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貧民的無奈

  葉瑾天抿了抿嘴, 抬起頭臉上那抹落寞被他隱去,掛上了淺淡的笑。


  他道:「前階段先生那邊有事, 忙了一些日子。」


  顧南笙點頭。


  她知道葉瑾天學業繁忙, 院里的先生十分看好他, 有些事也會讓他去做, 算是多結識一些人。


  「南笙。」葉瑾天喚了她一聲,「我想,等顧伯父回來就上門提親。」


  顧南笙完全沒想到葉瑾天會說這樣的話, 不禁愣住了。


  書里……好像沒有這個劇情吧?


  葉瑾天續道:「南笙,我知道可能有些倉促, 我本想考取了功名再上門提親的。」


  他看了顧南笙一眼, 「我只是有些怕, 怕我太無能為力了。」


  顧南笙看著葉瑾天, 不知怎麼寬慰,只道:「瑾天,你想太多了。」


  葉瑾天卻搖頭, 「南笙,我心意如此。」


  他淺淺一笑, 「南笙, 就如我們以前說的, 一方小屋一對人生生世世。」


  那句話是他們私定終身時,書里的顧南笙所說。


  當時兩人情深不壽, 只求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卻不是此時的顧南笙能理解的。


  顧南笙在心底嘆了一句, 沒有接話。


  有些話,她沒法去說。


  顧南笙有些疲累地回到房間,在床上躺下,才發現,她好像忘了和葉瑾天重新去領紅綢了。


  那她算是完成了劇情嗎?徐經年好歹也是男主啊。


  心下煩悶,雪團和鈴鐺正在房間里追趕嬉戲。


  顧南笙的反正也不想睡,坐起來看兩隻貓玩耍。


  不得不說,鈴鐺一來,雪團也不那麼生人勿進了。


  至少小梨有天很高興的說雪團願意讓她摸了。


  兩隻正在追著對方的尾巴咬,跑成了一個圈,你追我趕的,看著十分好笑。


  鈴鐺一個不注意跑快了,踩到雪團的尾巴,整隻貓滾了出去。


  雪團趕忙跑去看,爪子輕輕搭著鈴鐺,像是在詢問,還舔了舔鈴鐺,明顯是安慰。


  隨後兩隻貓相攜著回了窩,雪團把鈴鐺擁在懷裡,一副寶貝得不行的樣子。


  顧南笙眼角微抽,雖說她對性別真的沒有歧視,人也好動物也好。


  但是如此赤果果地在她面前強行秀一波什麼,真的好嗎?


  她覺得她才是那個要去吃貓糧的人,吃滿嘴。


  愈加鬱悶的她重新倒回床上,閉著眼睛休息,沒想到睡了過去。


  等到小梨來喊,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


  閩地的縣丞劉榮來有些坐立難安了。


  今天顧遠飛上門來旁敲側擊問的那些話,讓他一陣心驚肉跳。


  好歹之前大家都說好過,他也算是勉強應付了下來,可是應付歸應付,頂著顧遠飛那眼神,真心太煎熬就怕一不小心出現了紕漏。


  「老爺,要不要跟那些大人說一聲。」嘴角一顆大痣的師爺湊近了說道。


  劉榮來眯了眯眼,「去把於大人和苟大人請來吧。」


  他頓了下又道:「那顧遠飛可是帶著聖旨來的,我可不敢一個人應付。」


  說完他揚唇笑了起來。


  師爺也跟著笑了,「老爺真是聰明。」


  說完他走出去喊了兩人分別去請,至於理由,明說就行了。


  顧遠飛現在可是大家心頭的一根刺啊。


  劉榮來稍稍放下心來了,師爺倒了杯茶遞給他道:「老爺,不知道是誰那麼有膽量告訴顧遠飛。」


  劉榮來也是面色一沉,冷聲道:「好好查,查到了立馬抓起來。」


  「哼。」他冷哼了一聲,「讓他也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師爺點頭,諂媚地湊了過去,「小兒昨天瞧見一位婦人,那屁、股那腰,真是讓人念想。」


