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瘋了
潘寶山得知釘子戶的情況時,正在跟魯少良接觸,以進一步了解趙銘的事。
魯少良沒有隱瞞,說自上次回去後他就暗中留意了和趙銘之前的那段合作,發現很多東西已經幾乎不能起到製肘作用。
這也算是在潘寶山的意料之中,因為劉海燕提醒過趙銘的狡詐。
不過還好,現階段潘寶山隻要有事實就行,而且還告訴魯少良暫且不會對趙銘下手,以免他被牽連。
魯少良說已經沒事了,當初合作時弄的那幾百萬,已經被做賬充公,現在趙銘跟他毛關係都沒有。而且,魯少良還提供了後來趙銘和寇建功兩人合作的一些事情。
從魯少良提供的情況看,雖然重大,但取起證來也很困難,絕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潘寶山也不著急,畢竟現在他還使不動某些個部門,說白了就是時機還不到。
剛好,這時接到了鄭金萍匯報釘子戶的電話,便趕往夾林一探究竟,親自督辦搬遷工作。
到了夾林,潘寶山一看情形頓時就涼了心,曹興茂分明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賴,那種人一旦鬧作起來,擺事實講道理就變得十分可笑了。
“鄭鄉長,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情,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潘寶山把鄭金萍和王三奎叫到跟前,“曹興茂是沒法說服教育的。”
“先由著他,不行到時強搬強拆!”王三奎道,“我跟他瞪起眼來,諒他也不敢咋樣。”
“到時就晚了。”潘寶山道,“人家也會找人造勢,弄不好上麵有關係也不得了,還是盡早地解決為好。”
“那就先把他家的屋頂給掀了,搭個棚子讓他一家擠住。”王三奎道,“來點厲害的讓他們嚐嚐,剛好也震懾一下其他幾戶蠻纏人家。”
“不妥。”潘寶山搖搖頭,“那樣曹興茂可有話說了,還不成天鬧上訪?不是省裏就是北京,來回去帶人也不是個事。”
“要不暗地裏跟他談談,能多補貼就多點算了。”鄭金萍實在是沒法子了,“就當是拿錢消災吧。”
“我不同意鄭鄉長的辦法。”王三奎很直接地駁了鄭金萍的麵子,“那不是拿錢消災,恰恰相反,還會引災。你想想曹興茂那種人能保密嘛,到時萬一說出去我們咋樣收場?三百戶人家都向他看齊,那得多少錢?”
“嗯,這點我同意王主任的看法。”潘寶山道,“跟曹興茂那樣的人不能謀事。”
“潘鄉長,那你有什麽辦法?”鄭金萍沮喪著臉道,“我真的是沒辦法了。”
潘寶山想了下,笑嗬嗬地說道:“辦法我也沒有,不過不用太著急,畢竟離搬遷還有段時間。”
這話潘寶山說得假,他不是沒有辦法,而是不想讓鄭金萍知道,隻能暗暗告訴王三奎,讓他去做。
王三奎得了潘寶山的點撥,樂得直拍大腿,說就該早那麽對曹興茂下手了,要不哪由得他瞎胡鬧到現在。
當即,王三奎就找魷魚合計。魷魚絕對沒有二話,說派出所為地方服務,維護一方安定那是義不容辭的責任,對能危害公共安全的瘋子當然要加以控製。
隨後,王三奎找到鄭金萍,說他有辦法對付曹興茂,很快便和她一起帶著鄉新農村建設領導小組的人一起到曹興茂家去。去之前有點準備,用蛇皮袋裝了兩隻被剁掉頭的死雞,雞血也用塑料袋裝了藏好。
鄭金萍又找了村婦女主任,把曹興茂的女人叫走進行雙月查。
曹興茂的孩子在上學,女人一走,就他一個人在家。
這時,王三奎一行人悄悄地來到他家門外,趁他還沒被驚動時溜了進去,王三奎還反手把門給拴了。
“到廚房拿把菜刀拿來。”王三奎一揮手。
旁邊一個人馬上跑進廚房,拎了菜刀出來,遞給王三奎。
被驚動的曹興茂走出堂屋,一看這架勢還真有點害怕,“王,王三奎,你要幹啥,難道還要殺了我不成?”
“跟你他媽一個瘋子較啥勁,還殺你呢,我他媽見著你都瘮得慌。”王三奎說完讓人遞過來雞血,撒了點在菜刀上朝地上一扔,然後一歪頭,“給我摁住!”
幾個人一擁而上,把曹興茂掐倒在地。
王三奎隨即上前,將雞血灌了點在曹興茂嘴裏,又在他嘴唇、下巴和脖子上抹了些,接下來塞了個雞頭在他嘴裏,最後把蛇皮袋裏的兩隻死雞倒了出來。
“曹興茂瘋了!曹興茂瘋了!”王三奎做完這一切便大聲叫了幾遍。
街巷裏聽到喊聲的人瞬間就跑了過來。
王三奎氣喘籲籲地拉開門栓,手一摸額頭,搖著腦袋歎了口氣,顯出一副驚慌的樣子,“差點讓曹興茂給砍了,他瘋了!”
