殷若拙收拾好自己的時候,一切早已進入了尾聲。
他並不覺得奇怪,終究是被算計好聊。
老鼠隻能是老鼠,翻不起波瀾。
這種試探在這五年裏也不是第一次了,有時候跟在薑玄身邊伺候的時候,薑玄一邊跟他講解一些劍法感悟,然後隨手就從草叢裏殺出一個人恰到好處的給他作為示範的白鼠。
老頭子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他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在打撈屍體的過程中,他很平靜的把他們一一合眼,看著一些相處多年的麵孔被自己掩埋,心裏也是沒什麽特別的感慨。
道祖過:“人死如燈滅,死了就死了。”
他也不會在去計較他們曾經對自己的白眼,也不會在意他們這次對自己的暗殺,往事如煙,隨風而去。
一個月後,殷若拙按照繁瑣的程序跪在了蜀山大殿上,其餘師兄弟站在身後一言不發,皆是羨慕嫉妒恨的用著複雜的眼光看著他。
然後在眾位長老和老頭子的見證下,他正式加冕成為蜀山的新一代大師兄,蜀山的第三十二代掌門、候選人。
沒感覺有何不同,事實上,這對他的生活沒什麽特別的影響,畢竟該有的特權他早就有了。
獨立的屋,安靜的湖.……還有老頭子的細心教導,這些就夠了。
下山的前一晚,老頭子不知從那裏給他拿來一柄劍,一柄真正的寶劍。
他感覺這並肩和他平時握住的那一柄劍不同,他的劍在山下花十幾倆銀子就可以打造,而這柄劍.……。
他覺得.……應該無法估量。
畢竟,他也不懂這裏的物價,不知如何評價。
至於為什麽他認為老頭子給他的這柄劍價值很高呢?
因為他在接過老頭子這柄劍的時候問了一嘴,劍可有名字?
他雖然起名廢柴,但是卻喜歡對未知的事物發問。
而老頭子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紅蓮”。
繼而什麽也沒就離開了,似乎有什麽心事。
也許,每一柄寶劍身後都有著不為人知的往事,他們的主人也會有一段可歌可泣的……回憶。
左手拿著十幾倆銀子的大路貨色,右手握著擁有不堪回首往事的寶劍。
也許,以後我就要做一個二刀流的男人了。
他如是想到。
畢竟,這都是他自己的東西,再窮不能窮劍客,即便有了紅蓮,他也不想放棄青銅。
嗯,青銅是他根據劍的特色所起的名字。
劍如其身,他感覺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