  劉榮來摸著下巴,眼裡精光閃爍,「家裡有誰?」


  師爺:「一老娘和一小兒,丈夫聽聞這幾日出門了。」


  劉榮來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帶回來我嘗嘗,膩了再賞你了。」


  師爺「誒」了一聲,滿心歡喜地答應了。


  沒過多久,外面小廝來報於大人和苟大人到了。


  劉榮來整理了下衣冠,趕忙帶著師爺迎了出去。


  「於大人,苟大人。」他肥胖的身子微微躬身,雙手抱拳作揖,竟顯得額外好笑。


  兩人似也習慣了,擺了擺手,面色不霽地隨劉榮來走了進去。


  於大人名於爭,是閩地的巡撫。


  苟大人名苟富貴,是閩地的右參政。


  「顧遠飛說了什麼?」進了書房,於爭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官越大,越是膽小,他可不想丟了頭上這頂烏紗帽,更不想丟了這顆腦袋。


  劉榮來恭敬地立在一旁,小聲道:「也不知道這顧遠飛摸到了什麼,一來就問鹽的事情,可把我嚇壞了。」


  於爭和苟富貴面色一變,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透露出來。


  苟富貴看著劉榮來,沉聲道:「你說了什麼?」


  劉榮來頂了兩人的目光,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下官自然是按照之前說的話說,一口咬定鹽只屬官場,也一直是遵照上面定下來的售賣。」


  苟富貴卻一點都沒覺得輕鬆,「那顧遠飛是什麼反應?」


  劉榮來想了想道:「只是看著下官,也品不出他是什麼意思。」


  他又擦了一把汗,「下官雖說也是怕得不行,但表面絕對淡定如常,應是沒有缺漏。」


  於爭橫看了他一眼,「應是?劉胖子,你要是想死別拖著我們。」


  劉榮來被那語氣嚇得肥胖的身子一顫,額頭上的汗更密了,他卻不敢去擦,只顫巍巍地看著於爭道:「於大人放心,下官絕對沒有紕漏。」


  「當時師爺就在下官身邊,大人不信可問問師爺。」


  被推出來的師爺腳一軟趕忙跪下道:「是是是,老爺說得密不透風,顧遠飛絕對察覺不到。」


  於爭也不盡信,淡淡地嗯了一聲。


  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哪個不是老狐狸,嘴上說七分心裡留三分。


  他收回了視線,心想如果顧遠飛查到什麼蛛絲馬跡的話,他到底要怎麼抽身。


  這趟水真的太深了。


  苟富貴眼中也布滿了凝重,他道:「前幾天顧遠飛已經在查其餘的一些商鋪,那些人要是扛不住,想必又會是一大麻煩。」


  於爭和劉榮來點了點頭。


  已經有幾個商鋪的老闆找上門來問如此應對,他們只道咬緊牙關即可。


  但是保不齊有人咬不緊呀。


  「要不先敲打敲打那些人,好過到時候誰扛不住了麻煩。」劉榮來冷聲道。


  於爭和苟富貴想想也是這個理,便道:「這件事就由你去辦。」


  劉榮來沒法,苦笑了下也只能應承下來,「下官一定辦得妥妥噹噹的。」


  兩人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該說的也都說完,也就打到回各自的府邸。


  劉榮來這才敢坐到主位上,伸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師爺也很有眼力見地拿了扇子來扇。


  「這兩個老狐狸,什麼事情都讓我做,他們好袖手旁觀。」劉榮來面色陰沉,話語里是濃濃的不滿。


  「出了事好讓我一個人頂上,他們好繼續享樂。」


  師爺扇著風道:「兩位大人想來也是被那顧遠飛嚇到了。」


  劉榮來哼了一聲,「我難道沒被嚇到,我今天褲襠都差點濕了。」


  師爺不敢笑,手上繼續扇著風,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老爺何不讓底下人借著那兩位大人的面子,老爺就只是去壓個陣。」