“曹興茂瘋了?”有人好奇地問,這是件很讓人詫異的新鮮事。
“瘋了。”王三奎道,“我們上門給他做思想工作要配合大局搬遷,沒想到他說話不著邊,指著院子說這是個風水寶地,政府不拿一百萬就別想動他半截草棒。我說你咋能這樣,還真就沒個譜了?誰知道他一下就跳騰起來,跑到門口把拴了,然後又溜進廚房拖出菜刀,直奔過來就向我劈頭蓋臉砍下去,說我不但逼他搬家,幾年前還睡過他女人,該千刀萬剮,是個大罪人。幸好我躲得快,旁人又拉得及時,才躲過那一刀。曹興茂見砍不著我,又發瘋了一樣跑進網籠裏抓了兩隻雞,一刀一個砍下了雞頭,說那就是我的下場,不但要砍了我的頭,還要一口吃掉,說完就拿起個雞頭塞進嘴裏咬起來。我一看這情況不對,趕緊讓人奪下他手裏的菜刀按住他,否則還不知道他要怎麽發瘋傷人!”
“嗚……”曹興茂含著雞頭嘰哩哇啦地一陣嗚嚕。
“把雞頭掏出來,別讓他憋死過去。”王三奎很嚴肅地說道,“人命關天呐,不能大意。”
雞頭被掏了出來,曹興茂大口喘著氣,此時他已經被王三奎的一番話氣得失去了理智,“王三奎你胡說八道,我真的剮了你信不信!”
“瞧瞧,到現在還是要動刀傷人!”王三奎搖搖頭,回身走到曹興茂旁邊,“興茂,你咋就瘋了呢?”
“我沒瘋!”曹興茂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看上去有點可憐,“我沒瘋!”
“瘋子從來不承認自己有病。”王三奎掏出手機,“你就是瘋了。”
說完,王三奎給派出所打電話,說有村民瘋了拿刀砍人。
早已整裝待發的猶豫立刻帶著幾個民警,開著警車拉響警笛奔了過來。
來到後,魷魚裝模作樣,指著幾個按住曹興茂的人說:“放開來,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曹興茂終於能動了,爬起來後顧不得抓下沾在嘴唇上的雞毛,奔到菜刀前彎腰就抓。
旁邊的人早有準備,一腳把菜刀踢到一邊,被另一個人揀起來拿走。曹興茂一看,擰著腦袋追了過去,“把菜刀給我,給我,我要活剁了王三奎!”
“拿下拿下!”魷魚擺手一聲命令,幾個民警立刻上前,重又將曹興茂按倒,“還真是有神經病,得控製起來。”魷魚說。
曹興茂被塞進警車帶走。
當然,派出所不是曹興茂久待的地方。之所以讓派出所介入,隻是為了盡量多證明點執法的嚴肅性。
曹興茂最終是被送到了市精神病院做鑒定。曹興茂的家人當然不認為他有精神病,一路追到精神病院,但被告知現在還不能確定,過一周才能出結果。曹興茂的家人也沒法,隻好等了,等結果出來再決定如采取什麽措施。
曹興茂的家人除了等結果,也還有別的法子。他們找到了當初和他談交易的人,讓他找縣公安局可以照應的人想想辦法,否則就把內幕說出來。
消息到了何大龍哪裏,他可顧不上那些事情,有更嚴重的問題正讓他惶恐不已。
解如華已經開始行動,成立了專案組,圍繞入金話筒KTV幹股、強奪加油站、收取客貨運輸保護費三個案子正在逐漸展開調查,隨著黑幕不斷被掀開,掌握的證據也越來越多。一些當事人被很好地保護了起來,該說的敢說了。還有以前不被重視的上訪和投訴也被重視了起來,有的甚至都立了案。
作為當事人的何大龍不可能沒有感覺,他覺得事態發展到不受自己控製了,便找鍾新義求助。
鍾新義知道已是關鍵時刻,蒙騙已經不起任何作用,便裝起了可憐和無奈。
“大龍,現在的局勢太出乎我的意料。”鍾新義露出很頹廢的表情,“我是徹底被邊緣化了,等到現在還沒被安排個實職,隻是個虛無的調研員。唉,沒想到世態炎涼,局裏那些原先對我畢恭畢敬的人,一下全都躲我遠遠的。”
“你不是市公安局還有人嘛!”何大龍又急又慌,“鍾局你無論如何得幫幫我,這次真是要渡不過難關了。”
“你這話說得很傷人,我什麽時候沒幫過你?”鍾新義道,“隻要有能耐,哪次不是把事情辦得很漂亮?但現在不行了,我在市局的靠山也很失意,不受重視了,沒有半點行動能力,找他幫忙就等於沒找。”
“那現在我該怎麽辦?”何大龍很苦惱,“就束手待斃?”
“以靜製動。”鍾新義道,“實在不行就以退為進。”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以靜製動?”何大龍顯然是慌神沒了主張,“還有以退為進,現在我身後就是萬丈深淵,沒法退了!”