  「這樣,那兩位大人不想踏進來也得踏進來了。」


  劉榮來聽著有理,面色稍霽,「這件事你去負責。」


  師爺笑著接了命令。


  又過了兩天,劉榮來隨著師爺悄悄地往一處酒樓去。


  酒樓包廂里,一眾店鋪的老闆都聚集在那裡,見劉榮來過來了都噤了聲站起來行禮。


  劉榮來擺了擺手走了進去,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他沖著師爺遞了個眼神,師爺立馬明白地讓跟在旁邊的一個侍衛出面。


  那侍衛一身甲胄,十分能唬人,他道:「於大人和苟大人有令,這件事要是說敢說出一個字,便是死。」


  「死」字被加重了音,立馬震懾住了眾人。


  劉榮來看著效果達到了,滿意地笑了笑,「眾人也不必緊張。」


  他端起桌上的茶盞,打開茶蓋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喝了一口續道:「於大人和苟大人的意思是,只要好好閉上嘴,相信該賺的錢,一分都不會少了大家的。」


  那些老闆顫巍巍地拱手道:「自然自然,一切都聽於大人和苟大人的。」


  「我們自然守口如瓶。」


  遣散了那些老闆,劉榮來和師爺不急著走,順勢坐在酒樓里喝喝茶吃吃點心。


  劉榮來忽然想起那天師爺說的話,於是問道:「那小婦人如今如何了?」


  師爺笑笑,「暗中看著呢,老爺放心。」


  劉榮來卻是被說得心有難耐,「儘快送來。」


  「是。」師爺躬身道。


  兩人也沒多呆,劉榮來坐在轎子里,想著顧遠飛的事情,一時間有些出神。


  「老爺,老爺。」師爺在轎子旁邊輕聲喚著。


  劉榮來被打斷,面上有些不悅微皺這眉心道:「什麼事?」


  師爺忙不迭道:「老爺真是有福分,正好遇上了屬下說的那位小婦人。」


  劉榮來一聽立馬來了興緻,一張滿是橫肉的臉扯著笑道:「在哪裡呢?」


  他掀開轎子邊的小窗帘,朝外面張望。


  師爺眼神看向那小婦人,手指悄悄指去,「那個就是。」


  劉榮來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前面的瓜果攤前一個穿著素凈的小婦人手挎著竹籃,正仔細挑著手中的瓜。


  瓜的品相有些不好,小婦人沒挑著,準備找下一家。


  她剛一轉身,劉榮來就深吸了口氣。


  小婦人不曾施粉黛,素麵朝天,一雙如秋水的眸子很亮。


  她許是看見前面認識的人,笑著加快了腳步。


  她一笑,眸子像是盛著水,眼波流轉,真是難得的美人。


  再看腰由一根素凈的帶子綁住,愈加盈盈一握。


  前面挺翹,後面也挺翹。


  劉榮來只覺得渾身燥熱難擋,恨不得立馬抓了這小婦人回去。


  他道:「動作緊一些,我現在倒是迫不及待了。」


  師爺收回目光,應承了下來,他也迫不及待了。


  ……


  顧遠飛自從開始調查道現在,受到了諸多的阻力。


  就比如他今天要找的人又離開了,像是再躲著他一般。


  「大娘,我真的是來幫你們的。」顧遠飛眼帶真誠地看著坐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根竹杖的大娘,苦口婆心道。


  大娘不為所動,只是嘆了口氣。


  顧遠飛又道:「大娘,你也不想再有人餓死了吧。」


  他說著,看見門后一個三歲大的小孩因著好奇,探出了一個腦袋。


  小孩似是察覺到顧遠飛的視線,很是害怕的又縮了回去。


  「大娘,那是您孫子吧。」顧遠飛換一種方式。


  一說到孫子,大娘臉色稍稍平復了下來,一張老臉能看得出隱隱間的滿意之色。


  顧遠飛乾脆就著旁邊的石墩坐了下來,「看起來應該也有三歲了吧?」


  大娘忽然眉眼沉了下,道:「四歲了。」


  這下換顧遠飛有些吃驚了。


  他看著小孩的個頭,想來三歲都是往大了說,沒想到竟然已經四歲了。


  只是他再聯繫這閩地的情況,就知道原委。


  大人都要吃不飽了,何況小孩。


  能生下來,能活下來,已經是上天的莫大的保佑了。


  顧遠飛嘆了口氣,即便生活已經如此了,他們還是沒有膽量去說出什麼。


  因為不說,他們還能活著,說了說不定就死了。


  他們無權無勢的,只能閉緊嘴巴,守著這點點過日子。


  餓便餓了吧,只要餓不死就沒關係了。


  「大娘,如果你的兒子想說了,都可以去府衙找我。」顧遠飛說完從袖中拿出他的錢袋,遞給大娘。


  「給小孩買點吃的吧。」


  大娘看了看錢袋,再看了看顧遠飛。


  她第一次覺得,顧遠飛好像和那些官員有些不同。


  但是她也不敢收,擺了擺手,「大人拿回去吧,我們還能過下去。」


  顧遠飛卻道:「大娘,我這是給小孩的,他應該多吃點。」


  大娘正猶豫不決,有婦人回來了。


  「娘。」她看到顧遠飛,趕忙朝大娘跑去,一臉防備地將大娘護在身後。


  「你還來做什麼?我們都說了,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婦人顯然有些激動。


  顧遠飛有些頭疼,他好聲道:「我沒有惡意,這就離開。」


  婦人還是絲毫不放鬆。


  顧遠飛嘆了口氣,最後把錢袋放在石頭上,這才翻身上馬離開。


  婦人見他走遠,身體彷彿脫力一般,有些發軟。


  她斜斜地靠在門框上,問道:「娘,這人怎麼又來了?」


  此時屋裡躲著的男孩子也出來了,抱著婦人的腿撒嬌。


  婦人摸了摸男孩的頭,聽大娘說說道:「還是為了那事來的。」


  婦人皺起眉心,「慶哥為這件事已經躲了出去了,怎麼還不肯罷休。」


  「是要逼死我們嗎?」


  男孩似乎是感受到婦人情緒的波動,抬頭看了他一眼。


  大娘搖了搖頭,想要說或許這個人不一樣,但是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口。


  天下的官員不都是一樣,他們如若不是絕望了,何至於如此。


  「哎……別再來就好了,慶兒過幾天也該回來了。」


  婦人心裡這才算定了下來,摸著男孩的頭道:「嗯,快了。」


  男孩眼尖地瞟見石頭上那個漂亮的錢袋,抬頭看婦人似乎沒有發現,放開手就跑了過去。


  錢袋是絲綢縫製的,上面綉著蘭草的圖案,看起來就是貴重的物品。


  男孩左摸摸右摸摸,絲綢柔軟的質感讓他愛不釋手。


  「麟兒,你在做什麼?」婦人喊道。


  男孩也絲毫沒有想藏著的意思,拿著錢袋跑去,將錢袋遞給婦人道:「娘,這是什麼?」


  婦人這才想起顧遠飛走之前確實扔了個東西,只是她當時太過緊張,也沒去注意,後來也就忘了。


  她拿過錢袋,打開一看,裡面裝了一些碎銀子和銅錢,合起來少說也有10來兩的樣子。


  婦人臉色微變,「那人不會借著這錢袋的名義要做些什麼吧?」


  倒是大娘若有所思地看著錢袋,淡淡道:「不會。」


  婦人驚疑不定,「娘,這錢袋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娘這才將婦人還沒回來之前的事情一一敘說,婦人有些不信,「娘的意思是這錢袋是那人留給我們的?」


  大娘點了點頭,「那人,要給麟兒的。」


  婦人又道:「我還是不相信,要是他拿著這錢袋定了我們的罪,到時候怎麼辦?」


  大娘也不敢託大,只好道:「先藏在這院子里吧,等慶兒回來再說。」


  婦人一想,也只能如此。


  夜晚她趁著沒人,拿出小鋤頭鑿了一土,用土包裹住錢袋,再用碎布包好放在屋檐下面的竹籃里。


  又過了兩日,幾個身穿官服的男子闖入婦人家。


  「你們要做什麼?」婦人死死護身後的孩子,一手抓著大娘的手。


  「小娘子,你猜呢?」嘴角帶痣的師爺走了進來,他看著婦人搓了下手,眼神不善地上下瞟著。


  婦人起先以為是那人要來要回錢袋,眼睛掃了一眼外頭,卻被那雙打量的眼睛看得一陣發寒。


  她一咬牙,強裝鎮定道:「你們到底是誰?」


  師爺嘿嘿一笑,「我們自然是官府的人。」


  他說著又看了婦人一眼,「我們縣丞老爺想請小娘子去談談事情。」


  婦人現在哪裡會知道何事,臉唰的一下全白了。


  縣丞是什麼人?在他們心裡就是鬼一樣的存在。


  特別是家裡無權無勢的女子,一聽聞縣丞兩次,就能嚇得臉色慘白。


  強搶黃花閨女入府,或者強行霸佔已嫁人的婦人,反正只要是劉榮來看上的,沒有背景的,幾乎都被擄了去。


  剩下的,自然是死了。


  婦人自知外貌算是出眾,一直不敢出門。


  因著丈夫慶哥出去躲躲順帶看看是否能打到一些肉食,不在家,婦人才會出門的。


  可曾想,才幾天的時間,就……


  婦人死死握著大娘的手,緊到發抖。


  大娘也是,一張臉慘白,渾身顫抖。


  只有麟兒躲在婦人身後,一雙大大的眼睛害怕地看著來人。


  「我沒犯什麼事,我不去。」婦人堅持道。


  她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


  師爺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每個女人說的都是一樣的話,他聽膩了。


  「你說你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去的話,他們呢?」


  他說得很輕鬆,伸出手用小指頭挖了挖耳朵,然後彈了彈。


  婦人身體更是一僵,緊緊咬著嘴唇,倔強著抵抗著面前的一切。


  師爺也不急,乾脆找了地方坐下來,緩緩道:「想清楚了,那可是縣丞大人啊。」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嗤笑了一聲,「小娘子要是跟了縣丞大人,就不必住在這破破爛爛的房子里了。」


  說著他看向大娘,「更不用伺候著老娘們,多好。」


  他說得直白,絲毫不怕有人揭發。


  婦人只覺得渾身發寒,她咬牙道:「我死也不會去。」


  師爺不緊不慢地站起來,踱步到婦人面前。


  婦人緊張地後退一步,臉色更冷了。


  「想死可沒那麼容易。」師爺冷冷笑著,伸手一把捏住婦人的下巴,「你死了,他們呢?」


  他挑了挑眼,示意婦人護著的老人和小孩。


  大娘活夠了,也不怕了。


  她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力氣,一把扯開師爺的手,一根竹杖緊緊握在手裡,反站在婦人的面前,「腌臢小人,強搶婦女,你們就不怕遭到報應。」


  師爺被推得一愣,臉色更加不好看,「你個老娘們,敢跟我動手。」


  大娘冷笑一聲,「畜生,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拖著你一起死。」


  師爺好似是被大娘的話震到了,一時之間確實沒有什麼動作。


  眯著眼睛看著大娘,神情陰鬱。


  「給我靈活著點,護著我,那老娘們死了就死了。」他低聲吩咐那些巡邏。


  「娘,不要啊娘。」婦人在後面,小聲地抽泣著。


  她想站出來,可是被大娘死死擋住。


  大娘緩緩道:「娘沒事,娘活夠了,你還得照顧麟兒呢。」


  「老娘們,我看你活得不耐煩了。」師爺一揮手,「都更給我上。」


  大娘發瘋似的揮舞著竹杖,愣是讓那些人不敢上前,「我這老傢伙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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